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交往總裁不被公開,我冷靜分手,拿著百萬支票重新開始戀情

fans news 發佈 2021-11-25T22:51:09+00:00

我曾經一度以為,我能在他身邊待過漫長年歲,不過是因為我與他是契合的靈魂,後來懶得騙自己了,當遇到顧彧新包養的小姑娘的時候,我把訣竅告訴了她,要能忍,只要你是最能忍的,你就能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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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秋葉泛黃,裝修精緻的咖啡館內,我正在和一位男士相親,男方有些拘謹,看得出他很滿意面前的我。

沒等他介紹自己,我率先開口:「有一件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我曾經被人包養過,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繼續聊。」

他果然愣住,而後略帶沮喪地拎著包離開,我自然地低頭喝咖啡,這樣的場景我早就習以為常。

我叫陳曼,今年二十八歲,被包養的那年大二,說來好笑,我被包養不是因為臥病在床的父親,也不是因為等我供養的弟妹,而是因為一部手機。

他叫顧彧,包養我那年三十二歲,顧家長子長孫,平時衣冠楚楚,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多次被狗仔拍到陪妻子逛街吃飯,也會準時出現在兒女的學校門口,不抽菸很少應酬喝酒,是受媒體追捧的五好男人。

他對我極好,會送我鮮花,送我名貴的珠寶,甚至送我一套公寓,他帶我吃飯,帶我見識我消費不起的五光十色。

他無條件的包容寵溺,偶爾也讓我恍惚,覺得我們好像在談戀愛,但恍惚終歸是恍惚,它不真實的就像是泡沫,而我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就是泡沫破碎將我炸傷的證據。

顧彧的妻子是名門貴女,家中勢力與顧氏旗鼓相當,又與顧彧青梅竹馬,一方面顧彧動不了她,一方面捨不得動她,於是他順理成章包養了我。

其實他身邊還有很多女人,但我是陪他最久的一個。

我曾經一度以為,我能在他身邊待過漫長年歲,不過是因為我與他是契合的靈魂,後來懶得騙自己了,當遇到顧彧新包養的小姑娘的時候,我把訣竅告訴了她,要能忍,只要你是最能忍的,你就能笑到最後。

「不會的,」看著我身上駭人的傷口,她被嚇得連連後退,「顧先生又紳士又禮貌,他如此完美……」

我點燃手中香菸,深吸了一口,他出軌、包養姑娘但他是個完美紳士。

「為什麼把小姑娘嚇跑了?」

顧彧靠著床頭看我,我身上添了幾條新的傷痕,他今天還算個人,有幾次,我被他弄進了醫院,當然是他朋友的私人醫院。

我從顧彧手裡奪過他的雪茄:「她還小難免走彎路,需要前輩幫她指明方向。」

顧彧沒說話,他溫柔地撫摸我的頭髮,做些沒用的承諾:「下次我輕些。」

之後他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條項鍊,六位數的項鍊,被他廢鏈一樣團在兜里,他像是在裝點他心愛的洋娃娃一樣,誰會在意洋娃娃喜不喜歡呢。

我想到心理醫生的話,他說他沒想到我的病情惡化地如此迅速,不僅有自殘現象,還有強烈的自殺傾向。

我與他相識多年,他清楚我的一切,也知道沒人能為我負責,所以這些話他只能對我這個患者交代。

「我們相識一場,」醫生推了推眼鏡:「相信你自己也能感受到,如果不能儘快找到你在世間的依戀,你很快.......」

我最清楚我自己,自然知道他沒忍心說出的後半句話是什麼意思,我要放棄我自己了。

我本以為,顧彧會是我對這世間的依戀,所以這些年,即使被他傷害,被別人瞧不起,也都沒離開。

但醫生的話點醒了我,若他是我的依戀,我為什麼會無時無刻對生活感到無望,感覺自己就像是無根的孤魂野鬼,在世間流浪。

忽然,顧彧的電話響起,打斷了我的思考,是他三歲的兒子,奶聲奶氣地問他什麼時候回家,顧彧雖然是個老變態,但他的兒子被養得很好,乖巧極了,笑起來像個小天使。

我腦海中浮現出顧彧兒子的樣子,一個大膽地想法在我心裡成型,這可能是我最後的機會,我急切地想要將它抓住,所以不管不顧,頗有種背水一戰的味道。

「給我一個孩子吧。」我對顧彧說。

眼看顧彧的表情瞬間冷漠,我忙補充道:「不是為了分你家產,也不會破壞你的家庭,這些年你給我的錢,再加上我的投資,足夠我們娘倆活得很好……」

我的音量逐漸減弱,我知道有個孩子只是我的痴念,顧彧的妻子李若雲知道我,或者說我們的存在,她能一直容忍,除了顧彧別樣的癖好,也是因為顧彧向她保證,不會在外面留種,為此我打掉了三個孩子。

