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晨到黃昏

俺們地球村那點事兒 發佈 2024-01-31T04:13:46.597370+00:00

1935年2月15日 東南日報從清晨到黃昏(一)街頭小賣的個別介紹挑擔挽籃整天在大街小巷中跑喊腿酸喉啞有時還賺不出一日三餐農村破產,小販增加今年來,因為農村破產和絲綢業衰落的影響,因之在各地都會中頻添了無數的失業者。其中除少數能在筆墨上找生活之外,大都是小手工業人。

1935年2月15日 東南日報

從清晨到黃昏(一)

街頭小賣的個別介紹

挑擔挽籃整天在大街小巷中跑喊

腿酸喉啞有時還賺不出一日三餐

農村破產,小販增加

今年來,因為農村破產和絲綢業衰落的影響,因之在各地都會中頻添了無數的失業者。其中除少數能在筆墨上找生活之外,大都是小手工業人。這班人,有三分之二已經挺而走險了:當兵的當兵,為匪的為匪,各有其生存的方法。至於怕敢走險的,那就只好留到都會中彷徨著。然而,不管你是告貸無門,各處都加以白眼,但生活總還得繼續拼著命找呵!於是這當中就生出了許多小販商人。各人弄一點有限的本錢,挑著擔子,或是挽著籃子,整天價在大街小巷裡跑,喊。腿跑酸了,喉嚨啞了,可憐有時還賺不出一日三餐。這種小販商人所售的東西的種類,雖然很雜,可是大都雷同的,每一樣東西總有不少人在爭著叫賣,因此本來原可以賺一點錢的貨色,也變得因出品過剩而無法牟利了。做的人,明知大家搶喝一碗水的這種情形決不是生路,但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呢?

小販商人的增多,與社會經濟有密切關係。據說在民國十六年以前,這類小販在本市只四千七百餘人,現在已到一萬餘人,若與全市人口相比較,則已占百分之二有奇了。這一萬多人裡面,性質既極複雜,活動方法亦大有差別,如要分類敘述,是不容易的一回事。我只是將隨便想到,隨便聽到,隨便看到的一些來一個隨便寫下就是。(建設委員會調查浙江經濟所出版的《杭州市經濟調查》一書,當中有篇叫作「走販游工生計」(見社會篇)似乎也稍有談及,但本文與彼極無關係,僅略供參考而已。)

賣漿之聲催人曉夢

在這裡,我第一個要說到的是賣豆漿的:他是起得那麼早,睡得那麼遲。清晨,太陽剛從地平線上透出一絲紅暈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聽到「漿兒」……那樣尖銳的喊聲了。這種喊聲,一直要喊到將近午飯時為止。在晚飯之後,到深夜兩點鐘的這一段時間中,這雖是點水成冰的大雲添,也不會有一刻間斷的。

賣豆漿的擔子,像兩張四方的小桌,一面的桌子燒著柴火,攔著鐵鍋,一面桌上擺著一排小碗,碗裡盛的是豬油榨,蔥花,金冬菜,醬瓜粒,還有辣醬咧,醬油咧,毛竹筒里的胡椒咧,白糖咧,油條咧,蝦干咧……

豆漿的吃味有二:擺豬油醬瓜粒,金冬菜的是鹽的;白糖和雞蛋的是甜的。鹽的一碗只要四個銅子,甜的可要七個銅子起碼。

豆漿擔里的主顧最普遍,各階級的人都有,尤其是拉車子和一班苦力的。在早晨的寒風裡,捧著那一隻滾燙的漿碗,一邊用嘴唇「兒虎」「兒虎」的吹,一邊搖著腦袋用嘴一口之的吮。如果再加上一根油條,這不但和紳士淑女們的早餐牛奶,咖啡餅乾有相等的風味,且還可以驅散周圍的寒氣,又有人說豆漿是可以和牛奶一樣地佐為常食的滋補品的,於是不是屬於苦力的一班人也有很多喜歡吃的了。

這種豆漿擔子,每天售出的錢數,大概在八九千左右,有十分之三十五可賺。上午大都是供人作經濟早餐,晚飯後則停歇在遊戲場附近,或工場門首。但一到夏天,豆漿生意就要受季節的影響而衰落了。那尖銳的叫聲——「漿兒」,也很少在我們耳邊出現了。

