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都城史話·東漢卷》(一):洛陽:西漢最初的首都

野叟雜談 發佈 2019-12-15T23:32:00+00:00

《尚書》中稱洛陽為「土中」即大地的中心洛陽自古帝王都,號稱「土中」,即天下的中心。漢高祖劉邦用「壯哉」來形容他看到洛陽城之後的感受,想將新王朝定都在洛陽。

洛陽自古帝王都,號稱「土中」,即天下的中心。漢高祖劉邦用「壯哉」來形容他看到洛陽城之後的感受,想將新王朝定都在洛陽。這在後來成為典故,隋煬帝下詔營建洛陽為東京的詔文中,還在追述這件事,說:「洛邑自古之都,王畿之內,天地之所合,陰陽之所和,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陸通,貢賦等。故漢祖曰:『吾行天下多矣,唯見洛陽。』自古帝王,何嘗不留意。」(《隋書》第61頁,中華書局1973年版)(拙著凡是直接引用典籍原文的,均註明出處頁碼。每一文獻第一次引用時標明版本,以後從略。)

早在楚漢劇烈相爭的時候,洛陽時常成為漢高祖的落腳點。就是在洛陽,身為漢王的劉邦主動為義帝發喪,聲討項羽之罪,表明了要與項羽爭奪天下的決心。公元前202年,劉邦在稱帝不久就來到洛陽,曾在洛陽的南宮裡和群臣討論自己之所以能得天下、項羽失天下的原因。高起、王陵回答道:「陛下傲慢而且好侮辱別人;項羽仁厚而且愛護別人。可是陛下派人攻打城池奪取土地,所攻下和降服的地方就分封給人們,跟天下人同享利益。而項羽卻妒賢嫉能,有功的就忌妒人家,有才能的就懷疑人家,打了勝仗不給人家授功,奪得了土地不給人家好處,這就是他失去天下的原因。」對於這個問題,漢高祖有更深刻的認識,他說道:「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說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我比不上張子房(張良);鎮守國家,安撫百姓,供給糧餉,保證運糧道路不被阻斷,我比不上蕭何;統率百萬大軍,戰則必勝,攻則必取,我比不上韓信。這三個人都是人中的俊傑,我卻能夠使用他們,這就是我能夠取得天下的原因所在。項羽雖然有一位范增卻不信用,這就是他被我擒獲的原因。」(原文見《史記》第381頁,中華書局1984年版。為便於讀者理解,這裡採用韓兆琦先生《白話史記》的譯文)

就在洛陽,漢高祖對流竄到海島上的田橫下令說:「田橫來,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來,且舉兵加誅焉。」(《史記》第2648頁)田橫曾經烹殺了漢高祖的重要謀士酈食其(lìyìjī),漢高祖下令如果田橫投降,酈食其的弟弟不得向他報仇。田橫帶上隨從向洛陽進發,一路上心事重重。到了洛陽東側的偃師,他對隨從說:「當初,我田橫和漢王都是南面稱孤的王,如今漢王當上了天子,而我卻成了亡國奴,而向他稱臣效勞,這本來就是莫大的恥辱了。更何況我烹殺了酈食其,反倒與酈食其的弟弟並肩侍奉他的主子,即便酈食其的弟弟顧忌天子的詔命,不敢加害於我,難道我就毫不愧疚嗎?再者,皇帝陛下想召見我,不過為了看看我的長相罷了。如今陛下就在洛陽,現在我割下自己的頭顱,快馬飛奔三十里,我的容貌還不至於改變,陛下還是能夠看到我的模樣的。」他說完之後,隨即自刎了。他的隨從捧著他的頭,跟隨漢高祖的使者飛馳奏報,漢高祖不禁為之流涕,最後以王者之禮將田橫下葬。田橫的墓地就位於洛陽偃師的首陽山下。唐德宗貞元十一年(795年)九月,韓愈路過田橫墓的時候,還曾專門寫文祭奠。

其時天下已經安定,對長期征戰的功臣也要有所封賞。漢高祖來到洛陽以後,先封賞了二十多個功臣,其他的功臣還沒有來得及封賞。漢高祖有一次在「雒陽(洛陽)南宮從復道望見諸將往往數人偶語」,他覺得很奇怪,就問張良,這些人在一起嘀咕什麼呢?張良說:「這些人正在準備謀反。」漢高祖很納悶,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了,這些人為什麼還要謀反呢?張良說:「陛下從布衣百姓起家,與這群人一起奪取了天下。現在陛下已經是天子了,而您所封皆蕭何、曹參等親近故人,而所誅殺的都是平生仇怨。如今這些人覺得,要是按照軍功,恐怕把天下都分了也不夠封的,他們怕得不到陛下的封賞,還怕受到您的猜忌或者有什麼過失而被誅殺,所以他們才聚在一起準備謀反。」漢高祖立即向張良問計,張良說陛下有沒有特別怨憎什麼人?漢高祖說雍齒曾經與我有矛盾,我很想殺了他,但他立有大功,所以不太忍心。張良說:「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首先封雍齒來給群臣做個示範,群臣看到雍齒都被封侯,就會人人安心了。」於是漢高祖召開宴會,公開封雍齒為什方侯,並命令丞相御史趕緊提出對功臣的封賞方案。宴會後,群臣都非常高興,紛紛說:「連雍齒都封侯了,我輩不會有什麼災禍了。」

不僅功臣需要安置,追隨漢高祖征戰多年的普通戰士也需要有個安排。漢高祖非常著名的《復故田爵令》就是在洛陽頒布的:「諸侯子在關中者,復(免除徭役)之十二歲,其歸者,半之。民前或相聚保山澤,不書名數,今天下已定,令各歸其縣,復(恢復)故爵田宅。吏以文法敎訓辨告,勿笞辱。民以飢餓自賣為人奴婢者,皆免為庶人。軍吏卒會赦,其亡(無)罪而亡爵及不滿大夫者,皆賜爵為大夫。故大夫以上,賜爵各一級。其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非七大夫以下,皆復其身及戶,勿事。」又曰:「七大夫、公乘以上,皆高爵也。諸侯子及從軍歸者,甚多高爵,吾數詔吏先與田宅,及所當求於吏者,亟與。爵或人君,上所尊禮,久立吏前,曾不為決,甚亡(無)謂也。異日秦民爵公大夫以上,令丞與亢(抗)禮。今吾於爵非輕也,吏獨安取此!且法以有功勞行田宅,今小吏未嘗從軍者多滿,而有功者顧不得,背公立私,守尉長吏敎訓甚不善。其令諸吏善遇高爵,稱吾意。且亷問,有不如吾詔者,以重論之。」(《漢書》第54-55頁,中華書局1962年版)漢高祖的這些舉措,對於迅速恢復生產,安定社會局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註:本文系《洛陽都城史話·東漢卷》系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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