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賽飛怒罵戲曲圈,平均2年消亡3個劇種,我們的國粹還有救嗎?

蒙羽其藝 發佈 2023-12-27T13:23:10.828393+00:00

一夜之間,被「何賽飛罵梅花獎」「何賽飛痛斥梅花獎」「何賽飛炮轟梅花獎」刷屏。原因是一段她在某戲曲大賽上的發飆視頻。罵也好,斥也好,轟也好,何賽飛哪來這麼大膽子?事後,她接受媒體採訪時,公開回應說:斷章取義。

一夜之間,被「何賽飛罵梅花獎」「何賽飛痛斥梅花獎」「何賽飛炮轟梅花獎」刷屏。

原因是一段她在某戲曲大賽上的發飆視頻。

罵也好,斥也好,轟也好,何賽飛哪來這麼大膽子?

事後,她接受媒體採訪時,公開回應說:斷章取義。

梅花獎是中國演員為之奮鬥的藝術最高標準,我拼命鼓勵年輕演員去努力得獎,怎麼可能會『痛斥梅花獎』?

這樣斷章取義的歪曲是非常不合適的,反而會擾亂我們正常的態度和發聲,甚至擾亂活動的進行。

這個大賽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何賽飛在對誰發飆?

又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她不得不發飆?


01、完整還原何賽飛發飆過程


5月21日,山西高平《中國梆子大會》上,晉劇演員張軍波唱了一出《清風亭・舍子》。

講的是,老漢張元送養子張繼保進京趕考的事。

張軍波唱得很好,尤其最後那句「奔一個好前程,莫為我二老把心操」,幾乎是哭著唱出來的。

台下觀眾深受感染,頻頻鼓掌。

唱完之後,主持人白燕升接著劇中內容說,張軍波也是一個父親,他有三個孩子。

六年前,他曾來參加過大賽,當時還在呂梁。

完了以後,他被省團看上,從呂梁調到太原,孩子和妻子仍在老家。

他最短一周回去一次,一個月回去一次是常態。

住單位宿舍,一個月工資1500。

五年了還沒有轉正,至今是個臨時工。

白燕升在說這句話之前,經過了反覆思量,我想肯定是有壓力的,但又不得不說。

然後接著又反問,1500怎麼養活三個孩子?

演戲之餘,他(張軍波)做網約車司機,送外賣。

他愛人幾次跟他半開玩笑地說,咱們離婚吧。

白燕升說,這麼好的演員,我真擔心他有一天會離開這個舞台。

因為他不是沒有生過這樣的想法。

我覺得每一個院團長都應該善待這樣好的年輕演員。

我們光說戲曲的未來在青年,在青年,光喊口號有什麼用啊?

五年都沒有轉正。

白燕升最後說,我們需要有人為這樣優秀的演員保駕護航。

年輕演員才有出路,戲曲才有出路!

這番話說得非常沉重,又非常現實。

台下一片沉靜,幾位評委感同身受,不住地擦眼淚。

然後,白燕升請評委之一的何賽飛點評。

就有了被廣為流傳的那一幕。

何賽飛說:你說為事業,為中國戲曲堅守,哪有這麼多高尚的想法?

他就是愛好,他就是喜歡,從骨子裡喜歡。

但時,何賽飛隨之話鋒一轉,在轉之前也是經過了反覆思量的。

像白燕升一樣,有壓力又不得不說。

她說:振興戲曲真的不是喊的。

這樣的藝術家不保護,不給予基本生存,給誰?

你們口口聲聲梅花獎、文華獎,幾百萬,幾千萬,花那麼多錢排一台戲。

得了獎以後封在倉庫里,老百姓也看不到。

戲呢?錢呢?到哪裡去啦?

——這就是所謂的「何賽飛痛斥梅花獎」「何賽飛炮轟梅花獎」。

事實上,跟梅花獎沒有任何關係,她罵的是基層院團,是戲曲界的現狀。


02、戲曲界現狀:不公與消亡


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

眾所周知,戲曲是我們的國粹,是傳統文化的一張臉面。

並且,我們還一直引以為傲。

但是有誰知道,傳統戲曲的真正生存狀態?

又有誰知道,其實每年,都有劇種消亡,或者瀕臨消亡?

在這方面,我們國家的專業部門曾有統計。

2012年的一份統計數據顯示,1959年我國有368個劇種,到2012年只剩下286個。

相當於平均每兩年就有3個劇種消失。

另外,全國還有74個劇種只剩一個職業劇團或戲班,處於幾近消失的邊緣。

2017年的一份統計數據顯示,我國現存戲曲劇種348個。

與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相比,30年時間消亡了47個。

基本上,也是每兩年就有3個劇種消亡的速度。

兩組統計,雖然數量不太一致,但結果都是一樣的,都是傳統劇種在不斷消亡。

傳統劇種為什麼會消亡?

