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因收復新疆有功，慈禧太后將自己寵愛的17歲漂亮侍女賞賜給他做妾。左宗棠不敢違抗旨意。洞房花燭夜，面對驚世美女，年已70歲且忠於前妻的左宗棠將如何做？

男人沒有不好色的。尤其是，這位美少女還是一國「老大」老佛爺賞給自己的，並非自己強娶的，名正言順啊！然而當時的左宗棠已經70歲高齡，而且他向來以對愛情忠誠而知名，難道要「背著」自己已死去11年的結髮妻，再娶嬌妻？欲知詳情如何，且看本期分解！

（一）我是當世諸葛亮

左宗棠是晚清四大名臣之一，他的一生可用三個詞來概括：狂妄，倔強，專情。

自古以來的狂士都是有資本的，所謂恃才傲物，沒有兩把刷子，是狂不起來的。左宗棠也是如此，他曾被林則徐稱為「不凡之才」、「絕世奇才」。

這位絕世奇才有多狂妄呢？他曾自詡為諸葛亮，當世諸葛，常自稱「今亮」。當時有位大儒叫郭崑燾，也曾自比諸葛亮，而左宗棠頗不服他，曾在給他的信中說：「以今方古，則今亮似猶勝於古亮矣。」

左宗棠於1812年11月10日，出生在湖南省長沙府湘陰縣的一個書香世家。他四歲開始讀書，天生聰慧，且早有大志。左宗棠15歲應長沙府試，便輕鬆取中第二名。只是後來命運多舛，屢試不中。他雖仕途不順，但並沒有放棄讀書。相反，他拜了不少名師，讀書頗多，不僅是四書五經那類「無用」的書，而是涉及面極廣，有天文地理，以及治國安邦之類有用的書。

因此，左宗棠的狂妄是有底氣的，即便連他的前輩，著名思想家、民族英雄林則徐對他也十分欣賞。1850年，他們兩人在長沙有一次相會。林則徐當時扶著左宗棠的肩膀，慨嘆：「他日完成我志向的人，就是你了！」

林則徐對左宗棠寄予厚望，還把自己在新疆整理的資料和繪製的地圖全部交給他。後來左宗棠在新疆作戰，帶的就有林則徐的地圖資料。

左宗棠為人剛直，且性格十分倔強，主要表現在他對新疆的收復上。

（二）借錢也要收復新疆

19世紀的中國，面臨著世界列強的虎視眈眈，陷入極大的困局。一方面是西北疆域，1867年，中亞浩罕汗國的阿古柏侵入南疆，然後又侵入北疆占領了烏魯木齊、吐魯番等地，並建立了「洪福汗國」，試圖統治新疆；1871年，沙俄也趁機出兵，占領了伊利地區。這樣，中國的大西北面臨被征服的危險。

同時，大清的東南沿海地區也受到極大威脅。1874年春，日軍入侵台灣；不久，清朝在英、法、美等國的調停下，「賠」給日本白銀50萬兩，還承認琉球是日本的屬國……

大清背腹受敵，讓朝廷很為難，究竟該顧哪一頭？因為當時的國力有限，兩頭顧會導致哪頭都管不好，於是便出現了兩股勢力的對抗：一種以為要先顧及西北內陸地區，一種意見是先管東南沿海，這就是當時的塞防和海防之爭。兩派的代表人物就是左宗棠和李鴻章。

李鴻章堅持海防第一。他說，東南海疆萬里，各國通商傳教，來往自如，各懷鬼胎，一國生事，諸國構煽，這是「數千年未有之變局」；而且東南沿海來犯之敵都是堅船利炮，是「數千年未遇之強敵」，因此必須把重點放在海防上。

李鴻章說，天津的大沽、北塘等地，是京畿的門戶，決不能有失；而江蘇吳淞至江陰一帶，是長江的門戶，是中國最富饒之地，也不能有失。因此海防是重中之重。

然而，李鴻章又說，大清「只此財力，既備東南萬里之海疆，又備西北萬里之餉運，有不困窮頹蹶者哉？！」

為了專心經營東南海防，李鴻章甚至建議放棄大西北，棄守新疆，他說「新疆不復，於肢體之元氣無傷；而海疆不復，則腹心之大患愈棘。」他認為新疆是荒蕪之地，放棄了也無所謂。他的意見得到了當時大多數人的贊同，比如山西巡撫鮑源深、河南巡撫錢鼎銘，以及刑部尚書完顏崇實、御史余上華，甚至連醇親王奕譞（光緒帝之父）都說：「李鴻章之請罷西征為最上之策。」

