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愙齋書法」書法大師董其昌,晚年竟成惡霸?

愙齋書法 發佈 2020-05-24T08:04:30+00:00

書法至董其昌,可以說是集古法之大成,「 六體」和「八法」在他手下無所不精,在當時已「名聞外國,尺素短札,流布人間,爭購寶之。

無論是藝術上還是學術上,董其昌都是偉大的。他的《畫禪室隨筆》以及所提出的「南北宗」論,是中國繪畫史上的分水嶺。而他的書法和繪畫風格,則影響了明清數百年。但你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一個在藝術上志趣高遠、淡雅深邃的大師,同時卻是一個淫棍和惡霸。


董其昌楷書欣賞《金剛經》


董其昌的書法以行草書造詣最高,他對自己的楷書,特別是小楷也相當自負。董其昌雖處於趙孟頫、文徵明書法盛行的時代,但他的書法並沒有一味受這兩位書法大師的左右。他的書法綜合了晉、唐、宋、元各家的書風,自成一體,其書風飄逸空靈,風華自足。筆畫園勁秀逸,平淡古樸。用筆精到,始終保持正鋒,少有偃筆、拙滯之筆;在章法上,字與字、行與行之間,分行布局,疏朗勻稱,力追古法。用墨也非常講究,枯濕濃淡,盡得其妙。書法至董其昌,可以說是集古法之大成,「 六體」和「八法」在他手下無所不精,在當時已「名聞外國,尺素短札,流布人間,爭購寶之。」


董其昌行草書欣賞《琵琶行》


據說,康熙還親自臨寫董書,致使董書得以風靡一時,出現了滿朝皆學董書的熱潮。一時追逐功名的士子幾乎都以董書為求仕捷徑。在康熙、雍正之際,他的書法影響之深,是其他書法家無法比擬的。董其昌的書法,歷來評說褒貶不一。褒者傾其溢美之詞,清代著名學者、書法家王文治《論書絕句》稱董其昌的書法為「書家神品」。謝肇稱其「合作之筆,往往前無古人」。周之士說他「六體八法,靡所不精,出乎蘇,入乎米,而丰采姿神,飄飄欲仙」。但對董其昌的批評者也很多,包世臣、康有為最為激烈。包世臣云:「行筆不免空怯」。康有為《廣藝舟雙楫》諷刺道:「香光(董其昌)雖負盛名,然如休糧道士,神氣寒儉。若遇大將整軍厲武,壁壘摩天,旌旗變色者,必裹足不敢下山矣!」


董其昌仿黃公望富春大嶺圖,2012秋拍成交價6267.5萬元。


中國山水畫藝術源遠流長、名家輩出、流派紛呈,但由於習慣於一種「述而不作」的思維模式,對山水畫的研究缺少一種系統的論述及流派的歸納,而「南北宗說」卻在這方面邁出了第一步,標誌著中國美術史上第一個畫派論的發軔。儘管「南北宗說」在理論上還不精確、在邏輯上還不嚴密,但作為一種新的理倫,它帶有思想方法上的拓展與美學觀念上的更新。



1588年,他34歲。此年是董其昌人生道路上的轉折點。秋天他再次去金陵參加鄉試,及第。第二年春天,他去北京參加會試,為二甲第一名進士。董其昌雖榮登仕途,但對禪宗之迷戀並沒有因地位改變而改變,他先後與達觀禪師會於松江積慶寺,探究禪理。並與同時入舉的焦竑、朱國楨談禪論宗,尤為醉心於禪悅之旨。1594年,已入不惑之年的董其昌出任皇長子的講官,在京都與王圖、陶望齡、袁宗道交往,共探禪學。1595年冬,他應馮夢楨之請,跋《王維江山雪霽圖》,認為王維的筆墨構圖有如禪宗可分門庭,「如禪燈五家宗派,使人聞片語單詞,可定其為何派兒孫。」(《珊瑚網·名畫題跋》)1599年,董其昌離京還鄉養病,途經山東,為女畫家李道坤的《林下風畫》題跋:「彼如北宗臥輪偈,此如南宗慧能偈;或對鏡心不起,或對鏡心數起,皆菩提增長,求女人相了不得。」(《容台別集·卷四》)由此可見,董其昌在不惑之年後,對禪宗已有了較深層的認識與領悟,從而使他較自覺地把禪理滲透進他的藝術創作與理論評述之中,並為他在日後提出「南北宗說」作了心理上的積澱與思想上的準備。



為什麼說董其昌是個有爭議的書法家呢,因為在普通人的觀念中,一個書畫家應有的修養是清雅,可卻和他現實所做之事相去甚遠。此人雅淫皆備,也算是書畫壇歷史上的一大奇人了!

