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貓外交」往事

作家文摘 發佈 2024-04-10T08:22:45.782218+00:00

1979年9月,在日大熊貓「蘭蘭」病逝後,日本兒童在熊貓館獻上一束花,呆呆地觀看孤獨的「康康」這個過程中,中方陪同人員發現一個奇怪現象:所有人都提出要去北京動物園,目標熊貓館。

·趙良治·

1979年9月,在日大熊貓「蘭蘭」病逝後,日本兒童在熊貓館獻上一束花,呆呆地觀看孤獨的「康康」

與美國打出「熊貓外交」

  1972年2月,尼克森訪華一周,中美關係走向正常化。

  尼克森訪華前夕,美方派出幾批先遣人員,赴北京協調相關事宜。這個過程中,中方陪同人員發現一個奇怪現象:所有人都提出要去北京動物園,目標熊貓館。

  接下來,尼克森在中國訪問期間,第一夫人帕特·尼克森對大熊貓情有獨鍾,更讓中方悟出道道。需要看的地方太多,什麼地方去與不去,都可以商量,唯獨熊貓館不可更改。抵達北京第二天,帕特·尼克森驅車前往北京動物園熊貓館前看中國國寶,笑得前俯後仰;親自拍照,不停投餵竹子,讚美之聲不絕於口,甚至試探性地提出想得到大熊貓。

  然而,直到臨別前的最後一晚,中國對熊貓問題仍沒有任何回音。驚喜發生在答謝晚宴——周恩來總理突然宣布贈送美國兩隻大熊貓。繼「桌球外交」之後,中國打出「熊貓外交」,影響深遠。

  林業部承擔了這對大熊貓的挑選工作。北京動物園裡,雌性大熊貓「玲玲」入選。挑選另一隻大熊貓的任務,則落到中科院動物研究所專家朱靖、北京動物園高級工程師劉維新頭上。二人奉命趕赴寶興,會同四川收集站的人,反覆比對站里餵養的大熊貓。最終,相中雄性大熊貓「興興」,專車送往成都雙流機場,飛北京與「玲玲」配對。

  為確保「玲玲」和「興興」適應長途飛行,相關部門安排了多次試飛,讓兩隻大熊貓適應環境,穩定情緒。一切就緒,4月16日,「玲玲」和「興興」由首都國際機場登上專機,飛越重洋抵達美國。

  為迎接大熊貓,華盛頓國家動物園全盤計劃提前量——迅疾派專業人員赴北京,學習大熊貓餵養技術。短短兩個月,搶時間搶進度,參照北京動物園建起熊貓館,裡面包括起居室、遊樂場、戲水池等,當然還得安裝空調。

  大熊貓抵達華盛頓,大雨如注,八千人冒雨迎候,總統夫人親自出席熊貓館揭幕式。「玲玲」和「興興」的到來,讓華盛頓動物園應接不暇。展出第一天,兩萬人排長隊,造成交通堵塞。1972年,美國人稱為「熊貓年」!

在墨西哥開花結果

  美國在大熊貓繁育方面始終沒有大突破。倒是墨西哥運氣好,同樣只獲得一對大熊貓,卻在本土開花結果。

  1972年中墨建交,中國未贈送大熊貓。1975年中國領導人訪墨,墨西哥總統埃切維利亞舊話重提,中國同意贈送一對大熊貓。

  這對健壯活潑的大熊貓中,雌性大熊貓「迎迎」老家寶興縣,雄性大熊貓「貝貝」出生在青川縣。墨西哥第一次擁有自己的大熊貓,格外珍惜,由查普特佩克動物園餵養。這裡林木掩映,生態環境絕佳。剛開放的日子裡,從總統到幼兒園小朋友,都紛紛前去看望。

  兩隻熊貓長大後,先後產下五胎七崽,其中四隻幼崽健康成長,創造國禮大熊貓繁育史上諸多第一,讓其他西方國家自嘆弗如。

在日本傳播友誼種子

  始於「熊貓外交」,西方世界掀起新一輪「熊貓熱」,日本後來居上,先後獲贈四隻大熊貓,成為獲得大熊貓最多的西方國家。

  1972年秋,日本首相田中角榮訪華,中日實現邦交正常化。訪華期間,田中角榮在各種場合,一再懇求中方贈送一對大熊貓,中國答應了這個要求。

  1972年9月29日,《中日聯合聲明》簽署;下午,日本政府代表團公布了中國贈送日本一對大熊貓的消息。饋贈日本的這對大熊貓是雌性大熊貓「蘭蘭」和雄性大熊貓「康康」。兩隻結伴,於一個月後飛往日本,居然享受了一番「國賓」禮遇。