但左宗棠卻針鋒相對，提出應該海防和塞防並重，但尤其要重視塞防。他認為中國的邊患自古以來都在西北，到清朝後，新疆的位置非常關鍵。他說「重新疆者，所以保蒙古；保蒙古者，所以保京師……」

左宗棠還進一步說明新疆並非荒蕪的無用之地，那裡不僅水草豐富，牛羊遍地，而且可能地下還有寶藏（後來事實證明他是有遠見的，新疆確實有不少礦藏）。面對李鴻章等反對派的咄咄逼人，老頭的倔脾氣上來了，說一定要收復新疆。他胸有成竹，當時他已經平定了陝甘地區的叛亂，提出一定要一鼓作氣把新疆收回，恢復西北塞防布局。

左宗棠極力說服了當時朝廷的當權者，即兩宮皇太后（尤其是慈禧），和恭親王奕訢，決定讓左宗棠收復新疆。但朝廷有言在先，即便不照顧海防，收復新疆還是財力不夠。意思是，我放權給你，但錢不夠，你看咋弄？

左宗棠義無反顧。只要支持就行。錢不夠，我來湊！哪怕借錢也要干！

當時的清政府也真是「囊中羞澀」。1876年（光緒二年）1月，收復新疆開戰在即，但國庫確實空虛，僅積欠的陝甘軍費就達2000餘萬兩，現在又要出錢，真的很難。清廷最終令戶部撥款200萬兩、各省協餉300萬兩。可這點錢也太毛毛雨了，怎麼辦？於是左宗棠真要借錢了。

期初朝廷讓左宗棠自借洋款500萬兩，仍不夠。後來左宗棠使出渾身解數，分三次共向洋商借款1375萬兩，向華商借款846萬兩。

有錢就有了底氣。但打仗不是說話的，為了收復新疆，左宗棠也是拼了老命，他抬棺出戰，誓死一戰，最終大功告成。如今的新疆占中國面積的六分之一，如果不是當時左宗棠同李鴻章的奮力一爭，恐怕新疆難保。

成功收復新疆，讓左宗棠成了毫無爭議的民族英雄，也讓他在清朝眾臣中威信大增。即便曾國藩、李鴻章也對他刮目相看。曾國藩曾說：

「論兵戰，吾不如左宗棠；為國盡忠，亦以季高為冠。國幸有左宗棠也！」

左宗棠在朝廷中的威望高了，當然也引起了慈禧太后的嚴重關注。

慈禧這人疑心較重，想必「功高蓋主」的傳統觀念也是很頑固的，於是就想著怎麼暗中監視左宗棠。老左可是個漢人，萬一這個老臣對我大清有什麼想法怎麼辦？

於是就有人替老佛爺獻計獻策了。此人就是慈禧「肚裡的蛔蟲」李蓮英。

小李子當時雖然只有30來歲，但他在宮中已混跡多年。他8歲淨身，9歲進宮，16歲就開始跟隨慈禧太后，自此便成為慈禧身邊的大紅人，他也是第一個叫慈禧為「老佛爺」的人。李蓮英深知太后的心思。於是這天他就給太后出了個主意，就是讓慈禧把自己的貼身侍女賜給左宗棠當小妾。這一是體現了太后對左宗棠的賞識和關心，二是可以通過此女來暗中監視左宗棠，一旦他有什麼不軌之圖，立馬稟報太后。

當然還有第三個目的，就是李蓮英嫉妒這個侍女。此女不像他李蓮英，出身貧賤，老爹連個工作都沒有。這閨女很有些來頭，其父是西安知府，妥妥的大家閨秀一枚。其實人家不進宮也完全可以生活得很好，錦衣玉食。人家之所以進宮當丫鬟，那是有目的的。

此女名章怡，年方17，長得如花似玉，從小就被父母嚴加教育，知書達理。知府大人就是為了把女兒培養成一代佳人，然後直接送進宮裡，最終目標是被皇上選中當皇帝的老婆的。這不，皇上還沒有福分見到呢，人家就早早地成了老佛爺身邊的大紅人了。章怡不但長得好，而且聰明乖巧，伶牙俐齒，還很會辦事，深得慈禧歡心。這讓李蓮英老大不願意了，以為這小丫頭片子搶了自己的風頭，於是給老佛爺獻了一計，此計可謂一箭多雕。