(未完)


1935年2月16日 東南日報

從清晨到黃昏(二)

街頭小賣的個別介紹

挑擔挽籃整天在大街小巷中跑喊

腿酸喉啞有時還賺不出一日三餐

可憐的燒餅大油條

賣「漿兒」的過去以後,接著就是「燒餅大油條」來了。賣「燒餅大油條」的人的籍貫是很複雜的,有的是山東老鄉,有的穿著灰布舊軍衣,有龍鐘的老婦,也有文質彬彬像書生模樣的面現「菜色」的青年。因為成本較輕,且攜帶方便,所以一班負不動大件的就都喜歡挽著一隻竹籃而賣「燒餅大油條」了。

「燒餅大油條」和「賣漿」雖是同樣的小販商人,但卻絕對不同。賣漿的似乎是一種專業,他先要懂得製漿之法,然後才可把擔子挑在肩頭,向各處喊去;賣「燒餅大油條」的,他不用管到這些,因為他賣的東西不是作之於自己手中的,他是向燒餅油條店裡去批發得來的。他們各人都有一個小折,記取貨的數目賣完了,你照數目繳錢,賣不完,可以退。油條是三個子兒一根,這是門售的價格,若是賣給小販,那就得減少三分之一了。

賣「燒餅大油條」是賺不了大錢的,當他們肚子餓了的時候,就抓起竹籃中的東西來充飢。有的跑了一天,僅能夠賺得自己吃掉的那幾個燒餅和幾條油條。然而做燒餅油條的店,賣燒餅油條的人是隨處都可以看見,因牠和「漿兒」一樣的同樣是大眾食品。

帶賭博性的甜酒釀

在一些冷僻的小巷中,我們時常可以看到一群大孩子圍著一副擔子在呼么喝六地高聲的喊。骰子落在碗底的聲音,震動了每一個看客的心弦。你說賭博擔子嗎?不,賭博怎麼也會挑起擔子來呢?這是賣「甜酒釀」的。賣「甜酒釀」的擔子是怪漂亮的,前頭像一張小的茶几,有三面圍著紫竹的欄杆,後頭是一隻紅漆矮桶;桶里滿盛著一缽缽的「酒釀」。擔子歇下來的時候,這矮桶就變為臨時的坐凳了。

不知怎麼的?賣「甜酒釀」的擔子十九攜有賭具,除骰子之外,還有一種叫作牌簽的東西。牌簽是竹做成的,共三十二支,都插在一個洋鐵筒里。牌簽的插入筒里的一端,所刻的就是那牌九牌上的點子。「甜酒釀」的價目:有十六個子一缽的有一毛小洋一缽的。可是大多數吃「甜酒釀」的人。都喜歡以賭博的手段去取得。方法是:譬如你要一毛錢一缽的那你拿出八個或十個銅子,隨你抽牌簽好,擲骰子也好,總要接連贏三次。才能獲得一缽「酒釀」。所以有人往往花三四毛錢下去而還得不到一缽「酒釀」吃的。賣「甜酒釀」的人,大都皆精於賭博,而且還要懂得一切流氓幫派中的術語,不然恐就要受人的欺侮。所以賣「甜酒釀」的利息雖不頂好,可是因為有了骰子和牌簽的意外收入,也就很可以過去了。

賣「甜酒釀」所需的本錢,如果所賣的「酒釀」是向行家去批不是自製,那末只要一二十塊錢也就可以擔子挑出去了。若系自製,起碼總得七八十元,因為要買許多瓦缽和一切制「酒釀」的器具,而且糯米的進價也不便宜。專制「甜酒釀」的作坊。多集中在本市眾安橋一帶。

賣「甜酒釀」的人,差不多全是本地的年青漢子,外鄉人是很少見的。這擔子除六、七、十一、十二四月外,餘皆和其他擔子一樣的也整天地在馬路上跑,大街小巷中喊。

(未完)



1935年2月17日 東南日報

從清晨到黃昏(三)

