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王」覆滅記（十三）
——老紅軍連夜報軍情
文/崔永平
第十三章 老紅軍連夜報軍情 火燒溝智取「甘州王」
任廷棟，這個當年西路軍的排長，軍人的膽識和勇氣鼓勵他再也坐不住了。他連夜起身，徒步趕了一百多里路來到了甘州城。眼前的甘州城已經大變了樣，城內到處是紅旗招展，解放軍戰士在街上來來往往，井然有序地執勤巡邏，宣傳隊員在街上宣傳演講，甘州的鄉親們也是一個個笑逐顏開，揚眉吐氣。任廷棟看著解放軍戰士軍帽上閃亮的紅五星，激動的心情無法控制，止不住熱淚在眼眶中打轉。
他一路打聽著找到了解放軍軍管會，談了自己的經歷後匯報他發現韓起功的經過。軍管會的首長緊緊握住他的手說：「任廷棟同志，這些年來讓你受苦了，我們歡迎你回到革命隊伍中來！」任廷棟頓時語噎良久，再次熱淚滾滾，無法自已。後來，經軍管會首長研究，根據當時的形勢，對付韓起功這個罪大惡極的匪首，最好的策略就是爭取讓他自己下山投誠。而完成這一任務的最佳人選就是任廷棟。
於是軍管會首長向任廷棟說明了組織的決定，問他敢不敢去見韓起功，動員他主動投誠？任廷棟胸脯一挺，響亮地回答說：「咋就不敢呢？我當過紅軍，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我害怕什麼？」軍管會首長說：「那好，我們再派一名認識韓起功的同志，讓他配合你的行動！」第二天，任廷棟穿上了軍管會給他配發的解放軍軍裝，帶著軍管會專門為韓起功擬寫的《勸降信》，和另外一名解放軍戰士返回了祁連山，來到了韓起功一夥藏身的火燒溝台。
火燒溝台，坐落在祁連山深處，山高溝深，只有一條彎彎曲曲拉煤的小路通往山外。在群山環抱、森林密布的一個小山丘上，有一片人工平整的場地，依山有一排挖煤人居住的窯洞，門前的平地上堆放著剛從煤窯里挖出的一堆煤炭，烏黑髮亮。門口和山溝里遊動著十來個馬家軍士兵。
任廷棟二人徑直來到窯洞門口，幾個士兵一看是解放軍，急忙端起槍來，驚慌地問道：「站住，你們是幹什麼的？」此時的任廷棟威風凜凜，渾身是膽，他響亮地回答：「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代表，來找韓起功，叫你們的韓軍長出來說話！」此時的韓起功惶惶然如喪家之犬，他正躺在低矮的煤房裡，唉吆聲喚地打滾，他的小老婆正在給他擦洗身上的傷口。原來他帶著一幫「鐵桿」弟兄攜帶大量金銀珠寶準備遠逃，結果各個路線均被解放軍占領和控制，無處躲藏。幾個弟兄見跟著他沒有什麼前途，便提出要離開，自找出路。韓起功看他們無意相隨，就給他們每人給了一包銀子讓他們自謀生路。結果這幾個昔日的「鐵桿」兄弟均嫌錢少，立馬翻臉，將他們攜帶的金銀和珠寶大部搶走，還把韓起功痛打一頓。
這時，韓起功一聽解放軍來了，不敢怠慢，在媳婦的攙扶下走出窯洞，誠惶誠恐地拜見解放軍代表。韓起功看了任廷棟遞上的勸降信後，想到而今大勢已去，若再頑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當即表態願意投誠，但需要準備一下，把弟兄們安排停當後，明日一起到甘州城向解放軍繳械投誠。任廷棟答應了他的要求。
這時，與任廷棟一起前來的另一名解放軍戰士，上前一步對韓起功說：「韓旅長，你還認識我嗎？」韓起功定睛一看，驚訝地說：「啊，這不是王貴堂嗎？你怎麼也當解放軍了？」王貴堂說：「說來話長，那年我丟了給你運送的財寶以後，再不敢回去復命，就往祁連山東面逃跑，結果遇上了另一幫軍人他們收留了我，後來才知道他們也是馬步芳的部隊，把我帶到蘭州讓我們修公路。今年解放軍一來，我們一個排都跑到解放軍這邊來了。再後來我們就隨解放軍一路西進，先後解放了平番、古浪、涼州、甘州。因為部隊首長要找一個熟悉甘州情況的戰士，就把我留在了甘州。我現在已經是甘州軍管會的一名解放軍戰士。今天我是受組織委派，前來勸你儘快向解放軍投誠，否則你就是死路一條！」韓起功一面感嘆時事的變化之大，自己昔日的義子現在已是英俊瀟灑的解放軍戰士，一面不停地點頭答應：「是是是，我們準備好就跟你們一起去投誠。」也為自己最後的選擇留下了退路。
任廷棟從韓起功的眼神上看出，這個老狐狸絕對不會這麼爽快地繳械投誠，王貴堂也懷疑韓起功可能還要耍什麼花招。他們二人回到林海濱的煤窯以後，居高臨下密切注視著山下的動靜。
黃昏時分，任廷棟和王貴堂裝束整齊，來到了一個通往祁連山深處的岔路口。時間不長，就聽得熙熙攘攘地過來一幫人馬，一看果然是韓起功和他的隨從。任廷棟和王貴堂突然跳出路口，站在韓起功隊伍的前面，大聲問道：「韓軍長，你們這是往哪兒去呀？」韓起功一看是上午見過的兩個解放軍代表，頓時驚慌失措，嘴裡胡亂支吾道：「啊啊，我們這就是準備到甘州去投誠啊。」任廷棟果斷地指出：「去甘州是從對面的山口走，如果想逃跑，就向我們開槍，從這個山口衝過去！」韓起功一看他們雖然只有兩個人，但看他們無所畏懼的樣子，他懷疑後面肯定還有伏兵，如果翻了臉，自己這幾十個人顯然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也徹底封死了自己繳械投誠的最後一條出路。
一看韓起功左右為難的樣子，他的小老婆發話了：「起功呀，咱們還是去甘州投誠吧，共軍有寬大政策，西寧不是都放了那麼多人嗎？聽說我爹他們也投誠了，解放軍已赦免了他們。解放軍總不至於殺了我們吧……我可不想再跟著你的這幫弟兄瞎折騰了，整天提心弔膽的，嚇死個人了！」說著便嗚嗚地抽泣起來。
韓起功一看小老婆恓恓惶惶的樣子，也動了惻隱之心，便鼓起勇氣堅定地命令道：「弟兄們，我韓某對不住了，你們願意跟我向解放軍投誠的，就調轉馬頭交出武器，跟我一起到甘州去；不願意去的，就帶著盤纏自找出路吧！」最後大家都表示跟著韓軍長一起去甘州。任廷棟命令他們全部交出武器，捆起來馱在馬背上，他和王貴堂帶著武器，押在後面。在夜色的掩護下，一支幾十人馬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向甘州城進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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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崔永平, 甘肅古浪縣人，中共黨員,大學學歷，高級政工師。先後在工商銀行金昌分行和甘肅省分行從事人事教育、紀律檢查等工作。愛好文學，曾在報刊雜誌發表詩歌、散文、遊記等各類文章數百篇，出版個人傳記性文學《往事記憶》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