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軼事之馬連良與馬派藝術(八)

浪子北方來 發佈 2023-11-14T14:48:33.228340+00:00

(接上文)孜孜不倦馬先生懂得,藝術上的成功從某個角度來講,不完全是取決於藝術家本身,藝術的欣賞者也是不容忽視的。他經常研究觀眾需要什麼,喜愛什麼,也時刻觀察著戲曲界的發展動態,用來安排自己的藝術活動。要讓人看懂聽懂,是馬先生對自己藝術的第一要求。

(接上文)

孜孜不倦

馬先生懂得,藝術上的成功從某個角度來講,不完全是取決於藝術家本身,藝術的欣賞者也是不容忽視的。他經常研究觀眾需要什麼,喜愛什麼,也時刻觀察著戲曲界的發展動態,用來安排自己的藝術活動。

要讓人看懂聽懂,是馬先生對自己藝術的第一要求。在二三十年代,馬先生對於劇目、台詞、唱念、表演等,採取了在普及中提高的做法。即使很少看戲的人,往往看一次馬派戲也有被吸引住了的;無論社會上的上層人物或一般平民,興來時也都能哼幾口馬派唱腔。人們對馬派藝術的評價是:「既打內,又打外。」意思是馬派藝術是獲得內外行一致讚揚的。

的確,在相當長的一個時期里,不但在外行里出現了一大批「馬迷」,就是許多中青年演員也紛紛學習馬派藝術。馬先生去世後,雖然經過這些年的風風雨雨,但很多觀眾對馬派藝術仍舊有著濃厚的興趣。

馬先生的事業心很強,從他坐科學藝到他成為眾所周知的藝術家,幾十年如一日,勤學苦練,從不稍懈。他在《盜宗卷》這齣戲裡,有很多技藝學自余叔岩。年輕時,為學余的戲,他時常帶一個干饅頭,早早跑到劇場,想辦法藏在裡面,一直等到開戲。

在他成名之後,他對待藝術更是兢兢業業,精益求精。不演戲時,他天天吊嗓,多少年來從未間斷。

若有演出,他習慣於上午由他的學生陪著出去散步。這時他的腦子並不閒著,邊走邊琢磨著晚上演出的戲。有時突然覺著某句詞難以使人聽懂,就要想法改一改;有時又覺得某句唱腔不圓滿,就請琴師動一動;發現和其他演員配合演出不合適的地方,立即記下來,晚上到劇場找到有關演員一起研究改進。

下午有時去洗澡,嘴裡也不閒著,經常背著晚上演出的台詞和唱腔,發現問題,一定要在晚上開演前解決。

為了藝術,他在日常生活上約束自己很嚴,演出前兩三天就非常注意飲食起居,喜愛吃什麼,反而節制少吃。一心為演出做好準備。要是遇上演出時嗓子不痛快,特別是在晚年氣力不足演出不順利時,心裡就很彆扭,常常回家後不說一句話,飯也吃不下。是飲食不合適呢?還是睡得不合適?非要找出原因來不可。

馬先生在藝術上十分虛心,每逢演出時,常請一些同志或學生在台下看戲,請他們指出不足和缺點,以便改進。《審頭刺湯》是他多年來常演的戲,可說已經相當成熟了,在灌制唱片時,飾演湯勤的蕭長華先生提出要增加念白,這樣從整個戲來說就要有較大的改動,困難不小,但馬先生還是謙虛的接受了。

在生活中,馬先生經常尋求各種有益於藝術的素材。平時街頭散步,他總愛觀察那些古建築的雕飾圖案,發現能用於服裝和舞蹈的便記下來。

1956年4月15日,我們同在杭州,這天他起得特別早,在平湖放鶴亭散步時遇有蘭花展覽,他看得非常仔細,連擺在那兒的隔扇上的圖案也不放過。

1958年在瀋陽,我們同住在旅館裡,一天大早,我跟他去公園散步,天很冷,還下著雪。當看到公園裡跳躍的老虎時,他對我說。「有些動作花臉可以用。」


與周信芳先生的幾度合作

馬先生與周信芳先生的第一次合作大約是1924年,在上海天蟾舞台。演出的劇目有全部《借東風》、《華容道》,馬先生演孔明,周先生前演魯肅後演關羽;《十道本》,馬先生演李淵,周先生演褚遂良;《戰北原》,馬先生演孔明,周先生演鄭文(此角色本為花臉應工);《摘纓會》,馬先生演楚莊王,周先生演唐蛟;《鴻門宴》,周先生演張良,馬先生演范曾(這齣戲是周先生獨有的,馬先生在戲中增加了一段西皮流水板的唱,並灌制了唱片。這段唱的特點是唱詞疊字多,行腔流暢,馬先生唱得非常動聽,風行一時)。

參加這次演出的其他演員有:旦角王芸芳(男)、老生俞振庭(非北方之俞振庭)、武生趙鴻林。

1931年春,馬、周二次合作於天津。當時,周先生正在北平演出,天津李華亭(綽號李鳥,李鳴盛之父)來平組班,請馬、周二位赴津合作,為春和大戲院落成開幕演出。劇目基本和第一次合作一樣,只是沒有《鴻門宴》,增加了馬先生獨有的本戲《火牛陣》。馬先生演田單,周先生演田法章(大嗓小生)。

關於這次演出,我聽當時為馬先生司鼓的喬玉泉先生說,當時《火牛陣》是連演兩天,周先生演的田法章,有一段是男扮女裝,他演得非常精彩。演完第一場的當天晚上,馬先生便找編劇李亦青商量,要加強田單的戲。李當晚重新寫出了田丹上吊一場,馬先生次日演出時就加上了,並在戲中加了單腿吊毛的技巧。

解放後,馬、周二人又同赴朝鮮慰問志願軍,他們在同一個組。演《群英會》、《借東風》、《華容道》時,還是馬先生演孔明,周先生前演魯肅後演關羽。兩人還一人一天地演《四進士》,志願軍首長看後評價說:南麒北馬,各有千秋。

北方老生與周先生合作,馬先生可算空前,也屬絕後。另外,這兩位先生都是偏重於做工,都以表演見長,又在南北劇壇各自擁有大量觀眾,多次同台合作獻藝,實為藝史上少見,因而傳為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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