街頭小賣的個別介紹

挑擔挽籃整天在大街小巷中跑喊

腿酸喉啞有時還賺不出一日三餐

清明前後的賣筍乾

在清明前後,我們可以聽到「筍乾要弗要」,「筍乾要弗要」這類純粹的紹興口音了。

不錯,賣筍乾的真都是紹興人。其實紹興並不出產大量的筍乾,出筍乾的地方是在臨安——天目,於潛,昌化,新登一帶。可是那挑著竹簍,喊著「筍乾要弗要」的卻偏不是臨安,天目一帶的人。

在門首經過的各種小販之中,最不爽快,最使你麻煩的就是這批喊「筍乾要弗要」的朋友了。他們在六月里的時候賣西瓜,七八月和正二月時賣南棗,蜜棗,荔枝;九十月時賣嘉興南湖大蟹。但這些都是作為副業的,只有筍乾才是他們一年中喊得頂起勁的東西。

他們把筍乾裝在一種用大竹葉紮成的簍子裡,分出種種的名目來以為抬高價格的理由,自一塊錢八兩起至四斤止。最貴重的叫「脫頭」,那只是一點嫩尖,用鹽輕,味和淡,而鮮。頂便宜的叫「扁尖」,味鹽而老,中號的叫「白尖」,大都用以調菜。

賣筍乾的人的嘴很甜,他一走進你府上時,總是老爺,太太,少奶奶的喊著。他除竭力促成你們買他的筍乾之,還告你們張家的少奶奶怎樣怎樣,胡家的老爺又如何如何。這些被他引為話材的少奶奶老爺,一到他口中,都會歷歷如繪的在聽者面前表現出來。這在公館牆門裡的一班女主人和老媽子之流,是最樂於聽聞的。

先說故事後談生意

賣筍乾的人走到這些平日較熟的地方,起初決不要你們買他的筍乾,他必須對你們先說上一套張家的太太和胡家的老爺,當你們聽完了他那有趣的故事,覺得這人還有幾分可愛的時候,於是他的要求來了。他慢慢的打開了他的擔子,將些裝筍乾的竹葉簍一個個的捧給你瞧:說多少總得交易一點囉,今年生意不佳維持不下囉,你太太是我

們做小買賣的養命之源囉,家裡筍乾總要用的囉,在如此情形之下, 他的筍乾,是終於被秤到主顧的籃里去了。

賣筍乾的人常常喜歡發誓,如果你想對於他的討價有所折扣時,他就會告訴你:

「太太,這次我是沒有什麼好處的。你要不相信,明兒碰到某少奶奶,不妨問個明白,是不是也是一樣的價錢。我要多賺你一個錢,就不是人!是畜牲!一定是畜牲!太太!」於是做太太的難免要這樣反詰他了:「那末你靠什麼過活呢?這也不能賺錢,那也不能賺錢。」他的回答是:「多中取利! 」就只這麼四個字。

太太是不識「秤」的多,既答應買他的筍乾,自然得上「秤」平衡。這事情大概是歸之於老媽子的,於是賣筍乾的就拉著那老媽子的衣角,輕輕地說:

「大媽!「公門之中好修行」,你把「秤」垂下些吧。太太們短一毛錢不要緊,我們短一毛錢就少去了一升米哩!」

(未完)


1935年2月18日 東南日報

從清晨到黃昏(四)

街頭小賣的個別介紹

挑擔挽籃整天在大街小巷中跑喊

腿酸喉啞有時還賺不出一日三餐

賣炒香榧的落伍了

在糖菓店不發達的時候,炒香榧的擔子在街巷中出現。那擔子裡擺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盤碟,盛的是青梅,甘草橄欖,山核桃糖,落花生糖,楊梅干,山楂糕,蜜汁枇杷一類……而挑這擔子的人,卻偏喊著炒香榧。在民國十六七年之前,那時一些仿西洋式的紙包糖還未十分暢銷,喜歡吃閒食的人沒有新鮮東西可買,只有炒香榧的擔上有那麼多的花樣。現在,這擔子是落伍了,因為吃閒食的人都換了口味。

凡是地道的杭州人,住過沿新民路,薦橋街一帶的里巷的人們,總還可以想像得到有一個將近七十歲年紀的賣炒香榧的老人的那嘹亮,清脆的嗓音。在別個賣炒香榧的都已改了行的今日,只有這老人守著那過時的擔子在落日的餘暉里疾喊。

