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玲瓏:似曾相識燕歸來(9)· 長篇連載

香落塵外作伴結廬 發佈 2022-10-04T16:12:39.862455+00:00

此時,李秋心已經先行一步進了套房,幸虧她安排周密,臨行前對沈小鷗是千叮嚀萬囑咐,生怕沈小鷗的表現讓她失了顏面。


沈小鷗穿著媽媽那雙不太合腳的高跟鞋晃悠著經過酒店通道的時候,引來幾位陌生賓客的竊笑,這讓沈小鷗的內心極為不爽。此時,李秋心已經先行一步進了套房,幸虧她安排周密,臨行前對沈小鷗是千叮嚀萬囑咐,生怕沈小鷗的表現讓她失了顏面。沈小鷗跟隨恭謹有禮的服務生進了套房裡間,李秋心站起來大大方方地給眾人介紹道:「這是我女兒沈小鷗,大連外語學校畢業,現在是魅力美甲藝術沙龍的主創……」「小鷗啊,都長成大姑娘了!」李秋心話還沒說完,她的身旁站起一位五十多歲的女士,腕上戴著一塊勞力士名表,站起來和顏悅色打量了沈小鷗一眼,便和李秋心感慨道:「秋心,我出去十多年了,這幾年在國內風雨蹉跎,你看你也老了,不比當年清純秀麗。那時候你可是我們團里的台柱子啊!」「哎,光陰似箭,時間不禁消磨啊,咱們都到這個歲數了……就不提當年啦!」李秋心也有些百感交集,情不自禁握住素琴的手。「當年劇團有兩個出國深造名額,那是多好的機會呀,你要是出去了也能修成藝術家……我出國那會兒,孩子們都還小。如今時過境遷,我們這一輩被她們年輕一代拍在沙灘上了,不甘心啊……哈哈!」素琴的開場白引來眾人的笑聲,沈小鷗對她這句自嘲式幽默倒並沒有顯出多大的興趣,她心下不屑道,出國什麼了不起的。李秋心在旁邊給小鷗介紹道:「這是你素琴阿姨!」李秋心拉了拉小鷗的袖子,給小鷗使個眼色。沈小鷗立即恭恭敬敬叫了聲「阿姨」。素琴朝小鷗點點頭,拉小鷗坐在身邊,問道:「小鷗啊,還記得阿姨嗎?你小時候,我可是抱過你的……」沈小鷗心裡說要是我那么小就什麼都能記住,我都成神仙姐姐了。「呵呵,阿姨,這說明我從小就喜歡接近美女!」沈小鷗真為自己的口是心非汗顏。沈小鷗一句話說得素琴樂得什麼似的,更是拉著小鷗的手不放,像老熟人似的連連問道:「小鷗啊,怎麼不把頭髮留起來,裙子的顏色也太素淨了……見了阿姨別拘束,別把阿姨當外人啊……」沈小鷗原來真不知道女人的馬屁是拍不得的,這一句話說得她後悔死了。李秋心拉著小鷗向座席上的賓朋一一問好,小鷗這才感覺到有各種各樣的目光落在身上。見了生人難免客套,小鷗心裡煩躁,小聲嘀咕道:「見面會搞得這麼隆重,他們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都來齊了吧?」李秋心瞪了沈小鷗一眼。素琴阿姨指著對面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介紹道:「孫崢,叫李阿姨!」「你好,我是孫崢!」孫崢站到沈小鷗的面前,他穿著一件斑馬條紋T恤衫,正訕訕地與沈小鷗對視。原來,他就是孫崢。孫崢彬彬有禮地伸出右手。沈小鷗佯裝沒看見,笑而不語。這模樣看在外人眼裡就是姑娘家的矜持和靦腆。可是,李秋心看明白了,那是沈小鷗故意為之。李秋心一邊和素琴聊天,一邊留意沈小鷗的一舉一動,見小鷗傲慢無禮地杵在那一言不發,任由孫崢尷尬地把手滑向一旁。賓朋中有一位相貌頗似素琴阿姨的女士走了出來,加入到李秋心和素琴的聊天隊伍中,她說:「大姐,你走出國門二十年了,哪知道現在國內的那些八零後女孩都很野。時下流行一句話,說什麼『寧願坐在寶馬車裡哭,也不坐在自行車上笑』你說好笑不好笑?」「其實過得幸不幸福,也不在於是否有房有車,重要的是兩個人找對了感覺……」素琴倒是識大體,說起話來考慮周全。李秋心心裡也在衡量,論家世背景,有沈明鑫在怎麼也不算跌份兒。從外表及學歷上看,她覺得她們家小鷗配孫崢也是綽綽有餘。哪裡就談到那些價值觀上了!「你是不知道,我在外企這幾年,見慣了的,凡自身有幾分資本的就把條件抬得老高,以為自己是誰呀?七仙女下嫁民間也沒那麼多排場吧?要麼就對上司投懷送抱,也不管人家是否有家室,就想著一勞永逸……」素琴「嗯嗯」咳了兩聲,她妹妹便不再說下去。此人真是八卦。沈小鷗可是再也聽不下去了。明顯人家是語帶嘲諷,她沈小鷗什麼時候容得下這麼露骨的奚落。

