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治感冒,為什麼講究因人而異?

素檏育兒莎莎姐 發佈 2020-01-02T17:21:06+00:00

臨床上還時不時會看到一些中醫師凡見到西醫診斷上有一「炎」字,就下意識就會用中醫的清熱法,以為這就是消炎了。


所謂因人而異,關鍵在於辨證求因。其實不獨感冒,治療所有病,中醫都是因人而異。「因」不同,治療方法也不同。

辨證求因,是依據病證的臨床表現,參照中醫各種病因的性質和致病特點,看看病證的臨床表現符合哪種致病特點,由此找出病因,也稱為審證求因。

聽起來有點抽象,舉個例子。

三個人來看病,看的都是感冒:

第一個患者表現為:怕冷明顯,微發熱,沒有出汗,頭身疼痛,遇寒加劇,咳嗽,痰白清稀,鼻塞,流清涕。

——很明顯感覺,這是寒象表現,由此反推,是外感寒邪。從西醫角度,可能就是細菌或病毒感染。在中醫看來,儘管有時問診不能明確問出是否感了寒邪,但有寒的表現,且符合寒邪的性質跟致病特點,辨證就是外感寒邪。


第二個患者表現為:發熱重,稍怕冷,出汗,咽腫通,咳嗽,痰黃稠,鼻塞,流黃涕,舌紅,苔薄黃。

——這是一派熱象,由此反推,是外感熱邪。

第三個病人,他明確告訴醫生說三天前受寒了,但今天已沒有怕冷感覺,量體溫有高燒,咽喉腫痛,咳嗽,痰黃稠,鼻塞,流黃涕,口渴喜冷飲。這個怎麼辨別病因呢?

——注意,中醫判定都是辨別當下狀態,病人今天來看病,醫生看的就是當下。即便病人明確告之三天前感受了寒邪,但當下看來,所有的症象,都符合熱邪的性質跟致病特點,那中醫辨證就是熱邪壅肺。這個就是辨證求因。或者說,倒果為因,根據今天的表現作一個反推。


所以,我們不需要糾結到底什麼時候受了風、受了寒,還是感了濕、感了熱等等,或者到底是不是受了風、受了寒等等,只要當下有病證表現,根據病證表現再來反推,就能找出原因。

這個辨證求因,就是中醫尋找病因的主要方式。

下來的治療,無非是有寒散寒、有熱清熱、有濕祛濕而已。

可能有人問:感冒,在西醫來看,是細菌、病毒、支原體等等感染所致,西醫治療就是消滅殺死這些細菌、病毒、支原體等等。而中醫沒有這些名詞,中醫是怎麼治療感冒的,中醫能治好嗎?


一些中醫,羨慕於西醫抗生素的捷效,一見炎症就上中藥中一些可能具有殺菌、抗病毒作用的寒涼藥以治療。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注意觀察過,對於細菌感染性疾病屬於中醫熱證者,若與西醫比較,即便中醫的辨證處方是對的,如果西醫選對了抗生素,客觀地說,其起效的平均時間確較中醫快捷,這是因為抗生素以中醫視之多屬寒性藥物,其作用既針對了熱性的生化內環境(緣),又與細菌(因)有著更好的對應關係;而寒性中藥也針對熱性的生化內環境(緣),但其抗菌(因)作用往往是廣譜而不專門。兼且抗生素靜脈給藥的途徑也使其藥效更快顯現。

因此,如果僅以這種狀態來比較,則總體來說,抗生素略占優。

但如果是寒證呢?

那就有意思了!

雖然從對因治療角度看,抗生素對細菌應有作用,但寒性的抗生素對體內寒性的生化內環境(緣)不是改善,而是惡化,則這個惡緣也會產生不良的後果,所以這型患者即便經治療後血象正常了、痰也查不到菌類,可以說菌之因消除了,但往往仍會遺留反覆不止的咽癢咳嗽,痰白清稀、體更畏寒,即寒的果還在。

這個時候,往往越用抗生素就越咳,因為寒的果更重了,要知道,有時一因未必是僅得一果的。面對此境,中醫的麻黃湯、小青龍湯、麻黃附子細辛湯等往往就可大顯身手。


如果是流感類病毒性疾病屬於中醫熱證者又如何?

