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梭的偉大體現在什麼地方?

哲思學意 發佈 2024-05-02T20:42:26.088983+00:00

著名歷史學家阿克頓勳爵曾評論盧梭說,他的「筆造成的影響超過亞里士多德、西塞羅、聖奧古斯丁、聖托馬斯·阿奎那,以及有史以來任何一人」。雖說這一見解顯然有誇張之嫌,不過也並非全然向壁虛構。盧梭的偉大體現在什麼地方?

著名歷史學家阿克頓勳爵曾評論盧梭說,他的「筆造成的影響超過亞里士多德、西塞羅、聖奧古斯丁、聖托馬斯·阿奎那,以及有史以來任何一人」。雖說這一見解顯然有誇張之嫌,不過也並非全然向壁虛構。我們還可以引用斯達爾夫人的話,她說:「盧梭沒有說出什麼新東西,不過他在各處點起了火焰。」

盧梭的偉大體現在什麼地方?他何以被視為一位重要思想家?他都說過些什麼?他有什麼新穎的或原創性的發現?難道他真的沒有說出什麼新東西嗎?(斯達爾夫人的話正確嗎?)假如他沒有什麼新見的話,阿克頓的這類話又是怎樣適用於他呢?

有人說,他的天才只體現在他卓絕的辯才、勾人魂魄的文風——例如《懺悔錄》體現的文風,這本書讓人愛不釋手,它對讀者的影響超過同類文學著作。可是,盧梭所言果真毫無新意嗎?莫非它只是新瓶裝舊酒?有人認為,他的獨創性表現在,以前的思想家都注重理性,盧梭卻讚美激情。但這絕對是不實之詞。狄德羅和愛爾維修、夏夫茨伯里和休謨,在各自的著作中,都高談闊論激情和感情,他們總是說,不要像苦行的宗教那樣壓抑人的情感,另外,柏拉圖和斯賓諾莎等哲學家也曾要求,千萬不要抑制或傷害天性。對於情感固然需要疏通或引導,但沒有理由非壓制它們不可。相反,與歷史上其他思想家相比,18世紀所謂的經驗主義思想家這一派最強調情感、人類的自發性和人情溫暖。在這個主題上,沒有哪一位著作家比狄德羅更狂熱,有時更加感情用事。

如果我們考察盧梭的著作,就表面看來,情況正好相反。盧梭根本不贊成情感的放縱。相反,他說(而且他背後有一個偉大的哲學傳統):感情使人們分離,理性使人們統一。感情、情感是主觀性的、個體性的,因人而異,因國家而異,因氣候而異;只有理性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而且只有理性才是一貫正確的。這樣一來,根據他的作品提供的證據,這個著名的區分當然是靠不住的,根據這項區分,盧梭預測了情感與冷靜的唯理主義之間的對立。

在盧梭看來,有關道德和政治的某些問題,例如,如何生活,該做何事,該服從誰,對於這些問題,人類長期以來積累的情感、偏見、迷信,給出了許多相互衝突的答案,找出了各種具有因果關係的——自然的——因素,導致人們在若干世紀中眾說紛紜。但是,如果我們尋找這些問題的真正答案,這麼做並不是辦法。我們提問題的方式必須使這些問題可以回答,這隻有通過理性才能做得到。就好像在科學中,一位科學家給出的正確答案,其他同樣理智的科學家都能接受,倫理學和政治學當中也應如此,合理的答案便是正確的答案:真理只有一個,錯誤卻是無窮。

這種看法簡直再普通不過了。哲學家大都能說出這類話,盧梭只是重複了前人的觀點。他說,每一個人都有理性,理性使人們團結,而每一個人的情感則是不同的,它使人們分裂。那麼,這種說法的原創性何在?當然,盧梭的名字是與《社會契約論》相提並論的,不過這本書也沒有什麼新意。社會中的人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在歷史上結成某種契約關係;即便這並非史實,不管怎麼說,他們也得表現出結成契約關係的樣子;社會中的人,由於某些人比別人強大,或比別人顯得更為邪惡,他們只好建立一套制度,使占據多數的弱勢群體防止強勢的少數派對他們作威作福,當然,這種觀念早在古希臘時代就有了。

