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與馬共天下:晉元帝司馬睿對付大將軍王敦的兩柄利刃

衣賜履讀通鑑 發佈 2023-11-15T04:45:58.177941+00:00

衣賜履按:上一回,我們講到,東晉大將軍王敦宣稱要「清君側」,殺了晉元司馬睿身邊的奸佞小人劉隗,公元322年,正月十四日,王敦在武昌起兵,劍指首都建康。

衣賜履按:上一回,我們講到,東晉大將軍王敦宣稱要「清君側」,殺了晉元司馬睿身邊的奸佞小人劉隗,公元322年,正月十四日,王敦在武昌起兵,劍指首都建康。

在起兵同時,王敦向司馬睿上書,痛斥劉隗,說這個貨奸佞邪惡,讒言惑眾,殘害忠良,疑惑聖聽,貪贓枉法,作威作福,劉隗又奸又壞,歷史上最奸的奸臣,最壞的壞蛋,在他面前都只配做小弟,舉朝公卿,對他都無比憤慨,云云。

除了定性的痛罵,王敦還舉了些具體事兒,比如,劉隗私免良人家的奴僕,散布個人恩惠,很多應屬國家的田地,也被劉隗霸占,補充他的軍隊;王敦曾請求把手下將領的妻子兒女接到駐地,司馬睿答應了,但劉隗堅決反對,使三軍將士莫不怨憤,等等。


衣賜履說:王敦列舉的事例不少,這兩件比較特殊,我們單獨拿出來說一下。劉隗「免良人奴」,實際上是為了補充兵員,目的就是防備王敦;劉隗反對把王敦手下將領的家屬送往駐地,一旦王敦造反,這些家屬都是人質,目的還是防備王敦。

王敦緊接著表示:

我身為宰輔,命運與國家相聯繫,我雖然沒有陳平、周勃那樣的濟世大才,但也不能對此無動於衷,從而使皇上聖德有虧。希望陛下能夠體會我的良苦用心,趕緊把劉隗這個貨砍了,以平息眾怒,使皇祚復隆。倘若劉隗早上授首,各軍晚上就撤回。當年,商朝天子太甲,敗壞國家制度,幸好接受了伊尹忠誠無私的處置,才使大商朝重新偉大。漢武帝雄才大略,也曾經被小人江充所惑,乃至父子相殘,長安兵亂,血流成河,但他最終能夠醒悟,這才維護了漢朝的大統。現在發生的事,比太甲和漢武之時還要嚴重,願陛下再三再四思考,向賢人諮詢善道,那樣才能四海安定,社稷永固。

衣賜履說:太甲事大約是說,商王太甲無道,輔臣伊尹將其放逐,後來,太甲表示悔過,伊尹又讓他復位。漢武事指劉徹晚年,聽信了繡衣直指江充的讒言,引發了巫蠱大案,導致太子被殺,長安喋血,可參詳拙文《江充大興巫蠱獄,太子被逼起兵變》。我感覺,王敦的意思是,如果你司馬睿不聽話,我就把你廢了。


王敦講了一大堆,可能感覺還沒說透,就又整了一段兒:

陛下剛剛鎮守揚州時,虛心下士,選賢任能,待人寬和,所以君子盡心,小人盡力。自從陛下寵信劉隗以來,刑罰失度,街談巷議,都說現在的情形,跟東吳即將滅亡時的情形,那是一樣一樣的啊。我聽到這樣的傳言,實在惶恐,內心悲痛,涕泣帶血啊。陛下應當保全祖宗的基業,以社稷為重,仔細察看我前後所上奏書,奈何不聽忠言,卻信任奸邪,誰不痛心呢!希望陛下將我的上書,公布給朝中大臣,聽取他們的意見,辨明忠奸,早下決斷,好讓各軍早還,不使京都受到驚擾。

衣賜履說:王敦的奏書,或者說「檄文」,把司馬睿視為糊塗蛋,劉隗更是被他罵成有史以來最壞的奸佞。《通鑑》上對劉隗著墨不多,我們看看《晉書》上是怎麼說的,這哥們兒究竟幹了什麼,讓王大將軍如此憤怒?