  專機進入日本領空,日方派出戰鬥機護航。飛機降落機場,官房長官二階堂進代表首相迎接,鳴放禮炮二十一響。入住東京上野動物園後,大熊貓的明星風頭蓋過所有動物,好長一段時間一票難求。

  萬分遺憾,1978年9月,「蘭蘭」不幸去世,肚子裡還懷著熊貓寶寶。為給單身的「康康」尋求伴侶,第二年年底,日本借首相大平正芳訪問之機,再次獲得中國贈送的一隻大熊貓。這隻大熊貓名叫「歡歡」,就居住在北京動物園。首相夫人大平志華子聞訊後,立即前往看望。大平志華子說:「我希望『歡歡』到日本後,在日本國土上繁殖後代,傳播友誼種子。」

  1980年1月29日,「歡歡」由北京首都國際機場啟程赴日。命運弄人,「歡歡」到來才短短五個月,「康康」便不幸辭世。1982年11月,中國又將大熊貓「飛飛」送給上野動物園,與「歡歡」配對成雙。「歡歡」不負眾望,先後產下雄性大熊貓「童童」、雌性大熊貓「悠悠」。

  2000年,正值盛年的「童童」病故,是年14歲。1992年,「悠悠」與北京動物園出生的「陵陵」互換,回到祖國。去到日本的「陵陵」,一直沒有生育,於2008年去世,日本就此失去唯一擁有所有權的大熊貓。

在歐洲成為「最好的禮物」

  1973年法國總統蓬皮杜訪華期間,十分期望能夠得到大熊貓。告別宴會上,蓬皮杜袒露心扉,中國慷慨應允,贈送法國一對大熊貓。第二年開春,大熊貓「黎黎」和「燕燕」乘專機前往巴黎文森動物園,受到法國上下的歡迎。

  英國作為最早與中國建立代辦級外交關係的西方國家,也不甘人後。1974年5月,英國首相希思借訪華之機提出請求,中國政府同意贈送一對大熊貓,「佳佳」和「晶晶」入選。

  9月13日,「佳佳」和「晶晶」登上經過特別改裝的專機,直飛倫敦。到達後第二天,倫敦瓢潑大雨,但民眾的熱情絲毫未受影響。早餐後,「佳佳」和「晶晶」慢騰騰走進展示場,優雅地遊樂嬉戲,贏得人們一陣陣掌聲和歡呼聲。這一天,觀眾接近兩萬人,成為倫敦動物園有史以來接待人數最多的一天。

  當時最漂亮的熊貓館,建在聯邦德國首都西柏林。聯邦德國對中國大熊貓夢寐以求,直至1979年10月24日,總理施密特訪華之時,中國宣布:送給聯邦德國人民兩隻大熊貓。於是,「寶寶」和「天天」這對雌雄伴侶,作為國禮遠赴西柏林。

  消息傳來,聯邦德國一片沸騰。不少報刊爭相發表文章和圖片,介紹大熊貓情況,說中國贈送的大熊貓是「最好的禮物」和「友誼的象徵」。聯邦德國的數家動物園,已經在為大熊貓的歸屬爭得不可開交。最終,新建有熊貓館、配備先進設備的柏林動物園,取得勝利。

  為解決大熊貓飼養問題,「寶寶」和「天天」來到動物園後,動物專家認真研究,採用米飯、牛肉、牛奶、蜂蜜等做成混合飼料,逐漸減少竹子投放,加大混合飼料比重。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動物園方面宣稱:混合飼料能夠取代鮮嫩的竹葉和竹筍,「寶寶」和「天天」完全習慣這種飼養方法,發育良好。

  然而,發育良好僅僅是專家們的自我感覺。「天天」四年後死去,剛剛成年。「寶寶」雖然高壽,活到34歲,但生殖器官存在缺陷。

  根源何在?是否歸咎於竹子被取而代之?當年對熊貓了解有限,不敢肯定,也不能否定。    (摘自《熊貓中國:中國大熊貓紀實》,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2019年9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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