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求生綜合徵」及其他:心身問題的怪奇案例

利維坦 發佈 2021-10-18T07:47:56+00:00

利維坦按:前幾天和母親聊天,她說起一個現象很有意思,本來每年安排體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如果你是一位高血壓患者,本來血壓能夠依賴藥物維持在穩定水平,但一想到明天要起早去做體檢反而血壓就升高了…

© Verywell Health

利維坦按:

前幾天和母親聊天,她說起一個現象很有意思,本來每年安排體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如果你是一位高血壓患者,本來血壓能夠依賴藥物維持在穩定水平,但一想到明天要起早去做體檢反而血壓就升高了……

這或許是心理原因導致生理變化的一個比較明顯的例子。群體性歇斯底里(mass hysteria),或者說群體心因性症狀的報導很多,且有很多從現代醫學角度無法檢測到病因

(具體相似案例也可參看文末《文化束縛症候群是一種病嗎?》)。正如文中所言,如果廣義

上的illness是一種社會建構的話,那麼文化、宗教、社群等因素自然也就無法忽略了。

我們有一個新號可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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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大腦會跟我們開最惡劣的玩笑,它們總是試圖解釋、歸類來自外界的刺激,有時會從身體和環境收集到的最微弱的信息中感知威脅。偶爾它們會過度活躍,引發最嚴重的疾病,比如幻覺、癲癇、癱瘓、昏迷,即便身體沒有出現任何生理問題。

這便是愛爾蘭神經學家蘇珊娜·奧沙利文(Suzanne O』Sullivan)多年來一直在研究的領域。她居住在倫敦,專門診治疑難雜症,比如患者出現癲癇發作現象,但他們本身並不一定患有癲癇。她的任務是揭開公眾對心身疾病(psychosomatic illnesses,譯者註:心身疾病指的是由心理社會因素引起,但以軀體症狀表現為主的疾病)的誤解。

比如,人們會認為心身疾病不嚴重,或者根本不是病,甚至是裝出來的。奧沙利文會用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帶領我們探究那些因解離症(dissociative disorders,譯者註:解離症指的是在記憶、自我意識或認知的功能上的崩解,起因通常是極大的壓力或極深的創傷)而不能生活自理的人。

奧沙利文和奧立佛·薩克斯(Oliver Sacks)一樣都是極具天賦的作家,從她筆下的研究案例中,我們可以輕易體會到她對病人的同情。在她的新書《睡美人:以及其他神秘疾病》(The Sleeping Beauties: And Other Stories of Mystery Illness)中,奧沙利文走訪了世界各地,調查了一系列奇怪而有趣的疾病,更重要的是,它們都具有高度傳染性。

在瑞典,一個女孩出現了無精打采的現象,其他數百個孩子也陷入了類似的昏迷狀態。尼加拉瓜一位少年看到了一個戴著帽子的可怕小個子男人,學校里其他幾十個孩子也開始看到同樣的鬼影。數十名駐世界各地大使館的美國外交官聲稱,他們都出現了一些類似的疾病,比如頭疼、疲勞和記憶衰退,但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們身體出現了問題。

奧沙利文說,心身疾病遠比我們想像中常見,但很少有人承認他們得了這種病。她解釋說,實際上,「不接受診斷結果反而會加重病情,然後四處求醫,不停地做測試,希望能夠得到另一種診斷結果,即便這根本不是他們的真實病因。結果就是,你的生活變成一團亂麻。」

我在奧沙利文位於倫敦的家中採訪了她,一起討論了這些神秘的疾病以及醫學診斷的問題。

心理和身體。蘇珊娜·奧沙利文說:「我們不應該把身體和心理區分開。我們的身心是相互連接的。」孩子們沉睡的現象並非止於生理層面。「如你所見,這些孩子已經失去自理能力了。」© BBC

你提到過一種很奇怪的病,在瑞典,上百名兒童陷入昏迷,臥床不起。你去看望這些女孩時發現了什麼?

