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生英姿颯爽,多次力挽狂瀾,偉人晚年為何最鍾情《枯樹賦》?

歷史尋覓 發佈 2024-04-10T17:50:35.298957+00:00

1976年秋,某一天,躺在病榻上的主席突然要張玉鳳讀誦《枯樹賦》。原來,這首《枯樹賦》是主席晚年最鍾愛的古詩詞。

前言

1976年秋,某一天,躺在病榻上的主席突然要張玉鳳讀誦《枯樹賦》。

面對微閉雙目的主席,張玉鳳讀的很慢,兩遍之後,主席睜開眼輕聲說道:「你拿著書,看看我能不能把它背出來!」

原來,這首《枯樹賦》是主席晚年最鍾愛的古詩詞。

或許是詩人庾信對人生深深的失落感牽動了晚年主席的心,也或許是庾信波折的人生經歷讓主席心生共鳴,這首賦一直伴隨著他走到生命的盡頭。

離世前幾年,主席過得極為辛苦,對逝去親人深深的思念,對家鄉可望不可即的傷懷,還有心中的壯志未酬,更有對昔日戰友董必武、周恩來、朱德等人離世的深深不舍。

而這一切的情愫,都被他寄托在了那首《枯樹賦》中,這首賦也就成為了主席最後的慰藉。

那一天的張玉鳳萬萬沒想到,這是主席生前最後一次吟誦,這棵庇護中國百姓的蒼天大樹也終究迎來了乾枯的那一天。

一路走來總是那樣的英姿颯爽,主席曾在革命進程中多次力挽狂瀾,晚年的他面對《枯樹賦》又有著怎樣的心境與共鳴?一同來了解一下。

一、奮鬥一生卻未能護親人周全

1951年2月,當彭德懷從戰火紛飛的朝鮮戰場匆忙趕回北京後,主席收到了長子毛岸英犧牲的噩耗,對於他來說,晚年喪子之痛哪裡是輕易就能消解的。

那一天,已然肝腸寸斷的主席沒有失態,反而安靜地坐在桌旁,用顫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操著特有且蒼勁的湖南口音一字一頓地吟誦著《枯樹賦》。

「昔年移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悽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低沉且有力的吟誦聲令身邊人為之震撼,也為之感到悽然動容,要知道,為了中國革命,主席一家可謂滿門忠烈。

從大哥毛澤民的秘密遇害到弟弟毛澤覃的英勇犧牲,隨後又有妹妹毛澤建的慷慨赴死以及侄兒毛楚雄的夢斷東江,毛家為了中國革命已然流血太多。

偏偏主席的小家依舊沒能逃過這厄運,髮妻楊開慧的悲壯就義是主席心中永遠的痛,可想而知,眼看著毛岸英越發英姿勃發,主席對他寄託了多少希望。

當這珍貴的親情再度迎來陰陽兩隔,面對倍感慚愧的彭德懷,主席的安慰平靜而有力。

「打仗總歸是要死人的,多少指戰員的生命都因此葬送了,他們的犧牲都是光榮的。岸英不過是普通的戰士,不要因為他是我兒子就當成一件多大的事情!」

1951年3月,在與老友周世釗的交談中,主席又一次提及毛岸英犧牲的往事,他的高風亮節依舊令人深深折服。

「其實,如果我不派毛岸英去朝鮮,他可能真的不會犧牲,可你也要想一想,我當時是主張派兵出國的,因為這是在保家衛國!我是主席,是領導人,自己有兒子不派,又能派誰去呢?誰不疼自己的兒子,如果我不派自己的兒子,反而先派別人的兒子上戰場,這還算哪門子領導?」

可從身為父親的角度來看,毛岸英的犧牲何嘗不是將他過往親人亡故的傷疤又一次掀開,幾乎將他對毛家後人的希望一併帶走。

就在毛岸英髮妻劉松林得知噩耗之際,主席安慰兒媳的同時也為她寫下了一首古詩詞,正是當年他悲痛吟誦的《枯樹賦》。

其實,這首賦的作者庾信與主席一樣,也曾飽嘗親人離世之苦,公元55年出使西魏後被扣押於長安,南梁次年滅亡之際,他的父親庾肩吾以及二子一女都在戰亂中失去性命,母親和妻子被俘虜至西魏後經過多方營救才得以脫險。

曾經在如何安葬毛岸英的問題上,主席僅僅說過「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這句古語,至今,毛岸英依舊長眠於朝鮮領土,對於主席而言,那裡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際。

他可以帶領中國人民不斷勇猛向前,卻沒有辦法護佑親人們周全,甚至在他們犧牲後都沒能好好再看一看,作為愛家的主席,這何嘗不是人生最大的無助與蒼涼?

