1976年黃維「批鄧」犯了眾怒:你枉為中將司令,做事還不如徐遠舉

半壺老酒半支菸 發佈 2024-03-04T14:02:42.409580+00:00

黃維也知道自己人緣不好,所以直到1975年才最後一批被特赦,他在回憶錄《我在功德林的改造生活》中這樣記述:「後來我才了解到,第一批特赦時,周恩來總理點名要特赦我,我的名字是上了特赦名單的,並且已經通知了我在清華大學教書的大女兒來接我出去。

在功德林戰犯管理所,人緣最好的是沈醉,這個當過軍統局本部總務處少將處長年輕人(被俘時只有三十五歲)跟誰都能說到一塊兒去,人緣最不好的,還真不是與他並稱「軍統三劍客」的徐遠舉和周養浩,而是被稱為「土木系骨幹」的黃埔一期生黃維。

黃維也知道自己人緣不好,所以直到1975年才最後一批被特赦,他在回憶錄《我在功德林的改造生活》中這樣記述:「後來我才了解到,第一批特赦時,周恩來總理點名要特赦我,我的名字是上了特赦名單的,並且已經通知了我在清華大學教書的大女兒來接我出去。可是被戰犯管理所給頂住了,他們說我沒有改造好,不同意特赦我,如果特赦我的話,別的戰犯不服呀!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那時不特赦我是對的。」

特赦黃維,周總理同意,但是戰犯管理所不同意,「戰犯同學」也不同意,他們寧肯反駁總理的意見也要「留下」黃維,可見他做的事情,確實引起了眾怒。

在功德林學習改造的一百多個將軍級戰犯中,黃維當然不是罪過最大的,堪比戴笠徐恩曾的「別動總隊」創始人康澤,卻比黃維早特赦十年。黃維在鬱悶之餘,也曾進行過反思,然後就發現自己在特赦令宣布之前,自己確實做錯了兩件事。

第一次是功德林組織戰犯學習座談揭露蔣、宋、孔、陳的《四大家族》一書時,黃髮言說:「我不同意這本書的說法,什麼國民黨的中央銀行、中國銀行、交通銀行、農業銀行都是四大家族的,都是蔣介石一家的!按照這種言論,那麼現在的中國人民銀行是誰家的?」

黃維大放厥詞,軍統特務出身的學習組長董益三等讓黃維寫出書面檢查,黃維不但沒有寫檢查,還寫了一首侮辱小組成員的打油詩:「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組員梁培璜大怒與與黃維爭吵,董益三直接給了黃一個耳光,黃維出拳回擊不著,自己反而跌倒在地,臉也碰破了。幸被管理員發現,及時制止了這場「內戰」——沈醉回憶錄說黃維反擊,差點一拳打死董益三,顯然是誇大其詞了——真打架,有「書呆子」之稱的黃維,又怎是軍統特務董益三的對手?

黃維與董益三這場打鬥,最後以全受批評結束,在首批特赦之前,黃維又犯了一個大錯:功德林在戰犯之間開展「我們應該堅持什麼樣的民族氣節」的討論,黃維竟又發言說「我要堅持文天祥的民族氣節,決不向自己的敵人投降!」

這番話,文天祥的後人文強可以說,黃維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就太不合時宜了。這一句話說出來後,又受到功德林全體戰犯接連三天的說理批判,最後黃維不得不服輸。

從華北局社會部預審部門一室四科(科長是姚倫,《特赦1959》中王英光的歷史原型之一,很多特赦者在回憶錄中都多次提到他。)調入功德林戰犯管理所的雷皓在《進京前後參與管教國民黨戰犯紀實》中也特別提到了黃維:「在功德林一號管押的國民黨戰犯黃維是表現最差的一個。他初到功德林時,牴觸情緒很大,處處與管教人員對立。他認為自己成為階下囚,就因打了敗仗,所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堅持自己『無罪可悔』。在學習中,不是沉默不語,就是大放厥詞;而且,對其他認罪悔過的戰犯,還大肆譏諷挖苦。戰犯們都認為他是個頑固不化,想帶著花崗岩腦袋去見上帝的人物。」

這些戰犯有的屬於蔣介石的嫡系,有的是地方勢力的軍官,這些人員雖然都穿上了統一的囚服,但原有的矛盾並沒有消除,正規軍人蔑視特務分子,嫡系的看不起地方派系的,地方派系的又嫉恨嫡系的,當年同屬蔣氏嫡系的杜聿明、王耀武、黃維、楊伯濤分屬不同的派別,杜、王是何應欽派,黃、楊則屬陳誠派,那場架實際是軍統系打了陳誠土木系。

雷皓回憶的黃董之戰與沈醉的描述不同:「黃維在學習中不僅不揭露蔣介石的罪行,反而發表攻擊誹謗我黨領袖的言論。事後,他又拒寫檢查。為此,戰犯們群情激憤,黃維又口出狂言辱罵,學習組長董益三等便動手打了他,黃維也不肯示弱,結果雙方打成一團。」

著名傳記文學作家汪東林曾採訪過黃維,他在《黃維其人其事》中記錄了這樣一件事:1976年「批鄧」,黃維居然站上高台發言。

「黃維批鄧」的事情被報導出去後,掀起了軒然大波:「政協很快收到匿名信和匿名電話,責問黃維是頑固的戰爭罪犯,且在淮海戰役中敗於鄧大人手下,他有什麼資格『批鄧』?那些負責人幹什麼的?誰這樣有眼無珠,腦子發昏到這種程度!」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黃維此舉據說誰頂不住壓力,念了別人代寫的稿子,但無論如何,那些無中生有的批評,是從黃維嘴裡說出來的,他自己也後悔了:「這件事使我內疚,本不想為而又不得不為,如果許我檢討,我可撰文登報聲明。」

在這件事上,黃維表現得還真沒有徐遠舉硬氣,當年也有不少人找徐遠舉,讓他誣陷別人,但他都堅決拒絕了。

據沈醉回憶,當年西南公安部讓軍統特務們交代過去的罪行,徐遠舉首先表示:「決不保留,決不擴大縮小,老老實實交代。」

徐遠舉背地裡告訴沈醉:「以我們過去的所作所為而言,殺一個地下黨是死罪,殺一百個也一樣,不如痛痛快快一下子交代清楚還舒服些。」

沈醉在徐遠舉的啟示下,也感到殺一個與一百個是同樣可以處死,還不如「竹筒倒豆子」,一下倒出來。

沈醉在回憶錄《人鬼之間·徐遠舉的特務生涯》這樣描述與黃維面臨同樣難題的徐遠舉:「徐遠舉寧肯挨罵甚至挨打,也不肯聽從他們的安排去寫陷害別人的東西,他在那幾年內心情非常煩躁,常和人爭吵,那四個人的爪牙把黃維和許多軍長一級的戰犯,都移送到撫順原日本戰犯管理所去囚禁,只留下一些軍統和中統等十多名搞特務的來給他們提供材料,準備利用他們過去的身份來誣衊好人。徐對此氣憤異常,認為這不是黨的傳統和光明作風。」

強硬的黃維只是對好人強硬,一旦遇到無底線的,他就守不住自己的底線了。很多人都對黃維的「骨氣」表示「讚賞」,但是看了親歷者寫出的材料,我們才發現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象,真實的黃維並沒有那麼有骨氣,有些事情他自己也解釋不清。

讀者諸君看了這些史料,心中也會有一桿秤:黃維在某些事情上的表現,是不是還不如徐遠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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