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時代中期,蘭學塾的創設及其開展的主要活動

鑑史俠文史 發佈 2024-04-25T20:03:40.304296+00:00

江戶時代的學問,從某種角度而言,可以算是按照國別陸續登場的,中國的漢學、日本本土傳統學問國學和荷蘭的蘭學,相繼出現在日本的文化舞台上。

江戶時代的學問,從某種角度而言,可以算是按照國別陸續登場的,中國的漢學、日本本土傳統學問國學和荷蘭的蘭學,相繼出現在日本的文化舞台上。

隨著幕府「禁教鎖國」政策的頒布,1639年日本將荷蘭人以外的所有西洋人驅逐出境,至於荷蘭人,也被圈在長崎灣的人工島——出島上生活,除了長崎通詞(翻譯)以外的日本人,全部都被禁止與出島上的荷蘭人接觸。

一、蘭學塾的創設

1720年,幕府將軍德川吉宗認識到特定領域的西洋知識可以用於政治管理,所以在綜合考量之下,宣布解除了洋書輸入的禁令,並鼓勵民眾學習荷蘭語、天文學和軍事學等具有實用價值的知識。

因此,江戶在住的若干名各藩和幕府醫生便成立了蘭學學習會,開始翻譯荷蘭醫書,其中1774年由杉田玄白、前野良澤、中川淳安等醫生翻譯出版的《解體新書》是早期「蘭學」發展的重要標誌。

「蘭學」這一詞語是由以杉田玄白為首的蘭學醫者們在翻譯荷蘭譯本《解體新書》時,為與以前蠻學區別開來而創造出的詞語。蘭學一般指荷蘭系的西洋學術,主要是指自然科學方面的內容,如醫學、天文學、博物學、物理學、化學、曆法、航海術、炮術等學術。

當然,幕府時代末期,日本開港後傳入的英、法、德等國的文化與學術也都被簡稱為蘭學。而在之後,隨著西洋自然科學逐漸發展形成為完整的學問體系時,「洋學」就取代了「蘭學」。隨著江戶末期日本社會的發展,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西洋史及世界地理等也逐漸補充進蘭學領域。

蘭學是以實用性強的醫學和天文學的傳播為開端逐步發展開來的,前者可以救死扶傷,後者則是可以左右農業生產的天文歷事。最初的蘭學塾就以這兩門學問為主要教授內容。

江戶既是幕府將軍生活的地方,也是各藩大名前來參覲時的臨時居住地,幕府和各藩的高級官員聚集在此,使得江戶成為這一時期日本的政治中心和官學中心,幕府直轄學校昌平坂學問所便建立於此,其設立初衷便是為幕府和各藩培養儒官。

除此之外,江戶也是日本早期荷蘭學的發展中心,由於眾多藩醫聚集在大名屋敷,他們之間往來自由並在公家的保護下可以購買外國醫書或到長崎學習,所以最初的蘭學書籍大都是由擔任公職的醫生翻譯的荷蘭醫書。

18世紀末的蘭學教育具有一師難求的特色,蘭學教育的開展大都通過優秀的醫生和蘭學家開辦的私塾,以個人教授的形式展開。

蘭學塾以教授實用知識和科學技術為主要教育內容,具有很強的專業程度,和以往的傳統私塾都不相同。

蘭學塾不同於在小城市和鄉村普及的漢學塾和國學塾,蘭學學習和教育活動的開展大都在江戶、京都、大阪和長崎等大都市。

蘭學塾的開辦帶有一定的地域特色,其教育活動能夠反映出各地特有的社會、政治和歷史性格。

二、初創期的蘭學塾——杉田玄白的天真樓塾

杉田玄白,江戶若狹(今福井縣)人,日本江戶時期的著名蘭學家。杉田玄白出身醫官家庭,天資聰穎,1754年開始學習荷蘭醫學。1769年,杉田玄白得到了德國人克魯姆斯原著《解剖圖譜》的荷蘭文譯本。

