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做好了肺移植的準備，幸運的是救過來了！」2023年3月14日上午，長沙1歲女童雯雯（化名）在湖南省人民醫院兒童醫學中心重症醫學科（PICU）經過60天的體外膜肺氧合（ECMO）等一系列救治後，肺部通氣情況、精神狀態等明顯好轉。當天上午，在醫護人員的和家人的陪同下，孩子從重症監護室轉入家庭參與式病房，將在家人的陪伴下接受後續康復和治療。
感染新冠後肺部布滿空洞，ECMO團隊緊急裝機接回
2022年12月13日，剛過完1歲生日不久的雯雯開始出現咳嗽、發熱、氣促等不適，2天後檢查出新冠病毒核酸陽性，先後在長沙兩家大醫院住院29天。期間，由於肺部繼發細菌感染，雙肺「全白」，隨後發生了膿氣胸，兩個肺葉分別被壓縮了50%和40%。
雖經一系列的治療，肺部感染仍非常嚴重，氣道壓力高，雙側氣胸、皮下氣腫無好轉，在氣管插管、有創呼吸機給予純氧的狀況下，氧合仍無法維持，有醫生建議家屬考慮進行肺移植。
▲入院時，雯雯全身皮膚水腫嚴重、遍布紅色皮疹，雙側胸腔共有3根閉式引流管，幼小的生命全靠氣管插管、ECMO管路等眾多管路勉強維持。
2023年1月12日深夜11點，湖南省人民醫院兒童重症醫學科主任余闐接到孩子所在醫院請求協助安裝ECMO的電話後，立即與急診醫學科主任韓小彤聯繫，由急診醫學科副主任張興文、急診三部副主任徐靜及王露平、譚正、肖慧英等組成的急診ECMO團隊迅速趕往對方醫院。
因孩子病情危重，無法轉移至手術室，團隊成員只能在床旁實施ECMO裝機手術。面對無影燈缺失帶來的視野受阻、病床太矮操作不便，以及孩子循環和血管情況差，皮膚水腫嚴重、脖子太短血管暴露不佳等不利因素，成功為她安裝好 「終極救命神器」ECMO，並安全接回醫院。
1月13日凌晨6時許，孩子被送入湖南省人民醫院兒童重症醫學科病房。
▲醫護人員24小時守在床旁觀察病情變化，隨時調整治療。
60天闖過4道生死關口，創造生命奇蹟
入院之初，雯雯的各項情況非常糟糕，因為全身皮膚水腫嚴重，關節處都不能彎曲，全身遍布紅色皮疹，雙側胸腔共有3根閉式引流管，幼小的生命全靠氣管插管、ECMO管路、中心靜脈置管、導尿管等眾多管路勉強維持。
救治團隊檢查評估後認為，孩子內環境紊亂，低鉀血症、低蛋白血症和鹼中毒都十分嚴重；心臟損傷指數高出正常值78倍，心功能衰竭。在三根胸腔引流管不停向外引流氣體的情況下，每天還能從皮下抽出約400ml氣體，「這說明她的壞死性肺炎非常嚴重，肺部有不少空洞，不停往外漏氣。大量氣體淤積在皮下，使得皮肉都幾乎分離」。不僅如此，長期缺氧還導致雯雯腦室擴張、腦萎縮，還有肝臟腫大、泌尿系多重感染、皮膚多處壓瘡，生命危在旦夕！
余闐主任帶領PICU救治團隊，不分白天黑夜，全程守護在雯雯身邊，醫院多學科專家團隊參與會診、治療，舉全院之力，闖過了一道道救治難關——
▲多學科會診、查房。
【出血關】
ECMO是一項有創操作，加上在體外循環下必須持續抗凝，雯雯的所有創面和置管處均出現反覆滲血。救治團隊24小時不間斷地監測、記錄滲血情況，並根據實時監測數據，不斷調整抗凝措施，以維持抗凝狀態的穩定；護理人員隨時進行創面敷料的更換，只為保持創面乾淨。對於其消化道出血、血尿等情況，也積極開展對症治療。隨著策略不斷優化，孩子的出血情況很快好轉。
【血壓關】
由於ECMO治療等原因，入院後，雯雯的血壓始終居高不下，最高時一度達到180/100mmHg。每班救治人員時刻緊盯持續動脈血壓監測儀，隨時調整降壓藥物的速度和劑量，逐步加強降壓治療。終於，經過近2周的盯守，孩子的血壓穩定下來。
【感染關】
感染新冠病毒後，雯雯繼發了肺部細菌感染，要抑制細菌「作怪」，就必須使用有效的抗生素。然而，她感染的金黃色葡萄球菌、鮑曼不動桿菌、陰溝腸桿菌、光滑念珠菌、毛黴菌等細菌都非常「厲害」，很多常規抗生素都無效。為此，救治團隊反覆進行細菌的培養與監測，同時調節孩子的免疫狀態，做到「祛邪」與「扶正」兩手同時抓，兩手都要硬。
【呼吸關】
新冠是嚴重的呼吸道傳染病，此次雯雯繼發的也是肺部細菌感染，因此受創最嚴重的就是呼吸功能，不僅雙肺纖維化、通氣極差；上了有創呼吸機和ECMO，氣體仍然無法進入肺部。對她的治療既不能加重肺的損傷，又要保持肺部輕度通氣狀態，不讓肺泡塌陷。分寸之間的把握，可謂異常艱難。
