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軍閥分為奉系軍閥、直系軍閥和皖系軍閥，這是教科書的說法，是為了給當時的政治軍事集團貼上標籤、做好標記，方便學生記憶。但當時的人們可沒有這麼涇渭分明的區分，直系、皖系的軍隊不會公開打出直系、皖系的旗號，就連雙方的將領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靳家兄弟就是最好的例子。
北洋軍閥分裂為直系和皖系只是大家按照地緣關係的區分，分別站隊，彼此之間並不是涇渭分明。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北洋軍第十五師，這個師的老上司是馮國璋，是馮國璋親自要到北京保駕的部隊，人送外號親兵師，是地道的直系人馬，馮國璋死後，它可沒跟著老馮家混，而是就近投靠了能給他們發薪水的段祺瑞，在直皖大戰中當了皖系的主力師。直皖大戰結束後，直系收編皖系部隊，大概是因為吳佩孚討厭叛徒（吳秀才絕對幹得出這事），這個師和參戰軍的三個師一起被解散。第十五師也不客氣，又轉投到了張作霖麾下，成了奉系最早的四個主力師之一（奉系當然不止4個師的兵力，但是中央政府給正式編制的只有第27、28、29和第十五師），算是在直系、皖系、奉系中間全部轉了一圈。
和第十五師一樣，山東人出身的靳家兄弟也是在直系、皖系、奉系三個派系中連番跳槽。靳家兄弟中的哥哥靳雲鵬是皖系軍閥巨頭，位列段祺瑞四大金剛之列，為了搶奪段祺瑞的頭馬地位，山東人靳雲鵬一度和段祺瑞的親信徐樹錚鬧得很僵。老段看重靳雲鵬，但他更喜歡徐樹錚，徐樹錚到處得罪人，段祺瑞依舊要保徐樹錚，哪怕是直系、奉系都打出了清君側、讓徐樹錚下台的口號，老段依舊像霸道總裁一樣保護徐樹錚。
眼看老段對待徐樹錚比親兒子還親，靳雲鵬乾脆就站到了徐世昌和直系一邊。徐世昌是袁世凱當年的鐵哥們，在北洋軍閥中是老資格，卻被徐樹錚當成了蓋章機器，心裡很不痛快，一門心思要在皖系和直系間找平衡。直系雖然和皖系不對付，靳雲鵬身邊還真能說上話，他是曹錕的結拜兄弟，曹錕當第三師師長時，靳雲鵬在山東當第五師師長，兩人當年地位相當，很自然地成了結拜兄弟。
靳雲鵬的弟弟靳雲鶚是吳佩孚手下的大將，吳佩孚剿滅河南巨匪老洋人時（老洋人搶了倪嗣沖的宅子，倪嗣沖雖然是皖系軍閥，此舉卻得罪了整個北洋軍閥），靳雲鶚就是主力；吳佩孚二次出山後，靳雲鶚還是吳佩孚手下的頭號大將，甚至還奪取過吳佩孚的兵權，帶著吳佩孚的部下在河南與張作霖交戰。
靳雲鶚堅決反對張作霖，但張學良見了他還是要行晚輩禮，因為他的哥哥靳雲鵬還是張作霖的兒女親家，張學良的妹妹張懷曦就和靳雲鵬的兒子訂過婚。在張作霖和曹錕的共同支持下，別看靳雲鵬在皖系內爭不過徐樹錚，卻在1919年兩度當選總理。直皖戰爭結束後，張作霖還支持他當了陸軍總長，又當了一回總理。
直系、皖系、奉系都是當時的軍頭、政客按照地緣關係結成的集團，但他們之間還有姻親等其他關係，這些集團紀律性不強，像靳家兄弟這樣的真不是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