當年的庾信,面對家破國亡的困境,對親人的懷念之情總是無法消解,父親和子女的屍骨不知在何方,即便有跡可循,他也無法自由前往。

所以說,主席看似從未表達過自己的喪子之痛,《枯樹賦》已經道盡了他的苦楚,他與庾信一樣,功成名就也好、落魄心酸也罷,未能護親人周全就是一生最大的痛。

二、忙於國事依舊想念韶山故鄉

早些年,主席在寫給友人的信中,以散文式的筆觸描繪過記憶中故鄉的美好風光。

「一路景色,彌望青碧,池水清漣,日隱煙斜之際,清露下灑,暖氣上蒸,嵐采舒發,雲霞掩映,極目遐邇,有如圖畫。」

在他心中,無論自己身處何方,家鄉的一切都是不能忘記的,長年累月的忙於國事,可主席的心早已安上翅膀飛回了家鄉。

1950年春夏,家鄉的來信接連不斷,主席再是忙碌也會抽時間一一閱讀並認真地回復,遇到家鄉人前來看望,不管手頭事務多忙,主席也還是要親自接待,臨別之際,依舊按照韶山的舊俗為客人添新衣,拿錢接濟,諸如此類的開銷都是主席個人承擔的。

其實,當時的韶山遇到了災荒,主席心急如焚卻分身乏術,只能在北京為遠道而來的鄉親排憂解難,隨後派出毛岸英回鄉看望家鄉父老、了解災情。

臨行前,他一再叮囑毛岸英要走路回去,尤其在來到銀田寺後一定要下馬,這才是他身為昔日「石三伢子」的本分,即便不能回去看一看,也依舊要與鄉親患難與共。

1954年6月,同是毛家族人的毛繼生借著來到北京開會的機會,代表韶山人民來到中南海看望主席,沒成想,遠離家鄉幾十年的主席依舊鄉音未改,韶山話說的依舊地道。

當時的毛繼生為主席帶來了一塊臘肉、兩斤火焙魚、一包茶葉,主席見狀極為高興,當天的午餐就是用家鄉的特產烹製的。

兩人共進午餐之際,只見主席迫不及待地夾起了一片臘肉放在米飯上,之後一筷子就將肉和一大口飯吃了進去,一邊品嘗一邊感嘆:「好吃,好吃!」那一天的主席好似收到珍貴禮物的孩子一般欣喜,正如他說的那樣:「30多年沒有吃過家鄉菜了,今天算是借你的光飽了口福!」

眼看主席對家鄉情真意切,毛繼生不斷邀請他老人家再回鄉看看,主席當然知道他的一番好意,可礙於自己身為主席政務纏身的緣故無法立即成行,對此,主席做出承諾,幾年後一定會回鄉好好看一看。

1959年6月25日下午,當主席的雙腳終於踩在韶山的熱土之上,他看到了闊別32年的家鄉,拜謁了父母墳塋,他便開始一家一戶地問候,那一天,主席是高興的也是勞累的,會見3000多人,幾乎每個人都跟他握了手。