慈禧認為此計甚妙，於是下旨……

然而，這下可難為了左宗棠。

（三）倒插門又何妨

大家都知道，左宗棠是個大忠臣。對於慈禧的賞賜，他豈能違逆？再說，老佛爺賞賜美女，是天大的好事呀，有多少人眼饞，求之不得呢。可左宗棠就是為難。為何？其一，他當時已經是70歲的老木頭了，面對一個17歲如花美人，他如何消受得起？其二，左宗棠向來是個很專情的人，不會隨便娶姨太太的。我老左豈能在老朽之年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夫人儘管死了十幾年了，但我豈能背著她另娶嬌妻？

然而，面對老佛爺的好意，左宗棠也不能抗旨不尊啊。於是他只得硬著頭皮，先接招了。

1881年。這天晚上，明月高照。左府張燈結彩，一片喜慶。70歲的左宗棠又娶媳婦了。大家都很興奮，都替老爺子高興，並為老頭自豪：看看人家，70老翁娶17歲黃花大閨女！而且還是當朝太后老佛爺的欽賜，牛啊！

然而，他們不知道，左宗棠可真是犯了難。當晚客人散去，他同新娘子入了洞房，他就尷尬了。不好意思去掀新娘子的紅蓋頭。

於是新娘子章怡只好自己來。她掀了紅蓋頭，立馬露出一張牡丹臉，然後對著眼前的白鬍子老頭盈盈一拜，微微一笑：

「官人，小娘子這廂有禮了！」

老左像一棵老榆樹，站那兒一動不動。

接著章怡便輕解羅裳，溫柔地說：

「左大人，小女子這輩子生是左家人，死是左家鬼，叫奴婢伺候你吧。」

「啊別……」老左立馬後閃。

接著，左宗棠說出了一番震爍古今的話，這番話也讓章怡感激了一輩子……

左宗棠不僅是個民族英雄，他對愛情也是非常忠貞的，為了愛情，他甚至不顧老左家的面子，不惜到岳父家倒插門。

左宗棠從小就被父母定了親，女方是湖南湘潭縣的名門望族周家的千金，名叫周怡端。周父周系輿與左宗棠的父親左觀瀾是同窗好友，左家也是官宦之家，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可左宗棠自15歲長沙府試取中第二名之後，家裡就接二連三出現不幸，先是母親去世，18歲時父親也去世了，然後大哥也去世了。一連串打擊讓左宗棠從天堂墜入地獄。然而在他20歲，同二哥一塊中舉之後，卻得到了岳父的催婚。

這不能不令左宗棠感動。自家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岳父母還不嫌棄。當時的左宗棠生活得很是窘迫，他和二哥左宗植把家裡僅餘的一點糧食都送給了大嫂，讓他們孤兒寡母勉強過活，自己和二哥靠借債度日。為了參加科舉，二人已經是一貧如洗、債務累累了。

面對岳父的催婚，左宗棠有點猶豫，他拿什麼當財禮，辦婚禮啊！可周家並不在意，周父看中的是他的人品和才華，岳父母都認為左宗棠前途無量，假以時日，必能發達。於是周家提出讓左宗棠入贅的想法。當然岳父這樣說也是有原因的，周家沒有男孩，欲讓左宗棠上門為自己撐門面。

說實話，左宗棠本來是不情願的，因為當時（即便現在還有這種傾向）的人都很傳統，男子當上門女婿是很沒面子的事情。可他沒有財力娶媳婦，再說，他對周家姑娘周怡端是很滿意的。周怡端長得沒的說，而且是位大才女，她聰慧絕倫，博通經史，還是位女詩人（有139首詩傳世）。最終，左宗棠為了愛，為了報周家知遇之恩，慨然應允：倒插門！

進周家門後的左宗棠，日子過得當然相當不錯，周家上下對他都很尊重，尤其是夫人周怡端，端莊賢淑，善解人意，對他相當順從，夫妻倆感情很好，二人舉案齊眉，互敬互愛。岳父母繼續支持左宗棠參加科舉入仕，特別是岳母王慈雲，堅信自己的乘龍快婿，有朝一日必成大器。

左宗棠婚後的第二年，周家就拿出100多輛銀子資助他赴京參加會試。但左宗棠卻把這些錢給了自己貧窮的大姐了，他這人菩薩心腸，寧願自己一路乞討上京趕考！妻子周怡端知道後，並不怪罪他，自己又偷偷地借了100兩銀子塞給丈夫：沒關係，繼續求你的功名吧！