我探訪了兩位小女孩,一個10歲一個11歲。10歲的小女孩陷入這種奇怪的昏迷狀態已經一年半了,她的姐姐是6個月前開始出現的。當時的情景很令人震驚。當我們走進妹妹的房間時,她根本沒有半點反應。雖然看起來就是一個健康的人,但當她的父親想要把她扶起來時,她就像一個布娃娃一樣柔軟無力。不論出現什麼動靜,她都不會睜一下眼睛,而她過去一年半都是這個樣子。她的父母用吸管給她餵流質食物以維持生命。

這被稱作「放棄求生綜合徵(resignation syndrome)」。

這種現象剛出現時人們以為是小孩子變冷漠了,因為他們慢慢地對世界失去興致,逐漸陷入一種完全無法交流的狀態。這種疾病自21世紀初就在瑞典出現,一直到現在都有發生。最神奇的地方在於,這不是一些普通的孩子。患者都來自於在瑞典尋求庇護的家庭,當他們可能會被驅逐出瑞典時,就會出現放棄求生綜合徵。他們當中許多人來自前蘇聯加盟共和國,或者來自生活特別艱難的小群體,比如雅茲迪人(Yazidi),他們可能是為了逃離故土某些可怕的事情才來到瑞典。但是我遇到的這兩個孩子都是2歲就來到瑞典,現在已經10歲和11歲了,所以這種疾病肯定和她們在瑞典的生活有某些關聯。

© BBC

你還見到了一直給她們看病的醫生,醫生是怎麼說的呢?

我和那位接待我的醫生交流時,我希望能夠談一談孩子們失去希望和出現症狀之間的明顯關聯,但是她不是很樂意談論這一話題。相反,她希望我這名神經學家能夠推測一下這倆孩子大腦出現了什麼問題。當然,我認為這是一次很有趣的對話,它能給我們很多關於動力和意識方面的啟發,但卻沒有直擊問題核心。孩子們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她們有可能被驅逐出境。

這些孩子為什麼會陷入昏迷,臥床不起呢?

我想先區分一下disease 和illness的含義(二者通常都被譯為疾病,但disease和illness的含義稍有區別,後文的疾病都是指的illness。譯者注)。當我們在說到disease時,它指的是一種具體的、客觀的疾病,而不是我們對待自己身體的看法。而illness指的是我們感覺到生病,它受我們大腦中的期望影響。

現在我們想像一下自己是這些尋求庇護的兒童中的一員,並且我們都知道,一個人在面臨被驅逐出境時可能會對生活失去希望。當我們開始感受到這些生理變化時,我們會作何反應?從疾病的角度來看,我們的身體會受我們主觀意識影響。想想要是你被驅逐出境會發生什麼。一開始你會覺得有些不舒服,然後沒有任何精神,接著你感覺自己起不了床,再接著你就會閉上眼睛。人們在有心思,遇到事情和壓力狀態下會出現身體症狀,這一點並不稀奇。對這些孩子來說,不尋常之處在於,他們的情況很極端。

另一個不尋常的事情是,不光只有一兩個孩子出現這種症狀,而是有好幾百個孩子。它就像傳染病一樣,席捲了那些安頓在瑞典的家庭。

還是這個問題,這真的不尋常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廣義的疾病是一種社會建構如果當地民間有一種說法,說某些刺激因素會導致身體出現某些症狀,而且你對此深信不疑,那麼這些刺激就真的會很容易讓你的身體崩潰,產生同樣的症狀。我們不應該把身體和心理區分開。我們的身心是相互連接的,如你所見,這些孩子已經失去自理能力了。

在你的案例研究中,無論是在瑞典還是在其他地方,經常提到的一個問題就是,人們不喜歡聽到他們得的是一種心身疾病。同樣,在你的病人中,有人突然發病,他們就會認為自己得了癲癇,但你認為,很大一部分其實是心身疾病。

告訴我說自己得了癲癇並且經常發作的病人中,至少有四分之一是純粹的心身疾病發作。這是身體對某種壓力做出反應的一種非常普遍的方式。它通常始於生理狀況,比如昏厥。舉個例子,一個年輕人上了一輛擁擠的火車,裡面非常熱,人們都暈倒了,這很正常。但是它會在人腦中埋下恐懼的種子,下一次再乘火車時,他會想,「希望這次我不會再暈倒了。」然後就會很不自然地檢查自己身體,這樣會導致症狀加劇,最終發病。

你還調查了其他心身疾病,也都具有傳染性。在尼加拉瓜,一些米斯基托人(Miskito)精神恍惚,產生可怕的幻覺,他們發生了什麼?

