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趙煥的婚期近在眼前,所有人都說我們般配,直到我的初戀回來

南書小屋 發佈 2024-04-26T17:31:30.688256+00:00

和趙煥的婚期近在眼前,所有人都稱讚我們般配。可我卻像得了婚前恐懼,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一年中能有多少變卦誰也說不準,我媽怕夜長夢多,她脆弱的神經經不起任何變故,急著想把她女兒我嫁了,好吃下一顆定心丸。

和趙煥的婚期近在眼前,所有人都稱讚我們般配。

可我卻像得了婚前恐懼,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

直到我的初戀李輝回來,他抓住我的手。

深情款款地說道:「蘇西,不如我們重新開始!」

婚期就定在十月一號,聽起來有些倉促。

按照鎮上的習俗,操辦喜事要在巷子裡擺上三天流水席,十月初秋老虎依舊毒辣,食物不好保存,一般人家至少會等到十一月。

我家之所以顯得這麼著急,也是考慮到家裡將近90高齡的老太太身體欠佳,隨時可能離開人世,那樣婚禮至少得推遲一年。

一年中能有多少變卦誰也說不準,我媽怕夜長夢多,她脆弱的神經經不起任何變故,急著想把她女兒我嫁了,好吃下一顆定心丸。

另一方面,看著自己疼愛的孫女成家,也是老太太一直以來的心願。

而作為結婚當事人的我本人,一直處於略微懵圈的狀態,我和趙煥的感情真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了嗎?倒真不至於。

我們是相親認識的,總共也就半年不到的時間,初次見面並沒有傳說中一見鍾情、心跳加速的感覺,只是迫於家裡人下的「最後通牒」,才試著相處下來,感覺雖然不算差,可這就談到婚事,這讓我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這種感覺並不美妙,自己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就被安排急急趕往人生下一程。

「要不是我媽為了我的婚姻大事快要得焦慮症,我肯定不會結這個婚。」

「要不是好婆老嘮叨在走之前希望看到我成家,我肯定不會走出這一步。」

一在同事給我的婚禮出謀劃策的時候,我總是重複著這兩句話,不知是在打退堂鼓,還是在拼命堅定自己結婚的理由。

這在同事們看來完全是婚前恐懼症作祟,單身了小半輩子的女青年突然就要過上二人世界,對未來不確定的臆想難免讓人心生惶恐,婚後自然會消除。

若將各方麵條件擺上檯面再掂量一番,那趙煥也足夠配得上我。

趙煥比我大了兩歲,父母在他高考結束之後便迫不及待地離異又各自組建家庭,18歲往後的人生他幾乎都是獨自一人。

大學畢業後在杭州一家網際網路公司工作,一年前通過公務員考試來到這邊審計局,在鎮上買了套百來平米的房子。

「你看,這人雖然聽著經歷簡單,但其實很厲害,僅憑一己之力,條件就擊敗了大多數家庭完整的同齡人。」站在現實的角度,同事們分析得頭頭是道。

再看那趙煥,雖然外貌屬於在人群中很快被淹沒的類型,但並不難看,對我也算上心,到底哪裡不滿意?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還少了點什麼。

在我往前30年的人生中,有過一段感情經歷,我懷疑就那一次投入了我畢生的感情。

我跟李輝高中畢業才正式在一起,大學我在南京,而李輝去了上海,只靠通訊工具聯絡感情,寒暑假的時候兩人才多見幾面。

好不容易握到大學畢業,李輝決定留在上海打拼,這與我規劃的不一樣,我以為我們會一起回到蘇州,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結婚、生子,共度餘生,那是我想像中安穩的幸福。

顯然李輝沒想過這種安逸的生活,他嚮往更高更遠的發展,渴望一展宏圖。

彼時我已經考進鎮上一家銀行,或許是感覺到我的猶豫,李輝說我不需要辭,就在同里待著,等他干出一番事業再讓我一起過去。

我鬆了一口氣。

要是李輝提出讓我一起去上海,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幹脆了當地辭掉那份擠掉幾十個競爭對手,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

後來的我萬分鄙夷自己默默松的那一口氣——不願共苦,卻妄想同甘。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我和李輝漸漸沒有了共同話題,倆人越走越遠,李輝提出分手也是在預料之中,我甚至沒有勇氣面去討個說法。

我時常陷入懊悔情緒中——當時就應該毫不猶豫地跟著李輝一起走,那樣我們就不至於分手。

再往後,我在我媽的逼迫上走上了相親之路,可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人,我總會下意識地拿李輝做比較,比他幽默的人沒有他長相帥氣,比他好看的人又沒有李輝那樣風趣健談.....

