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守護的愛情(小小說)

櫻花說故事 發佈 2022-08-18T22:30:36.010115+00:00

當今社會,男女婚姻大裂變已屢見不鮮,何況是戀愛階段,又未偷嘗禁果,不受法律制約。這就必須先把他們的情況介紹一番:陳佩蘭26歲芳齡,大專畢業,身材高挑,臉蛋耐看,她嫩膚不施粉自白,柳眉不描黛自黑,小嘴不塗朱自紅,是縣城公認的美人兒。

蒸湘玻璃廠爆發了一條特大新聞:陳佩蘭與山盟海誓、甜甜蜜蜜熱戀兩年的關辛忽然告吹了。

當今社會,男女婚姻大裂變已屢見不鮮,何況是戀愛階段,又未偷嘗禁果,不受法律制約。

那麼,他們二人熱戀告吹為何在全廠200多名職工中成為熱門話題,產生巨大的轟動效應呢?

這就必須先把他們的情況介紹一番:陳佩蘭26歲芳齡,大專畢業,身材高挑,臉蛋耐看,她嫩膚不施粉自白,柳眉不描黛自黑,小嘴不塗朱自紅,是縣城公認的美人兒。

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也有管理水平,去年提升為玻璃廠業務副廠長。

關辛剛進入而立之年,原是華中工業大學的高材生,本來畢業時他完全可以分配到特區去,為了改變家鄉經濟落後面貌,他主動要求回到偏僻的縣城,在無線電廠任技術科長。


兩年前在全縣工交戰線舉辦的職工文藝晚會上,陳佩蘭與關辛相識了,他倆都喜歡唱唱跳跳,也都具有一些藝術細胞,於是即興登台合唱了《天仙配》中的「樹上的鳥兒成雙成對」。

一段黃梅戲,字正腔圓,聲情並茂,流韻婉轉,傾倒了台下的觀眾,也使他倆心心相通,情意綿綿,從此你來我往,如膠似漆。

關辛不愧是個高材生,他在無線電廠搞了3年,由於整頓工藝改革生產流程,降低消耗,提高產品質量,使這家不景氣的小廠迅速扭虧為盈,一躍成為二級企業。

而他本人也多次評為優秀科技工作者,不久前選進縣政府的領導班子,擔任主管工業的副縣長。

沒想到戀愛告吹,偏偏出現在他走馬上任之際。

原來,陳佩蘭所在的玻璃廠屬虧損企業,因設備所限,只能生產拉管玻璃,產品單一滯銷,幾乎要吃「黃牌」。

前任幾位廠長均是敗陣之將,他們找有關領導搞搞小動作,個個屁股一拍,鞋底抹油,走馬燈似地溜了,調到別的單位照樣做他的官,企業虧損,工廠倒閉與他們何干?

現在廠里第一把交椅空缺,陳佩蘭也打算步前幾任的後塵,幾次找關辛要求「跳槽」,到經濟效益好的工廠去。

關辛堅決不同意,幾次向她解釋:「都去『跳槽』,吃別人的現成飯,不去開拓創新,談何改革?競爭豈不失去了意義?又怎能把經濟搞上去?」

陳佩蘭總聽不進去,一怒之下,向關辛宣告斬斷關係。

陳佩蘭有她的想法:哼!你關辛才當幾天的副縣長,地位變了,眼角高了,心中哪裡還有我?大權在握,這點小事都不願意辦,日後結成夫妻,會有幸福嗎?

