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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因為「中國最後一個太監」的身份，清朝末代太監孫耀庭受到了許多關注，有人甚至將他稱為歷史的活化石。

這一特殊的身份，以及他所經歷的種種事跡，也成為了媒體競相挖掘的對象。

不少記者找上門來，他便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那難堪的往事。

每一次接受採訪，對他來說都是一次心靈上的折磨。

當然，從他的回憶當中，我們也能得知不少宮廷太監的生活秘辛。

他曾說：「宮裡的太監晚上在伺候妃嬪的時候，都會往自己的鞋裡放一個蒼耳。」

這是一種鮮為人知的做法，記者們也相當好奇，一枚小小的蒼耳究竟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孫耀庭這樣一位略有才學的人，又如何會走上太監這條道路呢？

生活所迫，淨身受苦

清朝末期，孫耀庭出生於一個貧苦農民家庭，家中還有四個兄弟，家庭負擔極重。

年紀尚小時，他還未體會到生活的殘酷。當時家中還有土地可以耕種，父母都有事可做。

在氣候條件相對較好的情況下，他們家的土地收成除了可以維持一家人的基本生活開銷，還能供幾個孩子上學。

所以，孫耀庭比那個時代的大多數同齡人都幸運。

儘管家庭條件並不優越，他也可以去私塾讀書識字，可以在書本的世界當中去見識更為廣闊的天地。

小時候的他，把讀書成才、出人頭地當成自己最大的目標。

和封建社會的每一位學子一樣，加入到官僚體系當中，是他們人生最理想化的追求。

學而優則仕，自古皆是如此。

可是，事情的發展往往並不盡如人意，社會環境的動盪，讓農民的生活舉步維艱。

地主階級在動盪的環境下越發猖獗，肆無忌憚的搶奪農民手中的土地。

官府與地主相勾結，農民求告無門，痛苦萬分。

不幸的是，孫耀庭家中的土地，就這樣被當地的地主豪紳搶了過去。

一家人失去了最大的生活支柱，父親愁眉苦臉，母親整日以淚洗面，眼看著生活將失去所有的希望。

還有孫耀庭，他因為貧窮而陷入到了某種極端情緒當中。

他想，窮人在這個動亂的世道里是不是就活該受欺負？

如果官府沒有辦法保護他們，那他們就只能自己保護自己。

而對於他這樣一個半大的小伙子來說，目前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走捷徑。

他效仿的對象，是村子裡的一個小太監。

對方早年間在慈禧太后身邊伺候過，而且還是皇宮裡的紅人，有錢有權，令人羨慕。

如果他也能變成這樣，那他就能保護自己的家庭，保護自己在意的親人。

至於太監這個身份，對他來說倒是無足輕重。

於是，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父親。

父親聽聞，並未多說什麼，而是著手準備，親自操刀兒子的淨身過程。

這個家裡的孩子實在太多，每一個孩子的存在對於他們夫妻二人來說，既是欣喜，也是負擔。

所以，孫耀庭的想法，某種程度上還能減輕他的負罪感。

淨身以後，孫耀庭很快就熬過了危險期。從此以後，他就正式變為了一個身體殘缺的人。

14歲那年，孫家父親托人打聽，找到了可以把兒子送進王府的門路。

那時還是個孩子的孫耀庭，就這樣告別父母，走進了一方陌生的天地。

高門大院裡的生活，往往不如人們所想像的那樣光鮮亮麗。

真正光鮮亮麗的是有著貴族身份的主人們，而跟在他們身後的下人，或許連一條狗都不如。

剛進入王府的時候，孫耀庭因為沒有經驗，犯了許多小錯。

有一次，他在為主子奉茶的時候，不小心手抖了一下，茶水溢出來了些許，但好在沒有將主子的衣服浸濕。

而當他察覺到自己犯下失誤以後，心裡便極為緊張。

他明白，這裡是一個不允許下人們犯錯的地方。

因為他們是低賤的，他們的性命不值錢，只要主子一個不高興，他們馬上就可以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所以當時，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即使不死，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等到退下以後，他就被另外幾個家丁給推到了一條長凳上俯臥著。

