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賡臨終仍激動道:他們自願去死的嗎?傅涯急令:不准和他提往事

陶陶讀歷史 發佈 2023-12-18T12:14:04.297189+00:00

1961年3月16日8時45分,一代名將陳賡的心臟停止了跳動,他去世的那天正好是他的陰曆生日二月初一,年僅58歲。聶榮臻得到消息後,心都要碎了,拍著桌子說:「太突然了!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不是昨天還說很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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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3月16日8時45分,一代名將陳賡的心臟停止了跳動,他去世的那天正好是他的陰曆生日二月初一,年僅58歲。

聽聞陳賡猝然離世,喜愛他的戰友們都驚訝地說不出話。聶榮臻得到消息後,心都要碎了,拍著桌子說:「太突然了!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不是昨天還說很好的嗎?」

宋慶齡聽聞陳賡去世,情不自禁地撲在床上痛哭。粟裕得知消息後,急忙往陳賡的住處趕,但走到半路,劇烈的悲痛刺激了他原本就不太好的身體,竟癱在地上不能行動。

陳賡的去世是那樣的突然。在追悼會上,身體一直不是很好的徐向前疑惑地說:

「我真想不通,在延安時,冬天很冷,我穿皮襖,他還洗冷水澡。他身體那麼好,怎麼會走到我前面呢?」

是啊!陳賡為何會那麼早地離開那些熱愛他的親人、戰友、朋友以及首長?他生命中最後的時刻,又在做什麼呢?大家知道陳賡在臨終前依然在大喊:「他們是自願去死的嗎?」

眾所周知,陳賡是個樂天派,幽默、愛開玩笑,無論是上級還是下級,他都能與之打成一片。即使對象是毛澤東,陳賡依然敢和他耍寶。陳賡只要在哪,哪兒就會充滿快活的空氣。然而表面上有多歡樂,內心就有多抑鬱。陳賡是個感情豐富的人,他愛戰友,愛部下,愛家人。一旦失去這些「愛人」,陳賡會比他人更敏感、更痛苦,越到和平時期、越是生活好了,這樣痛苦就變得愈發熾烈。陳賡的最後時刻,就是在這種痛苦和追憶中度過的。

陳賡作戰一直有惜兵之名,他特別不願意打消耗戰。陳賡說,過草地遇到那個小紅軍之前,自己是個猛打猛衝、拎著大刀機槍親自上陣的主。但小紅軍之後,自己卻變了。

那是1935年8月下旬,紅軍長珩來到了人跡罕至的茫茫草地。一天傍晚,陳賡因腿傷發作、疼痛難忍而掉隊了。在泥濘中,陳賡艱難地邁動著每一步,陪伴他的只有那匹弱不禁風的瘦馬。

就在這時,陳賡突然發現幾十米遠處有個十一二歲的小孩,他從頭到腳都沾滿了泥水,雙足幾乎完全腫脹。

陳賡心疼地說:「喂!小鬼,你過來騎一會兒馬。」

然而那紅小鬼看著陳賡鬍子拉碴的面龐,拿出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態,微笑著用一口濃重的四川腔回答:「老同志,我年紀小,體力可比你強多了,還是你騎馬走吧,我能堅持。」

「不行!上去,騎一段再說!」陳賡幾乎在下命令。但那小傢伙卻不聽:「老同志,你這是要我跟你的馬賽跑啊。那好,你放開馬,咱們就比一比吧。」說罷,他身子一挺,做出一副準備起跑的模樣。

聽了孩子的話,陳賡的心一陣又一陣地劇烈顫抖,他溫和地說:「那好,咱們就一塊走吧!」「不行,老同志,還是你先走吧!我還要等我的同伴呢!」小紅軍的口氣不容置疑。

陳賡被紅小鬼的倔強所打動,於是他從挎包里取出一小包用油紙包著的青稞炒麵塞給他:「你把它吃了吧。」「不不不」,小傢伙一連後退好幾步,說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乾糧袋:「你看,還好鼓咧。我年紀小吃得少,比你剩下得還多。」說完做了一個鬼臉,又後退了幾步。

