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烏蘭察布豐鎮市城南舊事(六)

感興趣的小夥子 發佈 2023-02-07T20:44:55.336696+00:00

我們大院的正屋,我奶奶家往東住的是潤喜媽,記憶中的潤喜媽是一個人過活,我沒見過潤喜媽的老漢,據大人們講她的老漢是個走後草地的,走後草地是個什麼幹活,我不明白,現在也不明白,只聽說潤喜媽的老家是在山西一個叫駐馬堡的地方,也是大戶人家的後代。

風車在四季輪迴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轉,風花雪月的詩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長,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憶的青春。

一一羅大佑·光陰的故事



我們大院的正屋,我奶奶家往東住的是潤喜媽,記憶中的潤喜媽是一個人過活,我沒見過潤喜媽的老漢,據大人們講她的老漢是個走後草地的,走後草地是個什麼幹活,我不明白,現在也不明白,只聽說潤喜媽的老家是在山西一個叫駐馬堡的地方,也是大戶人家的後代。進潤喜媽家時有一個很深很深的過道,過道里供著大仙,我們進去的時候很害怕,頭皮發麻,連走帶跑的總是。潤喜媽很喜歡養雞,有一隻很老的黑烏雞,大約養了七八年了,那隻雞老的走路都搖搖擺擺了,有一回,我把一粒衛生球用莜麵包住餵了雞,看雞死沒死,結果雞倒是吃的很香,第二天都沒有死,仍然搖搖晃晃從雞窩裡出來了,令我很是沮喪,失望。 潤喜媽還喜歡養花,一到夏天,滿院子的海納花,紅的,粉的,白的,窗台下,雞窩上,到處都是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 潤喜媽還非常注重養生,到了冬天,圍著圍巾,戴著棉帽,穿上厚厚的棉衣,在院子裡鍛鍊身體,人們說向希特勒,其實希特勒是個什麼樣子,他們也不知道。潤喜媽每天給她爹熬一碗稀粥,裡面放一顆紅棗,稀粥黃澄澄的,就像是溫潤的新疆和田玉,紅棗紅丟丟的,就像是一顆斯里蘭卡的紅寶石,潤喜媽每天端著一碗稀粥從我家門前過,氣宇昂軒,就向一位凱旋的將軍手裡拿著一大塊鑲嵌了紅寶石的和田寶玉進獻給皇上一樣。天天如此,月月如此,春夏秋冬,從不間斷。 我認為潤喜媽最大本事是夏天把大門一關,坐在過道,中間留一道小縫,旁邊放著一籮筐雞蛋,手拿雞蛋一個一個的隔著門縫照,然後,有小雞的放一邊,沒小雞的放一邊,二十多天後,潤喜媽家就會出現一笸籮的小雞,嘰嘰的叫,撒一把米,小雞吃的嘣嘣的響,小雞是各色各樣的,帽帽雞,印花花雞,黑腿腿的,花翅膀的,頭上有黑點點的,腿腿是毛絨絨的,不像現在的雞,好像都是一個模子脫出來的,全都是一個樣子。女人們在地上圍成一圈,每人手拿一個小籮框,你五隻她三隻,你要這個,她要那個的,分不清是人吵還是雞嚷,我們小孩子圍在邊邊前,呆呆地看著,也是蠻好玩的。


多年後,一天我上班,在春江飯店門口碰到了潤喜媽, 「這是個永利哇,上班個呀?」 「這老人,還認的我了?」 「那還認不得,從小小看你長大,那能認不出來。」老人瘦得皮包骨頭,胳膊上的青筋凸起,不過精神頭很足,眼不花,耳不聾。 「幹啥個呀這是? 」 「去社區個呀,取我那幾個歲數錢個呀,這會兒這社會就是好,活的歲數大捏國家還給錢了,一到下雨颳風天,社區的徐主任來問問尋尋的,我真能吃肉了,一頓能吃一大碗肉,哎呀,永利,你說我活的不死了,這可咋呀,閻王爺捏忘了叫我了!」 「那挺好的麼,好好活的哇麼,趕上這好社會,今年多大啊?」 「九十八啦,人們一問歲數我捏還一個失笑了。」 「噢,我記得您就有點歲數了,我小時候您就是個老人了,您看我現在都老了。」 「老啥了,你可小了,你老了還了得了,孩子多大了?念大學了?」「念大學了,大學得快畢業呀! 「噢,可這過得快不快,展了個眼,你的孩子得大學畢業了,哪天上班路過你來啊,不帶要回家就在我這吃,並拿心這會這點吃的還,來了好好呱啦呱啦。」看看,九十八的人了,眼不花,耳不聾,仍然能硬硬朗朗的上街花錢,還能自己個做飯,我想我們大多數人是達不到這個境界的,劉曉慶說過這句名言,「歲月不饒人,我也不饒過歲月」,用這句話形容潤喜媽一點也不為過的。如果潤喜媽現在還活著,那肯定是一百開外了,但願她老人家現在仍然硬硬朗朗健健康康地活著!


