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真的富到天天喝羊羔酒嗎?

衣魚之餘 發佈 2022-07-03T18:18:34.903419+00:00

在《金瓶梅》一書中,「男女老少皆飲酒」,全書涉及宴飲的場面足有兩百多回, 有宴不可無酒,交友饋贈不可無酒,妻妾遊樂不可無酒。酒是好漢胸中氣,怨女腹中愁。正如作者所言,「風流茶說合,酒是色媒人」,酒是整部小說的點綴和渲染,也是西門慶及眾多人物走向幻滅的推進劑。

在《金瓶梅》一書中,「男女老少皆飲酒」,全書涉及宴飲的場面足有兩百多回, 有宴不可無酒,交友饋贈不可無酒,妻妾遊樂不可無酒。酒是好漢胸中氣,怨女腹中愁。正如作者所言,「風流茶說合,酒是色媒人」,酒是整部小說的點綴和渲染,也是西門慶及眾多人物走向幻滅的推進劑。

在《金瓶梅》一書中,寫到的酒種類很多,有金華酒、葡萄酒、燒酒、羊羔酒、菊花酒、麻姑酒、艾蒿酒、木樨荷花酒、甜酒、花灑等等,不一而足。其中給人印象最深刻的當數羊羔酒,該酒因釀製材料中有羊肉,因而得此美名。

據說羊羔酒以精選北方特產黍米為原料,以陳小麥曲為發酵劑,用獨特而嚴格的製作工藝精心釀造而成。發酵過程達八個月之久,以春釀到初冬壓榨分離,歷經春、夏、秋、冬四季,分離壓榨後還要陳貯3-10年方可飲用。

羊羔酒最早見於宋代無名氏的《湘湖近事》:「陶谷學士,嘗買得党太尉家故妓……,妓曰:『彼粗人也,安有此景,但能銷金暖帳下,淺斟低唱,飲羊羔美酒耳。』谷愧其言。」

李乘在元曲《【中呂】喜春來》第九首中寫道:「金尊滿勸羊羔酒,不似靈芽泛玉甌,聲名喧滿岳陽樓。夸妙手,博士更風流。」美酒與清茶,李乘在曲中多次議論,再如第三首:「蒙山頂上春光早,揚子江心水味高,陶家學士更風騷。應笑倒,金帳飲羊羔。」這裡的羊羔酒均是指美酒而言。

到了明代,羊羔酒仍十分流行,高濂《遵生八箋》記載:取米一石,依照通常辦法浸漿。再取肥羊肉七斤,酒麴十四兩(諸曲皆可),將羊肉切成四方塊形,煮爛後與杏仁一斤同煮,去掉羊肉,留下湯汁,與米飯、酒麴拌勻,加木香一兩釀酒。十天之後可以釀成,「味極甘滑」,脂香濃郁。

《本草綱目》認為,羊羔酒大補元氣,健脾胃,益腰腎,對食欲不振、腰膝酸軟等症狀有良好效果。對於西門慶這樣的好色之徒來說,羊羔酒當然是很好的補品。因此它在《金瓶梅》裡出現的頻率極高,第十四回說「酒泛羊羔」,第二十一回說「美酒泛羊羔」,第七十八回說「金壺斟玉液,翠盞貯羊羔」,其它還有「堂中畫燭高燒,壺內羊羔滿泛」「黃昏誤入銷金帳,且把羔兒獨自斟」「丫鬟篩上酒來,端的金壺斟美釀,玉盞泛羊羔」「酒泛羊羔,寶鴨香飄」「須臾,圍爐添炭,酒泛羊羔,安排上酒來」等等。

以西門慶的身份和財力,豪飲羊羔酒似乎應該不在話下,但在仔細研讀《金瓶梅》原文會發現,好像又不是這麼回事。《金瓶梅》中凡寫到羊羔酒的地方,幾乎都是虛寫,比如「酒泛羊羔」「美酒泛羊羔」「羊羔滿泛」,有點類似於小學生作文里的山珍海味、金碧輝煌一類。而寫到其它酒時,則多是實寫,比如第二十一回:「(西門慶)分付玳安:拿鑰匙,前邊廂房有雙料茉莉花酒,提兩壇摻著這酒吃。」第五十五回:「拿著通天犀杯,斟上麻姑酒兒,遞與翟謙。」第五十七回:「西門慶又叫道,開那麻姑酒兒燙來。只見酒逢知己,形跡多忘。」通過這些描寫,我們知道這些酒是真實出現在西大官人的酒席上的。而讀到寫羊羔酒的章節,則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只覺得酒菜比較高端大氣上檔次而已。

事實上,寫到羊羔酒的作品還有很多,《紅樓夢》第七回中說,「我雖比他尊貴,但綾錦紗羅,也不過裹了我這枯株朽木,羊羔美酒,也不過填了我這糞窟泥溝。」京劇《失空斬》裡諸葛亮唱道:「早預備羊羔美酒犒賞你的三軍」;越調《諸葛亮弔孝》中也有類似的唱詞:「四將軍,黃老將,請在官道排儀仗,羊羔美酒讓客嘗,咱們先禮後兵不用忙,城們外羽扇輕搖,我笑迎周郎。」

所以我認為,所謂「羊羔美酒」不過是蘭陵笑笑生極寫西門慶奢侈生活的誇張說法,他是否經常喝羊羔酒,或者在西門慶的時代,羊羔酒是否真的存在,都是很值得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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