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鱧魚:一種游泳都游不好的小丑魚,卻是窮苦人所鍾情的河鮮

fans news 發佈 2021-12-05T23:48:55+00:00

塘鱧魚一個地方的飲食與當地的物產息息相關。河網密布,湖盪眾多的江南,一年四季湖鮮不斷,從小耳濡目染之下的鄉人,對於吃魚自然也就有了講究。初春的家鄉,菜花滿目,蜂飛蝶繞,似一幅巨大的水彩畫鋪展在鄉村大地,正是吃塘鱧魚的好季節。

一個地方的飲食與當地的物產息息相關。河網密布,湖盪眾多的江南,一年四季湖鮮不斷,從小耳濡目染之下的鄉人,對於吃魚自然也就有了講究。

初春的家鄉,菜花滿目,蜂飛蝶繞,似一幅巨大的水彩畫鋪展在鄉村大地,正是吃塘鱧魚的好季節。

塘鱧魚,屬於鱸形目塘鱧魚科,別稱菜花魚、虎頭鯊、土婆魚等。

在鄉間長大的我,對於這種野生小魚並不陌生。

那不到兩三寸長的個頭,肚子卻一拃箍不攏,加之闊頭小眼,渾身細碎黑斑和一對蝶翅般的大胸鰭,長相只能用乖張來形容。

其貌不揚且不說,塘鱧魚還不具備一條魚該有的基本功——游泳都游不好。

只會成天在淺水底部扭來扭去,性子倒是頗兇猛,堪稱小魚小蝦們的大敵。

那感覺,整一個水族中的混混。

按理說,這種才貌皆無的小雜魚,是配不上什麼高大上待遇的,然事實並非如此。

或許是由於塘鱧魚懶散,不善游的特點,其肉質格外細嫩鮮美。

尤其是初春時分,雄魚脂肪腴厚,雌魚滿肚魚子,成為當之無愧的「春味新貴」。

記得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家鄉,河道還很清澈,魚蝦成群。

每年一到油菜花開的時節,河溝及湖泊近岸多水草、瓦礫、石隙的淺水底層,就會出現塘鱧魚那獨有的,在水裡團團轉,像在發花痴的身影。

有時在河水棧洗衣服、洗菜時,都能聽到從水裡傳來的,塘鱧魚細微又清晰的咕咕聲。

像我這般年齡的水鄉人,孩提時大多有過捕塘鱧魚的經歷,那也成了苦難童年的鮮活記憶之一。

別看塘鱧魚性凶憨,但貪食、護窩、游泳能力不強等一系列弱點,使之捕捉起來甚易。

除了「正宗」的用杆線鉤釣之外,較簡單的還是以舊草鞋作墊,繃上兩張相合的破瓦片,做成一個敞口橢圓形的「魚窩」,最後拴上一根長長的稻草繩,隔夜扔在魚出沒的水底。

待第二天晨光熹微,通透的露珠還頂在草尖上,霧氣淡淡地在水面升起時,到河邊撈起「魚窩」,便有不錯的收穫。

屁顛屁顛地將魚帶回家,養在清水裡,中午便有一大盤塘鱧魚作美餐了。

塘鱧魚雖未在唐詩宋詞中註冊過,沒有大名鼎鼎的鰣魚、刀魚、鱖魚那般膾炙人口,卻可燒可湯,可俗可雅,歷來是很多文人墨客所鍾情的河鮮。

袁枚在《隨園食單》就曾寫塘鱧魚「肉最松嫩。煎之、煮之、蒸之俱可。可醃芥作湯、作羹,尤鮮。」

只是,鄉下人家做魚,通常較為原生態,有時會隨意將塘鱧魚與幾隻蝦或一把螺螄混合著紅燒、清燉。

雖說那個鮮,會在味蕾逗留一輩子,但終因土不拉嘰、灰不溜秋的色相,是上不了待客台面的。

若正式宴客,就該輪到那款春筍塘鱧片登場了。

塘鱧魚,以春暖花開時最肥美,其時春筍旺發,將二者合烹為佳肴,也算是種變相的醃篤鮮吧。

將塘鱧片開,春筍斬滾刀塊,用菜油來炒。這道色香味俱全,將山珍之鮮與河珍之美珠聯璧合的江南時令菜,不僅吃後餘味縈繞齒舌半日不散,食中所蘊含的詩意,更令人回味三匝矣。

時過境遷,塘鱧魚對生長環境要求極高的「嬌貴」生性,使得原本平常得一點也不起眼的它們,如今漸成珍稀魚種,很難見到蹤影了。

有時,我會在追憶往昔歲月時,想到塘鱧魚。想到它們的呆,想到它們的鮮,想到那小巧身段下,承載的江南舊時容顏……(鍾正和,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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