我們大院的正屋,還住著蘭梅媽一家,她們是一家子走西口過來的忻州人,大傢伙叫關南人,蘭梅爹吃的是小官飯,現在的人不懂這個名詞了,就是大家吃的一般的飯,給另一人單做好的,細切細做。蘭梅媽和一把白面,麵條擀的細細的,長長的。蘭梅媽切上一點小蔥子,碎芫荽,放點花椒麵,滴一點素油,用開水一澆,滿院的噴香,全院子的男人們都羨慕蘭梅爹又吃小官飯了,過去的老百姓,白面便是奢侈品。她們家的全梅給我的印象倒是很深,全梅經常站在門口用一個關南人特有的帶木頭把子的抹國布子,拍拍的拍打衣服,就拍衣服就和我母親拉家常。東亭的房子拆了,二中的學生放學為了走近道,每天從我們院子過,全梅和母親商量著僱人修院牆。過大年時,全梅和母親一晚上在井口刨冰,房檐下,紅彤彤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欲墜,對子映著燈籠的光把院子也映的紅彤彤的。小孩子們玩過的炮炸了一地,全梅不時的拿起掃帚掃著滿地花花綠綠的炮屑。


七六年唐山大地震,豐鎮的震感很強烈,全院子的都不睡覺,男女老少一都站在院子裡,等地震的再次來臨,蘭梅媽蒸了一袋子饅頭,掛在了小房子的牆上,一院子的人鬧轟轟的談東說西,唯獨蘭梅媽從牆上取下了饅頭走幾步又返回來掛在了牆上,掛上個又取下來,返返復復就擺論她這一袋子饅頭了,也不和人啦呱,這是幹啥了?這又是為啥了?我站在一旁呆呆的看著,時隔四十多年了,就和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好單位實力的人家都在院子裡搭了大的帆布棚,晚上就睡在了布棚子裡,後來地震還不來,人們等的累了,聰明的人發明了一個辦法,在柜子上立一個酒瓶子,如果地震來了一晃動,酒瓶一往地上掉,人們就醒了,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不過最後,好像地震一直也沒有來。蘭梅媽家的窗台下還有一個花池,夏天種葵花,種柿子,種大紅花,花池的前面有一水井,是全院乃至全巷子人吃水的地方,井邊是一個過去的石匠刻的專門放擔帳的一個很長很長石頭台子,中間三個小石窩是我們玩耍時放東西的地方,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有一個叫做斗子的小水桶,上面拴一根繩子,年長日久拔水,繩子就從井台上磨細了,一不小心,就把斗子掉井裡了,有人不小心拔水時把鋼筆,錢,掉到井裡也不為個稀奇。過去不是有個笑話小孩子不會說話,回家和他媽說,媽媽,井跌斗子裡了,毛驢騎上舅舅來了。真正的斗跌井裡也不怕,七號院三三爹有一根很長很長的竹竿了,竹竿上訂了許多的洋釘子,把這個竹竿伸進井裡,七圪饒,八圪饒,斗子就會乖乖地從井裡出來了,當然了,撈斗子也是個技術活,有的人把井水攪了個渾糊糊也沒撈上來,有的人下去幾下就撈上來了,對門院的有生就很會撈斗子,誰的斗子一撈不上來,好心人就說「快叫有生,快叫有生」,有生來了,穿著黃褂子,警藍褲子,衣服前面的兜子裡還別著兩根鋼筆,乍一看很像一個老師,倒不像一個撈斗子的人了,那個年代的年輕人都喜歡在衣兜里別一根鋼筆,顯著很有文化似的,只見有生坐在井口,抽著煙,氣定神閒,胸有成竹,好向指揮百團大戰的彭德懷,一扔菸頭,對熙熙嚷嚷的人群說「拿來,我看。」眾人的目光又一齊從有生的身上集中到了那個撈斗子的竹竿上了,對一回斗子已經撈出來了,快到井口呀,看的大功告成,「卟嗵」一聲,又掉下去了,可能是斗子還想在水裡呆一會兒不想上來的緣故,井口看的人們「呀」的大叫一聲,替有生惋惜。 斗子撈上來的同時,有時候也會有別的發現與驚喜的,叔叔家的江岩從臨河來了,住在奶奶家,洗出的一個大紅褲衩子晾在了晃繩上,咋也找不到了,問遍了全院子的人也沒有看見,後來在撈斗子時與斗子一同晃晃悠悠的被撈了上來,紅褲衩子被井水泡得更是鮮艷了,全院子的人們坐在井口這可笑呀,這麼多的人吃了多長時間的洗褲衩子水。住在門洞東葉她們家裡的一隻鴨子跑丟了,咋也找不到了,估計是被人抓了去燉著吃了,她們也死心了,不找了。後來撈斗子時,鴨子歡快地「嘎嘎嘎」的叫著,坐在斗子裡上來了,全院的異奇冰涼的井水裡鴨子吃啥了,沒有凍死也沒有餓死。天旱時,井水不多了,雇上東園的人淘井,人們不時的會在淘上的泥里摸到清代的字錢,銅仔。 後來,豐鎮先進了,現代了,有了自來水,在吉中香小鋪對面,鞏家大院門前,蓋了一個紅房子,好像以前的一中老師鞏華就住在那個大院,平時自來水井就鎖在那個紅房子裡,每天下午六點半,開井放水,一到這個時間,男人們流流的擔著空桶就從家裡出來了,排著隊,男人們就抽菸就啦呱,好像是一桶水三分錢,有了新歡忘記了舊愛,我們大院的水井慢慢的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後來電廠在東園安了取水泵站,我們院子的井就沒水了,再後來的住戶把井填了,在上面蓋了房子了,蒼海桑田,水井的使命完成了。