救治人員對此付出了極大的耐心，每天通過胸片監測肺部含氣情況，根據情況隨時一點點調整呼吸機參數。經過10多天的精心守護，雯雯的肺部通氣逐漸增加，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護理團隊同樣付出了艱辛的努力。
發揮「集團作戰」優勢，救治+康復為痊癒打下基礎
雯雯住院期間，湖南省人民醫院兒童重症醫學科、急診醫學科ECMO團隊、兒童呼吸介入科、耳鼻咽喉頭頸外科、胸外科、心血管內科、超聲科、放射科、傷口造口中心、康復科等多學科團隊充分發揮「集團作戰」的優勢，參與會診、查房和治療：
耳鼻咽喉頭頸外科進行氣管切開；
兒童呼吸介入科先後開展5次纖維支氣管鏡檢查和治療，監測肺部氣道情況，及時發現並處理支氣管插管處氣道被血漿堵塞情況；
胸外科協助進行三腔胸腔負壓閉式引流及引流管位置調整；
放射科、超聲科進行多次床旁X線和超聲檢查，放射科還協助在CT下測量及指導調整胸腔引流管的位置；
腦電圖和都卜勒等醫技科室也多次為孩子進行床旁相關檢查；
傷口造口師對壓瘡創面進行多次換藥；度過危險期後，康復科醫生每天到床旁幫助她進行康復鍛鍊。
從早期的促進胃腸蠕動、四肢被動活動訓練、氣道廓清和輔助呼吸訓練，到後期的四肢主動活動誘導訓練、坐位訓練、適應性訓練以及輔助呼吸訓練，目的就是幫助孩子早日恢復各項生理機能，為痊癒及出院後的正常生活創造條件。
終於，在兒童重症醫學科救治團隊的全程守護以及全院多學科團隊的齊心協力下，雯雯的肺部通氣情況明顯好轉，只需普通氧療就能維持正常呼吸，肺部空洞得以恢復，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好。
於1月31日撤除ECMO；2月22日撤除有創呼吸機；3月14日，從重症監護室轉入專門收治已度過危險期、病情稍穩定處於康復階段患兒的家庭參與式病房。
▲兒童呼吸介入科專家先後5次進行纖維支氣管鏡檢查和治療。
▲都卜勒、腦電圖等科室多次進行床旁相關檢查。
▲肺部情況好轉，撤除上了19天的ECMO。
高超技術+人文關懷，「守」得雲開見月明
雯雯住院一個星期後就是農曆新春佳節，在這個萬家團聚的日子裡，PICU救治團隊成員主動放棄休假、堅守崗位。
余闐主任醫師、曾賽珍主任醫師、楊樂副主任醫師、王濤副主任醫師，作為科室僅有的四名上級醫生，48小時一班，每天實行雙崗值班制，輪流守候在雯雯床旁，隨時關注病情變化。
而此時，曾賽珍13歲的女兒也在醫院住院。自己的女兒做手術時，她沒有陪在身邊；而是在病房裡，守護著別人的女兒……
「像這種病情極其危重的孩子能否救治成功，『守』還是『不守』，是不是上級醫生帶頭『守』，至關重要！」作為有著30年重症救治經驗的兒科醫生，余闐主任和她的團隊早已習慣了以科室為家，「我們科都是危重病人，可以說病情瞬息萬變。不守在旁邊，回家過年也不安心」，她說，從學醫的那一天開始，就意味著要放棄許多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的時間，只為了讓更多的家庭能夠團圓。
▲60天後終於轉出PICU，在家庭參與式病房與家人團聚。
▲醫護人員送上小玩具，祝小寶貝早日康復。
「這個孩子的成功獲救，是醫護人員和家屬信念與愛的奇蹟，是醫療技術與團隊協作的奇蹟」，湖南省人民醫院黨委書記譚李紅表示，這是醫院繼2017年成功救治20樓墜落全身多系統嚴重受損的2歲「高空飛娃」之後，在兒童危重症救治方面的又一成功範例。作為一所有著111年傳承的老院，湖南省人民醫院已發展成為擁有一院四區、百餘個學科門類的三湘「醫療航母」，「仁心仁術」的醫院精神也已深入每一名醫護人員的骨髓。今後，省醫醫護團隊將傳承這一優秀「基因」，將凝聚力化作戰鬥力，用最好的技術、最深厚的感情，在雯雯小朋友的後續康復治療中，繼續發揚團結協作的精神，開展科學高效的救治，為危急重症患者的生命保駕護航。
▲湖南省人民醫院為雯雯舉行出PICU儀式。
▲黨委書記譚李紅總結成功救治經驗。
▲常務副院長向華主持出PICU儀式。
▲PICU主任余闐介紹驚心動魄的救治經過。
（作者：梁輝 圖/劉玉君）
@健康報@央視新聞@湖南健康教育@醫師報@人民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