劉隗,字大連,彭城(江蘇省徐州市)人,祖上是高祖劉邦的老弟、楚元王劉交。老爹劉砥,做到東光(河北省東光縣)縣令。劉隗文章寫得好,起家官就是秘書郎,後來又做過冠軍將軍、彭城內史。天下亂了之後,避難江東,司馬睿任用他為從事中郎。

劉隗熟讀文史著作,特別善於體察上意(善求人主意),司馬睿「深器遇之」。後來,劉隗做到丞相司直,主管刑法。

衣賜履說:司馬睿在公元313年升任左丞相(也可能是公元315年任丞相時),劉隗擔任丞相司直,位高權重。劉隗「善求人主意」,這句話透露出,劉隗行事,是遵循「人主之意」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司馬睿想做的。換句話說,司馬睿重用劉隗,不是心血來潮,不是被人蒙蔽,而是有意為之。

一次,建康尉逮捕了一個護軍軍士,卻被護軍府將擅自搶回。劉隗彈劾護軍將軍戴淵,奏免其官職。

世子文學王籍,在嬸嬸的喪期娶了個媳婦兒,東閣祭酒顏含,在叔父的喪期嫁了閨女,劉隗奏劾王籍、顏含。

廬江(安徽省舒城縣)太守梁龕,為妻子服喪,第二天喪期就結束,但在頭天兒,開了個大型Party,還請專業劇團跟家辦了堂會(奏伎),丞相長史周顗(讀如以)等三十餘人參加,劉隗奏劾此事,梁龕免掉了官爵,周顗等人被罰了一個月工資。

丞相行參軍宋挺,個人履歷頗有些污點,被奮武將軍阮抗請為長史。劉隗上奏,請求將宋挺除名,終身禁錮。司馬睿批准。然而,命令還沒宣布,宋挺死了。劉隗又上奏,不能因為宋挺死了就逃避處罰,應該追貶宋挺為平民,以警示其他官員。

司馬睿批准。

衣賜履說:我們發現,劉隗是那種眼裡不揉沙子的主兒,他的武器,是禮法和刑律,他彈劾誰,司馬睿都批准。劉隗就是司馬睿的一柄利刃,隨時用來收拾人。

另,我們之前講過多次,禮法這種東西,看起來虛頭巴腦,但在政治鬥爭中,卻是最有效、最高端的武器。然而,要想用好這個武器,有個先覺條件,就是你得有實力,你得用得起這個武器。司馬睿能夠以禮法辦人,是具備相當政治智慧的,可惜的是,他的實力不夠。

南中郎將王含,家族顯貴,牛逼閃蛋,延聘手下幹部、推薦太守縣令二十餘人,這些人全都是混子。劉隗彈劾王含,言辭激烈,司馬睿擱置不辦。於是乎,王氏家族,恨透了劉隗。

衣賜履說:王含是哪個?他是王敦的親哥。司馬睿當然不會辦了王含,但顯示出,他已經有了向王家動刀的心思。

公元316年,十二月,督運令史淳于伯因運送軍糧不力,被下令誅殺(可參詳拙文《王馬天下:慢鏡頭分析司馬睿登基的全過程,妥妥的戲精附體啊!》)。劉隗上書表示,淳于伯是冤枉的,具體負責此案的從事中郎周筵、法曹參軍劉胤等人,處刑有失公允,應該免職。

於是,右將軍王導等上書承擔責任,請予解職。

司馬睿表示,這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兼聽則明,與你們無關,幹什麼要辭職呢!

王導等人都沒有受到處理。

衣賜履說:周筵、劉胤等人,都是王導的人,劉隗指控周筵、劉胤,就是要逼得王導現身,逼著你承認錯誤。司馬睿雖然沒有處理王導,但繼續重用劉隗,說明他就是在敲打王氏家族。講真,玩政治,晉元帝司馬睿,一點兒都不弱。先是王含,再是王導,遠在武昌的大將軍王敦,當然也會意識到,皇上跟我們老王家有點離心離德啊。