這是一種有趣的疾病,叫做「grisi siknis」(米斯基托語,類似於英文crazy sickness,有時也被譯為「歇斯底里症」)。有些症狀和醫學診斷只存在於某些文化中。Grisi siknis就只存在於居住在米斯基托海岸的尼加拉瓜米斯基托部落。它主要影響青少年,尤其是女學生。患者會做出瘋狂的行為,他們會狂躁地四處亂跑,然後倒在地上,癲癇發作。患者家屬稱,這種病太厲害了,需要好幾個成年男子才能抓住女孩。它就像海浪一樣在米斯基托族群里一波接一波出現。如果有一個學生得病,整個學校都會被感染。

© RTD Documentary

米斯基托人是怎麼看待這種現象的呢?

他們認為,得病的人是被一種叫做惡鬼(duende)的靈魂纏住了。患者經常會看到鬼魂,一個戴著帽子的小個子男人。他們認為是這個鬼魂纏上了病人,導致發病。這種情況往往出現在那些受到性威脅的年輕女性身上,她們經常受到年長男性不懷好意的關注。

米斯基托人是怎麼應對grisi siknis的?

他們用傳統儀式來對待它。當地的醫治師會用草藥澆在孩子身上。出人意料的是,這種方法很有效。重要的是,我們要理解,這是一種複雜的社會機制,當地人會用它來處理特定的社會問題。在一個保守的社會中,女孩在某種壓力下出現grisi sikni,這是她們表達痛苦,尋求幫助的方式,而不需要進行尷尬的對話,也不需要說明確切的問題是什麼。

© RTD Documentary

所以,進行這種聽上去像驅魔一樣的儀式,效果要比去醫院看醫生要好?

確實是。我覺得我們需要考慮我們能從這些人身上學到什麼。在英美國家,如果有人出現了同樣的發作現象,他們會去醫院做腦部掃描和各種測試,但是治癒率只有30%。而米斯基托人治癒率是100%。這不是說我們都應該開始接受宗教儀式,使用傳統的治療方法。我們應該問自己:這種疾病發作是想向我們傳遞什麼信息?

當米斯基托兒童生病時,整個族群的人都會聚齊起來幫助病人,而我們卻會把發病的人隔離起來。我們可以從這種更加有同情心,且基於整個族群的應對措施中學習到東西。

在哈薩克斯坦,你還調查了一種截然不同的心身疾病,你都有什麼發現?

這場奇妙之旅發生在哈薩克斯坦中部的兩個小城鎮——喀拉蚩(Kalachi)和克拉斯諾戈爾斯克(Krasnogorsk)。事情開始於2011年,當時一位中年女性正在擺攤兒,然後突然睡著了。其他貨攤的人完全沒有辦法把她叫醒。她被送去一家不錯的醫院,所有檢測結果都正常。沒有人能夠解釋發生了什麼。一周後,她自己醒來,又恢復了正常。但不幸的是,這種現象傳播開來了。在接下來的幾年裡,133人陷入了神秘的睡眠,一些人還出現了各種其他症狀,比如幻覺。哈薩克斯坦政府對此高度重視,試圖找出原因。他們採集了頭髮樣本、大氣樣本和水樣本,期望能找到毒藥或者其他任何能解釋這一切的東西。

附近有一個礦井,所以他們有可能是中毒了。

那裡曾經是一個採礦小鎮,這些人在鈾礦里工作生活多年,從未生病。這個鈾礦自20世紀90年代就關閉了,過了20年他們才生病。這並不是說他們不應該調查礦井是否有毒,只是這些檢測十分詳盡細緻,卻什麼都沒發現。

你是怎麼認為的呢?

當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城鎮的照片時,我認為這裡十分貧窮。整個城鎮殘破不堪,建築搖搖欲墜,人們沒有工作。我一開始和許多醫生一樣,猜測這些人是因為壓力太大導致精神分裂,然後陷入昏迷。但當我到了那裡,我發現情況完全不一樣。

這些人在20世紀70年代被運送到這個秘密鈾礦,他們稱這裡是天堂,一開始我根本不能理解。但當我聽了他們的故事後,我意識到,這裡曾經確實是哈薩克斯坦中部的天堂。這裡受到莫斯科的照顧,有電影院和一家大醫院,商店裡擺滿了商品,這些在哈薩克斯坦其他地方是根本買不到的。但後來,一切都變了。鈾礦關閉,他們的生活從受到特別優待變為十分艱難。