「不要胡說八道。」

我的願望在顧彧嘴裡成了胡說八道,他轉身離開,我也識趣不再提。

2

送走顧彧,我裹上到腳踝的毛衣,穿過一條街去吃那家熟悉的餛飩攤。

走到街角處,被一個胡亂跑過的奶娃娃撞上,他被撞得跌坐在地上卻不哭不鬧,先是揉揉腦袋責備自己走路不看路,而後又奶聲奶氣跟我道歉。

他的父母姍姍來遲,母親抱起奶糰子左看看右瞧瞧,父親就拉著奶糰子的手跟我道歉。

我擺擺手示意沒有大礙後,三個人手牽著手離開,看著一家三口的背影,我紅了眼眶,更加堅定了要生一個孩子的決心,我給顧彧打去電話,約他第二天下午好好聊聊。

「我想退出了。」

這是這場談判中,我跟顧彧說的第一、也是唯一一句話,顧彧二話沒說簽了張七位數的支票給我。

臨走時顧彧站在我身側,他輕嘆了一口氣,我能感受到他的惋惜,他說:「我以為我們能走到最後。」

這句話將我擊倒在沙發上,外面是被風帶起的樹葉,天上的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過,我坐在沙發上久久沒有回過神,原來跟一個人結束一段關係是這樣一種感覺。

整理好思緒後,我來到本地最富盛名的相親公司,我的條件不差,對另一半也沒有過多要求,沒有不良嗜好、家族沒有遺傳病史就足夠了,很快,相親公司就為我網羅了很多相親對象,我並沒有像網上說的那樣,打算找一個「老實人」,我覺得有必要讓對方知道我過去的經歷,再決定接不接受我。

交往總裁不被公開,我冷靜分手,拿著百萬支票重新開始戀情

距離我離開顧彧已經半年了,唯一一個對我表示感興趣的,還是覬覦我手中的財產,就在我以為我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正常結婚生子的時候,老同學阿傑的出現,給我帶來了希望。

阿傑曾經是我的同桌,我一直都知道他跟一般的男孩不同,因為我們倆喜歡過同一個男孩。

因為取向問題,阿傑全家長輩齊齊出動,吵也吵過,罵也罵過,奶奶用上吊威脅,家裡人甚至將他送進精神病院,試圖治好他的「病」。

哪怕是這樣,阿傑也沒有妥協,他離家出走多年,直到今年從小將他帶大的奶奶忽然病重,離家近十年的阿傑才回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家。

家裡人退了一步,唯一的要求就是他給家裡留一個孩子

阿傑走投無路中不是沒動過娶妻的念頭,但要他隱瞞取向跟女孩相親,看到陌生的女孩因自己羞澀,因自己雀躍,他依舊是不忍心的,他不能因為一己私慾將一個女孩推入火海。

直到他偶然聽到我在相親,又陰差陽錯聽說我其實只是想要個孩子,所以這才冒著與我恩斷義絕的風險來打探一下。

沒想到我們倆商量過後一拍即合,他需要一個孩子,和一場不會對不起任何人的形婚,而我需要一個孩子,有沒有丈夫無所謂,所以我倆當即決定去做婚檢,然後領證。

但婚檢結果下來,我五雷轟頂,醫生告訴我,我不可能再懷孕了。

這幾個字久久迴響在我耳邊,我的生活本來渾渾噩噩,自從決定生一個自己的孩子後,我似乎找到了活著的方向,但現在醫生告訴我,我不能懷孕了。

我拿著體檢單,看向阿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猶豫半晌,我還是說了句:「對不起啊,幫不了你了。」