可是再也遇不上哪怕是相似的人。

幾年時間,我的名字從媒婆王阿姨的小本本上不斷往後排,直到被遺棄在最後一頁,在這小鎮上,沒有哪個男青年會把30歲的老姑娘作為首選的相親對象。

王阿姨對我這種挑挑揀揀的態度很不屑,她橫著眉毛上下打量我,也就模樣生得好點,父母都是退休工人,家庭條件也一般,不知哪來的底氣橫挑眉毛豎挑鼻子的。

「實在不行啊,你以後就只能找個二婚的男人。」

王阿姨這句話落到我媽耳朵里,她頓時紅了臉,兩個女人不歡而散,想必往後王阿姨手頭有好的「資源」,再不會想到我。

轉頭,我媽就把火氣撒在自家女兒身上,她叉著日漸寬大的腰身,一手戳著我腦門:「真不知道你要找啥樣的?難不成你還真覺得自己能找到電影裡彭于晏那樣的?你清醒點吧少做點白日夢,找個差不多的可以了,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最後她撂下句狠話:「今年就得給我把婚結了!就算你結了馬上就離我也管不著,總之就是要把事情給辦了!」

我似乎能夠理解母親的壓力,因為我這個「老大難」,自己家沒少被左鄰右里議論,自小成績優異有什麼用?工作好有什麼用?長得漂亮性格好有什麼用?甚至孝順又有什麼用?

——你們看,老蘇家的女兒還不是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是最大的原罪,抹殺了一個人身上所有優點。

今年年初,小我八歲的表妹也領了證,這更加刺激了我媽那根脆弱的神經,她整日唉聲嘆氣失眠心煩,更年期綜合徵似乎又加重了些。

我也很喪氣,甚至想過隨便找個人就結了吧,好歹給家裡人一個交代,可都已經拖到這麼大歲數,再將就又心有不甘。

「你說,我是不是在李輝那把感情都耗光了呀?

我就真遇不到一個哪怕是稍微稱點心的了嗎?」

在好友喬安的甜品店裡,我也是一陣唉聲嘆氣。

換來喬安一個無語的白眼:「只是沒有遇見合適的而已!」

幾天之後,還真就送上門來一個「合適」的。

王阿姨再次上門的時候頗有些不情願,我媽也是冷眼相對,兩個女人各據沙發一角,誰也不拿正眼看誰。

直到王阿姨說出對方條件,我媽臉上的表情漸漸有些繃不住。

她起身給王阿姨泡了一杯上好的茶,也不去思量王阿姨怎的又如此熱心,主動上門來說媒,轉眼的功夫臉上的笑容接近諂媚:「那好的呀,你說什麼時候讓兩個年輕人見一面?」

見面就在第二天,在臨河的「得雨」茶樓,面對拘謹得過分的趙煥,我竟然沒有想起李輝,更沒把李輝拿出來做比較。

不知是因為時間久了那段感情已經磨得差不多沒了,還是因為趙煥和李輝,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沒有一絲可比性。

八月底,婚期更近了一些,李輝卻回來了。

他約我在附近咖啡館見面,穿著藍白相間的polo衫,窄框金邊眼鏡,黑亮的頭髮往後梳得一絲不苟,旁邊還放著個黑色公文包,成熟中透露著精英氣質。

我覺得詫異又陌生,這跟我印象中的李輝不一樣,可轉念一想,在社會浸淫這麼多年,當年蓬勃的學生氣自然不復存在。

這幾年我偶然從同學那得知關於李輝的消息,他在上海跟人合開了一家網絡公司,發展也算不錯,可為什麼會突然找我?

聊起各自經歷,我乏善可陳,都是李輝在滔滔不絕地講述,說到興起眼裡閃著熠熠的光,最後他直言被合伙人坑了一把,投資失敗。

「這次是真的要回來發展了。」他的言語間滿是無奈和不甘,最後總結:「好像這麼多年都白費了,最後還是這樣的結果。」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得乾巴巴說了句:「怎麼是浪費呢?任何經歷都是有意義的。」

多麼官方的說辭,我覺得有些尷尬,低頭呷了幾口咖啡。

李輝突然嘆了口氣,又笑了笑:「現在看來,你那種貪圖安逸的觀念才是成熟的,早知道我也不去什麼上海了,早點接管我舅舅那家工廠,說不定已經干出點名堂了,還不用那麼辛苦。」

我心裡的滋味如咖啡般苦澀,李輝那句「貪圖安逸」刺痛了我,我低頭沉默不語。

後來李輝聊到學生時期的事情,我們之間氣氛才緩和一些。

「蘇西,我一直沒忘記你,既然我回來了,不如我們在一起!」猝不及防地,李輝抓住了我擱在桌上的雙手,眼裡滿含深情的樣子。

我本能地想抽回雙手,無奈李輝攥得很緊,我皺了皺眉:「可是我都快要結婚了。」

李輝收回手,短暫思忖之後,言語間又恢復了篤定:「這不是還沒結嗎?你老實說這麼些年是不是還會想起我們那段感情?人們都說初戀是最難忘的。」

他努力說服我:「拖到這個歲數才說要結婚,也沒看見你有多歡喜,你真的想好了嗎?為了結婚而結婚,早晚會後悔。」

我滿腹心事地晃回家裡,李輝的話戳到我的要害,自己真的是為結婚而結婚嗎?

