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老師發現了《道德經》的錯誤,被出土文物所證實

問道華夏 發佈 2024-04-27T21:08:49.268065+00:00

南宮尉教授的微信內容,無頭無尾,無因無果,語無倫次,弔詭莫名。問之,不回信息;思之,不得其解。今日催問再三,方說與我聽。感覺他說的雖然有點離奇,細思,卻很受益。他的主要內容是:1、你見過愉快的哭泣嗎?2、誰能面對生死抉擇,而能恬淡處之且能全生避害?3、「美兵」就是不祥之物嗎?

南宮尉教授的微信內容,無頭無尾,無因無果,語無倫次,弔詭莫名。問之,不回信息;思之,不得其解。今日催問再三,方說與我聽。感覺他說的雖然有點離奇,細思,卻很受益。

他的主要內容是:

1、你見過愉快的哭泣嗎?2、誰能面對生死抉擇,而能恬淡處之且能全生避害?3、「美兵」就是不祥之物嗎?4、無欲方可成聖?5、誰打勝了仗不慶賀,反而要辦喪禮?6、正當防衛屬於「無為」嗎?

一個普通老師發現了「以悲哀之情的哭泣」是畫蛇添足,徒生歧義

既然是「哭泣」,為何要添加副詞「悲哀」?莫非還有「歡樂」哭泣之說?惜墨如金的老子為何不簡略為「殺人眾,哀泣之?為何要用「以悲哀泣之」的囉嗦句式,且易生歧義?到底是老子錯了,還是後人謄抄出錯?

原來南宮教授這句話是針對《老子》31章「夫兵者,不祥之器」章而言的,原句是:「殺人眾,以悲哀泣之。」

對此句,歷來的注釋者都把它理解為:殺死的人多,用悲哀的心情哭泣他們——既然是哭泣,不以悲哀的心情,難道還有「以歡樂心情的哭泣」嗎?

我說這是你發現的嗎?他說是羅運賢老師發現的,半個世紀後出土的帛書和楚簡,證明羅老師的推測是對的。

羅運賢,民國時期人,1928年,剛從國立成都高等師範學校國文部畢業,就出版了《老子余義》一書,其中就提到「殺人眾,以悲哀泣之」中的「泣」字,他斷定這是後人謄抄時出現的訛誤,因為「泣」與「悲哀」連用不規範,他認為這個字應該是「蒞(涖)」字,是處置,而非哭泣。

這個勘誤並沒引起大眾的注意。直到1973 年和1993年,隨著長沙馬王堆帛書《老子》甲乙本、荊門郭店竹簡本《老子》的出土,羅運賢先生的這一發現才被學界所重視。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教授,文字學家裘錫圭先生擊節稱道:「可謂卓識!」

這個字原文是左邊一個「兌」字,右邊一個「支」字,整理著讀作「位」,通假「蒞」,與帛書意相同。同樣證明了當年羅運賢老師推測的正確。

「恬淡為上,勝而不美」的歷史懸案終結於一個私立學校的老師

「恬淡為上,勝而不美」出自傳本《道德經》第31章,西漢以來的《道德經》註解者,多數將它理解為當戰爭沒法避免而不得不應戰的時候,應該淡然處之,取得勝利而不得意洋洋。因為文通字順,似乎還能解得通,也就沒有受到廣泛關注。

可是,傳本本《道德經》都是「恬淡為上,勝而不美」。南宮說:既然兵器是凶煞之器,「不得已而用之」,若「戰勝則以喪禮處之」,那是多麼莊重的大事件,為何卻要「恬淡為上」?

80年前,勞健先生就對「恬淡」一詞提出質疑,他說:用兵而言恬淡,雖強為之辯,終不成理。他認為應為「銛銳」,這一說法為出土文物所確證。

帛書甲乙本分別寫作「銛襲為上,勿美」和「銛x(豎心旁加龍,結實、壯之意)為上,勿美」;楚簡本則是「銛x為上,弗美也」,文字學家裘錫圭先生讀作「銛功」。功,本意是用力打夯,含有實在的意思。