3

離開阿傑後我鬼使神差進了一家酒吧,音樂聲震耳欲聾,台上正在酣唱的主唱有些面熟,但我顧不了許多,衝到櫃檯點了杯最烈的龍舌蘭,說是一飲而盡也不為過。

我清醒地知道我想麻痹自己,我恨自己,將生孩子當作救我出苦海的生門,卻不曾想這道門在幾年前被我親手鎖上並扔了鑰匙。

一個獨身女人在吧檯狂飲,十有八九因為情傷,自然惹來一些不自量力的人,他們圍在我左右行為放浪,甚至有個膽大的,將手放在我腰間,他們趁我要煙的工夫往酒里下藥,我看見了但並未聲張。

就在我舉起酒杯打算扔到面前色狼臉上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我,他以為我真的要喝,便奪過酒杯狠狠砸在地上,並指著我放下狠話:「知道她是誰的人嗎?」

雖然他們不知道我是誰的人,卻知道面前這位小爺不好惹,於是夾著尾巴灰溜溜離開,我這才有工夫看向來人。

我有些醉了,視線也模模糊糊,看了半天才發現面前的人正是剛才台上的主場,我又揉了揉眼,他的名字順嘴而出:「李羨舒!你怎麼在這?這個地方不是你這樣的乖寶寶該來的地方,聽姐一句勸,趕快走,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升官發財,萬事如意!」

可能是我喝醉後與平時高貴冷艷的形象截然不同,他稍稍皺眉,拉著我的手臂帶我出了酒吧。

「你喝了多少?」他嫌棄地問。

我沒搭理他,來到室外,冷風一吹我多少清醒了些,見他拿出手機,自然知道他要給誰打電話,像應激反應一樣,我拍掉了他的手機,惡狠狠道:「別給他打電話!」

「你有病啊!手機摔壞你賠啊!」

李羨舒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撿起手機,抬眼見我情緒崩潰,他瞬間沒了聲音,又見我眼角像是有眼淚,他試探著問:「讓姓顧的拋棄了?」

李羨舒口中的姓顧的,自然就是我的前任金主顧彧,他是顧彧妻子的堂弟,也是顧彧妻子娘家那邊為數不多知道我存在的人。

偶然間,他發現了顧彧身邊纏著的小明星,順藤摸瓜居然查到了我的住處,他背著顧彧和他堂姐敲開了我的房門,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在等顧彧,所以盛裝打扮了一番,開門的瞬間,我清晰看到李羨舒眼中的愕然。

我知道我美,再加上情婦的身份,我就像看得見但摘不到的,別人家花園裡最鮮艷的玫瑰。

我撣落菸灰,問道:「找誰?」

李羨舒回神,因為失神他在我面前占了下風,完全沒有來「捉姦」的氣勢,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來意,提高嗓門道:「我找陳曼。」

「我就是。」

確定了我的身份,他自報家門並說明來意:「我叫李羨舒,是李若雲的堂弟。」

我禮貌伸出手:「你好。」

李羨舒愣了一下,家族教育讓他也禮貌回握住我的手,兩個本應站在對面陣營的人,此刻竟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

我回頭看向屋內的鐘表:「有什麼事你可以快點說,你姐夫馬上就要來了。」

他微微皺眉,明明是我跟顧彧有辱門庭,怎麼搞得像是他見不得光一樣。

我解釋道:「我勸你最好快點離開,如果你不想被你姐夫撞見,讓你姐姐和姐夫都下不來台的話。」

「我堂姐?」李羨舒聽懂了我的言下之意,卻不敢相信。

我點了點頭,李若雲當然知道我的存在,她知道顧彧的癖好,為了孩子,也為了李家,由著他在外面養女人,只要不帶回來病,不留野種,沒有不知死活的女人動她顧太太的名分,她就能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此一來,不僅可以保全自己,也可以利用顧彧在外養情婦對她的愧疚,加倍償還給她,何樂而不為。

李羨舒被事實衝擊,又不敢真的質問姐姐、姐夫,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灰頭土臉離開。

「你怎麼了?」見我狀態不對,李羨舒嚴肅起來,他的話將我拉回現實。

我忽然癱倒在地,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原來人難過到極點的時候是哭不出來了,我眼神空洞,有一肚子話想說,可世界之大,竟沒有一個人可以讓我傾訴。

我怨恨老天不公,讓我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里,我更怨恨自己,一招不慎,再難從泥沼之中起身。