一個冬天,天灰濛濛的,風颳的呼呼的。蘭梅爹在收拾他井台上的花池,我在一邊呆呆的看著他,他看了我一眼,用濃重的忻州口音說「這幾顆花籽給了你哇。」我仿佛得了寶貝,辦了一件大事,拿著花籽,咚咚咚地跑回了家,推開門,熱浪撲面而來,火爐子燒得紅紅的,爐子上的花卷烤得黃沖沖的,父親正在推莜麵旺旺,袖子挽得老高,炕上放著一個面盆子,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情景像電影一樣到現在還不時的在我腦海里回放,這是我小時候父親留給我最深的印象,如今父親早已去了另一個世界,不知道另一個世界裡有沒有冬天。後來,蘭梅爹死了,她們家人哭得很傷心,我姐姐與同院的四板也不停的站在囪灶前抹眼淚,替她們的好朋友失去父親而傷心,四板哭的都站不起來了,一隻腳踏在了囪灶上,我心想:看寡不寡了,人捏爹死你哭啥了,你不我們囪灶和蹬塌了。我們明天咋做飯了。二哥在房檐角下曬了一串咸蘿蔔,急慌馬亂的取了下來,我說「蘿蔔還沒幹了哇」,二哥神秘稀稀的對我說「你不知道,蘭梅爹現在變成鬼了,家人不給他吃飯了,黑夜蘭梅爹就會悄悄的跑出來偷吃我的鹹菜。」「噢。」我明白的點點頭,心裡想,怪不得二哥在三完校當大隊委員,懂得真多,佩服的點點頭。往東是一排上枝下摘,飛檐斗拱的亭子房,人們叫東亭,記憶中東亭的房主人不在,院子裡的人就放一些個亂七八糟沒用的東西,成了大家的公用閒房,人不住就神住,據大人們說有時半夜東亭的屋子裡明燈蠟燭的,亮展展,還不時的有搬動桌椅板凳聲以及個嘮個嘮的說話聲, 有的小孩子白日裡去玩,回到家就會發燒說胡話,來一個串門子的女人就會說,「小孩子乾淨,不一定在東亭看見啥了,人定了以後給孩子叫叫魂。」那時候的女人們拿手好戲大部分都會叫魂,到了晚上就這樣七倒鼓,八作怪,第二天孩子就活奔亂跳跑出去玩了,比去醫院還管用,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不得了。後來的東亭拆了,拆東亭時很多的人來掏寶,清代的老房子麼,肯定是有東西的,記得瑞平挖到了一個油光發亮紅如如直留留的個棒子,上面雕刻著龍鳳,永清從土裡挖到了一個小的黑壇壇,裡面有無東西忘記了,罈子黑油油的發著亮光,我與大哥挖到了很大的一塊門檔,拆東亭讓我們院的大人小孩很是熱鬧了一陣子,大人小孩都挖到了各自心愛的寶貝。