我跟趙煥的相識,本就是為著找個合適的結婚對象,之後每一步的相處,也都是奔著那個目的,

現在目的快要達成,為什麼我反而想要逃避呢?

我只知道如果跟趙煥還沒定下那個婚約,那我此刻大概會輕鬆很多。

我被自己心裡的想法嚇了一跳。

我媽正興致勃勃地展示自己剛拿到手的訂製禮服,在深紅色布料包裹下,身上每一塊贅肉都叫囂著要衝出包圍,看上去很喜感,向來沉默寡言的我爸倒是配合地點頭稱讚。

眼下因為自己婚期將至,家裡洋溢著和諧的氛圍,我的心情卻與這氣氛格格不入。

飯桌上,爸媽商量著種種瑣碎事宜,由於趙煥已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婚禮就按照這邊的習俗來辦,趙煥之前說自己沒有意見,對未來岳父母採取聽之任之的包容態度。

我小心翼翼地埋頭吃飯,表現得事不關己,卻也吃得沒滋沒味,直到我媽把矛頭指向我:「你什麼時候住小趙那邊去?最好結婚之後可以馬上生孩子,年紀大了不好生養,不對不對,還是先把證領了再住一起比較妥當.....」

我一口米飯哽在喉嚨里不上不下,憋得滿臉通紅,眼淚簡直要嘩嘩往下掉。

那一晚或許是那杯咖啡的作用,我轉輾難眠,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畫面。

高中時期和李輝暗生情愫,但迫於學業壓力誰都不敢捅破那層紙,直到畢業散夥飯,酒壯慫人膽,李輝在幾個男生起鬨下表白,羨煞旁人。

大學四年異地雖辛苦但也甜蜜,每晚在被窩中守著電話入睡,在我生日的時候,李輝也會連夜坐動車趕到南京,在早上打著呵欠在宿舍樓下等我.....

到後來的分手,不過是一通電話,可能正因如此,少了幾分真實感和分手該有的鈍痛,保留下來的回憶還是好的。

後來遇見的相親對象也一﹣在我腦海閃現,大多面目模糊,印象最深的一次,有人問我接不接受形式婚姻,給家裡人一個交代,但婚後各不干涉,那時候那種深深的屈辱感是刻進心裡的。

最後一任相親對象,也就是趙煥,那時候我們已經心照不宣地朝著交往發展,我突發奇想問他:「為什麼選擇我?」

趙煥愣了愣,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這....哪有什麼原因啊?就覺得你還挺合適的。」

又是「合適」倆字,我心頭會湧上一陣失落,顯然那不是我期待的答案。

我和趙煥之間從來沒有那種戀愛時心跳加速的感覺,沒有過分的甜蜜,平淡得像杯白開水,寡淡得沒滋沒味。

在意識模糊之前,趙煥在我腦中的形象也漸漸模糊......

第二天傍晚,我約趙煥在吉利橋頭見面。

吉利橋和太平橋、長慶橋並稱為「同里三橋」,我聽好婆講,舊時鎮上人家婚娶大喜,都要抬著花轎圍著三座橋走一圈。

「新郎新娘走三橋,心心相印,白頭偕老.....」

我坐在橋頭石凳上,望著薄暮時分穿梭於橋洞的烏篷船,想像那副鼓樂齊鳴的歡喜場面,趙煥就在這時候出現在橋的另一頭,仿佛踩踏著舊日時光而來,夕陽的霞光在他身上披上一層金色的光芒,畫面就像靜止了般。

有那麼一瞬間,我忘了約見趙煥的目的。

我想了一夜,害怕真如李輝所說,為了結婚而結婚,將來有一天會後悔,那麼趁現在跟趙煥說清楚,才是對彼此負責任的態度。

趙煥與初識那會有了很大的變化,這些都來自我的對他的「改造」,每次逛街,我總熱衷於給他穿搭提意見,戴著無框眼鏡,穿著淺灰色立領襯衣的趙煥氣質與之前截然不同,但總歸是比先前更順眼一些。

儘管已經在心裡預演了幾十次,話到嘴邊比想像的要難說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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