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標電子菸。貝殼財經記者 孫文軒 攝
「採取有力措施，在生產源頭、流通渠道、零售市場開展全面檢查和清理整頓，杜絕不合格不達標電子菸產品非法流入市場，維護消費者權益，保護未成年人免受電子菸侵害。」隨著一紙通知，一場將持續50天的電子菸市場專項整治活動全面展開。
國家菸草專賣局發布的《國家菸草專賣局辦公室關於開展規範電子菸市場秩序專項檢查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顯示，從3月6日至4月25日，對市場上的無證生產電子菸，生產制售水果味相關產品等違規行為進行全面檢查、清理整治。
多位受訪的業內人士表示，亂象的存在有極強的破壞性和負面示範作用。「奶茶杯」和「可樂罐」等水果味變異電子菸等三無產品的存在，極大影響了國標電子菸的市場經營，破壞了市場經營秩序，危害消費者尤其是未成年人身心健康，對國家稅收也是很大損失。
新國標後水果味電子菸轉入地下市場
2022年10月1日，《電子菸強制性國家標準》正式實施之後，符合國標的電子菸只有菸草口味。新京報貝殼財經曾多次跟蹤報導電子菸市場的經營發展情況，在調查中發現，一些線上線下渠道依然隱秘銷售水果味電子菸，其中包括「奶茶杯」「可樂罐」等水果味變異電子菸以及各種三無產品，不僅給消費者的身心健康帶來威脅和隱患，也破壞整個行業的合規經營秩序。
變異電子菸。貝殼財經記者 孫文軒 攝
「這種情況必須制止，因為會影響國內合法電子菸市場。」某電子菸品牌負責人林宇告訴貝殼財經記者，國標實施之前，電子菸市場基本由水果味主導，現在培育老用戶從水果味換到菸草味要花時間。此外，開始徵稅後，合規電子菸產品價格上漲，而違規生產隱秘流通的果味電子菸則以較低的價格占據競爭優勢。
北京中倫文德昆明律師事務所、新型菸草領域專業律師唐順良對記者分析稱，經營亂象的主要原因是此前抽吸水果味電子菸的消費者需求依然存在，很多顧客需要時間接受國標電子菸。
唯它電子菸品牌市場部負責人閆俊傑也告訴記者，上述亂象的存在有極強的破壞性和負面示範作用，「正規國標產品的市場受到擠壓，必須打擊非法電子菸市場。」
「奶茶杯類變異電子菸泛濫，這種產品改變了傳統電子菸的產品外觀，一方面可以誤導執法部門，但主要危害的還是青少年或者未成年人。」唐順良表示，現在市面上流行的果味電子菸或者奶茶杯大都沒有合格的生產條件，黑工廠和小作坊居多，產品本身質量包括其中的添加成分等都沒有安全性，對健康危害比較大，其生產流通環節也比較隱蔽，「在生產和發貨過程中都有行話來接頭，所以才會在市場上擴散。」
針對市面上的相關亂象，新型菸草專家、雲南大學新型菸草課題組負責人鄧銘博士也告訴記者，這些非法流通的電子菸，可能並沒有通過審評，給消費者的身體健康帶來極大不確定。同時，非法流通的電子菸沒有繳消費稅，對於國家的公共財政而言，也是一個巨大損失。
專項嚴打：以案釋法、以案示警，形成監管震懾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注意到，這次專項行動是一場連續50天的專項整治活動，比起之前各地零散局部的行動，從力度和範圍上都更為全面、嚴厲和系統。
「單次檢查的威懾力不夠，集中大面積的強化是便於菸草專賣執法系統垂直調動基層專賣執法部門，大面積短時間內打擊清理市場，不採用這個力度的話，仍然會有很多人鋌而走險。」唐順良分析稱。