有臨證經驗者或有所體會,此時應是中醫略優,雖然中藥抗病毒的作用不算很強,也談不上專門,但它們除了可能的抗病毒作用外,更重要的是能同時改變體內熱性的生化內環境(緣)而最後改變熱之果;

西藥抗病毒之效也難肯定,不一定強於中藥,而其改變熱性生化內環境方面又往往不如中藥,因此總體上或許會略居下風。

若這類疾病屬於中醫寒證者,治療上應是中醫勝算更大。

我與一些有西學中背景的醫師交流過,他們也認為,凡屬於中醫寒性病症範疇者,西醫大多沒有太好的針對性方法,因為寒的概念不在他們的研究範圍內。

中西醫比較應該客觀

不要誤會,我無意為了提高中醫人的自信刻意去以中醫之長來比西醫之短以求得一種心理上的安慰。

中醫與西醫有著的共同敵人,就是疾病。兩者是戰友,不是敵人。中西醫觀察視點不同,價值取向不同,方法學不同,肯定各有所長。

比如,預防疫苗的應用使傳染性疾病大為減少,就屬現代醫學的大亮點。

在中西醫的比較中態度的客觀不但必要,而且必須。

就如同騎兵善於衝鋒陷陣、長途奔襲、乘勝追擊;步兵長於攻堅破城,陣地之守,排陣變化。如果步兵嘲笑騎馬不能登牆,騎兵嘲笑步兵兩條腿追不上四條腿,都既不厚道,也不客觀。

戰友強大,自己也能並肩,才顯自己強大。若以貶對方之弱而顯自身之強,多少是有點不自信了。

其實中醫有足以托起自己自信之強,本有海闊天空氣象,何不再顯清風明月胸襟?


板藍根等預防流感靠譜嗎?

既談到病毒,這裡就順便一議,一些人習慣以板藍根等具抗病毒作用的中藥來預防流感類疾病,一些醫院甚至還因時推出板藍根涼茶以作預防。坦率地說,這應是一種流弊。

首先,抗病毒藥物可以在治療中抗病毒不等於可以提前預防病毒。如果可以預防,為什麼對病毒更熟悉的西醫通常不以其抗病毒藥物來作預防?

還沒有病毒就先吃抗病毒藥物與還沒有感染細菌就先用抗生素在邏輯上有什麼不一樣?

其次板藍根、大青葉等藥物是寒性的,沒有病而先吃這類藥等於先預設所有人是熱性體質,或發病後是往熱證的方向發展。但現代人真正屬熱性體質的有多少,我想臨床醫師多心中有數。

如果一個寒性體質的人先吃板藍根類藥物來作預防,他到底是提高了預防能力,還是因陽氣被削弱而使抗病能力反而下降?這本不難想像。這種做法,明顯地背離了辨證論治與辨體而調的原則。

在中醫,真正意義上的預防,應該是辨體質而調理,使個體的體質偏差得以糾正,從而提高正氣的抗病能力。

消炎一定要清熱嗎?

說到流弊,還有一個西醫「消炎」與中醫清熱在觀念上的混淆。臨床上還時不時會看到一些中醫師凡見到西醫診斷上有一「炎」字,就下意識就會用中醫的清熱法,以為這就是消炎了。

「炎」字雖然由兩個「火」字組成,「炎症」患者也經常表現為熱證,但「炎症」並不一定都屬熱證。

如扁桃體炎,發炎的扁桃體炎可以是鮮紅,可以是淡紅,甚至可以是淡白,都屬熱證嗎?

現代人由於體質變弱,寒證的比例在逐漸上升。即便是初起熱證,有時也會因中西醫的雙重治療導致的治療過度而轉為寒證,更不用說有些起病就屬寒證者。不可不察啊!

