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魏晉時期找不到花鳥畫?原來根本就沒在紙上,而是在這些地方

蕭魏講歷史 發佈 2024-03-26T06:24:29.698651+00:00

這一時期花鳥繪畫非常符合當時「氣韻生動」的畫風,就繪畫技法來講,最成熟的當屬牛、馬一類,造型準確,用筆精到。

花鳥畫作為中國畫三大畫科之一,又是中國畫中特有的畫科,往往是人們審美特質和思想特徵的反映。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花鳥繪畫,除了出現在生活場景外,還具有一定的祥瑞文化象徵。

這一時期花鳥繪畫非常符合當時「氣韻生動」的畫風,就繪畫技法來講,最成熟的當屬牛、馬一類,造型準確,用筆精到。禽鳥一類也已經成為重要的繪畫題材,畫法靈活生動。植物一類繪畫還未完全從紋樣中脫離出來,畫法相對稚嫩,但已經走向生動寫實。

我們現在所見的實物資料大多為工匠所作,即便如此也給我們很多驚艷,若出於當時繪畫大家之手,應當比所見之圖更加出色。

秦漢以前「花鳥」或工細或粗放,多依附於器物或出現在壁畫中,唐以後的花鳥畫都已經具有了一定數量的繪畫作品遺存,可見其形象特徵和時代風貌。對魏晉南北朝花鳥畫,首要問題就是無「畫作」遺存,在這樣的情況下,畫史文獻中記載的花鳥畫相關內容便成了研究者們關注的重點,成為判斷魏晉南北朝花鳥畫內容的依據。

一、「鸚鵡」的內涵及圖像特點

鸚鵡是一種美麗又神奇的動物,毛色艷麗、稀少珍貴又能學人說話,自然引得當時人們將其視為一種美麗、吉祥、聰慧的珍禽。所以其也往往成為古人作詩詞歌賦吟詠的對象,也通過對鸚鵡的吟詠來表達和抒發自身的情感。

除了在文賦中出現以外,在佛教故事中也有一些關於鸚鵡的記載,並在敦煌石窟壁畫以及克孜爾石窟壁畫等佛教壁畫中都有相關的繪畫內容。

《舊雜譬喻經》中記載有鸚鵡救火的故事。畫面中描繪的是在山中樹林裡,鸚鵡飛身沖向樹林救火的場景。畫中鸚鵡長尾,展翅向後,能給人在疾飛之感,就繪畫上來看,刻畫得更加細緻工謹一些,除身體輪廓外還用線勾畫出了羽毛,但是標誌性的嘴巴沒有進行特別強調。

由佛窟壁畫中所見的鸚鵡圖像來看,與佛教中動物本身故事有關。而在墓室壁畫中出現的鸚鵡圖像即是代表一種吉祥的寓意:鸚鵡能效仿人語,因其能說會道,被用來比喻有才之士。

再有,「鸚鵡」又與「英武」二字諧音,有英明神武的寓意,同時又是知恩圖報的象徵。所以在墓葬文化中,鸚鵡具有代表吉祥的特質,從而有著驅邪避煞、守護亡靈之意。

出土於甘肅省敦煌市佛爺廟灣墓葬群遺址的鸚鵡畫像磚所繪鸚鵡昂首挺胸、目視前方,雙翅收攏,兩腳開立,似是要準備行走。頸後有須,最有象徵性的喙畫得誇張,彎度較大成勾狀,還運用了不同質感不同方向的線條畫出了翅膀上的羽毛以及背部和胸腹部,整體來看鶴踏姿態優雅,略顯高貴。

現藏於敦煌博物館的作品中,畫上鸚鵡與上述同出土於佛爺廟墓葬群的鸚鵡畫像磚在繪畫和表現上相似。鸚鵡畫得體態輕盈靈活,彎鉤似月的嘴巴辨識度很高,嘴巴微張,似有正在說話之意,翅膀沒有緊緊攏向身體,而是微微張開,腿腳一前一 後十分有力, 給人靈動之感。

畫中還精心畫出了片片排列整齊的羽毛,以及用不同長度、不同粗細、不同方向的線條表現出身體不同走向。兩幅畫面雖然是以線為主,沒有多餘的顏色,但因為線條的變化和形態的把握使畫面並不顯得單調,還很靈動。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禽鳥繪畫繼承了漢代繪畫的基礎,並建立在人們生活以及祥瑞思想中。在繪畫上還是沒有完全脫離紋樣的影子,但是已經有了非常大的進步,已經趨向具象和寫實。

用筆用線簡練概括,但線條形態豐富,著墨也並不複雜,但是也能描繪得生動形象,具有相當的神態特徵。這些壁畫和畫像磚上的圖像均出自當時工匠之手,便能抓住禽鳥形象之神韻,讓我們更加期待畫史中記載的繪畫大家所繪之圖的樣貌了。

二、牛的辟邪功能與圖像特點

在人類發展生活過程中,牛、馬等畜獸是最早被馴化的,以及最早與人類生產、生活息息相關的動物。在人類繪畫史中,牛、馬等形象也是最早出現的,並且在繪畫發展過程中對這一類畜獸的描繪也沒有間斷過。到魏晉南北朝時期,關於這些動物的繪畫作品在畫史中有很多記載。

古人還認為牛是非常神聖的。在我國古代,人們相信神能夠主宰和改變人的命運,所以在漫長的神崇拜的時間裡逐漸賦予了各位神不同的職能,在人們需要的時候就去祈求神靈以期待達到某種願望。