曲江潮至時的潮糕

在曲江潮至的時候,杭州有一種歷史很久的叫作「潮糕」的東西在街頭出現。賣「潮糕」的人,以失業的機織工人為最多,擺「潮糕」的籃子和賣燒餅大油條的一樣,同是一隻淺淺的腰圓青竹籃,上面蓋著一塊濕的毛巾,這毛巾的顏色又照例是灰得快要變黑了。「潮糕」的出典,是杭州的特殊禮俗之一,素來都是用作js祖先的。廢歷七月十二那天的黃昏,杭州人必要買許多「潮糕」供奉在歷代的神主之前,曰「接祖宗」。

「潮糕」,這不過是一個總名稱。「潮糕」中是有不少的名稱的:如「豬油方糕」,「薄荷糕」,「松子糕」,「黃條糕」,「水晶糕」,「茯苓糕」,「八果糕」……賣「潮糕」的人喊起這類名稱來,就如放爆竹似的必有一大串可叫。價錢方面,「八果糕」最貴,十六子個四塊,「黃條糕」頂賤,五個子四塊。做「潮糕」的店,有薦橋的「頤香齋」,清和坊的「方裕和 」,聯橋街的「五味和」,都是專門批發給那般小販的。這生意,自立秋前開始,到重陽後完結。

小和山來的剪糰兒

關於糕,杭州以前有許多糕仿佛都是含有歌頌季節的意義的,但近年來則已不知落伍到什麼程度了。譬如清明有「清明糰子」,重陽有「栗糕」,立夏有「夏餅」,端午有「艾餃」,這都是含有歌頌季節性質的食品。在這許多糕之中,據說滋味最佳的莫過於小和山的「剪糰兒」。「剪糰兒」者,也是出現在清明前後的東西,是純糯米做的,裡面有紅糖,豬油,豆沙,放到嘴裡的時候,又香,又甜,又粘,「剪糰兒」有兩種顏色:一種黃的用「南瓜」作成;一種綠的用「艾」作成。是小和山,留下,東嶽一帶的人所制。用一種高高的竹籃挑進城來喊賣。賣「剪糰兒」的人,他一面喊,一面將擦在手上的那柄長剪過意不斷的,空的剪著,鏗鏘的聲音使過路人回頭而向他注意。「剪糰兒」是一個粘一個的都粘得很緊,不能用手拉;用手拉就越拉越長,拉得裡面的豬油,紅糖,荳沙全要下漏,於是有人要買,只有用剪子剪斷才行,所謂「剪糰兒」,意思就是如此。

(未完)


1935年2月18日 東南日報

從清晨到黃昏(五)

街頭小賣的個別介紹

挑擔挽籃整天在大街小巷中跑喊

腿酸喉啞有時還賺不出一日三餐

江西餛飩攤的今昔

在浙江任何一縣之中,都有卜卜卜地敲著竹筒的餛飩擔子一出現,據說這是江西人獨有的一種專業。那擔子上是發粘的油膩,挑過人邊,從破黃沙風爐中散出來的一陣松柴煙煤蒙住了挑擔人的面目。晚上是一盞油燈,他跟著「更伕」的足跡穿過了一些冷街僻巷,這是十年前杭州唯一的宵夜佳點——餛飩。

餛飩擔是竹做的,碗和鍋以及其他用具的購制,大概總在四五十元左右。十年前,肉也便宜,麵粉也便宜。餛飩一個銅子有五隻可買,小孩拿兩個子兒吃一碗餛飩,已經很可以對付得過去了。後來物價漸漸的增高,於是餛飩也加價了。自一個子三隻起,一直到今天變為起碼六個子兒,而數目也愈形減少,六個子只有九隻東西了。

這個古老的擔子,如今是衰落了。但為了生活,自然不得不重振旗鼓起來。因此這些竹做的擔子都加以改良,這就是敲出像平劇中的「梆子腔」那樣的聲音的「廣東餛飩」。所謂「廣東餛飩」,其實都是江西貨的化身。「江西餛飩」的化裝為「廣東餛飩」,是因為受了其他宵夜擔子的擠軋之故、以為杭州的宵夜點心惟餛飩獨占,現在有「五香茶葉蛋」,「火腿粽子」,「細沙糉」,「豬油八寶飯」,「牛肉粉條」,「油豆腐年糕」等等。