有是「象」則辨是「因」,知是證則用是方,這是中醫最基本的觀念與最應該的臨床操作。


中西醫各自的對「因」治療

因此,中醫雖然不以細菌、病毒、真菌、支原體和衣原體等作分類,但針對「因緣際會」合力之果的治法肯定會直接或間接地作用於這些因素而起作用。

而細菌、病毒、真菌、支原體和衣原體作用在不同的人身上則多以六淫中某一病因或複合病因的「象」出現。這時「辨象求因」即可。

至於對「因」(西醫之因)與對「因緣際會」(中醫之因)的治療孰優孰劣,應難定論,當視從那一個角度來看問題。

若以西醫的細菌、病毒、真菌、支原體和衣原體為「因」來看,假如此「因」清楚,又有針對性強的西藥,則療效應該快捷且較為肯定;

但若「因」清楚,藥物的療效卻不太理想,當然療效就難以肯定;

若「因」不清楚,如SARS早期,西醫就只能對「症」處理了。

順便一提,在對「症」治療方面,西醫有時的確是力道十足,雖然不是究竟法,有時也存在一些副作用,但在病症急重時,權衡利弊,霹靂手段也屬必要,不可抹殺。

中醫對「因緣際會」的合力(中醫之因)而治,當然應該有效。但既要作用到「因」,又要改善體內的生化內環境,這種調整較之單純的對「因」治療就要複雜,因此在平均速度上不一定有優勢(個例上的快,這裡不討論),但其病是在整體狀態改善的前提下痊癒,則病人的感覺會比單純的對西醫所言之「因」治療所愈要舒服。

另一方面,若然西醫所言之「因」的力量太強,我們如果僅僅是對「緣」的改善,或者雖「因緣」並治,但對「因」之力不足,則可能只能減輕病證,不一定能扭轉全局。就如烈性傳染病,如果要中醫獨立面對,其整體療效不一定能如人意。

當然,如果西醫獨立面對,沒有中醫的協同,其療效也會明顯打折,近幾十年來中國的烈性傳染病治療史已證明了這一點。

從SARS之例也可出:以象推因法隱藏著某種方法學的優點,假如有什麼類似於SARS的新發疾病。在早期,從西醫角度是未知其「因」,但從中醫角度卻是已知,因為SARS有症狀、體徵等臨床表現(象),於中醫來說,有象即可推因,原有的「象」理論體系已基本可以滿足這種推導方式的需求。

有「因」即知治法,不需臨時抱佛腳的去尋「因」。

這就可以回答為什麼中醫面對SARS這種新病,上手就可用藥,這也應是中醫勃勃生命力的表現之一。



人類與微生物的軍備競賽

此外,病原微生物由於「微」,因此容易變異。我們看到,細菌在抗生素的圍剿下不斷的產生適應性變異,即耐藥性。而人類又不斷地生產新的抗生素以對抗。在這爭鬥過程中,人類並沒掌握主導權,反是一直處於被動應付的劣勢中。因為抗生素的更新換代永遠比不上細菌的變異速度,正所謂「船小易調頭」。

更麻煩的是病毒,因為它的個頭比細菌小得多,換句話來說,它的變異更加容易,也更難對付,所以,人類對付病毒一直方法不多,或窮於應付。

因此,如果以病原微生物為「因」,人類可能永遠會處在疲於奔命的狀態。

反觀若如中醫這樣對「因緣際會」的合力的而治,本質上是一種狀態調整。某種治法,某個方藥,針對的是某種對應的特定狀態。所謂「有是證則用是方」,而身體狀態並不像病原微生物一樣會對相應的方藥產生耐藥性。

因此小青龍湯一千多年前能治療外感風寒、內有水飲證,現在同樣也能,一千多年後應該還是能,中醫藥的優勢之一在這裡就凸顯出來了。

若然疾病狀態出現什麼變化,中醫不過就是治隨證而變而已,這種應變方式就是「辨證論治」,證變治亦變,對治的原則與方法早已存在自身體系內,不需如現代醫學般碰到新的疾病就須臨急抱佛腳地去尋找新的對治藥物。

有這樣的體系,當中醫面對一些烈性不太大的新病種時當然就會有某種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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