沈小鷗早就對海歸一家的言論不耐煩了。正好這時,服務生來給嘉賓上菜的時候,前廳經理順子代表喜來登酒店招呼賓客,以示酒店對賓客的尊敬和彰顯星級服務的水準。順子見了沈小鷗吃了一驚,剛才在407包房兄弟們喝得正在興頭上,沈小鷗卻跟了一位中年女士走了,大夥正在那掃興呢。此時,卻見沈小鷗儼然端莊淑女般坐在一班賓朋之中。順子覺得小鷗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實力派演員,扮起淑女來甚是滑稽可笑。順子代表酒店說了幾句場面話,臨走時看著沈小鷗向門口呶呶嘴。沈小鷗藉故說去洗手間,也沒有看媽媽的臉色,便開溜了。「你搞什麼名堂?」沈小鷗追上順子,順子便不明所以地問道。「哎,說來話長……」沈小鷗一臉轉悲為喜狀,說道:「大哥他們還在嗎?快帶我去!」不由分說,便拉著順子來到了407包房。兄弟們正疑惑這七妹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這會兒順子又帶著沈小鷗來到他們中間。大夥見順子和小鷗站在一起,一個西裝筆挺,一個長裙曳地,從外表看儼然一對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大夥便紛紛調侃起來:「你們倆啥時候搭檔得一前一後珠聯璧合的,快從實招來,剛才幹嘛去了?」「整得這麼神秘,有什麼話還要躲起來悄悄說呀?」「順子,你說!」大哥命令道。看來,大夥這是要逼供。順子小聲嘀咕:「我有賊心,也沒賊膽兒啊!」「哈哈,其實我看著男未婚女未嫁,咱這也算郎才女貌,青梅竹馬。要不……就這麼著吧!大哥你說呢?」老二鐵蛋兒已有幾分醉意,指著順子和小鷗半真半假地說道。小石頭也附和著拍起了手掌,大喊:「在一起,在一起!」沒等虎子說話,小鷗伸手捶了鐵蛋兒一拳,「亂點鴛鴦譜!」還是大哥虎子給小鷗和順子解了圍,他站起來說道:「這次我們一別經年能重聚一起,說明大夥都顧念著當年手足情義。但是姻緣這事呢,誰說也不算,要問問自己這兒……」說著,虎子拿手指指心臟的地方。沈小鷗見大哥說得真誠不乏仗義,遂給虎子斟了一杯酒,說道:「大哥,我和你喝一個!」「別光顧著喝酒,我們可都關心七妹呢,快告訴大夥,有意中人了嗎?讓大哥幫你參謀參謀……」鐵蛋頗為關心地詢問小鷗。老五高陽接過鐵蛋兒的話茬,說道:「我說二哥,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嗎?」「就是,你們都成家立室了,我們還都『光』著呢!」順子接道。順子的一句話,讓大夥又笑了一番。小鷗一向知道兄弟們如今不常在一處,見了面異常親熱那是有的,說些不著調的話,她也不會放在心上。她倒是喜歡這種親切自然的交流,這氣氛比剛才在豪華套房言不由衷的「表演」要融洽多了。