人們在遇到事情和壓力狀態下會出現身體症狀,這一點並不稀奇。

哈薩克斯坦中部的喀拉蚩。© RT

因為蘇聯解體後,俄羅斯人就不再支持哈薩克斯坦這些城鎮了。

鈾礦關閉了,這個小鎮失去了保護。但這時候居民還沒有生病。你原本以為有人會因為壓力生病,但他們卻挺過了這些困難時期。問題發生在2010年左右,那時候,因為政府關閉了大量娛樂場所,人們的生活少了很多樂趣。鎮上只剩300人,而且居住條件十分簡陋。因此,政府希望將他們讓他們搬到一個更大的鎮上,但人們並不想搬家。

當他們跟我講述這個故事時,我意識到,這並不是因為生活困難,而是因為人們不願意搬離自己的城鎮。這就好像一個愛情故事。小鎮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幫助和安慰,他們願意在這裡守候到它重新煥發活力的那一天,但也意識到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昏睡症是作為一種複雜的問題解決方案出現的。當離開城鎮並重新安頓之後,這些人就康復了。他們沒有選擇離開城鎮,是昏睡症幫他們做了選擇。

這些患者相信他們是因為鈾礦中毒,他們不希望聽到這種心身疾病診斷。

當地居民仍然是這麼認為的。研究沒有發現任何有毒物質,但是直到今天,人們依舊堅信他們是中毒了,因此才會離開小鎮。這也能理解。在人們的觀念中,有心身疾病的人很脆弱,或者要麼是瘋子要麼是騙子,既然這樣的話,誰還會承認自己得了這種病呢?

© Mysterious Facts

當你和有過昏睡症的人談話時,我想你應該說過他們並沒有中毒。你們之間應該很難溝通吧。

關於這一點,我從他們身上也學到了一些東西。我相信一種西方醫學的觀點,那就是如果我能向人們解釋他們生理上發生了什麼,以及為什麼這是一種心身疾病,他們就會相信我,並得到釋懷。但事實情況完全相反。這裡的人只相信他們自己的解釋。當你試圖提出心身疾病這個話題時,無論你有多委婉,他們都不想聽。現在我明白了,或許有時不提這件事是正確的選擇。如果心身疾病本身只是為了解決現實問題,那麼或許試圖把它公之於眾是不明智的。

讓人們相信錯誤的診斷,這可不像是一名西方神經學家的回答。

我不是鼓勵人們相信我自己都不信的診斷,但我試圖多聽別人是怎麼講的,這樣我才能了解問題在哪兒。西方醫生經常會跟病人起爭執。我說,這是心身疾病,病人說,「不,這不是。」這樣的爭執很沒有意義,雙方都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對我來說,向病人解釋心身疾病是合情合理的,但同時我也會更多地傾聽他們自己的故事。有時,心身疾病是一種具體化的敘事,有開頭、中間和結尾。我需要去了解人們是如何看待自己出現的現象的。顯然,合理是有限度的。

到目前為止,我們討論的案例都是那些失去家園,或者相信靈魂附身的人。但你也寫到,美國駐古巴的外交官出現了一系列症狀,比如頭昏、頭痛、記憶問題、疲勞等,也就是所謂的「哈瓦那綜合徵(Havana Syndrome)」。有很多報導稱,一定是敵人對大使館的美國外交官們使用了秘密武器。但是你不這麼認為,是嗎?

不僅僅是我不相信,這些報導的說法在生物學上根本不可能,不過是坊間傳聞,就像相信你被鬼魂附身了一樣。聲波武器攻擊的假設沒什麼說服力。2016年12月,一名駐古巴的美國外交官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同時出現了一系列奇怪的症狀,包括頭痛、頭暈、站不穩、很難注意力集中等。於是就有謠言稱,大使館的人受到了聲波武器的攻擊。

© Breezy Scroll

也有可能是某種微波能量武器。

嗯,整個事件的發展過程很有趣。一開始人們認為是一種聲音武器,因為有人聽到了聲音。接著其他人也說他們在聽到了聲音後生病了。但是,這裡有一個醫學問題——聲音不會損傷大腦。異常響亮的聲音可以通過耳朵損傷聽力,但在不會損傷大腦。科學家們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於是他們說,「它或許不是聽覺範圍內的聲波武器,或許是某種超出聽力範圍的東西,比如微波武器。」

