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桴浮
一
據媒體報導，曾經遍布這座城市東南西北的國美電器，於4月15日關閉了最後3家線下門店。至此，西安的國美線下門店，全部關門。
更具畫面感的是，多家關閉的國美門店前，蘇寧易購的員工開始發放本店的宣傳單，「買家電，去蘇寧，國美已經倒閉了」。
曾經誰敢想，就算是最大的競爭對手，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在對方的門口拆台拉客吧。但是，現實就是這麼發生了。台是國美自己拆的，人家蘇寧，只不過是在一片狼藉的台子前，把顧客拉到自己尚且完好的戲台前。
別說已經在國美下了單卻收不了貨又退不了款的消費者萬萬不會想到，國美這麼大的品牌這麼大的店，居然就關門了，就連我等這樣與國美有段時間沒有發生關聯的旁人，也萬萬不會想到，這麼大的品牌這麼大的店，居然就歇菜了。
意外之後仔細想想，天下生意熙熙攘攘，誰關門誰倒閉其實都是正常，國美在全國各大城市風風火火三十五年，算是生命力頑強的了。
只是，國美線下店的關門，早有端倪，內部想必也早有打算。既有打算又有端倪，2023年春天在西安的這波關店風波，敗退之相，便很有點難看了。
二
我和國美最近發生的關係，是去年年初在南二環與雁翔路十字的國美店買了一個便宜手機。其時因為一些後續小問題，加了手機櫃檯主管的微信。該主管是個勤快人，幾乎天天都會發與工作有關的朋友圈，無非是各品牌手機的上貨和優惠信息，進口的蘋果、三星，國產的華為、小米、opo、vivo，拉拉雜雜都發。
去年八九月份，他的朋友圈沉寂了一段不算太長的時間。再出江湖的時候，每天發的信息已經是某品牌煙機灶的專有信息了。當時也並沒有太留意，現在看來，這位主管應該就是那個時候離開國美加盟煙機灶的。
國美對西安的各家線下門店是不是那時候就有了關門打算不得而知，員工待不下去另謀高就卻是不爭事實。
誰都有可能遇到混不下去的情況，員工在國美混不下去了可以另尋下家，國美的線下店混不下去了自然需要關門。
一般的門店，決定關門前都會「清倉處理」，不管人家是真打折還是假打折，真虧本還是假虧本，起碼告訴大家「我要關門了」。已經打算關門的國美，既沒有清倉甩賣，也沒有廣而告之，而是悄悄地繼續讓消費者下單訂貨。下單訂貨了能按時發貨也行，但是，根據媒體的報導，一個又一個的消費者，既想不到更不知道國美要關門的消息，下單後遭遇的是送貨難退款難。即便某商品國美庫房有貨，也需要消費者自掏運費自行提貨。這其中，竟然還有去年5月下單的消費者，到現在提不到貨，退不了款。
敗退敗成如此的吃相不雅，國美倒掉的已經不僅是門店，更有牌子。要知道，你不是路邊攤，不是小門面，而是堂堂的全國連鎖著名大品牌。
實在是倒牌子。
三
再往前追溯。
要說，我們家對國美的品牌認可度還是蠻高的，從北郊的老房子到南郊的新房子甚至更早的出租屋，但凡要添置稍微大件的電器，國美都是不二選擇。
四五年前，我們剛裝修完房子，新房子雖然在三環，但當時住在太白立交附近，電器基本都是在國美南二環店或太白南路店選購下單。其時國美效率還是挺高的，基本第二天就能送貨，需要延遲送的也都能按約定時間送達安裝，從訂貨到送貨到安裝，確實很有連鎖大店的風範。
商家辦事順利，作為顧客自然就感到順心。
但是隨後就感到了不順心。大概一年後，我們已經搬到了三環，卻接到了國美南二環店的電話，說是國美回饋VIP客戶，周六有抽獎活動，百分之百中獎率，誠邀參加。
接到電話還有些沾沾自喜，心道一次性幾萬元的消費看來就是不一樣，都升級成VIP了。於是，按通知時間，又是倒地鐵又是倒公交，屁顛屁顛趕過去，結果卻是聽了兩三個小時的某款電器的推銷，所謂的百分之百中獎，就是領到了兩個巴掌大的玻璃碗。
活動過程中，確實有個別上點年齡的人當場下單，但更多的人等活動一結束趕緊拍屁股走人。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邊走邊罵，說國美是騙子，耽誤了自己大半天時間。
不止我一個人覺得，這種模式很讓人不爽。你促銷就促銷，哪怕說促銷帶抽獎也行，而不是端端撂出一個抽獎的幌子。
之後偶爾路過國美門店，只要是周末，就能看到店內某處擺著一排排的椅子，或虛位以待，或坐滿了人，即將或正在進行類似的表演。
那時候，我就覺得國美越來越走上了「電視購物」的路子，所謂的回饋VIP，不過是忽悠VIP。
問題是，這樣的路子，貌似也沒有挽救國美，反倒加速了VIP的流失。
四
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國美最早將發不了貨的鍋推給了廠家，謂之曰「廠家缺貨」。然而同樣的東西，別的店家卻能正常發貨，顯然這個鍋廠家是不背的。
在記者的追問之下，國美終於承認存在資金欠缺、人員緊缺、售後不足的問題，不管是門店重新開門還是給顧客退款或發貨，「都沒有時間表」。
「沒有時間表」，只會更加加重消費者的恐慌。
把消費者的貨款不知道挪到了什麼地方，然後無貨可發無款可退，實在不應該是像國美這樣的三十多年大品牌商家該有的行為。
同樣是面臨生存危機，同樣是善後，國美，應該好好學學俞敏洪的新東方。
2021年，在大環境大政策的衝擊影響下，新東方不得不決定結束線下招生，全國範圍關閉初中和小學教學點。那麼大的範圍，那麼多的學生和家長，沒聽見一起有關新東方退費難的投訴。新東方不但順利解決了家長學生的問題，也妥妥解決了員工的離職潮，甚至還將一套套的桌椅，自己裝卸，自己運送，捐給了偏遠山區學校。
忍痛斷腕之後，俞敏洪對留下來準備轉型新業務的人說，大不了嘗試所有業務都失敗了新東方帳上沒錢了，我們喝頓大酒就散夥。
就沖能說這樣的話，北大出身的俞敏洪，確實比太多的商人有情懷。
國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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