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醫的成長之路|成為「名醫」先做「民醫」

皖南公社 發佈 2022-08-20T03:11:34.940061+00:00

醫者仁心不辭遠,懸壺濟世保平安。 醫生,是最受尊敬的職業之一。



醫者仁心不辭遠,懸壺濟世保平安。


醫生,是最受尊敬的職業之一。


8月16日,在第五個「中國醫師節」來臨之際,人民日報健康客戶端、人民日報社健康時報共同主辦的醫生學術活動第五屆人民名醫盛典在京舉行,來自全國117個學科(含亞學科或重大疾病組)的296名優秀醫生代表入選第五屆人民名醫系列榜單。


每一位名醫的背後,都是一段寫滿敬佑生命和使命擔當的故事。


醫生要把病人當作親人


回憶起自己的從醫初心,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副院長花寶金告訴健康時報記者,最初他選擇學醫就是為了救治他從小患有癲癇的弟弟。也正是這一段經歷讓花寶金深知,「每一個病人背後,都承載著無數親人的擔憂,所以醫生要成為病人的親人,要切實地感受親人對於病人的那一份份擔憂。」


「病人是醫生的親人」這絕不是一句空話,而是體現在醫生治病救人的每一個細節之中。


北京兒童醫院原院長倪桂臣告訴健康時報記者,作為一名兒科醫生,她的老師——中國兒童血液腫瘤學開創者、中國工程院院士、北京兒童醫院名譽院長胡亞美在門診接診每一位患兒時,都會用手捂一捂聽診器,再去聽孩子的心臟,聽完後還一定會幫孩子把衣服蓋嚴實。她的另一位老師,中國小兒外科創始人之一、中國工程院院士張金哲出門診時,會起身將每一位患兒和家長引進診室。


兩位老師的兩個小小的舉動,倪桂臣記了一輩子,「這些舉動體現的是醫生對孩子們的愛護和愛惜,張金哲院士對我說,『我們起身把病人迎進來,因為他們是我們的親人』。」



北京兒童醫院原院長、首都醫科大學兒科醫學院原院長倪桂臣在人民名醫盛典現場


受到老師的影響,倪桂臣也逐漸養成了自己的行醫「習慣」。每次門診,倪桂臣一定會提前進到診室,將準備工作做好。「許多患兒和家長從天南地北趕來,就為了掛一個號,可能已經等了很久很久,絕不能因為我讓他們再多等一刻。」倪桂臣說。


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邵逸夫醫院腫瘤內科教授潘宏銘看病時有個習慣,兜里要時刻裝著一些錢。「有的時候病人千里迢迢從外地趕來了,你開好藥和化驗單,他一交費發現就差幾百塊,人生地不熟,他們能問誰去借呢?」


不過2015年的一位患者,讓潘宏銘口袋裡的幾百塊不夠使了。當時,一位從江西來的結腸癌病人射頻消融治療後需要做進一步化療,前兩個療程做完,效果非常好,但是後續治療因為經濟原因無法堅持了。


潘宏銘回憶,患者告訴他,贛州老家已經沒有值錢的東西可賣了,只剩2000多斤賣不出的橙子。於是,潘宏銘動員科室把這些橙子都買了下來,大家有的買兩箱,有的買五箱,買完醫療費還不夠,潘宏銘又動員科室一起捐款。第二年,潘宏銘所在的科室里又收到了兩筐明晃晃的大橙子。


花寶金說,「病人來找我,就是把命交給了我,對於這一份信任,我無以為報,只能把他們把當成我的親人、我的朋友。」


「常將人病當己病」


「學醫、從醫辛苦數十載,最大的收穫什麼?」


面對這個問題,醫生們的回答大同小異:「病人的肯定或一句真心的感謝,便是作為醫生最大的收穫。」


2009年,花寶金接診了一位20歲出頭、罹患腦部膠質瘤Ⅳ級的病人,「他做完手術後病情又出現了反覆,找到我進行鞏固治療。當時他的病情很嚴重,我們也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還是傾盡全力為他制定了個性化的診療方案,再輔以中醫的傳統方法,就這樣,他奇蹟般地度過了5年的生存期。」