酒過三巡,沈小鷗已經有了幾分醉意,有點飄飄然。喝酒,她畢竟仍不是那幫哥們兒的對手。虎子醉得東倒西歪,強行被鐵蛋拉下桌,鐵蛋這才派老六小石頭把大哥送到房間去休息。臨走前,虎子還不停地和小鷗說話:「小鷗,別忘了……回菱河村看大哥,我讓你……嫂子給你做好吃的……常回家看看……」一席話,說得小鷗心上暖暖的。拉開回憶之門,那些少年往事就像奶奶院子裡那一架薔薇花,只一夜的春雨,便呼喇一下子從牆外鑽了出來。迎著春風,微微笑,心上是那麼適意。有多少往事不堪回首,雖然她還沒到回憶的年紀,心尖兒上已經有了澀澀的疼。那些年,她不知道她該以何種面目回去。這一時刻,她忽然明白了,在這個世上,心裡最想去的地方、最想見的人始終還在那裡,一直沒變,這就是溫暖。順子被服務生叫去處理事務。二哥鐵蛋兒的物流公司臨時有任務,要連夜趕回去。只有小石頭陪著大哥在酒店住下來。鐵蛋兒臨走時安排高陽護送小鷗回家去,高陽欣然同意。高陽拉起小鷗的胳膊,準備帶著小鷗出門的時候,迎面撞上李秋心陰沉著臉色站在407房間門口。「這都是什麼狐朋狗友啊?你看你,一個女孩兒家喝成這副模樣……再說,你把大夥撂在那,就不管了?」李秋心劈頭蓋臉地數落起沈小鷗。「媽,他們說的什麼話呀,什麼一勞永逸呀?才當幾天美國鬼子,就忘了自己是哪國人了,我還看不起他們呢!」「人家也沒說你,你幹嘛多心啊?」李秋心氣得臉色鐵青,一把拉起女兒的手就要走。沈小鷗借著酒勁也來了脾氣,「我就是不想嫁,一輩子單身,也不嫁!」李秋心見女兒犯了倔脾氣,她氣呼呼地甩開小鷗的胳膊,扔了句:「好,好,從今往後,你的事我不管了。你也別再叫我媽……」沈小鷗無可奈何地看著媽媽走進了電梯。窗戶外面已是星光璀璨,萬家燈火,可她的心上除了迷惘又添了幾分沮喪。高陽在旁邊已經聽到小鷗母女的對話,雖然他是個旁觀者,但他也聽明白了她們話里的意思。「小鷗,別惹媽媽不高興了,快回去哄哄她吧!」高陽勸慰道。「你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沈小鷗一臉委屈,嘟嚷道。「不管怎麼說,你要相信,她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和我爸一個腔調!」沈小鷗聽得不耐煩,一個人悻悻地向電梯口走去。高陽站在酒店通道里,這裡不時有人來來往往從他身邊經過。他是警察,出於職業操守,除了辦案,他很少來娛樂場所。當他看著沈小鷗穿著不合腳的高跟鞋搖搖晃晃的身影,他的心底驀地湧上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高陽快走幾步就追上了沈小鷗,他和沈小鷗一前一後站在門口等電梯。直到進了電梯,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電梯門拉開了,正對著一樓大廳的方向。正趕上李秋心在酒店前廳送別素琴阿姨及眾親戚,孫崢走在人群後面,一回頭撞見了沈小鷗。孫崢很自然地和沈小鷗「Hi」了一聲,盯著小鷗腳上的鞋子,面上露出斯文的微笑,說道:「你這招叫什麼?金蟬脫殼?不過你穿幫了。哈哈,鞋子合不合腳?讓你辛苦了,很抱歉!」沈小鷗心知孫崢在暗諷她演技拙劣,可她不以為然,誰讓她剛才讓人家當眾下不了台,這回算打個平手,正好互不相欠。素琴阿姨見了沈小鷗從電梯裡出來,後面還跟了個陌生男子,她臉色變得很難看,卻不得不維持風度,拉著李秋心的手勸說道:「中國有句俗話說『兒大不由娘』,你也別太執著了,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素琴說完,揚了揚手包,沖她身邊的妹妹說:「素雲,你去買單了嗎?」「素琴,你看你難得回來一次,就不要客氣了!」李秋心和素琴推讓著,眼角白了小鷗一眼。前廳經理順子說道:「盛達公司的劉秘書已經提前買過單了!」沈小鷗心裡明白今天的事她演砸了,她就等著父母和她興師問罪吧。這樣想著,她倒釋然了,反正她怎麼都是錯,不在於多錯一次。

