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卡龍色的魚燈，
懸浮於穹頂之下，
燈光亮起，
清新柔和的色彩蔓延開來，
世間宛若進入了一個
夢幻而神秘的海底世界。
一輪彎月下，
是一隻默立的長耳朵兔子，
仿若是蟾宮中的玉兔來到了人間。
還有一群活潑的小兔子，
個個都是有著可愛的紋樣，
在夜幕中熠熠生輝。
這些美妙的場景，
都是用紙雕打造而成，
它們璀璨而又溫暖，
背後似乎蘊藏著無窮的故事，
而這些，都出自紙雕藝術家——
溫秋雯（微博@SmallD閃光劇場）。
1987年出生於貴州的溫秋雯，
在廣州生活了10多年。
她曾就讀於華南師範大學油畫專業，
在大學的時候喜歡上了觀念攝影，
而這種攝影常需要自己造景。
「在造景的過程中
我最常使用的就是紙張。
因為紙張有很大的延展寬度，
可以通過不同技法模擬不同的質感，
並且便宜可得，容易實現效果。」
慢慢地溫秋雯使用紙張創作的場景越來越多，
她也越來越感受到了紙雕的無限魅力。
「紙的變化可以非常非常多，
它可以一個二維的東西通過不同方式，
演變成三維立體的作品，
還可以改造成任何顏色和質感，
可以滿足任何想像！」
爾後，溫秋雯開始專注於紙雕的創作。
溫秋雯的紙雕作品，
有很多是來自傳統非遺的題材，
比如南方過去常見的魚燈，
又比如來自廣東的南獅。
「我算是民藝改造，
而不是非遺傳承。」
溫秋雯說，她很喜歡傳統的
民俗活動和民間技藝，
舞獅、舞龍、賽龍舟……都會去關注。
「非遺傳承的重點在於復原、保留和重現，
而我所做的，則是在這些傳統技藝中
加入自己的創意。
這些創意是新的，現代的，
它的目的不是重複，
而是從傳統出發，
表現我自己的想法，
是一條獨立的路。」
看過溫秋雯的作品的人，
很多都會為她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所折服。
不同於傳統的紙雕紙藝，
溫秋雯有很多突破常規的嘗試和創意，
讓人看後眼前一亮，為之驚艷。
「少女南獅」系列，
是溫秋雯自己最為滿意的作品之一。
「從我來廣州開始，
就很喜歡廣州本地的粵文化。
舞獅也看過很多次，
還有幸見過竹扎的舞獅骨架內部，
那是一種建築般的流暢和精美。」
但真正做起來後才發現其實很難，
「因為南獅眼睛和嘴巴部分有很多曲線，
是紙難以覆蓋的弧度。」
溫秋雯想了種種辦法，
「後來從製作模型的朋友那裡，
學會了一種新的拓版方法，
才成功把紙貼服到獅子頭上。」
除了創意之外，
溫秋雯創作的紙雕作品，
也非常耗費時間和心力。
紙片要根據相應的位置，
剪成不同的大小和造型，
然後粘貼、定形。
一個小獅頭的完整貼紙製作時間，
大概要60個小時，
它的鬍鬚毛細得不到1mm，
都要用剪刀手剪出來貼上，
非常考驗耐力。
為了製作「少女南獅」，
溫秋雯甚至磨壞了一把剪刀，
「剪刀刃上磨出了一個小坑」。
「少女南獅4號」，
是溫秋雯手工製作的
體積最大的一隻獅頭，
它被安放在梅州的一處古民居裡面。
占滿一整個房間。
「安裝它的時候已是深夜，
古民居的一角它發出安定的光，
好像在和這裡過去的時光在對話。」
除了這些之外，
溫秋雯還用看上去平淡無奇的紙張，
創作出了一個個瑰麗的夢境。
或是海中的鯨魚，
或是太空的太空人，
或是峰巒疊嶂的山川，
或是別致精巧的樂器與家具……
她的創作，大多帶有很強的故事性，
「創作的時候，
一般會先選取一個感興趣的點，
然後根據這個點
來設計一個帶故事情節的畫面，
再一件件製作其中的作品，
一組作品完成有時需要兩三個月時間。」
在溫秋雯眼中，每一件作品都來之不易。
在製作紙雕的過程中，
她需要想像最終出來是什麼樣子。
「紙雕創作畫的線稿
離最終成品效果會很遠，
不到貼好最後一片紙然後打開燈的那一刻，
都看不到最終的效果。」
而在每一件作品創作的時候，
都會遇到很多糾結和掙扎。
「克服的方式也只有硬著頭皮堅持做，
多做各種嘗試和比較，
慢慢找到最適合這個作品的效果。」
這麼些年來付出的艱苦努力沒有白費，
溫秋雯的名氣越來越響，
她紙雕作品也大受歡迎，
和許多知名的品牌進行了合作，
也登上了很多時尚雜誌的版面。
2018年淘寶造物節時，
她把自己的紙雕作品帶到了展區，
連馬雲也被吸引過來駐足觀賞，
後來還在自己的微博上點讚。
2019年10月，溫秋雯的紙雕作品《蓬萊仙境》，
亮相巴黎蓬皮杜藝術中心，
登上了世界的藝術舞台。
展出當天，她在微博上寫道：
「我喜歡現代藝術，
它們像被不同材料翻譯的詩歌。
而能在蓬皮杜展出自己的作品，
是在閃耀的詩集的空白處，
留下我小小的一個註腳。」
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歡，
並且能最大程度發揮自己能力的領域，
是一件幸福的事。
現在的溫秋雯，依然在不斷地創作中，
紙雕是她與世界對話，
並且發現世界的方式。
她目前正在創作的作品，
和博物館和環境保護有關。
「想製作一些已經滅絕的動物的紙雕，
喚醒大家對環境的關注。」
「我從小就是一個好奇心充沛的小孩，
喜歡看奇妙的故事和動畫，
喜歡脫離現實的想像力，
所以在現在的創作中
就常常會想要表達我心中的奇妙故事，
我通過紙雕傳達，
就是我心中那些有趣的夢境。」
文字由人民日報文創原創，
圖片由溫秋雯提供，攝影師：大鯨、陳憂子、樹小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