在他的面前，王府里的大總管趾高氣揚的站立著。

大總管揮揮手，身旁的兩個壯丁便拿著兩根粗粗的棍子走上來，對準了孫耀庭的身體。

他和其他家丁並沒有任何的交情，所以對方下手也不會留情。

他們就那樣拿著棍子，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打在孫耀庭的背上。

到底挨了幾十次打，作為當事人的他已經記不清了。

他只知道，被身邊的人拖下來的時候，自己就像一條喪家之犬，渾身乏力的蜷縮在地上，背後一片鮮血淋漓。

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他險些丟了半條命。而這，是他們這個群體所普遍的境遇。

越是受欺壓，他越是明白，只有拼命往上爬，那個站在別人凳子前趾高氣揚下命令的人才會變成自己。

相比於其他小太監來說，他會識文斷字，簡單讀過幾本經典書籍，為人也還算伶俐，隨機應變的能力特別強。

所以在刻意的表現之下，他吸引了主子們的注意，自己也從王府被調到了皇宮當中，算是實現了身份上的進階。

來到後宮貴人們身邊伺候，他更是需要警醒。

畢竟，皇宮是一個比王府還會吃人的地方。

鞋中蒼耳，鮮為人知

晚年時期的孫耀庭在回憶那段往事時，臉上總是會露出心酸的表情。

即使已經過去了幾十年，過往黑暗歲月還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他說：「去了皇宮以後，我是更加謹小慎微的。而且，宮裡經驗豐富的老太監還有許多鮮為人知的辦法，避免在幹活兒時犯錯。」

比如說，夜間伺候妃嬪時，太監們往往會在自己的鞋裡放下一顆蒼耳。

一開始還不知道這個規矩，經驗不足的孫耀庭就被派去為後宮妃嬪守夜。

他非常緊張，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沉睡過去。

若是陷入了深度睡眠，沒有聽見主子們的召喚，那他們輕則被杖責，重則會直接喪命。

正因後果十分可怕，每一位負責守夜的太監都相當謹慎。

他們也會打瞌睡，也會因睏倦而無力，但他們必須強打起精神，甚至採用自殘的手段來強迫自己維持清醒。

慢慢的孫耀庭發現，在宮裡生活年頭比較久遠的老太監，他們就不會在晚上打瞌睡。

就算是有時候神思困頓，他們只要簡單挪一挪身體，整個人也會立馬清醒過來。

難道說，這群老太監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小技巧？

於是孫耀庭做足了謙卑的模樣，來到一位老太監身邊，向他打聽情況。

可無論孫耀庭怎麼問，老太監都半個字也不願意多說。

他總是搖搖頭，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嘴巴緊閉，似乎把這個秘訣說出去，不幸就會接踵而至。