陳賡見無法說服紅小鬼,只能揮揮手說:「那好,我就先走一步了,在前面等你。」說著他艱難地爬上馬,獨自向前走。

走了沒多久,陳賡越想越不對勁:那小傢伙的神態,鼓鼓的乾糧袋……「不好,那小傢伙在騙我。」陳賡一陣心悸,立刻調轉馬頭,順原路找去。但一切都晚了,紅小鬼已經倒在那裡奄奄一息,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隨之便停止了呼吸。

陳賡翻開小鬼的乾糧袋,發現裡面儘是一些雜草和野菜,哪還有一粒糧食。陳賡的心被撕裂了,他輕輕放下小紅軍的屍體,大哭道:「陳賡啊!陳賡,你怎麼會那麼糊塗,那麼輕信,眼看著一個階級小兄弟倒在你面前。他才十一二歲啊!孩子,我對不住你啊!」

小紅軍的死,給陳賡的心靈帶來了劇烈的創傷。陳賡有事沒事,就會提起這個小紅軍。

從此以後,陳賡的指揮風格完全變了,從猛打猛衝,變成了「惜兵」「愛兵」。他從不打硬拼仗,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他要盡力保住每一個戰友、每一個部下的生命。

為了減少傷亡,陳賡動足了腦筋、耗盡了心力。他會親自偵聽敵人的電台,不放過任何一個戰機。他聽說前方缺乏大炮,難以攻堅,於是他組織部隊,利用汽油桶發明了「沒良心炮」。在抗美援朝戰爭中,志願軍因敵軍炮火太猛而損失慘重。又是陳賡提出了坑道戰的打法,大大減少了我軍的傷亡。

然而戰爭哪會不死人?陳賡不想看到戰友們的流血和犧牲,但卻總是無法避免。他的愛將葉成煥犧牲,他的猛將楚大明犧牲了,他曾經的佃戶、後來的戰友盧東升被蘇軍打死了,甚至連他的愛妻——王根英也被日寇殺害了。

烈士們的流血犧牲,給陳賡的心靈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他只要一談起葉成煥、楚大明等人,就無法自己,就會激動,就會流淚,甚至會咆哮。他總認為自己是個倖存者,認為自己是「可恥地活著」。

因此對於那些烈士的子女,陳賡總是像對待自己的兒女那樣照顧。陳賡有個老部下名叫朱向離,由於他主要從事情報工作,無法照顧孩子,因此他將自己的一對兒女託付給了陳賡。

一有機會,陳賡就會把姐弟倆接到自己家,親切地說:「孩子,你們父母不在這裡,我和傅阿姨就是你們的爸爸媽媽了。」

那時延安的生活非常清苦,陳賡自己都沒法吃上一頓像樣的飯菜。但為了給朱氏姐弟增加營養,他總是省吃儉用,帶著姐弟倆去食堂里搓一頓。一次趕上吃千張燒肉,姐弟倆吃得狼吞虎咽。陳賡心裡樂開了花:「快多吃一點」。隨即他將自己的飯菜倒進了孩子們的碗裡。

然而不幸的是,到了1950年,已經升任師級幹部的朱向離在四川綿陽遭到土匪伏擊,不幸被殺害,姐弟倆成為了烈士遺骨。從此,陳賡對他們更加疼愛,無論是上學、參加工作,還是結婚成家,陳賡都像對待親生兒女那樣細心過問和安排。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有了成績就表揚鼓勵,有了缺點也會嚴肅批評教育,這種十幾年嚴父慈母一般的關懷,使姐弟倆健康成長,與陳賡結下了親生父子一般的情感。當陳賡去世的消息傳來,姐弟倆悲痛欲絕,哭成了淚人:

「陳伯伯,我們離不開你啊!」

後來陳賡主持營建哈軍工,他總是優先照顧烈士遺孤,將他們破格錄入軍校學習。當時左權的女兒左太北也想入學,結果竟然因為政審沒有通過。陳賡當時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他從病榻上一躍而起:「烈士的子女都不照顧,那照顧誰?」

隨後陳賡親自做主,將左太北錄入了哈軍工。後來左太北親自來看陳賡,陳賡激動地好似左權親自來了一樣。當時的他因嚴重的心臟病已不能起床,但他見了左太北馬上撐起身子,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親得不能再親。

最讓陳賡牽腸掛肚的,還有王根英。王根英被日寇殺害後,陳賡於數年後與傅涯再婚。但他從來沒有忘記王根英。他只要有時間,就會帶著傅涯以及兒子陳知非一起看望王根英的母親。