她是個倔強的姑娘,凡事偏偏不肯服輸。去年初夏的一個傍晚,她與關辛漫步來到秀麗多姿的蒸水河畔,斜陽鋪在水中,金波閃爍,浪聲嘩嘩。

關辛見幾個小伙子在河中戲水弄波,笑著問道:「佩蘭,你會游泳嗎?」

「不會。」

「敢不敢去嘗嘗梨子的滋味,像男子漢一樣?」

「怎麼不敢?」

關辛本是一句戲言,爭強好勝的陳佩蘭脫掉外衣,「卟通」一聲跳到漩渦里,嚇得關辛跟著鑽入水中。

陳佩蘭從未游過泳,手腳配合不當,嗆得喝了幾口涼水。

半個月之後,她同關辛又一次到了河邊,說:「你這位堂堂的男子漢,敢不敢同小女子比賽游泳?」

「好!」關辛也不示弱。

真沒想到,陳佩蘭不僅游姿優美,而且速度快,竟把關辛拋在後面。原來這半個月,她幾乎每天傍晚都泡在河裡苦練。

陳佩蘭咽不下這口氣,既然老鼠跳不進白米籮,那就逼上梁山吧。

不混出個名堂讓你關辛刮目相看,小女子死不暝目!於是她向經委寫個報告,毛遂自薦當廠長,坐上了這個沒人來坐的第一把交椅。


要振興玻璃廠,改造這個爛攤子,談何容易。

夜深了,陳佩蘭躺在床上,毫無睡意。她苦苦地思索著:興企業,搞競爭,第一個戰役應擺在哪裡,該怎麼打呢?燃眉之急是廠里兩個月沒錢發工資了,人心浮動,情緒低落,到哪裡去賺一筆錢呢?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陳佩蘭忽然收到從本市紅星化工廠寄來的一封信。

她感到奇怪,自己在這家工廠里沒有親戚朋友呀,莫不是哪位老同學心血來潮,忽然記起她?她顧不得細閱內容,先看看後面的具名。

果然不出所料,是初中時的老同學寫來的,信未署名「朱送梓」。

這個有趣的名字使她的記憶打開了一扇天窗。

13年前,陳佩蘭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縣立第二中學,開學的這一天,許多新生簇擁在教導處報到註冊。

這時來了一位中年農民挑著沉甸甸的行李,身後跟著一個男生,一望即知,是路程較遠的家長送子讀書的。

中年農民同兒子站在大紅榜前,查找兒子的名字,看看分在哪一班。

剛好教導主任走過來,問他兒子叫什麼名字,中年農民回答說:「朱宋子。」

俏皮的學生們想像力太豐富了,聽了這個名字哈哈大笑起來。教導主任頓時心領神會,也不自覺咧開了嘴唇,但隨即批評了學生們對家長不恭。

此事成為笑料,朱宋子也因此吃了不少虧。

初中畢業後,同窗們風雲流散,朱宋子是班上的尖子,考入了化工專業學校,畢業後聽說分在工廠里。這個老夫子,怎麼改成了"這梓"?

陳佩蘭細細閱讀來信,欣喜若狂。相隔十幾年,老同學大變了樣,如今真是善解人意。

你看,他在開頭錄了一段高爾基《海燕》中的名句,祝願她在改革大湖中成為一隻勇敢矯健的海燕,接著告訴地一個重要的信息:玻璃廠附近的臨縣要興建一座氮肥廠,需要大量的河砂、卵石和預製水泥板。

工地距玻璃廠只有20多華里,一山之隔,而玻璃廠處在河邊,河裡有取之不盡的砂石,爭取同工地簽訂好合同,那麼可以解決工廠發10個月的工資。

關鍵是修通玻璃廠至工地的簡易公路,相信縣政府會支持的。

希望她能把握時機,主動「出擊」。最後,朱送梓還告訴她,他的業餘愛好是信息服務,但對她絕對不收服務費,他會經常寫信給她,同她保持緊密的聯繫。

這條信息實在太重要了,太喜人了。陳佩蘭滿面春風來到這家工地,同承包建築的頭頭們一洽談,果然水到渠成,很快達成協議,雙方簽訂了合同,對方同意預付現金4萬元。

陳佩蘭真沒料到事情會辦得這麼順利,她把情況向經委作了匯報。

沒過幾天,縣政府的有關領導帶領測量人員來到玻璃廠附近的九峰山測定線路,主管工業的副縣長關辛也在其中,來來往往,忙個不停。

陳佩蘭才不理他呢!既然不能花好月圓,又何必再打交道。

往事不堪回首,她要把他在心中的一切全部抹掉。

關辛依然如故,還是那麼坦蕩大度,相逢開口笑,似有千言萬語要向她傾訴。

冷落了兩個月的財務室又熱鬧起來了,工人們領了錢,腰包鼓起來了,人人歡聲笑語,個個心情舒暢。

物質變精神,他們的熱情空前高漲,主人翁的精神得到充分發揮,頂風沐雨,挖山劈石,不到半個月,一條簡易公路在他們的汗水中誕生了。

緊接著撈河砂,運卵石,倒預製板,河灘上忙得紅紅火火,幹得熱氣騰騰。

陳佩蘭與朱送梓書來信往,鴻雁頻傳,彼此加深了一層了解,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朱送梓還經常寄來一些諸如《公共關係學》、《企業管理》之類的書籍,勉勵她努力學習,在實踐中不斷提高自己的領導藝術和管理能力。