可這一次也成為了主席建國後唯一一次輕鬆的故鄉之旅,他貪戀著故鄉的風雨山水,卻也不得不回到北京開始新的征程。

1966年夏天,動盪時期的到來,一切都發生著驚天巨變,正如主席在《有所思》中說的那樣:「一陣風雷驚世界,滿街紅綠走旌旗。」

運籌帷幄之際,主席想要好好謀篇布局,故鄉韶山成為了他心中最能靜心思考的地方,由此,他回到了韶山滴水洞,那裡還有他最愛吃的馬齒筧、苦瓜、木耳。

離開之際,主席顯得比上一次故鄉行更加依依不捨,他相信不久的將來,自己還會重新回到這個可愛的地方,再到韶山水庫痛痛快快地游泳,可這一次卻成為了最後一次故鄉之旅。

臨別前,他對招待員有著一句簡單的交待:「你要把房子管好,我很快就會再回來!」

告別了家鄉,之後的10年時間裡,主席再也沒能成行,可人到晚年的倍感悲涼以及葉落歸根的情愫都讓他對家鄉越發牽腸掛肚。

從思鄉角度來看,主席一定是極為同情庾信的,畢竟,主席尚且還能在百忙之際抽時間回鄉看上一看,可庾信就顯得極為身不由己了。

當年的庾信出使西魏,偏偏西魏隨後滅掉南梁,讓他成為了亡國之臣,可他的才能卻是當時各國統治者都垂涎三尺的。

先是被西魏任命為使持節、撫軍將軍等要職,後來還被北周孝閔帝任命為洛州刺史,所到之處,官民都能過上安寧的好日子。

可就在昔日南北人士都可以回歸故里之際,庾信歸鄉的希望卻被周武帝親手打破,不但不讓他歸鄉,還徵調他為司宗中大夫。

雖說庾信從未被當做亡國奴遭到玩弄,統治者還對他禮敬有加,讓他一直身居顯貴,可有生之年回歸故里卻成了他一生的奢望。

主席與庾信都有著濃濃的鄉愁,無論在外有多光鮮,內心總歸渴望平靜的鄉土人情,可他們各自的命運終究讓歸鄉成了一場夢,正如《枯樹賦》中詩句一般。

「若乃山河阻絕,飄零離別。拔本垂淚,傷根瀝血。火入空心,膏流斷節。」

唯有經歷相似,才能感受這其中的觸目驚心,一首賦讓相隔千年的兩個人產生了惺惺相惜的共鳴。

三、功勳卓著仍感壯志未酬

主席一生締造了中國革命的宏圖偉業,早在青年時期就曾寫下「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立志改造中國和世界的他,一直到晚年都保持著敏銳的政治嗅覺。

在常人看來,主席是極為成功的,可對他本人而言,這一生的事業打拼,其中還有著太多的遺憾和不足,晚年時的一次交談,主席就明確地表達過心中所想。

「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我已經八十多歲了,中國人常說蓋棺定論,我雖然還沒蓋棺也快了,現在也可以定論了!我這一生幹了兩件大事,和蔣介石鬥了幾十年,終於把他趕到那幾個海島上去了,也把日本人請回老家去了,另一件事就是發動大革命。這第一件事,大家的異議並不多,無非是想讓我早早收回那幾個海島罷了,可第二件事,擁護的人卻不多,反對的人卻不少。這兩件事都沒有完,這筆遺產只能交給下一代了!」

在不少人看來,主席的這一番話大有「政治遺囑」的意味,尤其對於他曾經提出的「天下大亂達到天下大治」的構想,直到臨終之際也未能實現,這件事不可謂主席心中永遠的痛。

還有很多人認為,晚年的主席終究沒有意識到他心中第二件大事並不正確,也沒有更多的力量去糾正,動盪時期的舉國風雨飄搖卻是他不想看到的。

正如紀登奎在回憶中說的那樣:「主席本想進行2年就結束,沒想到,他最後還是駕馭不了啦,那時已經整整9年了!」

之所以主席晚年依舊迸發著頑強的生命力,或許不是他對生的極度渴望,而是對壯志未酬的不甘和抗爭。

尤其從1971年開始,他的身體狀態急速下滑,不光患有嚴重的白內障,腿腳也變得極為不靈便,甚至發音都變得日漸模糊起來,面對自己無法阻擋的衰老,他常常會摸著自己的雙腿黯然神傷。

「我的腿已經病了很久了,連路都走不了,需要不斷去鍛鍊它、戰勝它,可這還是很困難的!」

更加令主席心碎的是,昔日親密無間的眾位戰友,在歲月蹉跎中紛紛離開了他,畢竟,主席能夠締造豐功偉業離不開他們的強大助力。

眼看自己年老體衰且無力回天,壯志未酬的無奈終究無法得到排解,在主席心中,自己的生命尚未走到盡頭,可他的政治生命已然如同一顆枯樹,恰恰在《枯樹賦》中再度找到共鳴。

縱觀庾信的奮鬥史,大有高開低走的意味,出身世族家庭,19歲就得到重用,可謂少年得志,尤其在他20至36歲的這段歲月中,真可謂青雲直上、躊躇滿志,可遭遇侯景之亂以及出使西魏後,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故國覆亡讓庾信的處境變得極為艱難,使者身份的自行消亡,身處北方大有「妾身未分明」的意味,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停止抗爭,而是努力面對現實,重新安排自己的前程。

在庾信看來,想要在當時的北方政局找到自己的定位是不容易的,最重要的是,他還有別於普通的階下囚,是遭到高規格軟禁的上層人士。

源於此,庾信借《枯樹賦》將自己比成一棵枯樹是極為貼切的,他雖享譽文壇卻在政壇早已如枯樹一般,表面看似興旺實則半死,復活已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前途便是作為木料進入全新的生存狀態,他也曾期待著在細細雕琢的過程中得以華麗轉身。

可一想到再是華麗的雕琢,枯樹也終究會遭到「苔埋菌壓,鳥剝蟲穿」,庾信對前路的期許也就此被打翻在地,由此,他沒有了更多的憧憬。

不過,與主席一樣,庾信也是極為務實的政客,即便知道自己在異國他鄉極為「水土不服」,他依舊通過努力護佑著一方百姓安寧。

他無奈地被時代裹挾向前,卻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堅持,哪怕無法做到盡善盡美也要力求問心無愧,這一點與前面提到的主席交待此生兩件大事時的心境異曲同工。

在庾信仕途的最後,他在北周擔任洛州刺史,為政簡要清淨,受到當地軍民愛戴,堪比東漢名吏郭伋,也算是善始善終了。

再來看主席,仕途的最後,他看重的接班人華國鋒的確做到了縱橫謀劃,使得動盪中的中國得以平穩過渡,這又何嘗不是善始善終呢?