那麼,除了少量改動之外,盧梭又往這個主題里增添了什麼新東西?有人可能會說,他在個體的自由與社會的權威之間進行了調和。但是,這個問題前人已經探討無數次了。實際上,馬基雅維里和博丹、霍布斯和洛克等人主要關注的正是這個問題。在政治思想上,人們最熟悉和最容易想到的莫過於如下問題:「怎樣才能協調」人類爭取自由的願望與權威的需要?顯然,在所有政治哲學家看來,個體嚮往自由——也就是說,他們想為所欲為,不受他人的羈絆,不願意受別人強制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不受強制這種自由是人們隨時準備去捍衛的一個主要目的和價值,這一目的的實現,是過上大多數人想過上的那種生活所不可或缺的。

當然,在另一方面,井然有序的生存方式是很有必要的。人總是在社會中生活,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或理由;正因為人是在社會中生活,個體就無法隨心所欲地行事,因為這樣做會妨礙他人,並且使他們的目的遭受嚴重挫折。因此,做出某種社會安排是必然之舉。

在早期思想家當中,這個關鍵問題已經引出各種答案。由於不同的思想家看待人類個體的觀點不同,這些答案也就各不相同。霍布斯對人性的評價有點低,他認為,總的說來,人並非善類,人類是野蠻的而不是溫順的,並且,他認為,為了遏止人與生俱來的狂亂不羈、無法無天和殘忍野蠻的衝動,強大的權威的存在是有必要的;因此,他在權威和自由之間劃分界線的時候,傾向於權威。他認為,有必要大量使用強制力量,以防止人類互相毀滅、自相殺戮,防止給社會上大多數人造成危險、骯髒、殘忍和貧困的生活狀況。因而,他給個體自由留下的空間非常小。

另一方面,洛克相信人是善的而不是惡的,他認為,在劃界線的時候沒有必要這麼傾向於權威,在他看來,人類在進入社會之前——當他們還處於「自然狀態」時——所擁有的一些權利,甚至在文明社會依然保留,他堅持認為,還是有可能創造出像這樣保留他們某些權利的社會;與霍布斯相比,他允許人類擁有更多個體性質的權利,他的理由是,人的天性主要是仁慈向善,沒有必要像霍布斯所要求的那樣嚴重摧毀、強制和約束他們,以便產生社會存在所需要的那種最低限度的安全。

不過,我的主要意思是,他們之間爭論的只是界線劃在哪裡的問題,然而這個界線是變動不居的。在中世紀,當時政治思想在很大程度上還是神學性質的,這場爭執表現在,在人的身上,原罪的力量是否大於自然或上帝所賦予的理性的力量——原罪使人狂放不羈、作惡多端、貪得無厭和無法無天,理性使人追求善和正確目的,它是上帝灌輸給他的。在比較世俗的時代,當這些概念悄無聲息地變成世俗的術語之時,在哪裡劃界的爭論卻呈現出更加世俗化的歷史形式或心理形式。現在的問題是:「有多少自由和多少權威?強制與個體自由占多大比例?」必須達成某種妥協:你只需找到解決辦法——估計必須在什麼地方劃界——根據你所認為的人性的真正構成,或許依據科學數據,例如氣候、環境和其他類似因素的影響,孟德斯鳩這類思想家探討這個問題時,就使用了這類科學數據。

盧梭學說的原創性表現在,這一整套方法都不適用。他的自由觀念,還有他的權威觀念,都迥異於先前的思想家,雖說他使用的是同一類詞彙,可他放進去的卻是極為不同的內容。事實上,這就是他的著作雄辯有力和極富影響力的一大秘密。也就是說,雖然表面上看,他所說的與前人沒有什麼太大區別,他使用的句子與前人相同,他使用的概念顯然也與前人相同,然而,他改變了詞彙的意義,他扭曲概念以至在讀者那裡產生振聾發聵的效果,讀者不知不覺地被這些熟悉的表達帶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

