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喜功窮兵黷武,天外飛仙紅毛野豬—《古文觀止》札記(102)

韓健輝684 發佈 2022-03-17T20:34:21+00:00

這是第十個兒子,劉啟經驗豐富,倒也霽月清風,淡定如常。這本是宮廷戲裡常見的橋段,不能排除漢武帝後期找槍手編撰自己光輝背書的可能,因為《漢武故事》和《漢武帝內傳》本就是怪力亂神的傳記體玄幻小說。

武帝求茂材異等詔


漢景帝劉啟王妃王娡懷孕的時候,他還是太子。這是第十個兒子,劉啟經驗豐富,倒也霽月清風,淡定如常。

只是昨日的夢太也離奇,他夢見一隻紅毛野豬(紅彘)踏窗而至,彤雲香霧,祥龍縈繞。找來卜者姚翁,說主大吉者至,大凶亦來。

劉啟正自狐疑,王娡又過來說她夢見有日入懷,妾頓時覺得肩上的擔子重了!

這本是宮廷戲裡常見的橋段,不能排除漢武帝後期找槍手編撰自己光輝背書的可能,因為《漢武故事》和《漢武帝內傳》本就是怪力亂神的傳記體玄幻小說。


需要注意的是王娡這個娘們兒,她絕對是個不動聲色卻能袖裡乾坤的心機女。

首先,她的夢日入懷就是一個伏筆;

其次,當時的太子是栗姬的兒子劉榮,劉徹的姑姑館陶公主想把女兒陳氏嫁給他,栗姬因為館陶公主老是給當今聖上介紹美女,心懷怨恨,挺煩她的,就一口回絕。王娡的兒子劉徹當時是膠東王,她看到了博弈機會,說她不要我家要!於是栗姬一氣之下把陳氏許給了劉徹。

劉榮是長子,當太子將來繼承皇位名正言順,但她的媽媽栗姬太沒城府,因為親事得罪了當今聖上的姐姐館陶公主,後者在漢景帝面前沒少給栗姬抹黑。

第三,劉徹很小的時候,漢景帝把他抱在腿上,問他想不想當皇帝,劉徹揚起小臉說:「當不當皇帝看天意,兒子只想陪伴在父親身邊盡孝。」

一個剛會走的孩子,說話如此兜水不漏,怎麼看怎麼像是人教的,那個人不是他媽會是誰?

第四,景帝曾經在身體不好的時候試探過栗姬,說我大去之後你對各個嬪妃、子女好些,沒想到栗姬當時就惡狠狠地回絕,一點兒也沒有皇后的格局。

第五,王娡給栗姬挖坑,曾經暗使大行令奏請立栗姬為後,漢景帝認為是栗姬自己上位心切,自然十分反感。

第六,館陶公主不斷地在漢景帝面前詆毀栗姬,甚至說她用巫蠱咒怨聖上和各宮嬪妃。這裡完全能看到王娡妖嬈且陰暗的身影。

可見王娡在劉徹還在肚子裡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策劃他繼承天下的事。栗姬沒心沒肺,喜怒之色不加遮攔,以至於到手的肥鴨子眼睜睜飛走!

真是咬人的犬不露齒。


前元七年(公元前150年)正月,漢景帝廢劉榮為臨江王,立七歲的劉徹為太子,王娡志得意滿。

經過文景時期的猥瑣發育,大漢王朝已經有底氣說不。在嚴重掣肘的竇漪房竇太后去逝之後,劉徹開始放棄微服私訪的行頭,脫下打獵裝扮,重新活回自己。

劉徹登基,完全是靠丈母娘館陶公主的推動才達到目的的。在他完全掌權後,再看居功自傲的岳母,和驕妒成性的陳皇后,就滿心的不爽。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以巫蠱為由廢了陳皇后。


元朔元年,年近三十的劉徹的第一個兒子劉據降生。後成為戾太子,在「巫蠱之禍」中喪生。

劉據的母親是劉徹的姐姐平陽公主的歌女,叫衛子夫。劉徹去姐姐家喝酒,歌女助興,酒酣去換衣服,歌女衛子夫侍候的挺好,回來就立她為妃,所生三女一男。按照流程,之前必須有個飽含深意的夢,衛子夫夢見庭院裡生出數枝梓樹。

劉徹本人雄才大略,在位期間功績赫赫,給人的感覺似乎就應該是高大威猛,不苟言笑。但是實際上,他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甚至頗有些文藝范兒。從他的幾個妃子可見一斑,衛子夫是歌女,陳氏成為金屋藏嬌的創始人,李姬是大音樂家李龜年的妹妹,鉤弋夫人趙婕妤靠手裡神秘的玉鉤吸引皇上,由此上位。其他鶯歌燕舞,環肥燕瘦的不計。

有跡象表明,劉徹還很可能有同性戀傾向。

皇帝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漢武帝劉徹在位五十五年,有四十多年在打仗。他趨匈奴,收復河套地區,建朔方城,設四郡(酒泉、張掖、武威、敦煌);消滅南越,將廣東、廣西、海南及越南中北部併入版圖;平定西羌;衛氏朝鮮;東越;西南夷,吞併青海東部、朝鮮半島北部、雲貴高原。

元鼎四年(前113年)六月,汾陰出土寶鼎,劉徹封禪泰山。但他不認為這是治定功成,繼續命令貳師將軍李廣利西征大宛,斬大宛王,屯田於輪台、渠犁,初步控制西域。

但是,匈奴在西域地區的影響力還是不容忽視的存在,許多小國誰也得罪不起,就不得不選擇「兩屬」,誰來了都是爹,以求自保。經過十多年的「休息士馬,習射獵」,匈奴的元氣逐漸恢復,加上當時衛青、霍去病已經去逝,他們開始拒絕派太子入漢朝當人質,重新成為漢朝的邊患。


劉徹後期征討匈奴,數戰不利,由於各方面因素,李陵、李廣利先後投敵。數十年的征戰,使得民力疲弊,「城郭倉廩空虛,民多流亡」,關東流民超過二百萬,「天下虛耗,人復相食」。老百姓如果不是窮到餓死,是很難想到造反的。到天漢年間,社會動盪,盜賊四起,南陽有梅免、白政;楚有殷中、杜少;齊有徐勃;燕趙之間有堅盧、范生……

幾年以後,「東方群盜」才殲滅殆盡,但很多人逃竄到山林深谷,繼續為患。

外憂和內患往往並肩而來,宮廷內部,開始轟轟烈烈地爆發「巫蠱之禍」,太子自殺,衛子夫家族消泯,大批官員受到波及死亡,政府管理高層出現真空。


和所有的盛世一樣,漢武帝一朝「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等到漢武帝開始醒悟,頒發《罪己詔》的時候,為時已晚。

從秦朝統一中國之後,漢朝是中國第二個大一統的朝代,秦存十五年,還沒積累什麼駕馭國家的底蘊,就又開始另一個政權的統治,到底諸侯王怎麼安置,民族關係如何修葺,文化是走黃老之學還是儒家路線,亦或是法儒結合,都沒有一個準確思路,而且家天下不可避免地受到外戚和宦官的侵蝕。

這許多問題不是漢武帝一個人能背負得了的,甚至一直到封建王朝結束,還沒找到一個標準答案。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