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紅塵情緣》(675)——悠悠歲月

沉默僅是白銀 發佈 2024-01-31T04:34:13.498277+00:00

第675回 悠悠歲月 北京還有句老話:言語過多,易生差錯,也叫做言多語失、言多必失。 賈德貴本來就「話密」,喝完酒腦袋一暈乎,嘴上更失去把門的了,說著說著,就把公司不少「機密」透露出來。 所謂「機密」,就是在公司經營中,一些不應當說出去的內情。


第675回 悠悠歲月

北京還有句老話:言語過多,易生差錯,也叫做言多語失、言多必失。

賈德貴本來就「話密」,喝完酒腦袋一暈乎,嘴上更失去把門的了,說著說著,就把公司不少「機密」透露出來。

所謂「機密」,就是在公司經營中,一些不應當說出去的內情。對於不感興趣的人來說,這些事情知道不知道無所謂。但如果是有心人,那就叫做商業信息,或者說是「商業情報」。

江墨耕就是個「有心人」,他迫切要了解這家公司的一切情況,因此,在與賈德貴的聊天中,就採用了類似「捧哏」的方式,不斷鼓勵賈德貴說多點、說深點、說透點……而他則把賈德貴說的話,一句不落的存儲進自己的腦海中。

在倆人聊天時,江墨耕還有另一個特點,就是在桌子底下,腳尖緊挨著倪土香的鞋子。他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調情,而是聽到重要的「情報」時,就用腳輕輕拱她一下,示意她留心注意。

但是,賈德貴並不知道這些,只是毫無顧忌、口無遮攔的侃侃而談。

譬如,在說到公司經理吳麻子時,江墨耕問:「吳經理那人很能幹吧?」

賈德貴說:「能幹,吳總那人真不錯,不僅人有能耐,還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是個光明磊落的好領導。說實話,一輩子我就佩服兩個人,一個是我當連長時,和我搭檔的指導員,那可真是頂天立地的純爺們兒。再一個,就是吳總。我就佩服人家也是人、怎麼就那麼有定力?用一句話說…那句話怎麼說來的…奧…他真是特殊材料製成的人。別看我們在一起市死掐,有時恨不得要動傢伙,但直到現在,我打心裡佩服人家。」

江墨耕明白他的意思,也咂咂嘴說:「賈總你一生走南撞北,可以說閱人無數,你要都這麼讚揚他,那吳總絕對是好人。」

賈德貴又說:「好人確實事好人,不過啊,現在的社會啊…要想當官光是好人還不行,背後還必須得有人,沒人的話,可真當不了這個經理。」

「奧…吳總後面也有人?」江墨耕問,腳下輕輕碰了一下倪土香,意思是讓她注意聽。

「嘿,吳總後台可硬了,連我們集團沈總都不敢惹他。」

「是嗎?」江墨耕感到很吃驚,因為這個情況,過去他從來沒聽說過。

賈德貴看看四周,低下頭小聲說:「我今天告訴你個實底,那個***你們知道吧?」

「知道知道,不是老上電視麼?」

「那是吳總的乾爹。」

「啊?」江墨耕、倪土香聽了同時大吃一驚。

「賈總,他們…他們差的太遠啊,是怎麼認識的?」

賈德貴神秘一笑,端起酒杯說道:「來來,把這杯酒喝了,喝完我給你們擺一段龍門陣。」

倆人碰了一下酒杯,仰脖喝下了杯中酒,賈德貴拿起酒瓶,一邊斟酒一遍說:「哎,你們聽說過那句話麼?」

「什麼話?」江墨耕也拿酒瓶給自己斟酒。

「偶因一回顧,便為人上人。」

「這不是《紅樓夢》上的話麼?」倪土香說。

「對對,就是《紅樓夢》裡面,那個甄世隱家的丫鬟嬌杏。有一天正在花園採花,忽然賈雨村走過來,她感覺好奇,就多看了他幾眼。後來賈雨村發跡,把她娶回家當了老婆。」

「嗯,這段我也知道,電視劇演過。」江墨耕說。

「我跟你們說吧,吳總能夠有今天,從根兒上說,也是因為走這個紅運。」

接著,賈德貴講了這麼個往事:

在當年那個非常時期,上面有個領導落難,被關押在一個建築單位的破倉庫里,負責看押他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工人。

當時,看到十冬臘月屋裡沒暖氣,領導穿的又很單薄,年輕人怕把他凍壞,就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借給他穿上禦寒。