而牛就是其中一種,牛自古就被認為是能夠與神靈相通的動物。早在殷商時期,牛骨就被用來占卜和刻辭,以獲得上天的指示。我國古人還認為牛能夠鎮妖,因此在許多地方,都發現有將石牛或銅牛投入水中,以此來鎮河妖,抵禦洪水等事。我們現在還能看到很多古時投入河中以鎮洪水的巨大石牛。

干寶的《搜神記》就記載了郭璞用白牛看病,治好了垂死的方叔保的故事。這個故事中出現的白牛能使人病癒體現的就是一種辟邪的作用。這一時期還曾盛行一種青牛、髯奴辟邪術。人們認為將青牛和髯奴組合在一起能具有御鬼辟邪的神秘威力,擁有青牛和髯奴,鬼魅就不敢入門作祟。讓髯奴趕著青牛引道開路,鬼魅會自動退避三舍。

山西婁敘墓壁畫《牛與神獸》中,畫面中的牛昂首向上,仿佛在注視上天,神態慈祥,但是難掩健碩的身姿。畫面整體用線造型,筆畫精煉,筆筆到位,比較熟練和形象地刻畫了一隻牛的形象。

從繪畫上看其勁道的線條和精準的造型是不亞於唐韓漯《五牛圖》中所畫之牛,只是在深入刻畫上有所不及。就婁敘墓保存下來的壁畫來看,其藝術水平在當時應該是比較高超的,其中的牛畫也是具有代表性的。

莫高窟第285窟東坡下段的西魏壁畫中還出現了區別於前面的氂牛形象,直接用比較濃重的土紅色平塗,不再勾出定稿線條。

從形形色色的牛形象來看,經過漫長的繪畫積累,這一時期畫師們對牛身體結構的認識已經非常到位,能畫出不同種類的牛以及表現出牛不同的動態和神情,並運用不同的繪畫方法,或簡練或細膩或奔放,緊緊抓住牛生動的動態神情,顯示出了較高的藝術水平。

  1. 承自漢畫造型中的虎形象特點

虎自古以來就是人們心中的猛獸,具有百獸之王的稱號,人們讚美虎的勇健,也畏懼它的兇猛,其藝術形象很早便出現在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漢代畫像石畫像磚中已經出現非常多的虎形象,而這些圖像的造型方式也一直延續到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虎畫造型中

虎是兇猛的,是處於食物鏈頂端的動物,人類對其自然也是相當的恐懼,尤其在古代。所以人會想辦法抗擊消滅虎,漢畫上的射虎圖以及各類伏虎傳說就是人們要戰勝虎的寫照。但是也正是虎的兇猛,同時引來人類的崇拜、欣賞與利用。人們幻想它對人類的敵人、災害同樣兇狠,以達到辟邪、逢凶化吉的目的。

漢代虎形象大多依靠畫像石畫像磚留存下來,並且遺存了比較豐富,且形式多樣的圖像資料。《中國漢畫造型藝術圖典》動物卷中就己經收錄了很多虎形象的圖像資料。

顧音海在《博物視野里的魯迅》-書中還總結了漢畫中虎造型的幾類基本樣式:一是張口作吼叫狀;二是舞爪,利爪隨著身形的動作而上下支撐或出擊。三是揚尾,或豎而彎,或彎而曲,通過弧度所體現出的力度與動態,很好地間接刻畫出虎威;四是虎身的條紋,這是虎區別於其他大型貓科動物的主要特徵之一。

如此豐富的圖像遺存自然提示著圖像背後應當蘊含著當時人們的思想特徵。虎作為山神受到尊崇,虎又是貴相、勝利和榮譽的標誌,虎能食鬼、鎮邪、祛病,靈虎長壽善卜,祠虎祈子……虎的禁忌、祈福、呈祥,由心理而深入民俗之中。

在虎的眾多文化含義中,畫虎就成了人們寄託情感的一種方式。《風俗通義》中記載:「虎者,百獸之長也,能執搏挫銳,噬食鬼魅。今人卒得惡遇,燒悟虎皮飲之,繫其爪,亦能辟惡,此其驗也。」就是說在上古時期,人們在除夕「飾桃人、垂葦茭、畫虎於門」用來「御凶」的習俗。

那麼出現在墓葬中的這些畫像石畫像磚上的這些虎形象自然也承載了這些文化和思想內涵。魏晉南北朝虎圖像也多繼承自漢畫中虎的造型和文化,又順應了自身時代藝術的發展。

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畫者對虎形象刻畫時多表現頭部的四分之三側面和側面位置,身體的正側面位置,並畫上標誌性的條紋以和其它大型獸類作區分。在造型上將頭部用線條進行概括,並將眼、嘴等部位進行誇張,並能描繪出不同情境下的虎的不同神態特徵。

總結: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禽鳥繪畫是建立在人們生活以及祥瑞的思想中的,從藝術表現上來看,畫法靈活多變,用筆用線簡練概括,著墨也並不複雜,但是也能畫得生動形象,具有相當的神態特徵。

這一時期在「牛」和「馬」的繪畫中,從繪畫技法和精神內涵上都體現了較高的水平,而畫牛畫馬的藝術水平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魏晉南北朝時期畜獸寫實繪畫的較高藝術成就。

魏晉南北朝花鳥畫中,畫家們在各物像的動作、神態描繪上往往把握非常到位,頗符合當時「氣韻生動」的畫風。就繪畫的社會文化背景來說,除日常生活場景外,還都依託於當時人們的祥瑞思想,有一定的祥瑞文化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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