夏天,三民姥姥與蘭風的房頂上長滿了蒿草、青草、沙蓬,長的很高很大,遠看,整個房頂就是一片綠森森的大草原,不颳風,它們就靜靜的在房頂上呆著,向一個個身穿綠衣的解放軍衛士在守護著這個古老的院子,一颳風,蒿草還刷啦刷啦的響著,刮東風,草就向東倒,刮西風,草又倒向了西方。人們說,牆上的草隨風倒,其實房頂上的草也是隨風倒的。人有無可奈何的時候,看來天地萬物都有個無可奈何的時後,更不要說一顆草了,如果它不隨風倒的話,是沒有第二個辦法的。所謂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句話是站不住腳的,玉碎與瓦全有時候不是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是由外部的環境決定了的。一下雨,那青草與沙蓬的稍上就冒著青煙,雨本來不大,從我奶奶家走到我們家衣服上也沒有幾個雨點子,但抬頭看看房頂上的青草,就向那雨下得有多大似的,下小雨,那房頂上的青草瀰漫的朦朦朧朧,混混沌沌的,整個房頂上仿佛另有一個美妙的世界,綠綠的青草中有時還盛開著幾朵粉色的打碗碗花,蜻蜓與蝴蝶還不時的在房頂上飛來飛去,整個房頂就是一個花團錦綴,草長鶯飛的大花園。對一年不知道為什麼青草中還要長几支麥穗一粟子,到了秋天,那麥子與粟子不僅長大了,而且還熟的壓彎了腰,三民姥姥,蘭風,春蘭,藍藍,女旦,蘭梅媽,潤蘭媽一夥女人就在院子裡啦呱就戲道正在玩土土的我,「看那麥子熟的哇,快給永利割下來蒸饅頭哇,我在一邊就玩土就傻不嘰嘰的笑笑,也知道那是沒影的事。「為啥正屋西屋的房頂上都有貓頭瓦沿閣了,三民姥姥和蘭風住的南屋就沒有。」問父親,「這孩子小小的管的寬,捏那是過去的氈房曬氈子了。」父親又向對我說又向自言自語,我還是不明白,「氈子在炕上鋪的好好的,為啥要放到房頂上曬呢?「你爺爺買房的時候,那兩間南屋就沒瓦。」「奧。」我假裝明白了。

三民姥姥的房頂上有半個酒盅子,我坐在奶奶的炕上看的真真的,有時候我沒來由的認為那是個找不回家的孩子,他找不到家,爹媽該多著急呀,每天晚上呆在房頂上不冷嗎?下了雨可咋辦啊?莫非他不餓,我每天中午吃飯,下午還餓了。第二天不上學,莫非不怕老師罵?你快下來哇,咱們叫上三民,大眼,米小,永平,三懶機去東河灣撈魚,薛剛山燒山藥,去二中的操場上耍接電線,我每天望著房想著這些個不著邊際問題,直到有一天補元上房抹泥,「這是哪的個爛酒盅了。」說著,扔在了地上,我呆呆的看著,一下子失然了。

三民姥姥的小房頂上有一個爛瓷盆,缺了很大的一個豁口,三民姥姥一到夏天就在這個瓷盆里栽蔥,綠綠的一片,也給荒蕪的房頂上增加了一些活力,也給這個古老的院子增加了一些生機。後來不知道為啥不栽蔥了,盆里的土還在,我閒的無聊,把人們抽完煙的煙盒展開了埋在土裡,上面壓一塊爛玻璃,用土埋住,然後再拋開來看看,土裡花花綠綠的一片,也是蠻好玩的。「鐺鐺鐺」的聲音從臭皮巷子傳來,二中的學生下課了,學生們鬧哄哄的吵鬧聲傳了過來,我仔細聽了聽,啥聲音也沒有了,隱隱約約的有狗叫聲汽車聲傳了過來了。不一會兒,啥聲音也沒有了,狗叫聲汽車聲也沒有了,院子裡靜悄悄的,大人們也不知道哪裡去了,小孩子也沒有一個了,只有我一個人呆呆的立在三民姥姥的房頂上,看著我們家房上的貓頭瓦當以及瓦當下尖尖的上面刻著花朵的滴水檐。我總覺得瓷盆下面還有一個世界,一個下午,趁三民姥姥家沒人,我搬了搬瓷盆,搬不動太重了這個盆子,咋辦了?我摸摸後腦勺想了想,往前挪一挪得行了麼,終於挪開了這個爛瓷盆,鞋板蟲四處亂跑,嚇的我就往門道跑,就跑就回頭看,仿佛鞋板蟲因為我打擾了它們的清靜,追著我要報仇似的。三民姥姥的小房頂上還有一個爛了的鐵鍬頭,也不知道是什麼年月留下來的,卷刃了,當然是不能用了,也沒有賣掉,估計賣也賣不了幾個大錢,放在那好歹也算一點財產了哇,下了雨不幾天,爛鐵鍬頭就變的黃展展金燦燦的,我用手一摸,麵粉一樣的黃沫沫就掉了下來,把手也染的黃黃的,全院的大人也沒有一個人關心這兩件東西,雖然他們每天進出院門看的真正的,只有我關心它們,去瓷盆里刨刨土,不時的摸摸變黃了的鐵鍬頭,爛瓷盆,鐵鍬頭,我,倒是三個很好的玩伴了,仿佛誰也離不開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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