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含酸:巧藉手爐奚落,淋漓酣暢深論

詩畫品紅樓 發佈 2023-06-10T23:09:40.698045+00:00

畫堂春·黛玉含酸陳瑞林如風擺柳女兒身,朱唇輕啟眉顰。伶牙俐齒半嬌嗔,誰解何因。 巧藉手爐奚落,淋漓酣暢深論。香茶烈酒兩氤氳,只為情真。 《紅樓夢》曹公對黛玉的描述且重一個「情」字,以情愁和淚水貫穿了全篇。黛玉方年六歲,其母一疾而終。

畫堂春·黛玉含酸


陳瑞林


如風擺柳女兒身,朱唇輕啟眉顰。伶牙俐齒半嬌嗔,誰解何因。


巧藉手爐奚落,淋漓酣暢深論。香茶烈酒兩氤氳,只為情真。

《紅樓夢》曹公對黛玉的描述且重一個「情」字,以情愁和淚水貫穿了全篇。


黛玉方年六歲,其母一疾而終。外祖母賈老夫人聞訊,執意接外孫女到身邊撫養,從此與寶玉同吃同住。第三回,黛玉初見寶玉便大吃一驚,心中想到:「好生奇怪,倒像在那裡見過的,何等眼熟!」而寶玉看到了黛玉與眾不同。心裡倒像是遠別重逢的一般。可見寶黛二人一見如故。垂髫之年耳鬢廝磨,日久生情。


第八回,寶玉來至梨香院看望寶釵,問候姐姐。寶釵藉此機會賞鑒了寶玉落草時口中銜下來的那塊玉。見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正面刻著八個字,「莫失莫忘,仙壽恆昌。」一旁的鶯兒嘻嘻的笑道:「我聽這兩句話倒像和姑娘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寶玉忙笑道:「原來姐姐那項圈上也有字?我也鑑賞鑑賞。」金鎖正面是「不離不棄」,反面是「芳齡永繼」,寶玉看了,也念了兩遍,又念自己的兩遍,因笑道:「姐姐,這八個字倒和我的是一對兒。」正是,金玉良緣借鶯兒的口中說出。


寶玉此時與寶釵並肩坐著,只聞一陣陣香氣,遂問:「姐姐熏得是什麼香?我竟沒聞過這味兒。」寶釵想了想,說:「是了,是我早起吃了冷香丸的香氣。」寶玉道:「什麼『冷香丸』,這麼好聞?好姐姐,給我一丸嘗嘗呢。」寶釵笑道:「又混鬧了。一個藥也是混吃的?」一語未了,林黛玉已搖搖擺擺的進來了,一見寶玉,便笑道:「哎呦!我來的不巧了。」寶玉等忙起身讓坐。


寶釵笑道:「這是怎麼說?」黛玉道:「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寶釵道:「這是什麼意思?黛玉道:「什麼意思呢:來呢一齊來,不來一個也不來;今兒他來,明兒我來,間錯開了來,豈不是天天有人來呢?也不至太冷落,也不至太熱鬧。姐姐有什麼不解的呢?」黛玉的這番話確實有點軟中帶刺。黛玉身體羸弱,行動如弱柳扶風。想必是之前寶玉和寶釵的對話她依約會聽到一些,心中已有醋意,又不便直說。


這裡薛姨媽已擺好了幾樣細巧茶食,寶玉因夸前日在東府里珍大嫂子的好鵝掌。薛姨媽連忙把自己糟的取了來給他嘗。寶玉笑道:「這個就酒才好!」薛姨媽便命人灌了上等酒來。寶玉又說:「不必燙暖了,我只愛喝冷的。」寶釵笑道:「寶兄弟,虧你每日家雜學旁收的,難道就不知道酒性最熱,要熱吃下去,發散的就快;要冷吃下去,便凝結在內。拿五臟去暖他,豈不受害?從此還不改了呢。快別吃那冷的了。」寶玉聽這話有理,便放下冷的,令人燙來再飲。


黛玉嗑著瓜子兒,只管抿嘴兒笑。其實心裡已是五味雜陳,正巧黛玉的丫鬟雪雁走來給姑娘送小手爐兒,黛玉因含笑問她說:「誰叫你送來的?難為她費心。那裡就冷死我了呢!」雪雁道:「紫鵑姐姐怕姑娘冷,叫我送來的。」黛玉接了,抱在懷中,笑道:「也虧了你倒聽他的話!我平日和你說的,全當耳旁風,怎麼他說了你就依,比聖旨還快呢。」


寶玉聽這話,知是黛玉藉此奚落,也無回復之詞,只是嘻嘻的笑了一陣罷了。寶釵素知黛玉是如此慣了的,也不理她。說話時,寶玉已是三杯過去了,李嬤嬤上前阻攔。寶玉只得屈意央告:「好媽媽,我再吃兩杯就不吃了。」


李嬤嬤道:「你可仔細老爺在家,提防著問你書!」寶玉聽了此話,便心中大不悅,慢慢放下酒,垂了頭。黛玉生怕寶玉受委屈,忙說道:「別掃大家的興。舅舅若叫,只說姨媽這裡留住你。」一面悄悄推寶玉,一面咕噥說:「別理那老貨,咱們只管樂咱們的。」


那李媽也素知黛玉的為人,說道:「林姐兒,你別助著他了。你要勸他只怕他還聽些。」黛玉冷笑道:「我為什麼助著他?我也犯不著勸他。你這媽媽太小心了!往常老太太又給他酒吃,如今在姨媽這裡多吃了一口,想來也不防事。必定姨媽這裡是外人,不當在這裡吃,也未可知。」


李嬤嬤聽了,又是急,又是笑,說道:「真真這個林姐兒,說出一句話來,比刀子還厲害。」黛玉這番犀利的話給寶玉解了圍。


從以上細節的描述,可看出黛玉對寶玉的真情。生怕所愛之人遠離了自己,因愛而生嫉恨,因愛而極力維護。



註:本文作者陳瑞林,文章源自公眾號「詩畫品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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