當然他們之間除了談工作、談學習、互相鼓勵外,也免不了兩地思念,互吐情絲。看來朱送梓是一個善於克制感情的人,他在信中對陳佩蘭說,他決心很大,正在主攻一項新產品,精力和時間都必須高度集中,只有等他的工作做出成績之後,也只有等她的工廠走出困境進入先進企業行列,她本人成為優秀企業家的時候,才見面互相道賀,一吐衷腸。

陳佩蘭失戀的心得到溫暖,如春風鼓盪,她的勁頭更足了。

這天,為了探視病退在家的工程師老劉,她來到九峰山下的大石村。

這是一個有近百戶人家的大村莊,據說乾隆年間村里出了一個翰林,如今古香古色的房子三進兩橫,石柱石磴,翹角飛檐,仍有一種威嚴和顯赫感。

劉工是玻璃廠的元老,也是個有功之臣,他的左腿在一次事故中公傷致殘,行動不便。

陳佩蘭找到劉工的家,放下一袋水果,緊緊握著他的手,代表全廠幹部職工向他問好。

劉工是個熱忱好客的人,氣候炎熱,他把陳佩蘭請到內室。

這間房子清幽涼爽,氣候宜人,劉工又把她讓到一個石鼓上。

陳佩蘭剛坐下,頓覺渾身涼酥酥的,格外舒服。

她驚奇地站起來,仔細地瞧了一陣,這個石鼓呈橢圓形,光滑剔透,美觀耐看,不僅雕鑿精細,刀法灑脫,工藝水平極高,而且石質獨特,黑白分明,紋理清晰,韻味無窮。

陳佩蘭看罷,不由驚嘆它的鬼斧神工。她很感興趣,便向劉工打聽這個石鼓的來歷。

劉工健談,他品著香茗,說起了關於石鼓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批石匠在天子山開山鑿石,挖到十幾米深的地下,發現了一種有花紋的怪石。

他們起名叫做紋石,把它加工成石凳石桌,光潔無比,花紋漂亮,博得人們的喜愛。

不久聰明的石匠又把石塊雕刻成石獅、石龍、石鳳和石菩薩,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在市場上十分搶手,豪門富戶爭相購買。

有個知縣為了討好皇帝,獻上一對石龍。皇帝見了,讚不絕口,詔封為貢品,只准進入皇宮皇室,不准百姓所有。

一天深夜,皇帝作了個惡夢,夢見天子山紋石洞裡騰起一條黑龍,追他撕殺。

皇帝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大喊不妙。

黑龍就是另一個皇帝的化身,他生怕失去帝位,急令術士查訪紋石洞。

術士來到天子山,只見山勢磅礴,重巒疊嶂,茂草鬱林,確是一塊「風水寶地」。

術士回朝稟報皇帝,說要除去隱患,必須用「童子塞腰」,把四個孕婦活活釘在洞裡的四角,讓她們的血河沾污寶地,然後用泥土把洞填滿封閉。

昏庸的皇帝傳旨照辦,從此,再也沒有誰敢冒殺頭之罪去開採紋石了。劉工家裡的石鼓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老祖宗留下來這個悽惋的傳說,是真是假,難以定論,但眼前這個石鼓卻是客觀存在的。