公元318年,司馬睿稱帝,劉隗為御史中丞,兼侍中,不久,出任丹陽尹(首都南京市長),與尚書令刁協並為司馬睿所寵信。史稱哥兒倆排擠、打壓豪強,制定的政策法條苛碎,引起頗多不滿。劉隗雖然在外(丹陽尹雖然就在建康,但屬於地方官),朝中的機要事項,司馬睿都會與他通氣。

公元321年,七月,司馬睿任命劉隗為鎮北將軍,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諸軍事,青州刺史,鎮守淮陰(江蘇省淮陰市)。

之前,劉隗認為大將軍王敦威權太盛,最終一定沒人能製得住他,就勸司馬睿任命腹心之人出任方面大員,以防備王敦,因此,以譙王司馬承為湘州刺史,以尚書僕射戴淵為征西將軍,都督司、兗、豫、並、雍、冀六州諸軍事,司州刺史,鎮守合肥。

衣賜履說:大家有沒有覺得,司馬睿這個皇帝當得好辛苦啊,他提不起北伐的興趣,似乎也情有可原吧。

好,我們回到王敦這兒來。

當初,王敦徵召吳興(浙江省湖州市)人沈充為參軍,沈家是當地最豪的豪族,沈充本人從小就愛讀兵書,以雄豪聞名鄉里。沈充又推薦他的老鄉錢鳳,王敦任命錢鳳為鎧曹參軍。史稱沈充、錢鳳,都是奸巧諂諛、兇惡狡詐之徒,而且,哥兒倆都是有「大志向」的那種,一眼就看出王敦心懷異志,於是,全心全意為王敦出謀劃策,王敦對哥兒倆也十分看重,極為寵信。

此番,王敦行動,沈充也在吳興起兵,配合王敦,王敦任命他為大都督,督護東吳諸軍事。

王敦到達蕪湖(安徽省蕪湖市),又上表羅列刁協的罪狀。

我們再擺幾句刁協。

刁協,字玄亮,勃海(河北省南皮縣)人。老爹刁攸,在司馬炎朝做御史中丞。刁協從小喜歡讀書,經書典籍,無所不通,博聞強記,七七八八做過不少官。永嘉初年(永嘉年號為公元307年—公元313年),避難渡江。應該是在公元311年之後不久,時任鎮東大將軍的司馬睿,任命刁協為軍諮祭酒,又轉任鎮東長史。

公元313年,司馬睿任左丞相(也可能是公元315年司馬睿任丞相時),任命刁協為左長史。

公元318年,司馬睿稱帝,任命刁協為尚書左僕射,牽頭制定各種典章制度。不久之後,刁協升任尚書令。

衣賜履說:我們要注意,此時,東晉朝廷還沒有設置中書令,故,尚書令必定是皇帝最親的親信。

刁協性格剛悍,崇上抑下,搞得王氏家族非常火大。刁協愛喝兩口兒,喝多了更加放肆,公卿大臣,時不時就被他修理。然而,刁協對國事悉力盡心,志在匡扶朝廷,司馬睿對他非常信任。恢復揚州諸郡豪門大族家的僮客、奴僕的良民身份,再徵召他們從軍的做法,就是刁協建議的。因此,豪門大族(當然包括不少朝廷大員、地方官員),都恨透了刁協,稱其為佞幸小人。

衣賜履說:如此看來,司馬睿與以王氏家族為代表的豪門大族,矛盾已經很深,劉隗和刁協,就像是兩柄利刃,時不時向著豪門大族揮上幾揮,搞得他們又火大又難受,有司馬睿罩著,除非撕破臉皮,沒人能動得了這哥兒倆。這回,王敦終於忍無可忍,率軍東下,於是——

司馬睿勃然大怒,正月二十日,下詔說;

王敦倚仗國家的恩寵,竟敢如此狂悖!他把朕比作太甲,難道他想做伊尹,把朕關起來嗎!是可忍,孰不可忍!朕現在親率六軍,前去誅戮這個叛賊,有能殺掉王敦的,封五千戶侯。

衣賜履說:君臣兩個,徹底撕破臉了。


王敦的老哥、光祿勛王含,跳上一條小船,一道煙逃到王敦那裡。

太子中庶子溫嶠對僕射周顗說,大將軍王敦這麼做,似乎有一定原因,應當不算太過分吧?