為了鑑別《解剖圖譜》的科學性和可靠性,杉田玄白親自到江戶小冢原刑場觀察死刑犯人的屍體解剖,並與《解剖圖譜》進行對比,結果證明《解剖圖譜》的記述準確無誤。

此事給了杉田玄白極大的震撼,讓他意識到自身的淺薄和整個國家在知識方面的匱乏。於是杉田玄白與前野良澤、中川淳庵等人一起,下定決心要將此書譯成日文。

經過4年的艱苦努力,幾易其稿,終於在1773年逐字逐句地把這本荷蘭文著作翻譯了出來,日譯名為《解體新書》。

可以肯定,「這是首次向日本介紹的西方解剖醫學書,標誌著日本蘭學者開始進行有計劃的研究蘭學,從而開闢了發展蘭學的道路」,同時給整個日本社會帶來巨大衝擊。

《解體新書》出版後,造訪者眾多,許多人紛紛立志學習西方醫學。為此,杉田玄白於1773年左右在小濱藩開辦了蘭學塾——天真樓塾,向世人傳授西方醫學。

在德川幕府嚴厲的鎖國政策下,早期蘭學塾內開展的教育活動相對封閉,內部實行著與日本傳統家塾類似的秘傳授受的教育教學方式,當然這也和醫學的專業性程度較高有一定關係。

早期蘭醫學塾內的教學內容既有蘭醫學也有漢醫學,因為當時開設蘭醫學塾的學者大都有學習漢醫學的經歷,所以在塾內漢蘭兼顧,並行教學,取長補短,並將漢醫學作為塾生學習的基礎課程。

此後蘭學興盛時期,蘭醫學塾內的漢醫學逐漸被輕視,蘭醫學所占比重逐漸增大。早期在蘭醫學塾就讀的塾生大多是從事醫學的武士階級或出身於醫家。

據統計,天真樓塾總共培養了104名學生,他們分別來自「畿內、七道38國」,其中東海道10國26人,東山道6國5人,北陸道6國18人,山陰道3國6人,山陽道3國6人,南海道4國10人,西海道5國12人,畿內山城國4人。

天真樓塾一度成為當時日本蘭學研究的重要基地,它以《解體新書》為教本,教授西方醫學。「上諸幕府及關白某公,繼而公諸於世,於是海內始知有此學,而蘭學亦漸盛行」。

有學者評論說:「杉田玄白提倡的『實測窮理』,即實踐與理論相結合的科學思想,克服了後世派不屑實踐和古醫方排斥理論的片面性,不僅為醫學界,而且也為蘭學確立了近代科學研究的方法,完成了日本科學史上一次質的飛躍。」

三、自由開放的蘭學塾——大槻玄澤的芝蘭堂

(一)芝蘭堂的創辦

大槻玄澤出生於藩醫家庭,1778年22歲時受杉田玄白等人翻譯的《解體新書》醫書的影響,來到江戶杉田玄白和前野良澤的私塾內學習。1785年,29歲的大槻玄澤在極其喜好蘭學的大名的資助下,到長崎遊學,跟隨荷蘭翻譯學習。一年後,回到江戶開設醫館,1789年創辦私塾——芝蘭堂。芝蘭堂開設的38年間共有來自全國38個地區的94名學生在塾就讀,培養出許多蘭學醫者,其中較為著名的有被譽為「芝蘭堂四天王」的橋本宗吉、齋藤方策、宇田川玄真和山村才助。

雖然早期大部分蘭學塾內的教育內容不對外公開,但大槻玄澤並未遵從這種做法,他除了向本塾塾生教授學問以外,還公開發表了蘭學入門書籍《蘭學階梯》和《蘭訳梯航》,影響了一大批有志之人學習蘭學。

大槻玄澤以博愛寬廣的胸懷向志在學習西方科學的有識之人傳授蘭學,從而大大改變了當時蘭學塾的封閉性。大槻玄澤愛好學問,不僅在醫學,還在語言學、自然科學等領域都有廣泛研究。大槻玄澤認為要學好蘭學,就要先入鄉隨俗,在生活中積極學習西洋風俗,從使用西洋餐桌到開辦穿著西服使用刀叉的新年餐會等。

(二)芝蘭堂的求學者們

芝蘭堂規模較小,從1789年開塾至1826年閉塾的38年間,共有入塾者94人,平均算來每年僅有2至3名的入塾者。芝蘭堂採用塾主主持並任教的傳統的教育形式,但塾內的教育內容和教育方法卻不同於傳統私塾。

芝蘭堂內教授荷蘭語,並通過讓學生閱讀荷蘭醫書學習西方的醫學知識,又通過實際的實踐治療教授臨床醫學知識和技術。另外,芝蘭堂學問的公開性和實用性以及教學方法的實踐性,與日本傳統的私塾是截然不同的。

因此,它被認為是從舊的學校教育中脫胎出來的洋學教育機構。江戶時代的日本,醫生是一份可以世襲的職業,所以入塾者大多為醫生或醫家子弟。

另外在江戶時代醫學受到的關注較多,因此雖然醫生在社會階級中仍處於下層,但卻享有特殊的地位,而且如果被聘為各藩的御用醫生就能取得武士身份,在知識獲取上享有相當的自由,可以自由接受教育,接觸外來醫書典籍。

蘭學塾作為荷蘭學傳播的重要教育機構,發揚著自由研究、科學探索的教育精神。隨著蘭學的不斷傳播,江戶以外的新的蘭學重鎮不斷形成。

儘管日本實行著鎖國政策,在地理上也是一個孤立島國,但是18世紀末的日本比其他非西歐國家,更了解歐洲文明,其中蘭學塾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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