摳門大師齊白石:別跟我談交情!傷藝術!

中國書法網 發佈 2020-04-27T20:47:18+00:00

——李可染送禮物者不報答減畫價者不必再來 要介紹者莫要酬謝凡我門客 喜尋師母請安問好者 請莫再來 丁丑十一月謹白花卉加蟲鳥每一隻加十元 藤蘿加蜜蜂每隻加二十元 減價者虧人利己 余不樂見 庚辰正月初十日廿八年十二月初一日起 先來之憑單退 後來之憑單不接 本室主人凡藏白石之畫多者 再

「齊白石家吃螃蟹前小保姆必須先讓他數清楚,不然他就認為保姆偷吃。是的,他確實摳門到了極致。他家待客的月餅都是長白毛的,無數人被招待過。」

——李可染

送禮物者不報答 減畫價者不必再來 要介紹者莫要酬謝

凡我門客 喜尋師母請安問好者 請莫再來 丁丑十一月謹白

花卉加蟲鳥每一隻加十元 藤蘿加蜜蜂每隻加二十元 減價者虧人利己 余不樂見 庚辰正月初十日

廿八年十二月初一日起 先來之憑單退 後來之憑單不接 本室主人

凡藏白石之畫多者 再來不畫 或加價 送禮物者 不答 介紹者 不酬謝 已出門之畫 回頭補蟲不應已出門之畫 回頭加印加題不應 不改畫不照像 凡照像者 多有假白石名 在外國展賣假畫 廠肆只顧主顧 為我減價定畫 不應 九二翁堅白

絕止減畫價 絕止吃飯館 絕止照像 吾年八十矣 尺紙六圓 每圓加二角


齊白石家的客廳里,總是貼滿價碼錶:「四尺12元,五尺18元,六尺24元,八尺30元,冊頁摺扇每件6元」;「題上款者加10元」;「花卉加蟲鳥,每隻加10元,藤蘿加蜜蜂,每隻加20元」……


知道齊白石摳門,沒想到摳到這般田地。那個可愛勁,真是樂死人!


《人罵我我也罵人》

早期的齊白石家庭比較窮,可以說,70歲之前的齊白石一直是在為錢而奔波,所以,對錢的鐘愛導致了齊白石非常吝嗇。他家的門上有貓眼,來人了,他必須看看是誰。他家的錢也是有進無出,全都鎖在他的箱子裡,放在他的床下,誰都不許動。


齊白石賣畫方面也是很摳門的,有「三不」:不賒帳,不還價,不以物代錢。並且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牆上貼著「友情提示」:「送禮物不畫,請客不畫,為外國人翻譯者無報酬」;「君子有恥,請照潤格出錢」「減價者,虧人利己,余不樂見。」


市場行情,齊白石即時更新。他常到榮寶齋,看到別的畫家畫作上漲,他馬上加價,不做吃虧的買賣。


討價還價,齊白石也很有一套。他和夫人的「雙簧」,演得也非常好:聽到來客敲門,齊白石便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從小洞裡往外張望,然後試問。如果拿不准來客是否誠心,就推說齊先生不在家。誠心誠意來買畫的,才放進家門。


《磚紋若鳥稿》

賣畫賣印的錢,齊白石積滿一竹籃後,就與太太一道存到冷僻的小銀行里,生點利息。後來通脹厲害,齊白石又將一生的積蓄兌換成60根金條,裝在一隻口袋裡,終年放在身邊。


齊老爺子家中值錢的東西都由他親自鎖起來,幾串鑰匙重一斤多,一天到晚掛在腰間蕩來蕩去,也不嫌墜得慌。家裡的一壇油、一桶米,齊白石都會鎖起來。每餐做飯,必親自開鎖,自己量米,生怕傭人瞞天過海,私帶出去幾粒。有時他伏案作畫,家人在一旁擇菜葉,齊白石會放下畫筆,走上前撿起幾片菜葉,滿臉不悅地說:「這些還能吃,怎麼就扔了……」