就在這時,那位領導抓住年輕人的手,可憐巴巴的說:「小師傅,我的低血糖犯了,你能不能給我找塊糖來,不然我就活不過今晚了。」

年輕人想了想說:「你等等。」然後騎車到街上,用身上僅有的3毛錢,買了30塊水果糖……

幾年之後,領導獲得解放、官復原職,就設法找到了那個年輕人,得知他是一個工程隊的機工班長,名叫吳麻子……

聽到這裡,倪土香說道:「媽呀…照這麼說,這吳總應當是那位領導的救命恩人啊。」

「還真是那麼回事,要不是吳總買那30塊糖,這位領導真沒準就會遇難了。所以後來,吳總認了領導做乾爹。你去想想啊,那麼大的領導,能隨便認誰當乾兒子麼?也就是在這位領導的關照下,吳總才得到了步步高升。」

江墨耕在不住感慨的同時,腳下又碰碰倪土香,意思是告訴她:吳麻子果然是條「大魚」。

在後來的聊天中,江墨耕又問:「吳總的媳婦是幹嘛的?」

賈德貴說:「嗨…以前是統計員,四十多歲就退休了,現在就在家呆著,什麼也不干。也對,老頭子當大經理,她還出來掙那仨瓜倆棗幹什麼」

「那個女人咋樣?」

「那個女人嘛…要我說…不怎麼樣。」

「怎麼了?」

「不善良。」

「是麼,怎麼不善良了?」

「就是那種尖酸刻薄、自私自利、心胸狹榨、喜歡搬弄是非的女人,就這麼說吧,北京人管這種女人叫潑婦,也叫母老虎。」

「是啊,有這麼嚴重麼?」江墨耕問。

「比我說的嚴重,這個我們公司誰都知道。」

「她對吳總好麼?」

「她就是對吳總不好,成天橫挑鼻子豎挑眼,打打鬧鬧,罵罵咧咧,吳總怎麼樣都不行,多能幹都不好,抬手就打張口就罵,動不動就摔盆砸碗,簡直就是個瘋娘們兒。」

江墨耕說:「那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唉…湊合過唄,說是兩口子,倆人早就分床了,根本就沒有正常的夫妻生活。」

江墨耕腳下觸觸倪土香,繼續問道:「這個吳夫人是不是很漂亮啊?」

賈德貴喝了一口酒,說道:「臥槽,別提長相了,就是長的丑,豬不吃狗不啃的,用東北話說:特磕磣。」

「啊?」江墨耕大吃一驚,腳下輕觸倪土香。

「就這麼說吧,她個子也就150不到,眼神不好,高度近視眼,戴副瓶子底厚的眼鏡,姓劉,外號小瞎劉。你去想吧,這不是要多寒磣有多寒磣?」

「嗯。」江墨耕直咂嘴。

「你說人長得醜吧,還特別埋汰,據說有一次去外地施工,坐火車在車上拉一褲兜子,給車上人熏的啊……」

「哎,乾爹,這可是吃飯吶,說那個多噁心啊。」倪土香趕緊阻攔。

江墨耕感慨道:「這可真是好漢沒好妻了,你們吳總那麼出色,怎麼找這麼個女人?」

「嗨…」賈德貴又喝了口酒,說道:「甭提了,都是那個時代的產物。這你知道,那個時代知識分子最不值錢,吳總是中專生,屬於知識分子範疇吧?」

「對,當年知識分子的標準,最低就是中專畢業。」江墨耕說。

「是呀,中專生轉正後,領行政25級、7級辦事員的工資,每月三十七塊五、比工人差2塊5 ,並且幾十年不給長工資。唯一的好處,就是畢業能城鎮戶口,吳總才來到北京。」

「奧,這種情況當時不少。」

「是啊,來北京工資低,又是南方外地老帽,搞的是風來雨去、露天作業的建築活,舉目無親,住在單位的工棚宿舍,你想想,哪個女人樂意娶啊?」

「嗯,那時這樣的人不少。」

「是啊,當時這樣的大中專畢業生,我們單位有一大批,最後找不到媳婦,都找的是郊區農民。」

「嗯,要這麼說的話,吳總能找個城市媳婦,還算是不錯呢。」

「那當然了,別看小瞎劉長成那樣,當時也挑剔的厲害。那時城裡的男孩看不起她,嫌她寒磣不要她,她就在單位的知識份子裡面挑選。當時知識越多越反動,所以挑了個不太反動的吳總,因為僅是中專生啊。」

江墨耕笑了,說:「這麼說那時吳總得以,在於他的學歷低了。」

「對對對,那時要是清華復旦畢業,您只能找鄉村媳婦。」

「吳總他岳父是幹嘛的?」

「就是我們單位的灰土工,挖溝的,當初吳總的師傅。他之所以看上吳總,是因為那時吳總特能幹,人家一天挖3、4個立方土,他能挖10個立方,據說一頓飯吃12個大包子,還能喝上兩碗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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