1949年上海解放,陳賡到上海出差,就送給老岳母一床新絲棉被和毛皮長袍,每到冬天老母親就穿著過冬,暖和極了。老人家逢人便說:「陳賡真是好良心啊!難為他老是想著我,照顧我。」

陳賡對於王根英的幼妹王璇梅也很關心,他不僅親自幫助她進入大學讀書,還把她介紹給自己的老戰友陳錫聯,促成他們的美好姻緣。

在上海期間,陳賡只要有工夫,就會帶著孩子去看解放前在上海特科工作過的地方,去看望犧牲烈士的家屬,幫助他們解決困難。他告訴孩子,新中國的解放和現在幸福的生活都是烈士用鮮血換來的。

陳賡還認為,紀念那些烈士最好的方式,是為了國家和人民進行忘我的工作。1950年,陳賡在毛主席的指派下,去炎熱的越南指導稚嫩的越軍作戰,並取得了邊界戰役的輝煌勝利;隨後他又馬不停蹄地去往冰天雪地的朝鮮,參加了壯烈抗美援朝戰爭。

乍冷乍熱以及辛勞的工作,嚴重損害著陳賡原本健壯的身體。1931年陳賡被國民黨抓捕後,曾經遭受過殘酷的電刑。而致命的電流給陳賡的心臟留下了巨大的隱患,陳賡年紀越大,心臟功能就變得越弱。

心臟不好的人最需要休息,然而陳賡卻不肯休息。因為只要想到那些犧牲的戰友和親人,他的心就會止不住的痛,只有忘我的工作才能告慰那些英靈。

1957年3月8日,陳賡在給傅涯的信中寫道:

「在南京整整工作十一天……收穫的確是不少,但是沒有得到休息,失眠又發作,只好恢復吃水藥,吃水藥後又可以每夜睡到六小時了,只是沒有水藥就不行……這次在南京,曾趁暇去雨花台憑弔烈士,在許多陳列的照片中,發現了很多是我過去的老戰友和難友,一時情不自禁、潸然淚下。因此,想到我還活著,較之他們占了大便宜,若果我還不振作,如今有些疲憊感的話,那我就太對不起他們了……」

過於繁重的工作,正在不知不覺中侵蝕著陳賡的身體。1957年12月,陳賡突發心肌梗塞,幾乎喪命。然而只要身體好轉了,陳賡便會重新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之中。

1959年,陳賡再次爆發心肌梗塞,然而陳賡依然不願離開工作崗位。他的心臟總是詭異的絞痛,他根本不承認自己的病有多嚴重,別人勸他安心休養,他就說:「過去打那麼多仗都沒死,現在好好的就死了?」

因為他患有心臟病,醫生不准他吃肥肉,他就衝著眾人的面大喊:「傅涯壞啊!傅涯你不讓我吃肥肉了!」

遇到了老戰友,陳賡更是把醫生不准他喝酒的警告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在陳賡去世之前,他就曾和李克農喝了一頓大酒。陳賡有心臟病,李克農有腦梗,都是不能喝酒的。然而再見老戰友,兩人總是無法自持。

到了1961年初,陳賡的身體已經非常不妙了。一天,陳賡坐在客廳,卻一直覺得很不自在,一直覺得房子很悶。他對傅涯說:「這房子太矮,氣壓太低,我呼吸不暢,胸悶不舒服。」

當時誰也沒意識到,其實是他的心肌梗塞已經非常嚴重了,出現嚴重供氧不足,使他總是感到胸悶和心絞痛。只要犯病,他總是仰靠在沙發上,右手在左胸的心臟部位撫摸著,像安撫一隻隨時可能跳出來的小鳥。

情況已經如此危急,但是陳賡卻依然閒不住,依然要工作。當時陳賡正在上海休養。有一天,上海警備區副司令員來看陳賡,順便跟他說:

「中央軍委要求人民解放軍所有中將以上的高級將領,都要就自己參加革命戰爭的整個戰鬥經驗,寫一篇作戰經驗總結……」

陳賡微笑著說:「這份文件我在北京就應該看到,怎麼到了上海才接到。」

原來上級首長擔心陳賡的病情,不願意讓他參與一線工作,想讓他好好休息。然而打仗時一向不輕敵的陳賡,卻在自己的病情上輕敵了。別人不讓他工作,他卻偏要工作。陳賡向來注重戰鬥總結。在戰爭年代,每當一次大戰結束後,陳賡都要親自主持及時總結報告。