從喜來登酒店走出來,沈小鷗伸開雙臂長長舒了一口氣。走在街邊,她只覺得像飛在雲端似的,腳下輕飄飄的。夜晚的街顯得幽暗而空曠,一輛飛馳的轎車從小鷗的身邊掠過,嚇得小鷗腳下一滑,跌坐在地上,她右腳上一隻銀白色的高跟鞋被甩出去一米遠。跟在小鷗身後的高陽跑過來,立即抓住小鷗的胳膊,驚呼道:「小鷗,你沒事吧?」高陽蹲下來查看了一下小鷗的腳踝,小鷗這才發覺她的右腳已經不能動了。「疼嗎?」高陽問。小鷗搖頭,鼻尖兒上已經滲出了晶亮的汗珠。「來吧,我背你!」高陽不由分說拉起小鷗。經過這一場驚險,沈小鷗已經醒了酒,她伏在高陽的背上,用輕得只能她自己聽到的聲音說了句「謝謝」。「謝什麼,我是你哥!」「嗯!」高陽這句話,讓沈小鷗內心激盪。她拼命想走出的過去,拼命想甩去的回憶,再一次牢牢占據了腦海。八年前,夕陽下的大海邊,沈小鷗和唐奇牽手在沙難上散步。腳趾踩在綿軟的沙礫間,鹹濕的海風拂過耳際,海浪親吻著沙灘上的貝殼。那時候,沈小鷗的腦子一動,為了引起唐奇的注意,總愛耍一些小計謀。那天,她故意走在唐奇後面,大嚷著走不動了,腳好痛。唐奇看著沈小鷗無賴的樣子,他明明識破了小鷗的伎倆,但他並不說破。愛你的時候,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唐奇赤腳背著小鷗在沙灘上走,邊走邊大聲唱著「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沈小鷗把臉貼在唐奇的後背上。海浪聲聲拍打岸上的岩石,澎湃著湧來……回憶是刻骨的,回憶也是殘酷的。沈小鷗伏在高陽的背上,眼睛裡有滾燙的淚珠悄悄滑落下來。「小鷗,還疼嗎?我背你去醫院吧?」高陽一邊向前走,一邊看著路邊,想找輛計程車。「啊,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一晚就好了!」沈小鷗才從恍惚里回過神兒。前面剛好有輛計程車停了下來。沈小鷗坐在高陽旁邊,看到他頭上已經有了一層密密的汗珠。「去仙女湖畔!」沈小鷗說。一路上,沈小鷗和高陽沒怎麼說話。正好兩個人的家都住在仙女湖附近,司機開車恰好順路,倒也方便。到了沈小鷗家樓下,高陽還想背著小鷗上樓,被沈小鷗婉言辭謝了。他只好扶著沈小鷗一瘸一拐走進了電梯,直到把小鷗送到家門口,高陽才放心離去。臨走時,他對小鷗說:「小鷗,我走了,再見!」「再見!」「別忘了,有事也可以找五哥!」高陽向前走了幾步,仍回過頭來衝著小鷗笑著說道。「知道了!五……哥!」小鷗覺得五哥這個稱呼怎麼也沒有大哥叫著那麼順口。可能對高陽,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的那個清瘦靦腆的男孩上,她從來沒有叫過他五哥,還不如直呼姓名覺著更親切自然。

第二天,沈小鷗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從窗簾的縫隙里,她看到如清水洗過的湛藍的天空一角,天上幾朵閒適的白雲,自由自在地飄著。伸伸懶腰,右腳背酸脹的痛讓她的大腦里猛地想起昨夜裡那一樁接一樁的故事,原來都是她沈小鷗的傑作。果然,手機里接連好幾個未接電話,其中有四個是父親沈明鑫一早打來的,還有一個是林俏的,另外兩個是高陽和順子打來的。沈小鷗猜到母親一定在父親面前告她的狀,父親一定會找她「興師問罪」的。這都什麼事兒呀,明明導演不是她,戲演砸了,卻要她負全責,簡直比竇娥還冤。沈小鷗起床,試著把腳踩在地板上,有酥麻的疼痛鑽進腳底,她只好像只小兔子單腳跳著進了衛生間洗漱,再從冰箱裡翻了點兒食物當早餐。然後,她把自己埋在寬大的沙發里,給林俏打電話。「臭妮子,幹嘛呢,敢不接我電話?」林俏好像嘴裡正嚼著什麼似的,說道。「我現在呀恨不得人間蒸發,我算是攤上大事兒了!唉!」沈小鷗煞有介事的樣子。「被人追了,還是被誰甩了?對你來說,也算是當務之急!」「我呸,你是不是職業病呀,成天情呀愛的,我看你都快成情聖了!」「別擺一副看破紅塵的苦相,你說人活一世,要沒談幾場戀愛,那就虧大了!」林俏以過來人的口吻勸說沈小鷗道:「姐告訴你,你的機會來了,《都市》編輯部聯合盛京網絡傳媒舉辦一場拉丁舞大賽,你有沒有興趣參加?」「我倒是想參加,但是天不遂人願啊。昨夜出去時,把腳扭了……」沈小鷗沮喪地說。「正式比賽要一個月以後呢,到時候你的腳早好了!就這麼說定了,給你報名啦!OK?」「哎,你都不知道,昨晚我的臉丟大了,現在連門都不敢出……」「你也有想不開的時候嗎?呵呵,福禍相倚,說不定這是吉兆!」沈小鷗還沒等和林俏說起昨晚相親見面會上的事情,就聽見門口有敲門聲。慌亂中她忘記了腳傷,雙腳踩在地板上一用力,疼得她直咧嘴。沈小鷗一蹦一跳地到了門邊上,拉開房門,正迎上父親沈明鑫那雙深邃的眼睛。


作者簡介:水秀玲瓏,原名韋艷微,現居遼寧瀋陽,遼寧省作家協會會員。一個生在夏天的北方女子,守著光陰賞花品茗,倚著詩詞壘字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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