《發財圖》


汪曾祺在《老舍先生》一文中曾提到齊老先生家裡量米的竹升子都是自己保管的。每天吃飯要由他量了米才行。一大家子人,吃米不少。老先生捨不得。量一筒,手抖一下。家裡做飯媳婦就說不夠「您再給添一點」。齊老先生就嘀咕著:「你要吃這麼多啊!」然後再給量一筒。


客人進門,齊白石首先領著看牆上諸如「潤筆先惠,點景加倍」、「無暇閒談,貴客自重」之類的提示。客人買畫之前,齊白石先還作一番渲染:客人想買草蟲,齊白石故作為難,說自己年紀老了,眼神不好,工筆草蟲不畫了。直到客人再三請求,出了大價錢,齊白石才推說夫人那還有一部。夫人再出場,高價成交。


白石老屋


住在北京鐵柵屋時,天明即起,家裡人正洒掃庭除。齊老先生到畫室把榮寶齋的訂件畫了,然後再畫其他訂件,言不二價。按照牆上貼的潤格來辦事。世界之大,哪兒沒有死皮賴臉的人,比如說:「齊老先生添條蝦吧!」「齊老先生您受累!多畫條魚吧,我內人最喜歡魚了!」齊先生也不說話,只是斜著看來客一眼,又不好當場駁人的面子,慢慢把筆濡墨,沉吟半晌,一筆、二筆。魚、蝦、蟹自畫面躍然而出。但都不大精神,看著好像離水好幾天,要翻肚子的樣子。客人不解問曰:「這蝦怎麼看著像死蝦?」齊老先生坐在圈椅中說:「活蝦子市面上多貴啊!」主客心到神知,一拍兩散。


步步高升


早年齊白石賣畫,為簡便起見,以數計算,如畫青菜、瓜果、雞鴨、魚蝦,畫上有若干,就以若干錢計算。有人要一幅以蝦為題材的畫,齊白石畫完即以畫上有幾隻蝦,照只計算。此人看了畫,以菜市場買菜的常例,要求多添一隻蝦子。齊白石不悅,但還是拿了筆,在畫上給他添了只蝦。那人看畫,發現這隻蝦畫得像是走了樣,毫無生氣,有點奇怪。齊白石說:「你要添的這隻蝦子,是不在價錢以內的,所以替你畫了只死蝦,算是免費附送。」後來,齊白石把潤筆單掛在自己的畫室里,曰:「賣畫不論交情,君子有恥,請照潤格出錢。」


蠟燭與鼠


還有個畫蝦的故事:有位點明要蝦的買畫客只付了一半的銀兩,齊先生口頭上未計較,下筆時卻自有分寸,畫一隻蝦露出半個身子,另半身隱在石頭後。其實想想,那遮住一半蝦身的石頭,不也是用筆用墨用功力畫出來的麼?更遑論半隻蝦比整隻蝦論起國畫意境來只高不低,這一樁生意,齊老還是虧了。有人說齊是「唯一的一位讓我們看到了小心眼的大師」,說得真是痛快。這樣一位20世紀國畫大師級的人物,如此的小藝事藝術家 活動 展覽 專欄氣以及所謂的不脫小民意識,冠冕堂皇地說,正凸顯出大師真實的性情。


小鼠翻燈


有一天正是北平大風揚沙天。齊白石坐在畫室里,聽到外面有呦喝賣大白菜的。他坐不住了。他靈機一動想,「我何不畫一張白菜去換白菜,那也不失為一段文人佳話呀!」鐵柵屋外一個北方鳥蠢漢正守著一車白菜呦喝,脖子長筋抻得老長的。不知從哪裡來了一個白鬍子老頭,戴一個小園眼鏡,正看著他一車白菜出神,十分想吃的樣子。這賣菜鳥蠢漢子見來了主顧忙招呼道:「老先生!你要稱幾斤?稱給得高高的」。齊老先生從後面摸出一捲紙說:「我拿這畫的白菜,換你一車白菜,你可肯麼?」這鳥蠢漢子一聽,勃然大怒說:「我不看你一大把歲數,窩心腳窩死你。大北風天!有這麼消遣人的嗎?倒想得美!拿一張畫的假白菜,要換我一車白菜!」一頓咆哮,弄得老先生摸不著南北。齊老先生挾著畫的白菜灰溜溜的走了,從鐵櫻屋的大門側身鑽進去說了一句話「嗨!真是有辱斯文!」