前期——雅

董其昌,華亭人(今上海閔行區馬橋鎮人),「華亭派」的主要代表,號思白,又號香光居士。他明萬曆十六年(1588年)中進士,出身貧寒,但在仕途上春風得意,青雲直上,官至禮部尚書,卒諡文敏。

董其昌,一代文儒的美好形象經不起推敲

「晉人書取韻,唐人書取法,宋人書取意。」這句話就處於董其昌之口,是書法理論家歷史上第一次用韻、法、意三個概念劃定晉、唐、宋三代書法的審美取向,足見其在藝術上的造詣頗深。


董其昌楷書自告身帖局部


說起書法來,董其昌是因為考官時才華橫溢卻因書法不好而被降為第二名錄取,隨後他才勤於練習書法,後來變得不可收拾,竟成為了一代書法宗師;並且他還精於書畫鑑賞,在書畫理論方面還有論著,他的「南北宗」畫論對晚明以後的畫壇影響深遠,有《畫禪室隨筆》、《容台集》、《畫旨》等文集。



董其昌尤其擅長於山水畫,追求平淡天真的格調,還較注重師法傳統技法,講究筆致墨韻,墨色層次分明,拙中帶秀,清雋雅逸。不僅在明末清初的畫壇,他的作品甚至還影響到近代畫壇。一直以來,他的作品都是海內外大收藏家尋覓的目標。《畫史繪要》評價道:「董其昌山水樹石,煙雲流潤,神氣俱足,而出於儒雅之筆,風流蘊藉,為本朝第一。」



作為書畫家和達官貴人,董其昌的頭上頂著不少光環,但是他本人的性格卻比較乖張。在他做官時就是個極其敏感的人,只要政治上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便立即辭官回家,隨後又因被上級眷顧,再次起用,反覆多次。

董其昌相繼擔任過湖廣提學副使、福建副使,一度還被任命為河南參政,從三品的官職。但他不以此為意,託辭不就,在家鄉悠遊,整天沉浸在翰墨當中。許多附庸風雅的官僚豪紳和腰纏萬貫的商人紛至沓來,請他寫字、作畫、鑑賞文物,潤筆贄禮相當可觀。

時間久了,各種優越感使得董其昌完全蛻變了,從一個初不起眼的角色,迅速演變成名動江南的藝術家兼官僚大地主,到後來則成為擁有良田萬頃、遊船百艘、華屋數百間的松江地區勢壓一方的首富。

但董其昌也許是年輕時家境不很富裕,在擁有了社會知名度後,內心的渴求就變得急切,開始驕奢淫逸,貪婪程度讓人吃驚,對錢財和女色的攫取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他本人妻妾成群,卻還常常招致方士,專情房中術,竟到了變態的地步。


款識:甲戌九月既望,試朝鮮鼠須筆。其昌。


而董其昌最為惡劣的事件就發生在萬曆四十三年(1615年)秋天,當時董大師已六十掛零,老而好色,看中了諸生陸紹芳佃戶年輕美貌的女兒綠英姑娘。於是他的第二個兒子董祖常使出狠毒招術,帶人強搶綠英。

松江民眾有人編出故事來讓說書藝人錢二到處說唱泄恨,題目叫《黑白傳》,因為董其昌號思白,另一個主角人物是陸紹芳,源於陸本人面黑身長。董其昌懷疑是連襟范昶背後搗鬼,派人每天對他凌辱逼問,最後范昶被他逼得暴病而死。

范母帶著兒媳龔氏、孫媳董氏等女僕穿著孝服到董家門上哭鬧,誰知董其昌父子指使家丁對她們大打出手,又將她們推到隔壁坐化庵中,關起門將幾個婦女摁倒,剝掉褲子,用棍子搗戳陰戶。范家兒子用一紙「剝褌搗陰」的訟狀將董家告到官府。但是,官府受理了訴狀,又礙於董其昌之名難於處理,一時拖延不決。

隨后街巷兒童婦女都在傳:「若要柴米強,先殺董其昌。」人們到處張貼聲討董其昌的大字報和漫畫,整個華亭縣乃至松江府都在大罵董其昌「獸宦」,安徽、湖廣、川陝、山西等處客商也參加到揭發批判的行列中來。府縣政府見百姓擁擠街道兩旁,害怕激成大亂,趕緊羈押民憤極大的董家惡奴陳明,當眾打了二十大板,並連忙貼出告示,命令聚集的百姓快快散去。董家見勢不妙,找來打行一百多人連夜入宅防禦,誰知上海、青浦、金山等地聽到消息,也趕來報怨,數萬憤怒的百姓圍住董府。十六日上午,百姓於兩方對峙之中趁機放火,邊拆邊燒,將董家數百餘間畫棟雕梁、園亭台榭燒成灰燼,大火徹夜不止。第二天,有一個穿著白綢衣的人經過,恰巧手中拿著董其昌書寫的扇子,當即被百姓扯破,這人還不服氣,結果被痛打一頓。


事後,官府捉拿了若干參與此事的當地地痞流氓定罪,草草結案,但董其昌不服,認定背後必有士人唆使。到底還是董其昌官場熟,路子多,最後的審定結果是在蘇州、常州、鎮江三府會審下作出的。除將直接參加燒搶董家的一幹流氓定為死罪論斬外,松江府華亭縣儒學生,有五人受到杖懲並革去功名,另有五人受杖懲並降級,三人單受杖懲。而對董其昌的行為作了必要開脫,「奴輩不法,董宦未知也」。

如此定案,世人皆怒,但這就是董其昌晚年的惡棍名聲,於他曾經的正面形象,甚是讓人可惜!


董其昌《岳陽樓記》卷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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