李羨舒還以為我喝了他們下藥的酒,抱起我要送我去醫院,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拼命搖頭,見我如此抗拒,李羨舒妥協將我抱回了家。

這是段不長的路,李羨舒炙熱的懷抱卻捂不熱我冰涼的身體,我與月亮對視,月亮和我都知道,那張婚檢單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堅持不住了。

4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外婆牽著我的手,她帶我去採花,五顏六色的花朵,只要是我喜歡,哪怕是懸崖邊上的,外婆都要幫我採回來,就是因為采那朵花,外婆失足跌落懸崖。

「外婆!」

我尖叫著醒來,吵醒了睡在旁邊沙發上的李羨舒:「吵什麼!讓不讓人睡覺了!」

李羨舒睡眼迷離,看向我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然後閉著眼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你不會以為我把你怎麼樣了吧,放心,我沒有動別人女人的喜好。」

我沒接他的話,因為他是李羨舒,所以我足夠信任,我赤腳下床,打量著這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

「李家沒落了?」

李羨舒瞪了我一眼:「會不會說話,紙醉金迷的生活小爺我過膩歪了,偶爾換一種生活方式不行啊。」

我沒接他的話,眼神定格在立在旁邊的吉他上,昨晚在酒吧的舞台上,李羨舒好像用的就是這把吉他。

「看可以別摸。」

李羨舒的話制止了我抬手的動作。

「你能給我彈一曲嗎?什麼都行。」我問。

「我幹嘛要給你彈。」李羨舒拿起他的寶貝吉他。

「一首二百。」

「我是那種為金錢折腰的人嘛。」他不屑道。

我環視這間屋子:「之前的李家小公子不是,但現在追夢人李羨舒是。」

我猜的沒錯,李羨舒因為追尋自己的音樂夢與家裡決裂,家裡斷了他的經濟來源,所以他只能租住在這樣一間小房間裡,靠在酒吧駐唱謀生。

李羨舒猶豫片刻,嘆了口氣後撥動了琴弦。

他彈了首經典老歌,這首歌蜿蜒進入我的記憶,高中的時候,我想學音樂,可高額的費用讓我卻步,因為沒錢我被迫選擇了不喜歡的專業,再後來就被顧彧包養,離我的夢想越來越遠。

李羨舒放著舒服的少爺生活不過,卻要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酒吧駐唱的行為,在別人看來可能多少有點毛病,但卻意外激發了我藏在心裡的熱血,這可能是我身體裡留存的最後一點溫度。

一曲終了,我小心翼翼地問:「你能帶我上台演出嗎?」

李羨舒對我突如其來的話題轉換表示費解,但看我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他認真思考了一下,說:「你會什麼樂器嗎?」

我搖了搖頭:「小時候家裡窮,沒錢學,但我會唱歌,我唱給你聽。」

我唱了一首孫燕姿的《天黑黑》,剛唱了兩句,李羨舒便彈起吉他為我伴奏,我們倆居然很合拍,唱完後李羨舒猶豫半晌,這才鬆口答應幫我問問酒吧老闆。

老闆是個爽快人,看了我們倆的演出後,當即拍板決定我們倆以組合的形勢在酒吧演出,他還十分大方,既然我們多了一個人,他可以多加一百塊錢給我們。

這是我第一次自己靠著能力賺錢,我特意問老闆要了紙幣,盡情感受它的存在。

「賺到錢了,請我吃飯吧。」李羨舒打斷了我跟一百塊的親密接觸。

我正在興頭上,大手一揮:「走吧,請你吃大餐。」

我沒吝嗇請李羨舒吃了頓牛排,也讓他知道了在顧彧的包養下,我成了一個小富婆的事實。

「姓顧的倒是挺大方。」李羨舒嘴裡嚼著肉,含糊不清道。

「也不止是他大方,這些年我也投資了不少。」我把我盤子裡的肉割給他一塊。

李羨舒收了肉還想得寸進尺:「既然你那麼富有,那酒吧老闆多給的一百塊你就別要了,給我吧,算是接濟窮人。」

「休想!」

然後我在心裡默默接了句,這是我的「救命錢」。

5

我沒有能去的地方,沒有能說話的人,每晚的演出就像是牽著我與世界的最後一根線。

如此一來,我跟李羨舒竟也熟悉了許多,雖然還不到知心朋友,可我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不了多久,李家人不可能放任李羨舒在外面胡鬧,尤其是跟我,顧彧曾經的情婦,但我沒想到,我竟然這樣不受眷顧,就這樣平靜又令人珍惜的日子,老天爺只讓我過了一個月。