齊白石筆下的蔬果


齊白石先生不僅對自己摳,待客也自有一套禮儀


黃永玉先生在《比我老的老頭》這本書中,記載了齊白石老人的一個生活小細節,很有意思。那是他第一次隨李可染大師去白石老人家拜訪。原文不長,抄錄如下:


老人見到生客,照例親自開了櫃門的鎖,取出兩碟待客的點心。一碟月餅,一碟帶殼的花生。路上,可染已關照過我,老人將有兩碟這樣的東西端出來。月餅剩下四分之三,花生是淺淺的一碟。「都是壞了的,吃不得。」寒喧就坐之後,我遠遠注視這久已聞名的點心,發現剖開的月餅內,有細微的小蟲子在活動。剝開的花生也隱約見到閃動著的蛛網。這是老人的規矩,禮數上的過程,倒並不希望冒失的客人真正動起手來。天曉得那四分之一的月餅,是哪年哪月讓饞嘴的冒失客人幹掉的。


《世世太平》1952


1956年春天的一個中午,齊白石先生事先未聯繫,突然訪問周恩來。周恩來留他吃了午飯之後,親自送他回家。齊白石見家裡無甚待客,便叫人去買了一盤蘋果。周恩來馬上削了一個,遞給齊白石。齊白石風趣地說:「請客人先用。您也是『不速之客』,我們沒有準備,對不住,對不住!」周恩來邊吃邊笑著說:「今天款待我吃蘋果,滿不錯嘛,比您過去『寒夜客來茶當酒』好多了」。齊白石一聽,會心大笑,他遇到了最貼心的知音。


黃苗子回憶上世紀50年代去齊白石家買畫,受到水果罐頭的優渥,臨走「買單」時,潤筆之外還加上罐頭錢。由此可見白石老師對他的厚愛。


《人生不飲須何時》


中央電影紀錄片廠拍《人民藝術家齊白石》時讓他拿點精品出來拍,他怎麼也不願意。後來還是徐悲鴻去做工作,他才勉勉強強從畫台的「消息」里掏出幾卷畫子出來。他是細木匠出身,在畫台里做幾個暗格或者小抽斗之類的「消息」那還不是駕輕就熟。這些畫被掏出後,一卷一卷放在畫台上。徐先生一打開只見寶光四射,全是老先生畢生的精品。嘔心之作!有一張畫在金紙上的白茶花,上有一蛺蝶翩翩欲下。畫得真是精妙絕倫!徐先生不住地用眼光看坐在對面的老頭子,心想「這太雞賊呀!」齊老先生坐在大圈椅中,兩袖垂下。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真是狡黠啊!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癖好,藝術大師們當然也不例外...白石老人是大畫家、大名人,至於他的待客之道,還有摳門之處,想必大家都意想不到!


李可染先生解釋,白石老人一生事業都是自己苦做掙出來的,他的包括待客在內的一些「小氣」的地方,也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大凡大才子、大藝人、大文豪,其處世待人的方式,多有與常人不同的地方。這與他們看待世界的獨特眼光有關。才情、心智平凡的人,對於社會人情、世俗百態,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而這些大名人,他們看待社會人情、世俗百態,卻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人常說,藝術家都是瘋子,就是這個道理。因此,他們的思維方法、處理俗事的手段都不會循於常理。他們的行為做派也不是故意要標新立異,而是他們打心眼裡就認為自己的做法是正理正道。



齊白石(1864年1月1日─1957年9月16日),祖籍安徽宿州碭山,生於湖南長沙府湘潭(今湖南湘潭)。


原名純芝,字渭青,號蘭亭。後改名璜,字瀕生,號白石、白石山翁、老萍、餓叟、借山吟館主者、寄萍堂上老人、三百石印富翁。


是近現代中國繪畫大師,世界文化名人。早年曾為木工,後以賣畫為生,五十七歲後定居北京。擅畫花鳥、蟲魚、山水、人物,筆墨雄渾滋潤,色彩濃艷明快,造型簡練生動,意境淳厚樸實。所作魚蝦蟲蟹,天趣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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