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晚報薦文:洛陽人是蔥的知音

fans news 發佈 2022-01-13T08:31:54+00:00

文 | 汪天釗青菜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名正言順的青菜,比如白菜、菠菜;一類是調味劑,比如芫荽、荊芥;一類既是青菜又是調味劑,比如大蔥、蒜苗。蒜苗味道比大蔥更濃烈一些,但普及率和實用性不能和大蔥相提並論,蒜苗有季節性,大蔥四季常青。

文 | 汪天釗


青菜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名正言順的青菜,比如白菜、菠菜;一類是調味劑,比如芫荽、荊芥;一類既是青菜又是調味劑,比如大蔥、蒜苗。


蒜苗味道比大蔥更濃烈一些,但普及率和實用性不能和大蔥相提並論,蒜苗有季節性,大蔥四季常青。


大蔥幾乎無所不能,涼拌、熱炒、做湯、調餡兒,都離不開它。大蔥豬肉餃子、大蔥卷餅、小蔥拌豆腐、蔥花餅都是大蔥的代表作。洛陽人是蔥的知音,一日不喝就覺得少了生活味道的牛肉湯,就重用了大蔥,一碗湯里漂一層蔥花。難怪古人稱大蔥為「和事草」——「諸物皆宜,故云菜伯、和事」。



少年時,饅頭就大蔥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如果能吃上一次油旋饃,那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油旋饃若沒有了蔥花,味道一定大打折扣,油旋饃其實也是蔥花餅的一種。


我初中時曾經和同學談論吃的,每個人說說自己喜歡吃什麼,我的答案是蔥花炒雞蛋。那時雞蛋都被母親攢下賣了,來了客人才做蔥花炒雞蛋,也不允許我們上桌吃飯,客人吃剩下了我們才有機會,但姊妹多,吃到吃不到難以確定,什麼時候能飽餐一頓蔥花炒雞蛋呢,我多次夢想著。


上高三時,我們學校附近有一個單位食堂對外營業,中午飯大多是撈麵條,澆頭很單一,只有蔥花——蔥花油,那位廚師真的有水平,簡單的蔥花被他製作成了一種美味,只有他才能做出那樣的味道。撈麵條比街上的便宜,又好吃,我去吃飯就是衝著蔥花油撈麵條去的,一直沒吃膩。後來陸續有同學知道了也去吃,他們和我一樣,都很喜歡蔥花油撈麵條。


如果我一個人,啥飯簡單做啥飯,我買青菜一般只買大蔥,吃饃就涼調蔥花,做麵條,大蔥就是下鍋菜。


大蔥有多個品種,比如食堂里用的大蔥,蔥白很長很粗,幾乎沒有蔥葉;人們日常買的蔥,葉子長,蔥白短;有的蔥葉子較短而敦實,類似羊角,叫「羊角蔥」;有的蔥因為個頭小,就叫小蔥吧,小蔥味道更勝一籌,再來一個美名「香蔥」,身價也高出一截。我們老家本地蔥叫「黃蔥」,也可與香蔥一決高下。就是同一品種,產地不同味道也是不同的,「夏蔥曰小,冬蔥曰大」,時節不同名字就變了,味道自然也是不同的。這不同的味道,你得經過生活的歷練,才能甄別出來。



蔥可以入藥,以前鄉下人感冒了並不急著去看醫生,熬了蔥白水喝,然後用被子捂住發汗。


光說吃就是酒囊飯袋,而詩是高雅的,「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瑲蔥珩」,詩歌鼻祖《詩經》裡的蔥無上榮光;「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著名敘事詩《孔雀東南飛》裡女主人的容貌成了女性之美的典範。我還是比較喜歡生活氣息濃郁的詩句,「乘涼勸奴婢,園裡耨蔥韭」,茶道大師盧仝勾勒了一幅鮮活的鄉村生活畫卷,農人不僅侍弄莊稼,也侍弄菜園子,大蔥必須在場。我在老家時,也有一個菜園子,承載著我的生活味道,也承載著我的人生味道。蘇軾老前輩不會想到,他的「總角黎家三小童,口吹蔥葉送迎翁」喚醒了我已經忘卻的記憶,我也曾是以吹蔥葉為樂的少年。


從這些詩里可以看到,蔥是這片土地最初的居民,它貫穿了漫長的歲月,它是人間煙火的靈魂。



顯然,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是畫蛇添足,蔥本身就非常清白,玉石一樣的質地,但比玉石飽滿、純粹、性情。蔥以「和事」入世,和事就是善良、寬容、慈悲;以「辛辣」出世,辛辣就是本色、清醒、獨立。「旱不死的蔥」,蔥的生命力極強。


來世,就做一根蔥吧。



END


主編:周玉嫻 | 編輯肖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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