曾經我以為,是現代的年輕人不愛看。

但後來發現,並不是。起碼並不全是。

因為工作的原因,曾接觸過不少戲曲界人士,也曾考察過不少戲曲項目。

在這一過程中,我發現,當今年輕人對於戲曲或戲劇的喜愛,遠超想像。

當然,他們也許只為打卡,也許只被花里胡哨所吸引,並非想要深入研究。

但起碼證明,他們並不排斥。

況且,戲曲原本就是一個龐大的系統,不是只有唱詞。

還有動作,還有念白,還有故事。

可現實的狀況是,普通老百姓,包括年輕人,能看到戲曲表演的機會並不多。

而另一邊,絕大多數的專業戲曲團體,發展都不容樂觀。

能自己養活自己,已經屬於很不錯了,更多的,每天面臨生存問題。

甚至是倒閉,是滅種之災。

為什麼?

因為我們現在的社會環境,並沒有給他們提供足夠的生存空間。

試問,有什麼活動,什麼慶典,什麼場合,是需要請一台戲的?

還不如來一場歌舞表演,來一場二人轉,來一場電影。

現在,連露天電影都快消亡了。

一般來說,小劇團都散布於農村,可農村人多數想要看上面所說的那些表演。

因為更新鮮。

而想要看戲曲,對戲曲傳播有推動作用的群體,則更多集中在城市。

城市是個商業化的天下,小劇團怎麼可能進得去?

所以,他們的生活空間,就會越來越小。

當然,這也與他們的表演上不了檔次有關。

為什麼上不了檔次?

沒錢,戲服差,道具差,舞台差,演員形象也差。

沒人,寫不出好本子,創新達不到,只能抱殘守缺。

越上不了檔次,就越沒人看,越沒人看,就越上不了檔次。

這是一個死循環,循環到最後,只剩下死。

而在城市裡相對比較大一些的劇團呢?就是何賽飛所要炮轟的主要問題。

這些劇團有正規編制,也有一定的補貼,相對來說,生存空間要大一些。

可經濟化大潮中,他們也是社會底層人物。

比較好的出路,是申請藝術基金扶持,去拿梅花獎、文華獎。

花一筆錢,排一台大戲,得一個大獎,過幾年舒服日子,然後又重蹈覆轍。

而那台獲獎的精品大戲,往往只演幾場。

演給相關部門看,演給專家學者看,然後就是開研討會,歌頌吹噓一番。

至於普通老百姓,包括喜歡傳統文化的年輕人,壓根就不知道有這台戲的存在。

申請來的扶持,獲獎來的錢,大部分專給某些人,又很少用於改善全體。

這就是戲曲界的現狀。

又不僅僅這些。


03、傳統戲曲,後續還有人嗎?


戲曲界的現狀,還包括傳承接續,後繼無人。

鑑於以上的種種原因,已經沒有多少人願意學戲了。

唱念坐打,一招一式,辛辛苦苦學習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到最後連個演出的機會都沒有。

那我還學它做甚?

可以肯定地說,前面那個張軍波,每月1500的工資,都沒有他業餘跑網約車賺得多。

因為喜愛,所以堅持,但首要的問題是生存,他們總得找個讓自己活下去的法子。

何賽飛也不例外。

白燕升在介紹她時,說她除是影視演員之外,還是一個傑出的越劇藝術家。

這話一點沒錯,何賽飛生於浙江,自幼學習越劇,畢業於戲曲學院,18歲進專業團體。

可是她為什麼還會選擇拍電影電視劇呢?

原因都是一樣的。

她在團里排不到戲。

這麼多年來,她從未放棄過戲曲,而且奔走相告,直到今天在「中國梆子大會」上發飆。

她之所以發飆,也是切切實實看到了戲曲的發展現狀,從張軍波身上得到共情。

而張軍波呢,比她更加執著。

據後來白燕升介紹,此次大賽,別人都有團體,就張軍波是自己來的,一個人,一根棍。

他的那根棍,是為下一場表演準備的。

如果這次不能晉級,連使用的機會都沒有。

而何賽飛、白燕升冒險為他發聲,真得能起到效果嗎?

也許能,也許什麼都敢改變不了。

不過,白燕升也是很有經智慧的,他在最後說:

希望我們這個舞台能給軍波的生活帶來好運和好轉。

真的不希望我們今天說的所有的所有,幫了軍波倒忙。

這話,話裡有話。

如果真能轉好,那將是戲曲演員之幸,也是戲曲振興的一條出路。

當然,張軍波只是一個小小的個體,而傳統戲曲則是一個龐大的群體。

要傳承,要拯救,也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做到的。

它需要全體戲曲界,甚至是全社會。

戲曲沒落,甚至消亡,有其自身的問題,但總有人能克服這些問題。

比如《青春版牡丹亭》,比如烏鎮戲劇節,比如只有河南戲劇幻城,都是很好的嘗試。

別說那不純粹。

傳統戲曲想要生存,想要發展,就必須融入時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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