盧梭字面上說的是一回事,實際表達的又是另外一件事。他似乎在沿著一條老式路線論證,不過他在讀者面前所投射的景象,迥異於他似乎從前人那裡借鑑的方案。我們且以自由觀念、契約觀念、自然觀念為他學說中的核心概念,加以舉例說明。

先說自由。在盧梭看來,整個妥協性的自由思想,也就是說「好了,我們不可能有徹底的自由,因為那將導致無政府狀態和混亂;我們也不可能有絕對的權威,因為那將徹底摧毀個體,專制和暴政將應運而生;因此,我們必須在二者之間的某個地段劃一條界線,安排一場妥協」——這種思想絕對不可接受。在他看來,自由是一種絕對的價值。在他的眼裡,自由就好像是一種宗教式的概念。在他眼裡,自由與人類個體是等同的。說一個人成其為人,與說他是自由的,幾乎是一回事兒。

盧梭是怎樣看待人的呢?人是為自身行為負責的——他既可能做好事,也可能做壞事,既可能走上正確道路,也可能走上錯誤道路。如果他不自由,這個區分就毫無意義可言。如果一個人沒有自由,如果一個人不對他的行為負責,如果一個人沒有做他應當做的事情——說他應當去做,是因為他想這麼幹,因為這是他個人的、人類的目標,因為這樣一來,他得到了自己而不是別人此時此刻想得到的東西——如果他不去做,那麼他根本就不是人:因為他不負責任。整個道德責任觀念,在盧梭看來,幾乎超過了人的理性,是人的本質,它依靠的一個事實是,人能夠作出選擇,在其他可能性中進行選擇,在不受強制的情況下自由地選擇。

如果一個人受到強制,受到別人的強制,受到一位暴君,甚至受到物質環境的強制,那麼,說他作出選擇便是荒唐之言;在盧梭看來,他成了一個物,一件動產,自然界當中的一個物體,不可能指望他有責任心這樣的東西。桌子和椅子,甚至動物,我們無從判斷它們的對錯,因為它們要麼什麼也不做,要麼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如果它們不知道,就不能說它們在行動,如果它們不行動,就算不上人類。行動即是選擇,選擇即意味著在其他目標當中進行遴選。要是有人因為受到脅迫,不能在其他目標之間進行選擇,他就算不上人類。假如他是自然界決定的一個客體,正如物理學家們所教導的那樣,他只是一個血肉之軀。一個原子的集合,像自然界中沒有生命的物體那樣,受到物質定律的支配,那麼,就不能說他是人類。另外,假如他受到的決定不同於自然界中物體受到的決定,而是受到另一股力量的決定,因為他受到了暴君的威嚇和強制,因為他成為別人手裡的一件工具,別人利用他的恐懼、他的希望或他的虛榮心,他就像一個玩偶一樣任人操縱——像這樣的一件工具同樣無法完全獲得自由,完全不可能行動,因而他不是完整意義上的人類。

這裡沒有說,在這種情況下,人(在盧梭看來,他是奴隸)不大可能感到幸福,不過,幸福不是人追求的目標:人類追求的目標是過上一種正確的生活。因此,在盧梭看來,奴隸通常可能比自由人更幸福這個命題不是對奴隸制合理性的證明,正因為這個原因,他言辭激烈和義憤填膺地反對愛爾維修等人的功利主義思想。奴隸制可能是幸福的一個來源;不過它依舊是醜惡的。因為想當奴隸就得小心謹慎,但這種做派讓人厭惡、令人不齒。因為「奴隸制……有悖天理」,在受奴役狀態之下沒有異議,完全不同於一個真正的人的集合沒有異議。盧梭宣稱,「放棄自由,就是放棄人的資格,就是摒棄人的權利,甚至摒棄人的義務……這种放棄與人的天性格格不入。」