回來的路上,陳佩蘭忽發奇想:要是能夠找到這塊「風水寶地」,把紋石開採出來,不是一座金山嗎?該多好呵!可是天子山在哪裡,有沒有紋石,這是一個謎。

當天夜裡,她獨坐燈下,「刷刷刷"一口氣給朱送梓寫了滿滿一張紙,告訴他這個偶然的發現和她的想法,希望能與她合作,找到這座「金山」。

沒過幾天,朱送梓寫來了回信,對她的發現和設想很感興趣,並表示一定要用最大的努力,儘早讓他們開掘「金山」,促進全縣經濟的發展。

同時也希望她抽出時問深入九峰山一帶多作調查研究,最後還稱讚她敢想敢干。

陳佩蘭看罷來信,既興奮又甜蜜,她慶幸自己找到了事業上的知己,感情上的知音。

她除了到山區找老輩人座談外,還準備到圖書館去翻翻資料。

趁著禮拜天,她奔向圖書館,真是冤家路窄,一踏進閱覽室的大門檻,便見關辛也在這裡。

她猶豫片刻,還是進去了。這個書呆子正埋頭於一本厚厚的古籍,不會走神的。於是她輕聲向管理員借了一本《地名志》,認真翻閱起來。

時光悄然逝去了一個月,陳佩蘭辛辛苦苦作調查,翻史料,找檔案,終不知道天子山為何地。

正在懷疑、泄氣之時,綠衣使者給她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朱送梓告訴她,他最近出差省城,在省圖書館一坐5天,從浩瀚如海的古籍中找到了一個孤本,上面有一段關於紋石的記載:唐德宗貞元年間,當地石匠在天子山採掘紋石,雕鑿成石器石獸,精美絕倫,詔為貢品,後被朝廷劃為禁地封閉,天子山也改名為九峰山。

他還說,已請教專家,天子山的紋石礦具有極大的開採價值,的確是一座「金山」。

這一夜,陳佩蘭興奮異常,難以成眠,她沉醉在美好的藍圖里。

第二天清早,一輛麵包車載著勘探人員來到九峰山,縣長、經委主任以及關辛忙得滿頭大汗,時而說說笑笑,時而指指點點。

勘探表明,九峰山的腹地有大量的紋石,估計可以採掘一百年以上。

經上級領導批准,玻璃廠轉產了,改名為紋石工藝廠,加強了領導力量和技術設施。

陳佩蘭重金招聘一批能工巧匠,培訓青年工人,雕鑿石器,一塊塊紋石在他們的刀下出現了奇蹟,魔術般地變成了各種人物和動物形象。

再經過幾道工序,一件件維妙維肖,形神兼備的藝術品誕生了。

陳佩蘭帶著推銷人員,下羊城,赴深圳,開拓銷售渠道,打開銷售窗口,產品深受各界人士的喜愛和外商的青睞,紋石工藝廠徹底走出低谷扭虧為盈了。

中秋後的一天早晨,陳佩蘭剛剛走進辦公室,傳達室遞給她一份廣州來的加急電報,告知她香港海龍公司總經理張彥文要訂購6萬件紋石工藝品,請她速赴廣州洽談業務。

這是一樁大買賣,陳佩蘭不敢怠慢,匆匆打點行李,下了汽車上火車,一個晝夜趕到南國賓館。

生意談得十分順利,成交額高達400萬美元,港商對紋石工藝品讚不絕口,稱它們為「真正的東方藝術」。

陳佩蘭抱回個金娃娃,那股高興勁,簡直沒法子形容。路過市里,她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不管朱送梓曾在信上寫過的「約法三章」,一定要去見見這位事業上的支持者,日夜思念的心上人,向他報告這個特大喜訊。

10分鐘的公共汽車,把陳佩蘭送到市郊的紅星化工廠時,已是萬家燈火。

傳達室是一位退休老工人,她禮貌地向老人打聽朱送梓的住地。

老人一聽,說:「姑娘,你來得不巧,早一刻鐘,朱工和他的朋友到銀苑舞廳跳舞去了。」

「朋友?!」陳佩蘭心裡咚地一跳,便又問道,「老伯,是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這一問,老人不由哈哈大笑:「當然是女朋友嘛,朱工的未婚妻,聽說元旦辦喜酒哩。」

「不會的!不會的!」陳佩蘭嘴上這麼說,心裡掀起一股寒流。

莫不是老傳達聽錯了?她不相信現實會這麼殘酷,剛好一個少婦走過來,她迎上前去,再次打聽朱送梓的女朋友。

少婦邊走邊告訴她,朱工的女朋友叫黃麗雙,廠里的打字員,前些日子買嫁妝還請她當「參謀」呢。

猶如晴天一聲霹靂,炸得陳佩蘭頭暈目眩,心律失常,她面色霎時鐵青,一下子癱倒在靠椅上。

老傳達見狀,連忙走過來,關切地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陳佩蘭微微睜開眼睛,輕聲回答:「我…剛下的火車,太累了。」