「五香牛肉葡萄麵包」

關於這些售賣零食的擔子,無日不在改革,同時新的花樣也無日不在增加,譬如那用洋鉛箱裝著的「五香牛肉」,「咖哩雞」,「無錫麵筋」,「千層肉包子」,以及清晨傍晚的「新鮮白糖奶油葡萄麵包」。還有背著玻璃櫥,搖著鈴的「陳皮梅」,「廣東橄欖」,「牛奶糖」,「加非糖」……新的擔子既日在加添,舊擔子的日在沒落自然是無疑的了。為了爭取生存,所以以前的那些擔子,大都皆改走了道兒。即如賣椒鹽落花生和豆腐乾的,這幾年來的變遷已可觀了。最初我們所知道的豆腐乾是叫「柯橋豆腐乾」,後來叫「永昌豆腐乾」,「醬豆腐乾」,不久又改為「五香豆腐乾」「開洋火腿豆腐乾」,「味之素豆腐乾 」,那時候,大家說把豆腐乾和椒鹽花生米拼在一起吃,其味要勝於火腿萬倍的。現在這批賣「椒鹽花生」,「味之素豆腐乾」的人則已都改賣「瓜子大王了。

(未完)


1935年2月20日 東南日報

從清晨到黃昏(六)

街頭小賣的個別介紹

挑擔挽籃整天在大街小巷中跑喊

腿酸喉啞有時還賺不出一日三餐

勞力和手藝出賣

杭州的街頭小賣之中,除零食及點心之外,還有一種勞力的小賣,和手藝的小賣,也同樣是挑有一副擔子,整日地在大街小巷中喊。靠出賣勞力和手藝的這班人,雖然無需每天拿出一筆流動的資金,但遇到無人請教的日子,則又轉不若售零食和點心的來得活動了。這批出賣勞力和手藝的人,大都是失業的小工,有些甚至還做過小規模鋪子的老闆。近幾年來,因為農村破產與社會經濟衰落的緣故,所以大半皆淪為日在街頭喊叫的流動商店了。此種人數,約占賣零食和點心的十分之四光景。

肩背利斧,尋劈大柴

所謂勞力的小賣,就是蕭山人的「打柴」。他們肩上背著一柄利斧,手裡握了一根青柴,嘴裡雖不怎樣高聲的喊,但杭縣人沒有一個不知他是「打柴」的蕭山人。可是這類勞力的出賣是並不普遍的,因為凡是叫「打柴」的人家,總在有錢的公館大牆門裡,平常人家一個月燒不了幾擔柴,無須專傭人劈。然而有錢的公館大牆門在杭州又有得幾個。但那些肩背利斧,握青柴的身強力壯的「打柴」漢子,卻偏是那麼多。雖然十個有九個的面上都露著找不到主顧的愁容,他們的工資是沒一定的;有討價,還價,有包工做的,有論鐘點的。普通工作一天,約在六毛與八毛小洋之間。

皮匠銅匠尚可做得

靠手藝過活的人比出賣勞力的人數要多一點,像丁當丁當地響著的銅匠擔,喊著「修洋傘補洋傘」,「修套鞋」,「修銅罐補鍋子」,用兩塊鐵片相擊著的「補碗」擔,以及喊得像八哥叫似的「修棕棚」,提著一桶石灰一柄刷帚的「糊風爐」……如果要按名的點起來,決不止此數的。在這一中間,比較多有人請教些的還要算「銅匠擔」和「補碗」的。像「修洋傘補雨傘」的,修「套鞋」的,差不多總在雨天時候出現。他們的收入:多的日子 一元半至二元,倒霉的日子一個子不見也是常有的事。

以手藝為生活的這班人中,實在還推江北幫中的皮匠擔進益最佳。人數雖比較其他手藝的要加倍,可是每天空著雙手回家的卻少得很。

其他的手藝工人,雖然還有,但因其沒有什麼特殊的情形,所以就從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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