一天演出前,李若雲將我約到咖啡館,我之前見過她一面,那種感覺大概是皇上選秀女之前,秀女們需要接受皇后審閱一樣,我是李若雲同意的情婦。

之前那次審閱,我沒資格看她,這回平等許多,我仔細打量她。叫不出牌子的名貴衣服,低調奢華的高定珠寶,這些其實我也擁有,但穿戴在她身上就格外動人,因為她有我最缺的東西,別人無條件的支持和愛護。

「離開小舒。」李若雲一直是溫溫柔柔的,這輩子可能都沒臉紅脖子粗的發飆。

「李小姐,我跟李羨舒只是非常純潔的同事關係。」

李若雲眼眶紅紅,像是要垂淚:「小舒跟家裡說,他愛上你了,打算與你私定終身。」

我愣了一秒,腦海中浮現出前幾天李羨舒對我沒由來的討好,甚至要將演出費與我平分,原來我不過是他威脅李家的籌碼。

他提出要與我私定終身這個不可理喻的想法,他家裡人為了阻撓他,便能讓步接受他追尋音樂夢,從頭到尾我都是個工具。

「李小姐放心,我壓根兒沒有跟李羨舒在一起的打算。」說完,我起身離開。

離開的時候,我透過咖啡館的玻璃窗與門外等李若雲的顧彧對視,他好像老了一點,蓄起規整的鬍鬚,他們是多麼恩愛的一對夫妻,宛如新婚燕爾一般寸步不離。

晚上演出開始之前,李羨舒找到我,他小心翼翼問:「我堂姐找你了?」

我仰頭喝了口水潤喉,然後擦掉嘴邊的水漬:「明知故問。」

李羨舒像是在猶豫,這個時候老闆帶了個中年男人走到休息室,男人自稱星探,想要跟李羨舒簽約推他走向更大的舞台,我知道李家發力了。

李羨舒更加不安看向我,我異常平靜。上台前我在他耳邊小聲囑咐道:「一會在台上賣力點,這是我們最後一場演出。」

李羨舒明白我看透了他的伎倆,也沒臉跟我辯駁,乖乖聽話認真為我伴奏。

演出完,沒等他開口,我先邀請他:「陪我喝點酒吧。」

我開車帶李羨舒來到山頂,這裡算是我的秘密基地,能一眼看到外婆家的地方,外婆是從小到大唯一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可惜我三歲的時候,她老人家就去世了。

「曼姐,我對不起你。」剛從車上下來,李羨舒就迫不及待跟我道歉。

我搖了搖頭,抬手遞給他一罐啤酒,又指了指天空:「多看風景,別說這些掃興的話。」

滿天繁星,是在城市看不到的景色。

安靜了不到五分鐘,我看他憋得實在難受,推了推他的胳膊:「說吧,別給孩子憋壞了。」

李羨舒脖子一梗:「曼姐,我承認一開始我同意你跟我一起上台演出,除了你唱歌確實好聽之外,確實存著利用你逼家裡同意我追夢的想法,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相處,我覺得我們倆很合拍,我不會拋下你一個人出道,我們是個組合,不是嗎?」

李羨舒真誠又坦率,我相信他沒有說謊,但他還是低估了他們家對我的容忍度。

「你覺得你們李家會允許一個,當過你姐夫情婦的女人,跟你一起出道嗎?」我問。

「我們可以不靠我家裡,我們的才華完全可以……」

說到一半李羨舒沉默了,他也知道自家的勢力,也知道我不堪的過去一旦被人發現,將會是怎樣一場網絡風暴,更可怕的是,他們家還會利用我輿論將我徹底淹死。

耳邊是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夾雜著李羨舒的疑問:「你為什麼要做我姐夫的情婦?」

我點燃手中的煙,猛吸了一口:「因為錢啊,還能因為什麼。」

沒想到這小孩不死心,一直盯著我看,我被他看得發毛,手中的煙快燒到手指都沒發現。

「真是敗給你了,因為一部蘋果手機行了吧。」我說道。

「那不還是因為錢!」李羨舒顯然對我的回答不滿意。

「你聽我說完。」

6

其實也沒什麼稀奇的,不過是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長大,家裡第一次拒絕弟弟是因為一台蘋果手機,我就覺得如果我能擁有弟弟沒有擁有的,就證明我比他更強一點,或者說證明老天爺沒有拋棄我。