周顗說:

你這是什麼話!人主本來就不是堯、舜那樣的聖人,怎麼可能沒有過失呢?身為人臣,舉兵脅迫君王,這不是叛亂是什麼!王敦傲慢暴戾,目無主上,他的欲望難道會有止境嗎!

衣賜履說:從溫嶠和周顗的對話來看,朝中一定有相當一部分人,對王敦發動這次叛亂,是持支持態度的,至少,他們並不十分反對。

王敦起兵前,派使者聯絡梁州(州政府設襄陽,湖北省襄陽市)刺史甘卓,雙方約定共同沿江東進。等到王敦準備出發時,甘卓卻變卦了,派參軍孫雙到武昌勸阻王敦。王敦大為驚詫,說:

我和甘卓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怎麼說變就變呢!他是不是擔心我危害皇上?我只是想除去那幾個奸佞之徒罷了,你回去告訴老甘,事情成功,我讓他做三公。

孫雙回去匯報,甘卓猶豫不決。有人就勸甘卓,乾脆假裝答應王敦,等王敦到了建康,咱再去討伐他。

甘卓說:

當年陳敏作亂,我就是先順從他,之後再剷除他。但是,坊間都議論說,我是因畏懼被逼無奈才那麼乾的。我雖然從一開始就打算除掉陳敏,但事情的表現又確實和議論的很相似,這個事兒,讓我心中常感慚愧。這回,如果又來一把,誰又能明白我的本心呢!

衣賜履說:公元307年,甘卓與顧榮、周玘等人聯手平定了陳敏之亂。當時,甘卓也是猶猶豫豫、婆婆媽媽,先是支持陳敏,甚至結成了兒女親家,後來,被顧榮等人一忽悠,又背離了陳敏,確實與現在的處境類似,故甘卓有此一說(平定陳敏事,可參詳拙文《顧榮輕搖羽扇,粉碎了陳敏之亂,再次拒絕入朝為官》)。

甘卓派人將王敦的意圖告訴順陽(河南省淅川縣東南)太守魏該,魏該說:

我是大晉忠臣,現在王敦向天子發兵,我豈可參與!

王敦派遣參軍桓羆前往湘州(州政府設臨湘,湖南省長沙市),遊說譙王司馬承,請司馬承出任軍司。司馬承嘆息說:

我怕是要死了。湘州土地荒蕪,百姓稀少,勢力孤單,又無後援,恐怕是捱不過去了。不過,我能為忠義而死,還有什麼可說的!

司馬承徵召長沙人虞悝(讀如虧)為長史,適逢虞悝的老娘去世,司馬承親自前往弔唁,對虞悝說:

我想討伐王敦,但軍力不夠,糧食匱乏,並且,我上任未久,恩德未建。你們兄弟,都是湘州豪俊,現在王室遭難,古人在服喪期間,遇有戰事,也不會推辭,您對此事,有什麼想法?

虞悝說:

我們兄弟身份卑賤,而大王您卻降節光臨,我們豈敢不效命!不過,正如您所說,鄙州荒涼凋弊,出兵討伐,那是做不到的。當務之急是,暫時聚眾固守,發布討伐王敦的檄書於天下。這樣,王敦勢必分兵應付,我們到進再圖謀攻擊,或可有些勝算。

司馬承於是將王敦的使者桓羆囚禁,任命虞悝為長史,虞悝的兄弟虞望為司馬,總領、監護諸軍,和零陵(湖南省永州市)太守尹奉、建昌(湖北省通城縣)太守王循、衡陽(湖南省湘潭市西南古城鄉)太守劉翼、舂陵(湖南省寧遠縣)縣令易雄等人一道,共同舉兵討伐王敦。易雄四處傳布檄書,羅列王敦罪狀,於是全州郡縣,全都響應司馬承,只有湘東(湖南省衡陽市湘水東岸)太守鄭澹不從命,司馬承讓虞望攻打鄭澹,直接處斬,通告各郡縣。

衣賜履說:鄭澹為何不接檄文?因為他是王敦的姐夫,呵呵。

司馬承派主簿鄧騫到襄陽拜見甘卓,說:

