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佳（左）攝影/本報記者 王曉溪
北京人藝經典話劇《天下第一樓》3月3日晚再登首都劇場。和往常稍有不同的是，眾人謝幕後，主演王雷又將劇中飾演堂頭兒常貴的雷佳推向前，讓他單獨接受觀眾的掌聲。這個「不尋常」的背後，是一個不為人知的悲傷故事——就在演出當天，雷佳的媽媽在與病魔抗爭多年後離世了。
開演前，劇組內知道這個噩耗的人不多。雷佳和往常一樣化妝、默詞、換服裝……在充滿智慧哲理、道盡人生況味的《天下第一樓》中，雷佳飾演的常貴是十分重要的角色：他是「福聚德」的堂頭兒，伺候人一輩子，老成仁義，祥和聰明，有一套飯館子的「心理學」，一幫追隨他的老顧客中不乏名人貴胄，可謂京城第一堂頭。可即便這樣，卻仍舊無法擺脫「五子行」的低微地位。
當晚演出中，被雷佳定義為像「水一樣存在」的常貴依舊在舞台上「流淌」著：只見他樓上樓下地跑，利落矯捷，迎來送往，見人就行禮，出門就鞠躬，一段為食客伴宴的喜歌唱得滿弓滿調、韻味十足，完美演出贏得觀眾陣陣掌聲。只是八面玲瓏中、上下翻飛間，雷佳卻與以往多了點不同。而這點不同，恐怕只有最熟悉的人才能感知得到。
話劇中，常貴被家庭負擔拖累得有些力不從心，疲於應付中累倒了，現實中，由於人藝開年的幾部大戲《正紅旗下》《天下第一樓》和《日出》中都有雷佳的身影，且戲份都不少，前段時間，他基本是上午照顧媽媽，下午、晚上排練，壓力和疲憊可想而知。
都說舞台劇演員沒有權利生病，又何止如此！在家人生病甚至離世時堅持演出對他們而言是必修課——大幕一旦拉開，就不能有一個角色缺席。「更何況還是常貴這麼重的戲份。」在北京人藝，濮存昕、梁丹妮等藝術家都曾有過家人離世卻依舊要登台的經歷。此輪演出前，雷佳說，希望這輪演出自己可以「更舒適、更大膽，更有沉浸的感覺與思考」。幾場戲下來，他顯然做到了，演的雖是小人物，卻有著大將風範。而在那場特殊的演出中，剎那間的情緒流露，惶然中的平靜與不舍，可能只有最熟悉他的觀眾才能感覺得到。
演出結束後，當晚11點多，雷佳發出了一條朋友圈：好多年沒看我演戲啦，今兒這場給您演的……放心吧！2023.3.3。獲悉噩耗的網友留言說，「台上有一瞬間從抹眼淚到笑容滿面的表演，現在來看那是台下到台上真實的轉換！昨晚的雷佳配得上單獨謝幕的這份尊重。」文/本報記者 郭佳 統籌/劉江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