看到老太監這副模樣，孫耀庭也明白，在對方清醒的情況下，他是沒有辦法把實話給套出來的。

為今之計，只能將對方灌醉，趁其不備，了解真相。

於是在二人都不用上值的一個晚上，孫耀庭狠狠心，把自己悄悄藏著的白酒全部貢獻了出來，邀請老太監一起喝酒吃肉。

老太監見他年輕懂事，對他大為讚賞，在酒精的麻痹之下也漸漸放鬆了神經。

他一手舉著酒杯，一手夾著花生米，看起來不甚清醒。

趁此機會，孫耀庭問他：「您大半夜站著不睡覺，這麼厲害，究竟有什麼秘訣？」

老太監聽見別人夸自己厲害，一時也有些得意。

他顧不上保守秘密，將太監們的妙招和盤托出。

原來，他們在守夜之前，會專程往自己的鞋子裡放置一顆蒼耳。

蒼耳的體積不大，不會擠占空間，又能夠隨時接觸人的腳底，通過疼痛的刺激來強迫他們保持清醒。

在站著守夜之時，老太監們只要察覺到自己有些犯困，便會偷偷挪動腳掌。

當雙腳與蒼耳接觸以後，他們便能夠馬上清醒過來，保持隨時待命的狀態。

蒼耳的外部都是小刺，與肉體接觸起來，當然是會讓人感到疼痛的。

但是疼痛僅僅是生理上的一點小小的麻煩，並不會真正給這些太監們帶來損失。

如果沒有疼痛，放任自己沉溺在困頓的生理反應當中，那最後等待他們的，可能就是皇宮旁邊的亂葬崗了。

一顆小小的蒼耳，是太監們在走投無路之下的自救方法。

它代表的是底層階級對上層階級的順從，反映的是封建貴族對於底層群眾的壓迫。

太監們把蒼耳當成自己的保命妙招，在宮裡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敢有絲毫的行差踏錯。

他們沒有容錯空間，一旦犯錯，後果將萬劫不復。

得知這個所謂的「秘訣」之後，孫耀庭有些喜悅，又有些心酸。

在下一次上值之前，他特意準備好了兩顆蒼耳，悄悄放在自己的鞋子裡。

果然，他也能憑藉蒼耳來保持夜晚的清醒，保證自己的安全。

末代太監，典型代表

作為中國的最後一個太監，孫耀庭的生活受到了許多人的關注。

而他之所以會走上太監這條道路，是受到了末代太監小德張的影響。

如果說溥儀皇帝是末代皇帝的典型代表，那么小德張就是清朝末代太監的典型代表。

他同樣出生在一個貧苦家庭，因為無法忍受命運的不公，無法忍受貧窮的折磨，選擇淨身進宮，從此邁入了新的人生階段。

一開始，毫無背景的他只能被分配去從事養豬這樣骯髒雜亂的工作。可他始終在蟄伏，在等待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

等待的過程，對他來說就是學習和積累的過程。

他知道慈禧太后喜歡聽戲，所以會趁著有時間偷偷跑去向戲班子學藝，尋找能夠在慈禧太后面前表演的機會。

有一次戲班子進宮表演時，小德張的機會來了。

當時，有一位戲子在表演的時候出現了差錯，從高台上掉了下來，場面一度混亂不堪，班主十分恐懼，生怕慈禧太后發怒。

就在這時，小德張發揮自己平時的積累功底，翻身而上，頂了戲子的空缺，還做出了許多高難度的動作，引得慈禧太后連連讚賞。

戲班子的表演結束以後，慈禧太后專程把這位小太監叫到自己的面前，給他賜名「恆泰」，並把他安排在自己的身邊伺候。

而後真正讓他成為慈禧太后跟前紅人的，是八國聯軍侵華以後，皇宮貴族倉皇逃竄的時候。

慈禧太后在眾人的擁護下逃往西安，一路上遇到了許多危險的情況。

在泥濘的道路上，小德張背著慈禧太后拼命向前跑。一邊跑，他還一邊安慰自己背上的主子，做足了忠誠的狀態。

經過此次危機，慈禧太后對他的信任程度更甚，他在慈禧心目當中的地位，也僅次於李蓮英。

後來慈禧太后去世，他又來到隆裕太后身邊伺候。他一邊幹著總管太監的活兒，一邊審時度勢，提前為未來鋪路。

等到溥儀宣布退位，小德張便帶著自己早已經收拾好的積蓄，毫不留戀的離開了皇宮。

憑著這些資本，他做起了投資生意，甚至還為自己取了四房姨太太，成為了民國時期一位典型的資本家。

而相對來說，步他後塵的孫耀庭便要悽苦許多了。

結語

北京政變以後，孫耀庭被迫出宮，與其他太監一起收起了破爛。

漫長的革命年代裡，他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舉步維艱。

直至新中國成立，他才因為特殊的身份而受到了政府的照顧，過上了安穩的生活。1996年，他壽終正寢，也算有個善終。

對於孫耀庭來說，不管是察言觀色，還是往鞋子裡放蒼耳，這都是他自保的手段。

身在皇宮，身不由己，他們命如草芥，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