這裡又有一個問題。認為有聲波武器的前提是人們聽到了聲音,那麼現在又認為是微波武器的假設就不合邏輯了,因為人們聽不見微波武器。而且,還有許多生物學原因解釋為什麼微波武器不可能——這種武器根本不存在。我不是一名武器專家,但我是一名醫學博士,我知道如果一個人被微波武器攻擊,那麼微波武器肯定不止針對大腦。如果一種微波能量從遠距離直接射向一個人,那不可能只損傷大腦。他們的腎臟、心臟還有肺部為什麼沒有出現血管問題呢?這在生物學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微波武器這個說法一直存在,直到現在媒體都還有報導。

這不僅僅是我不相信,這些報導的說法在生物學上根本不可能,不過是坊間傳聞。

美國政府派了一些頂尖的醫生去調查,他們認為可能是某些秘密武器導致了這些症狀。

是的,媒體關於報告內容的報導,以及報告內容本身之間的差距十分有意思。史蒂夫(Steve,本文作者),你讀過那份報告嗎?

沒有。

這是我們的主要問題。我讀過報告,而大部分人都沒有。報告稱,接受檢查的人出現的症狀五花八門,他們甚至都不能確定這些人遇到了相同的事情。最後,他們排除了很大一部分報告自己受到這次攻擊影響的人,而把重點放在更少的一部分人身上。然後,他們排除了心身疾病這一解釋,而且沒有說明為什麼。接著又給出了很多心身疾病相關的診斷,但卻用委婉的說法掩蓋了事實。比如,他們會用「功能性的」這樣的詞,但是後面加了括號,寫上「功能性的,不是精神性的」,這是醫生委婉給出心身疾病診斷的一個辦法。他們確實提到了認為是微波能量,但是當你讀完整個報告,你會驚訝地發現,相關證據少之又少。他們甚至都沒有見過相關人員。

那麼你認為美國駐古巴外交官遭遇了什麼呢?

我們無從得知第一個人發生了什麼,因為在這種突發情況下,第一個人得的病可能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但是他會定下後面事情的基調。當你了解使館人員的經歷時,你可能會覺得很可怕。他們被告知,當時有可能被聲波武器攻擊,因此,如果再聽到奇怪的聲音時,他們要躲在牆後。他們還需要不停地開會、檢查身體,如果有任何症狀都要看醫生。當人們被要求檢查自己身體時,焦慮情緒就會不斷升級。

這件事發生在美國和古巴的關係經歷了50年的緊張態勢之後。美國駐古巴大使館在歐巴馬執政時期才剛剛開放,人們擔心,古巴人會在大樓內安裝竊聽設備,他們有充分的理由感到緊張。

這些人有理由相信他們可能受到威脅,因為有很多先例表明,駐古巴和俄羅斯大使身上會被安裝竊聽設備。而且他們又被告知,攻擊隨時有可能發生,並且要檢查身體。試想一下,當你檢查身體看有無異常時會發生什麼?你會真的發現自己出現了問題。如果有人對你說,「你感染了疾病或者受到攻擊,請檢查身體,」你會立馬發現那些平時你注意不到的刺痛和不適。

但這種現象不僅僅局限於古巴。美國駐中和德國大使館的外交官們也報告了類似症狀。

現在這種現象已經蔓延到了全球,倫敦、德國都出現了病例。但這就是傳染性症狀的特徵。同樣值得注意的是,駐古巴外交官是如何得知他們有可能得了心身疾病的。參與事件的醫生表示,這些外交官不是在演戲或裝病,他們不想生病。

現在,如果這是你對心身疾病的看法,你無異於在對你的病人說,「好吧,這是你的選擇,你要麼是在裝病、瘋了、想要生病,或者你是被聲波武器攻擊了。」你會選擇哪一個解釋?答案顯而易見。

文/Steve Paulson

譯/Rachel

校對/boomchacha

原文/nautil.us/issue/107/the-edge/the-neurologist-who-diagnoses-psychosomatics

本文基於創作共享協議(BY-NC),由Rachel在利維坦發布

文章僅為作者觀點,未必代表利維坦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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