當然,我也因此付出了慘痛代價,無數次進出私人醫院,和離我而去的三個孩子。

「你……後悔過嗎?」李羨舒問。

腦海里閃過被爸媽毆打的畫面,再後來我的記憶定格在外婆帶我去看得那片花海。

我笑著搖了搖頭:「談不上後悔不後悔,如果沒有顧彧,我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

李羨舒自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自然不知天下還有不愛孩子的父母,他震驚道:「你爸媽還會殺了你!?」

我被他的想法逗笑:「他們不會殺了我,他們只會想辦法用極高的彩禮錢嫁給鄰居的傻兒子,我說的死,是我自己殺了自己。」

「咱倆一起出道吧。」沉默半晌,他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話。

我知道他不過是在同情我,善良人的通病,接觸到不幸的第一個瞬間,就是想拯救不幸。

我將罐子裡剩餘的啤酒一言而盡,起身俯視他說道:「別聖母心作祟,走了,天色不早了,再待下去都能看日出了。」

把李羨舒送回出租屋後,我起身去了機場,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知道我離不開這個城市,我全部短暫的快樂都來自於它,無論是外婆給我的寵愛,還是顧彧給我的戀愛假象,又或者是與李羨舒相處的離夢想最近的一個月。

但這個城市帶給我的痛苦更多,心理醫生建議我,如果暫時找不到依戀,就去新的環境看一看,雖然我找不到活著的理由,但我還沒有放棄的勇氣,與其說是離開,更多的應該是逃避。

這一年中我遊歷山川,去看大海,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走過不同的路,在麗江的酒吧被搭訕,在重慶的樓宇間迷路,在哈爾濱被凍得瑟瑟發抖。

我還經歷過生死考驗,在海拔四千米的地方缺氧,頭痛欲裂,嘔吐到爬不起來,生死只在一線間,那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回家,回到葬著外婆的城市,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那裡。

被救回來後,我拖著行李箱回到了我的城市,從機場回公寓的路上,我看到不下三個掛有李羨舒照片的廣告牌。俊朗的外形,低沉的嗓音,李家的造勢,再加上有意無意透露出的富家少爺人設,都成了他大火的基礎。

我回到公寓,這裡依舊非常乾淨,顧彧經常派人打掃,我剛一落地,他便收到了我回來的消息,等我回到公寓,他早就在公寓裡等著。

「回來了?」

「回來了。」

我們兩個像老朋友一樣寒暄,又都清楚我們之間不會變得更加親密。

「這回還走嗎?」

我知道顧彧不僅想問我還離不離開這個城市,更想問我還會不會離開他。

「不走了,」我回答:「年紀大了,不想折騰了。」

他說:「我想吃一碗你煮的面。」

他開始眷戀我,這不是一個好徵兆,心理醫生曾告訴過我,顧彧這種人俗稱心理變態,越是愛一個人,越會想要折磨她,這就意味著,我死在他手裡不過是時間問題。

比看到這個結局更悲慘的,是我離不開他,我不愛顧彧,但除了顧彧我感受不到半分與世間的聯繫。

在我因為不肯出賣自己嫁給鄰居的傻兒子,為他們的寶貝兒子換一部手機的時候,他們就不再是我的父母。

有過幾個朋友,其中一個我認為能陪我到最後的,得知我做了顧彧的情婦,覺得與我三觀不同漸行漸遠。

至於李羨舒,他是我短暫的救贖,但我甚至不能與他為伍。

想來想去,唯一讓我覺得我在這世間不孤單的,竟然只有顧彧,一個註定會帶給我滅亡的人。

既然我沒有勇氣親手了結自己,那就讓他來吧,這樣也能讓他永遠記得我。

我洗手給顧彧煮麵,音響隨機播放出李羨舒的新曲《曼》,我聽到裡面有我寫的一句歌詞——盛放的玫瑰腐爛於塵埃,她終將在塵埃中衰敗。後面李羨舒寫的詞是——願她餘生被捧起被,自此無憂無怨唯愛澎湃。

我蹲在原地泣不成聲。(原標題:《世間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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