在鄧銘看來，《通知》中提到的要「加強以案釋法、以案示警，形成監管震懾」是這次行動的重要目標。「也就是給予不合規不合法的非法電子菸流通行為強有力的震懾。」他強調稱，從《菸草專賣法實施條例》修改，到《電子菸管理辦法》和《電子菸》國家標準出台，中國電子菸「1+2+N」監管制度體系基本逐步形成。「特別是這一次可以看出，國家對電子菸的監管是認真嚴肅的。在已經很嚴格執法的條件下，進一步開展專項的整治活動，符合全社會的預期和關切。」
本次重點檢查對象涵蓋產業鏈上下游，包括電子菸相關生產企業，電子菸批發企業，以及電子菸零售市場主體。其中，對未依法獲得菸草專賣生產企業許可證企業，重點檢查2022年10月1日過渡期結束後是否存在非法生產經營電子菸用菸鹼、霧化物、電子菸產品等行為。
在閆俊傑看來，這次專項行動時間更久，覆蓋更廣，監管決心很大。作為合規企業經營者，林宇最關心的則是此次專項行動的執法力量部署，也就是打擊力度如何實現的問題，他解釋稱，電子菸在整個菸草體系里是非常小的一塊，相關部門日常的人力配置其實相對有限，而當前違規水果味電子菸的泛濫已經比較廣泛。
對此記者注意到，《通知》提到，要強化協同聯動。推動構建全國「一盤棋」、產業「全鏈條」電子菸監管工作格局。聯合地方政府及公安、市監等部門，加強線索摸排、會商研判、聯合執法，推動齊抓共治，增強工作合力。「國家菸草專賣局和各省級菸草專賣局組成若干檢查組分層分類檢查。各省級菸草專賣局要主動協調地方公安、市監等部門，確保逐企逐戶檢查落實到位。」
電子菸。貝殼財經記者 孫文軒 攝
查源頭最有必要，呼籲常態化監管
閆俊傑告訴記者，在近期加大處罰力度後，違法違規的大商或轉入地下，或開始靜默，或收手轉型。他覺得，接下來的這次專項行動應該會有效遏制非法電子菸的泛濫，還市場以清明。同時他認為，「查源頭最有必要，讓不法小作坊不敢生產，自然市面上也就沒有了非法產品。不然市場上查了一批還會再冒出另一批。」
唐順良也認同要從源頭入手，他表示「此類交易行為在源頭上比較隱蔽，三無產品也沒有任何標籤，同時還夾雜許多行話」。他建議抓源頭的同時，繼續加大對零售銷售端的監督整頓。
《通知》強調，要認真總結專項檢查成果，強化長效（長期堅持）。對此，林宇認為，這個市場接下來就是應該有常態化、長期化的監管，「現在那些三無果味產品太暴利了，稍微鬆懈一點，可能立刻就會重新冒出來。」
在清理市場不合規亂象的同時，如何進一步促進電子菸行業的可持續經營？唐順良覺得要加大相關宣傳力度，包括青少年抽吸電子菸尤其是不符合國標產品電子菸的危害。「比如講解現在仍在隱秘流通的水果味電子菸是怎麼做出來的，它背後的黑色產業鏈又是怎樣的等。」而對於已經持證的企業，他建議，要提供更好的機制，讓他們比較通暢和規範地把產品鋪設到終端。
此外，唐順良認為，電子菸產品的口味也可以根據市場上的實際需求，繼續做一些調整，「讓其既不影響消費者的健康，又能讓電子菸品牌有一定的生存空間。」
閆俊傑也表示，「希望監管部門對國標口味的添加劑白名單適當予以擴容。」
《通知》提到，各省級菸草專賣局、各檢查組要及時整理專項檢查中遇到的新情況新問題、典型案例和階段性進展，做好相關匯報溝通和工作銜接。在專項檢查結束後，要全面總結工作開展成效、有益經驗、存在突出問題、重大案件查辦、政策措施建議等情況，向國家菸草專賣局報告。
鄧銘提到，電子菸監管的初衷就是保護未成年人，規範產業發展。相信國家有關部門會切實履行好電子菸監管的職責，只有在法制化和規範化的前提下，電子菸產業才能得到健康有序的長期發展。」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林宇為化名）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孫文軒
編輯 徐超
校對 盧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