所以說,古今兩人雖有著極為不同的境遇,可他們對於親人的哀念、家鄉的嚮往、仕途的抱負都是相同的,他們雖無法真的見面,可在千年之前,庾信早已說出了主席晚年的心裡話。

四、庾信註定是最懂主席的人

正所謂「悲愴淒淒,知音哀哀」,庾信身為一生受人敬仰的文豪,他能通過蒼勁的文筆來表達內心深沉的愁怨,這是他的不幸,也是後世文壇的幸運。

千年後,主席的出現,他的才能與經歷都在無形中成為了庾信最好的知己,前面提到了庾信與主席在人生遭遇上的諸多相似,其實,庾信的文筆同樣是主席曾大為讚嘆的方面。

在當年工作人員蘆荻的回憶中,主席曾這樣說過:「南北朝作家的確不少,能夠妙筆生花的也絕不止江淹一個人,庾信就是一位!」

從年輕時起,主席就常常熟讀《昭明文選》,諸多篇章都能倒背如流,其中就有很多庾信的作品,只不過,人到暮年,《枯樹賦》更加符合他的心境以及文學追求。

曾經,主席曾深度評價過庾信在《枯樹賦》中展現的超高文學造詣。

首先,這篇賦悲壯的氛圍是通過生動的描寫以及豐富的聯想力展現的,在文中,宮廷、山野等等地方的樹木都有提及,還提到了很多有關於樹的典故,眼界之寬廣、思路之開闊不禁令人耳目一新。

其次,庾信在文中運用形象且誇張的言辭描繪出了各類樹木原有的生機盎然以及萬千姿態,可後來因為種種摧殘變得衰敗搖落,前後產生的強烈衝突,令人很容易淪陷其中,惋惜之情油然而生。

第三,全篇詩文結構獨特,在主席看來,尤其是開頭與結尾組成的浩嘆做結令人讀過久久不能平靜,這兩句恰恰是全賦的大綱,也是點睛之筆。

由此可見,在主席心中,《枯樹賦》不但對自己有著極高的情感價值,對於後人還有著極深的文學價值,對此,他以一位文學研究者的姿態始終關注著這首賦的註解工作,還對此提出過自己的真知灼見。

不可否認,《枯樹賦》是晚年主席當之無愧的心頭至寶,如此也才有了開篇提到的場景。

那是主席臨終前最後的時光,不斷遭受變故,也讓他倍感風燭殘年的淒涼,那一天,聽過張玉鳳的吟誦後,主席操著微弱又費力的聲音一字一句背誦著熟悉無比的詩文。

別看當時的主席已經出現神智昏聵的情況,可對《枯樹賦》依舊保持著很好的記憶,張玉鳳只在幾處句首做了提示,再後來,主席在清醒時還會偶爾獨自輕聲吟誦,直到他不能說話為之。

在張玉鳳的回憶中,當天的主席在背誦後還想要講講賦的內涵,考慮到老人家已經有些勞累的緣故,她勸慰主席好好休息,後來她從心理學家那裡得知,人在適當的時候吐露心聲是有益健康的,她也為主席當天沒能盡興訴之感到後悔。

人們都說彌留之際還難以忘懷的才是情到深處的眷戀,如此看來,主席對《枯樹賦》真的是情有獨鍾,而庾信也註定是最懂他的人。

結語

每個人的一生都有屬於自己的眷戀與無奈,主席也是如此。

在他人眼中空前絕後的建國偉業,在主席心中是沉甸甸的使命與責任,僅憑這一點,就註定他不得不割捨更多的親情、友情、思鄉情……

可主席畢竟還是一位有血有肉的個體,在生命最後的時光中,回看往昔,各種遺憾與心酸湧上心頭,五味雜陳的人生又如何能得到排解?

剛好,那位來自千年前的詩人庾信,給了主席最後的慰藉,或許在夢中,兩位文學大家穿越古今還有著一番長談。

「樹猶如此,人何以堪。」這是主席藉由古詩表達人生歸途深沉而強烈的情感,即便這其中夾雜著太多的遺憾,可他依舊是中華歷史長河中最璀璨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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