這就意味著,一個人失去了自由就失去了做人的資格,這就是人為什麼不能賣身為奴,因為他一旦成為奴隸,他就不再是一個人,因此他失去了權利,也不承擔義務,而且一個人不能取消自身,他不能去做出讓自己無法進一步有所作為的行為。這樣做就是道德自殺,而自殺可不是人應當採取的行動——「死亡可不是生命中的事情」。因此,在盧梭看來,自由是不可以調和或妥協的:不允許你失去絲毫的自由,更別說是失去更多的自由;不許你拿這麼多自由去換取這麼多安全,不許你用這麼多自由去換取這麼多幸福。你放棄「一點點」自由就等於向死亡走了一小步,喪失了「一點點」人性;盧梭以最大的熱忱所持守的信條,也就是他最為雄辯有力去捍衛的一個價值觀,就是人剛正不阿這種觀念,人類最嚴重的罪行,不是人天生就有的罪惡,而是喪失人性、貶低人格和剝削人。他用了大量充滿激情的言辭去抨擊那些利用他人的人——不僅因為他們給那些人造成了痛苦,還因為,他們損壞了那些人的形體,使他們失去了人類的外觀,在他看來,這就是反對聖靈(the Holy Ghost)的罪惡。簡言之,在盧梭看來,人類的自由——獨立自主地進行選擇的能力——是一種絕對的價值。說一種價值是絕對的,就是在說,根本不能在它身上進行妥協。

本文選自以賽亞·伯林《自由及其背叛》

在那個年代,他用一部部寫盡生命美、人性美的文學大作炸響了中國文壇。

他是汪曾祺的老師,是胡適眼中「中國最好的小說家」;

比莫言早24年提名諾貝爾獎;

他的作品被老舍、魯迅列入一生必讀書單.....

時至今日仍每年不斷再版,被翻譯成40國語言,成為在海外最受歡迎的中國作家之一。

他,就是《邊城》的作者,沈從文。

青年時期的沈從文

出身湘西山城的沈從文,家境破落,14歲就當兵,從軍流徙中見過了世間的所有殘酷。

他只有小學畢業文憑,卻毅然離開家鄉追求「文學夢」。

最難的時候,兩年多沒有經濟來源,窮到住處沒有火爐,買不起棉衣。

日子多苦?幾天吃一頓,餓著蜷在被子裡,一邊流鼻血一邊寫,把上門探望的朋友妻嚇得暈倒。

「我倒要看看,我自己支配自己,比命運處置是更好還是糟糕?」

憑著一支筆和一顆心,他硬生生地闖進了北京文壇,成為西南聯大中文系教授。

到後來時局動盪,他被迫封筆全身心進了歷史博物館做研究,用17年完成的《中國古代服飾研究》,獲得多位國家領導人的讚譽。

回望沈從文的一生,他歷經磨難,可所有的苦痛都被他化作溫柔的筆觸。

世人能看到的,不過是一條溪,一片山,幾點雲影,細雨茶煙清晝遲的山水柔美。

當我們細心品讀他的文字,也更能體會他的用心和堅守。

「我明白人活到社會裡,應當有許多事情可做。不能隨便馬虎過日子,不能委屈過日子。」

「我到這街上來來去去,看這些人如何生活,如何快樂如何憂愁,我也仿佛同樣得到了一點生活意義。」

就如一位讀者所說,「(他)在泥濘的生活里,寫盡露水的美。

沈從文的文字,美如溪水,卻也像一架收集純真的時光錄影機。

看過這些「慢慢時光」中的美景和趣人,人的心會也會跟著靜下來。

他寫春時雨夏日溪,寫明朗的天氣,澄淨的月色

「細雨下個不止,溪面上一片煙。」

「溪水清個透亮,活活地流,許多小蝦子腳攀著一根草,在淺水裡遊蕩,有時又躬著個身子一彈,遠遠地彈去,好像很快樂。」

還有長在山水裡,清澈美好的人和故事

「這官路將近湘西邊境到了一個叫茶峒的小山城時,有一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這人家只有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條黃狗。」

「到了冬天,那個坍塌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個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夢裡為歌聲把靈魂輕輕扶起的年輕人,還不曾回到茶峒來。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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