劉隗雖然仗著皇上對他的寵愛,成天牛逼閃蛋的,但他禍害不了國家。大將軍王敦,只因個人私仇,便向朝廷動兵,雖然聲稱是為了討亂,但讓天下人失望,這正是忠臣義士匡救國家之時。您受命為一方統帥,如果稟承君命討伐叛逆,就能建立齊桓、晉文的功業誒。


甘卓笑了,說:

齊桓、晉文之事,豈是我所能仿效的,不過,為國盡職,慷慨赴難,是我的心願。這個事兒,應該怎麼搞,我們要好好商量。

參軍李梁勸甘卓說:

當年隗囂在隴右作亂,竇融舉河西之地歸附光武帝。現在的情況,非常類似。將軍您有重名於天下,最好按兵不動,觀察事態如何發展。如果大將軍勝了,一定會讓您統領一方;如果他不能成功,朝廷必定會以將軍取代王敦。左右都是富貴,何必如此憂慮,非要放棄這種完勝的謀略,把身家性命寄於一戰呢!

鄧騫對李梁說:

老李,你扯什麼淡呢!光武帝創業時,天下未定,所以隗囂、竇融可以各據一方,表面臣服,從容觀望。等到海內已定,君臣名分定下來後,隗囂敗亡,竇融入朝。為什麼呢?因為之前假裝臣服,是為大義所不容的。現在甘將軍對於本朝,豈可以竇融來類比?身為人臣,怎麼能在國家有難時而不出力,將來如何面對天子呢!如果王敦打敗了劉隗,回師武昌,增強石城(湖北省鍾祥市)的兵力,斷絕荊州、湘州的糧道,到時將軍您又該怎麼辦呢?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握之中,卻說自己處於完勝的位置,真是聞所未聞哪。

甘卓還是猶豫。鄧騫說:

將軍哪,現在您既不能為天子而戰,又不接受大將軍的檄令,一定會招致災禍誒。議論此事的人,之所以提出那麼多困難來,就是因為,他們認為王敦的兵力比我們強罷了,其實,他們根本不了解情況。現在,王敦的兵力,不過萬把人,留駐武昌的守軍,不到五千,而將軍您的部眾,是他們的兩倍,將軍威名天下,統帥精銳士兵,持節而進,以順討逆,那個王含,豈是您的對手!如果王敦率軍救援,必須逆江而上,勢必救助不及。將軍攻陷武昌,一定是摧枯拉朽,您究竟還在顧慮什麼呢?拿下武昌,接管軍事物資,鎮撫荊州和江州,以恩德招納士卒,只要他們回來,就讓他們有回到家的感覺,這正是當年呂蒙戰勝關羽的方法。如此,則王敦不戰自潰。現在,將軍許諾必勝之策,跟這兒坐著等待危亡,不可以稱為明智。請將軍一定要深思熟慮啊!

衣賜履說:我在碼這段文字的時候,都急死了。甘卓在這次事件中,本應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司馬睿任命他為梁州刺史,應該有監督王敦的意思,看來,選人不當啊。甘卓這個貨,比他曾祖父甘寧,差了十萬八千里。


王敦是真擔心甘卓在背後打黑槍啊,所以,又派參軍樂道融前往梁州,請甘卓一道東進。樂道融雖然是王敦手下幹部,但對王敦悖逆作亂之舉,極為憤怒,一見到甘卓就說:

主上親自處理國政,並沒有專任劉隗。現在擔心發生七國之亂那樣的大禍,任用譙王司馬承治理湘州,就是為了削弱諸侯。而王氏專權已經很久,放手一點權力,就說是被奪了權。王敦背恩叛逆,舉兵討伐主上,國家對待您,可謂至為優厚,如果您與王敦同謀,豈不是辜負了君臣大義!生為叛逆之臣,死為愚昧之鬼,永遠成為宗黨的恥辱!我為您打算,不如假裝聽從王敦之命,然後突襲武昌,王敦部眾聽聞,必定不戰自潰,則大功可建。

史稱甘卓本來就不想追隨王敦,聽了樂道融的話,終於下了決定,說:

小樂,你說出了我的心裡話!

於是,甘卓發布檄文,號召各軍,討伐王敦。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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