老人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喝吧,提提精神,休息一陣子。」

她喝了兩口,也不知是什麼滋味,酸酸地問道:「老伯,銀苑歌舞廳怎麼走?」

「走到這條大街的盡頭,再往左穿過小巷就可以看到。你是去找朱工的吧?」

她點點頭。是的,她要找朱送梓這個玩弄感情的騙子,大鬧歌舞廳,當著那些紅男綠女揭他的老底,羞辱一番,出出心頭的惡氣。

陳佩蘭走在大街上,徐徐夜風獠撥她如雲的秀髮,親吻她發燙的面頰。沒多久,豪華氣派新潮的銀苑歌舞廳已在眼前。走到大門邊,

她突然停住步,心裡鬧開了矛盾:「失送梓固然欺騙了自已,但對工廠的支持頗大,有口皆碑,我何必忘人之恩,記人之過呢?強扭的瓜兒不甜,他另有所歡,我愛斷情了。」這麼一想,心裡的氣消了一大半,徘徊一陣,她終於改變了主意。


陳佩蘭回到廠里,她設有去上班,請了一天假。她帶回來的與港商簽訂合同的好消息象長了翅膀一樣,立刻飛遍了全廠,大家紛紛讚揚她是個能幹的女強人,出色的企業家。

可是有誰知道她埋在心裡的痛苦呢!那天晚上她在招待所的單人房間裡哭了好久,淚珠把枕巾都澆濕了。

她恨世間的男人,幾乎沒有幾個不心猿意馬的東西,所謂「山盟海誓」「兩情不移」全是文學家們編出來的鬼話。

翌日清早,她給朱送梓寄去了一封信,約定他本周星期天中午一點正來縣城船山公園見面,她要把他寫來的信全部退還,也要求對方把她寫去的信全都退回,讓過去的一切化為鳥有。

金秋時節的船山公園,草碧楓紅,菊花競放,少男少女,成雙成對。

陳佩蘭穿一條藕色一步裙,上著杏黃色羊毛衫,她沒有刻意打扮,顯得灑脫、恬美,似清水出芙蓉,如玉露凝秋菊。

她肩上披著一隻公關包,那裡面裝滿了朱送梓寫給她的一封封情書。

秋陽高照,直射大地。陳佩蘭看看手錶,已是一點一刻了,不見朱送梓的影子,她疑心這個騙子沒有臉來呢。

這時,關辛大步流星走過來。

陳佩蘭一見,連忙向後轉,意欲迴避。

只聽得關辛在背後喊:「佩蘭,佩蘭,朱送梓不會來了,我同你談談。對不起,才從市里回來,耽擱了時間。」

陳佩蘭站住了,冷冷地問:「是他叫你來的嗎?」

「是的。」

她緩緩地打開公關包,抽出一個大紙袋,對關辛說:「勞駕你轉給他,讓他自己點火焚毀。」

「為什麼要燒掉呢?佩蘭,你錯怪了他,這些信都是我寫給你的呀!」

陳佩蘭兩眼瞪得象銅鈴,如墜五里霧中,接著她搖搖頭:「這這不可能!」

「朱宋子是我的表弟,從小一直很要好,我熟悉他的字體,模仿筆跡自然不難。他是我們的義務『中轉站』,我寫給你的信都是寄給他,由他換個信封,再寄給你;同樣你寫給我的信也是這麼轉的。」

「那麼,他的具名又作何解釋?」

「朱宋子是你的老同學,你知道他是宋朝的『宋』,兒子的『子』,怎麼會改成『送梓』呢?你粗心大意了,這兩個字不是藏著『關辛』嗎?你仔細看看筆跡,那是我的具名。」

「嗤」地一聲,陳佩蘭撕開紙袋,抽出一頁紙,一看果然不差。聯繫到幾次的相遇,她恍然大悟。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她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

關辛微微笑著,調侃道:「人是逼出來的。聰明的小姐,如果不是這樣,玻璃廠會有今天這個變化嗎?你能在改革的大潮中學會游泳嗎?世界上有隱形飛機、隱形眼鏡,我大概可以算是隱身戀人吧。」

這時陳佩蘭臉上象綻開的牡丹,又像那熟透的蘋果,含情脈脈地望著關辛。

忽然,她兩隻柔軟的拳頭擂鼓似地在關辛堅實的胸脯上捶打,喃喃嬌嗔道:「你真壞!真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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