左宗棠十分感動，發誓一定要考中！在京城會試期間，左宗棠寫了《燕台雜感》八章，寄給妻子以抒懷。周怡端接到左宗棠的信後，也賦詩數首勉勵自己的丈夫，其中說道：

「虞卿尚有居窮樂，龐統知非作令才」、「信有詩書能自樂，為知時命更無求」。

然，時運不濟，左宗棠接連三次會試落榜，自尊心大受傷害，決定放棄科考，專做學問。對此，夫人周怡端也並不指責，反而十分理解，並作詩以勵夫志：

「清時賢俊無遺逸，此目溪山好退藏。樹藝養蠶皆遠略，由來王道本農桑。」

夫唱婦隨，周怡端繼續伴左宗棠讀書，她做女紅，事農桑，操持家務，對丈夫照顧得無微不至。

當時的左宗棠還在家門口掛了一副對聯：

「身無半畝，心憂天下；讀破萬卷，神交古人」。

自此他繼續博覽群書，終成一代人傑。

後來左宗棠果然發達，成為國之棟樑，沒有辜負岳父母和夫人對自己的期望。當然，他沒有忘記周家對自己的恩情，始終對夫人周怡端十分相愛。

有一點需要說明一下，有不少資料說左宗棠因對愛情十分專一，只有一個老婆，這是不確切的。其實，左宗棠也有一個小妾。因為周怡端開始只生了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兒子因身體孱弱，為了不影響香火的延續，岳父母提議讓左宗棠再娶個二房。左宗棠因對妻子感情甚篤，不願納妾，最終在岳父母的堅持下，才把周怡端的貼身侍女做了二房。因此左宗棠後來才有了次子、三子，以及三女、四女。但無論如何，左宗棠對結髮妻周怡端的感情始終如一，以至於周怡端去世後，10多年來他一直沒有再娶。在那個時代，像左宗棠這種身份的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他這種專情也實屬罕見了。

如今面對老佛爺的賞賜，面對17歲如花美人章怡的投送懷抱，左宗棠想了很多。當他回憶到夫人周怡端的音容笑貌時，突然驚醒。

必須懸崖勒馬！

於是在洞房花燭之夜劇情發生了逆轉，他對溫婉可人的章怡說了這樣一段話：

「小章啊，你聽我說。老夫我今年70歲，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可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我，我都能當你的爺爺了！我豈能……唉，如果那樣我左宗棠還是一個人嗎？你聽我的，閨女。雖然我不能違背老佛爺的旨意，但是，我絕不能毀了你的青春！從今往後，咱們表面上是夫妻，事實上，你做我的孫女好了。你可以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但我決不……」

「這樣行嗎？」章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不行？太后那裡，我自會周旋。再說，老佛爺事多，過不了多久，最多兩三年，她就會忘了這事。唉，老朽也活不了多久了，等我百年之後，你好好嫁個人家吧……」

撲通一聲，章怡給左宗棠跪了下來：「左大人，你真是個好人啊……」章怡早已是淚流滿面了……

其實對於章怡來說，這也是她求之不得的。她心中本也不情願這門親事，誰想以花季少女之身去侍奉一個半截入土的老木頭啊！左宗棠如此尊貴之人，過不了幾年死去後，她還不得守寡一輩子啊。想想都可怕！可她不敢違逆老佛爺啊……

如今好了，左大人開恩，這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章怡感激涕零地給左宗棠跪下磕了幾個頭，此後就像個侍女一樣甘心情願地照顧左宗棠的飲食起居，讓老頭子很幸福地度過了晚年。

三年多後，左宗棠仙逝，章怡尊從左宗棠的遺言，重新擇如意郎君出嫁，度過了美滿的一生。她一生都在感激左宗棠……

如今想來，左宗棠不納章怡做妾，真的不容易。首先，他要冒得罪慈禧太后的風險；關鍵，做為一個男人，面對美女能夠坐懷不亂，其實是很難做到的。在那種情況下，你也許開始會克制一下，而一旦對方主動投送懷抱，恐怕在半推半就之間就把事辦了。而左宗棠把持住了自己，也是難能可貴。這讓那些生活腐化，動不動養情人、包二奶的貪官們臉往哪兒擱？

左宗棠的一生，於國於家都問心無愧。於國，他是個功勳卓著的民族英雄；於家，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文/說歷史的女人·濯雪）

參考資料：《左宗棠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