就是說,傳本是「恬淡」,出土本是「銛銳」或「銛功」,前者形容的是人的閒適情態,後者描述的是兵器的鋒利。

因此,「恬淡為上,勝而不美」的意思是說:面對戰爭,在不得已用兵的情況下,保持恬適的心態是最好的,即便獲勝了也不要讚美。

而「銛功為上,弗美也」的意思就是說:在不得已用兵的情況下,兵器以鋒利為上,不要美飾它。這裡的美飾指的是「兵器」,傳本是「勝而不美」,轉向了「戰爭」。

按照勞健、裘錫圭、劉笑敢等人的理解,只有「銛銳(功)為上,弗美也」,才能跟「弗美之」語意連貫,即兵器鋒利即可,無須美飾,美飾兵器都是樂於殺人的,樂於殺人就「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

南宮尉教授因此感嘆:所謂「恬淡」的泰然並能輕易獲勝,那是阿q精神勝利法,分明是紙上談兵的書生之見!

老子被後人神化,不就與「恬淡」而能獲勝之類的傳統解讀有關嗎?

所以,「銛銳(功)為上,弗美也」就是說不得已而用兵,兵器鋒利即可,不要美化它。因為它本來就是凶煞之器,美化它不就是喜歡殺戮嗎?

是「夫佳兵者,不祥之器」,還是「夫兵者,不祥之器」?

傳世本方面,河上公本、王弼本、傅奕本都是「夫佳(美)兵者不祥之器」,都有美飾兵器,或以炫耀武力為美事的意思。

出土文物方面,帛書甲乙本《老子》均是「夫兵者不祥之器」,沒有「佳」或「美」,戰國楚簡《老子》則沒有這句話。

比較:兵器不是吉祥之物,簡潔明了,不在於強調兵器知不知名,優不優良,故以「兵者不祥之器」為佳,且不易產生歧義。

是「有道者不處」,還是「有欲者弗居」?

其實這兩者含義接近,但河上公、王弼等強調「道」的地位作用,故改「有欲者」為「有道者」。其實老子不是禁慾者,帛本第一章、二十四章和三十一章都出現了「有欲」即「為道」的說法,道無欲,何以萬物生生?

劉殿爵先生認為,老子的「欲」乃是「大欲」,何謂大欲?法自然也。就是實現天下大治,社會自然、富足與祥和。

為何「有欲者弗居」?因為「物或惡之」,河上公解釋說:兵動則有所害,故萬物無有不惡之者。以實現天下自然和諧為「大欲」的人,不會輕易動兵。所以,聖人不是「禁欲主義者」。

什麼人戰勝了不但不慶賀,反而要以喪禮處之?

老子說:兵器是不祥之器;若不得已而戰,則兵器鋒利即可,無須美飾,但凡美飾兵器的,都是樂於殺人的;殺死的人多,以悲傷之情處置之;戰勝了也不要慶賀,而要以喪禮的形式處理。

本章論述的是具體的事和物——兵器、殺人眾、戰勝,即便是「樂殺人」,也是指事而非人。而傳本均是「樂殺人者」似乎是指人。但帛書甲乙本與楚簡本都沒有「者」字,即論事不論人。

什麼樣的戰爭才是道法自然的?什麼樣的戰爭才是「不道」的?

自然,是自發的和諧安定狀態;戰爭,是一種迫不得已的生死存亡較量。但突如其來的戰爭會打破原本和諧問問你定的狀態。

那麼,戰爭一定是違背自然的嗎?

所謂自然,即自自然然,自然而然,是發自本心的需要,但當外力的影響超過自己能承受的成都,那都是不自然的了。

對於國家的「自然」而言,無論是強敵的恃強侵略,還是國家內部權力之間的對立,都不是自然的。若是出於自身的發展需要,主動引進外國技術、裝備、人才,對雙方都有利,這是自然的;若是出於殖民需要進行技術和文化殖民,那就不是自然的。

當大國能「知其雄守其雌」,正面發揮自己的國際影響,承擔更多的國際責任,「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於大國」,實現和諧雙贏的時候,那就是自然的。

當下的世界,依然是強權主導的世界,強權確定包括價值觀在內的一切標準、原則,而這些標準、原則,無一不是在堅船利炮脅迫下「強力」形成的,這些都不是「自然」的,那些曾經被奴役、被瓜分的殖民地獨立國家,要想爭取平等的話語權,從非自然走向自然,實現真正的「自化、自正、自富、自朴」,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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