而這一次,陳賡將做自己一生中最後的總結。寫這個總結非常耗費心力,需要翻箱倒櫃,需要回憶起很多往事,其中最不能避免的,就是戰友們的犧牲。

葉成煥、楚大明這些戰友們的形象又一次次地浮現在他的眼前。他在寫總結的同時,還不忘給自己的老部下、老戰友開烈士證明。

明明已經在病榻之上了,他仍不時地悲憤大喊:「他們是願意自己去死的嗎?」陳賡是如此的激動,嚇得傅涯趕緊告誡那些前去探望他的老戰友們:「你們千萬不要再跟首長提往事了。」

在寫總結時,原本是陳賡口述,秘書撰寫。然而陳賡卻認為,秘書沒有自己的戰鬥經歷,無法體會他的思想。於是陳賡不顧醫生和傅涯的勸阻,非要自己親筆寫,一寫就是幾個小時。3月14日,陳賡完成了序言部分,然而他的心臟已經出現了不祥的絞痛,即使一些輕量的活動都會讓他的心臟翻江倒海。

3月15日,他的小兒子陳知序從托兒所回來,叫嚷著:「爸爸,我熱,給我脫衣服。」陳賡從病榻上坐起,準備給他脫衣。誰知他用力一猛,一股血流直衝他的心口,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心絞痛,他頹然倒在床榻上,以微弱的聲音對兒子說:「快去叫你的媽媽。」

送往醫院後,經過醫生的精心治療,陳賡似乎好了一些。然而到了第二天黎明,他的病情突然惡化,他被一陣劇痛所驚醒,隨後醫生們對陳賡進行了搶救。然而陳賡病情實在太重了,他又缺乏休息,最終回天乏術。1961年3月16日8點45分,陳賡這顆偉大的心臟過早地停止了跳動,年僅58歲。這顆將星為中國人民的解放,新中國的建設,釋放了他全部的能量。

陳賡為何會那麼早的離去?這絕不完全是因為他的疾病,同時還有他心靈的疾病。陳賡看起來嘻嘻哈哈,是個樂天派。但他真的快樂嗎?在他明媚的笑容之下,卻是對他的戰友、愛人深深地懷念。他們的犧牲無時無刻地折磨著他的心靈,時間過得越久,這杯苦酒就越苦。陳賡的心本來就比常人更細膩,更受不了生離死別。

很顯然,陳賡患上了嚴重的戰後應激反應症,簡稱PSTD。這種病人最顯著的症狀,就是痛恨自己還活著。他們常常會捫心自問:「為什麼他們都死了,我就活著呢?」因此會產生劇烈的負罪感。

正是因為這種負罪感,讓陳賡即使已經病重,仍進行著繁重的工作。在他看來,不工作就是對不起那些犧牲的戰友。在心病和心臟病的聯合絞殺下,陳賡大將最終停止了呼吸。

這種痛苦的心病,又豈是陳賡獨有呢?劉伯承從來不看戰爭電影。有一次他被人邀請去看了,這位一生儒雅的軍神激動地哭了:「多少父母沒了兒子,多少寡婦沒了丈夫,多少孩子沒了父親?」

一生剛強的彭德懷最不敢提自己的敗仗,只要一提到自己的敗仗,就會淚流滿面,說自己對不起那些孩子。在三線期間,彭德懷只要看到烈屬以及傷殘老兵,就睡不著、吃不好。在他彌留之際,仍在向犧牲的志願軍道歉。

林彪戎馬一生,卻從來不看戰爭電影,只要一看就會心慌手抖。粟裕曾直接寫「我還可恥地活著」。他在回憶錄中,很少提到豫東、淮海那些輝煌的戰役,卻總是對那些在南方游擊時犧牲的戰友寫個不停。粟裕去世後,他將自己骨灰分成八份,分別放在自己曾經戰鬥過的地方。他要與那些犧牲的戰士們一起長眠。

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但同樣對於那些執掌數十萬大軍的將軍們來說,這份重擔又豈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呢?有情亦是真豪傑,為國家和民族犧牲的將士們永垂不朽,偉大的開國將帥們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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