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聽曹操心聲
蔣淑英
這個標題我覺得挺合適。1979年我在讀一本關於法家著作時，讀到曹操一篇文章《交還三縣自明本志》，讓我看後十分震動，就像傾聽到他那坦誠的心聲，便摘抄下來。42年，每次翻閱一遍，都被曹操那直露坦白的心聲所震撼。現在就把這篇譯文轉發在此與大家分享。
曹操《交還三縣自明本志》
譯文：
我當初被推舉為孝廉的時候，年紀很輕，深以為並不是隱居深山名聲很大的人士，恐怕被天下人看做是平凡而愚蠢的人。因此我打算當一名郡太守，努力整頓好政治和教化來樹立自己的聲譽，好讓世上的人清楚地了解自己。所以在擔任濟南豫的時候，就開始剷除殘暴腐敗的惡勢力，公正的推舉官吏。這就觸犯了朝廷里有權勢的宦官們，自以為既然遭到豪強勢力的仇恨，恐怕給家裡帶來禍害，所以託病辭職回家了。
辭職之後年紀還輕，回頭看與我同一年被舉為孝廉的人中間，當時的已經50來歲了，沒有稱老，心裡私自打算，從此退避20年。等到國內安定，才不過與同年被舉的某些人的年紀相當罷了。因此，一年四季都要回鄉間住一些時，於譙城東五十里的地方建立了一所精緻的書房，打算秋夏讀書，冬天打獵找個低洼的地方，利用沼澤地帶交通不便的條件來隱蔽自己，謝絕賓客往來的念頭，然而不能達到心願。
後來被徵召騎都尉，提升為典軍校尉，心裡便想為國家討賊立功，希望得到封侯做個將軍，將來死後在墓碑上銘刻「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這就是我的志願。但是遭逢董卓逞凶作亂，我便組織軍隊進行討伐。當時完全可以招募更多的軍隊，然而常常自己加以限制，不使部隊擴大。所以這樣做，因為軍隊一多就會驕傲，同強大的敵人作戰有可能是禍害的開始。所以汴水之戰時，我方只有幾千人。後來到揚州再招也只不過3000人。這是我本來的志向有限的緣故。後來擔任兗州的地方長官破降了黃軍30萬人。
......
我的祖父、父親，以致我自己都擔任過重要的職務。可以說是很被信任的了，加上我兒子子恆弟兄也超過了三代。我並非僅僅對你們說這些話，也常常告訴我的妻妾，讓他們都深知我的心願，我對他們說等到我死了以後，你們都應當改嫁，希望傳達我這種心願，好讓別人都知道，這些都是我心坎里要緊的話。我所以懇切地敘說這些心腹之言，是因為看到周公曾有《金騰》書的表白自己，我也是怕別人對我不信任的緣故。然而要我做這樣放棄自己所統領的軍隊，交給主管人員到所封的郊平侯國去，實在是不行的。為什麼呢？我恐怕放棄了兵權就會遭到別人謀害。這既是為子孫考慮，又是顧慮到，如果自己垮台，國家就要發生危機。所以不能貪圖虛名而處於實際禍害。這事干不得啊。前些時候朝廷恩封我的三個兒子為侯，當時我堅持不受，今天卻打算接受他。這並非想要以此為榮，而是想藉此作為外援。從多方面安全考慮，每當我看到介子推逃避晉文公的封爵，以及包胥拒絕楚昭王的賞賜的記載，每一次放下書本不嘆息，並且用來反省自己。
我憑藉國家的崇高威望，手指黃鉞代天子出征，指揮弱小的兵力戰勝強大的對方，處於弱小的地位俘獲強大的敵手，按照自己的意圖行動，從未遭到挫折，自己所考慮的，沒有什麼不成功的，就這樣平定了天下，沒有辜負皇帝的使命。可以說是上天在輔助漢朝，不是人為所能夠做到的。然而我的封地占有4個縣，享受3萬戶的賦稅，有什麼功德配得上呢？當今國家還沒有安定，不能放棄自己的權位，至於封地則可以退掉一些。現在我把陽夏、柘、苦三個縣的封地，2萬戶的賦稅交還給國家，只享受武平縣1萬戶，藉此減少別人對我的 2021年11月23日晚，我再次翻閱這篇文章，心情依如42年前那晚最初讀到時似的，曹操仿佛就在我對面坦誠傾訴心中志向一般，忍不住轉發在此與廣大讀者分享而感快意。
2021年11月23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