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副院長花寶金


5年後,這位已臨近而立之年的病人再次回到北京,特意前來感謝花寶金給了他第二次生命,旁邊跟著的是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


花寶金說:「這份感動我一直記到現在,也一直提醒著我和我的團隊,救治一個病人就是挽救一個家庭。」


回望從醫的33年,在和患者共同與疾病抗爭的過程中,所感受到的患者由衷的喜悅與感激,是北京協和醫院風濕免疫科主任田新平最堅實的精神支柱。「你救了我們這個家」,這句話也是田新平從醫多年來常常收穫的評價,「這種成就感是其他職業難以比擬的,也正是它持續激勵著我,讓我繼續做醫生。」田新平說。


「真的非常感謝你,小伙子,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位好醫生。」這是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瑞金醫院副院長趙任擔任實習醫生時帶的首位病人出院之際對他說的一句話,也成了未來幾十年鞭策他砥礪奮進的座右銘。


趙任告訴健康時報記者,醫生和患者之間因診療而建立起相互信任、相互依賴的關係,甚至成為很好的朋友。對於醫生而言,這是一種極大的激勵和滿足。「患者的感謝就是我們前進的動力。」


深圳市第三人民醫院院長盧洪洲因「H7N9首個病例的發現者」而被人所熟知,但對於他自己而言,更值得驕傲的是「感染科醫生」這一份職業。「感染科醫生更像是醫生界的『福爾摩斯』,我們必須對新發感染疾病的蛛絲馬跡保持職業敏感,這既是對一名感染科醫生的基本要求,也是在與疾病賽跑過程中搶占先機的必要條件。」盧洪洲告訴健康時報記者,在抽絲剝繭中,獨有一份樂趣,那就是「看著患者奇蹟般地恢復健康」。



深圳市第三人民醫院院長盧洪洲(右一)


「常將人病當己病,救得他明似我明。」這句話是中國中醫科學院眼科醫院副院長謝立科的座右銘。談及自己職業生涯中最有成就感的事,他表示,「為病人緩解了痛苦,徹底治療好患者的疾病之後,患者隨口的一句感謝,就是對我工作的一種肯定,就是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謝立科曾在微信朋友圈寫下這樣一句話:「給人類帶來光明,是我一輩子的幸福。」


名醫也會經歷無能為力


沒有哪位醫生的從醫之路是輕輕鬆鬆、一蹴而就的,即便是名醫,也大都經歷過面對疾病和逝去的「無能為力」。


倪桂臣如今已在臨床一線奮戰了57個年頭,談及自己印象深刻的患者,她一下把回憶拉到了50多年前。


上世紀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是我國嬰兒腺病毒肺炎發病率較高的一個時期,加之當時沒有有效的抗病毒藥物,導致患兒死亡率也比較高。當患兒腺病毒感染合併細菌感染時,只能通過應用抗生素、吸氧、降低體溫等方法進行對症治療,一旦家長送醫太晚、孩子肺部病變太嚴重時,醫生常常也無能為力。


「我記得第一次親眼看著孩子逝去時,家長哭我也哭,雖然那時我還沒有孩子,但那一刻我們的感受是共通的。」倪桂臣說。


田新平也同樣經歷過這樣無能為力的時刻。雲飛(化名)是一名國家一級電焊工,也是全國的勞模,同時也是一位紅斑狼瘡患者。他首次被收治住院時,田新平還在管病房。


「剛入院時他神志還是清醒的,次日就突然進入嚴重昏迷,病情特別危急,但經過全科會診和積極治療後,我們還是將他成功地救了過來,這是我們第一次打交道。」田新平介紹著當年的故事,「紅斑狼瘡不好治,他每年都會回來複查。五、六年後,雲飛再一次因病情復發住院,這一次再也沒能醒來,走的時候才30來歲。」


「第一次將他救過來的人是我,最後送他走的人也是我。這中間,我送了他一程又一程,希望他能走得遠一點,但最後還是非常遺憾。90年代我們可用的治療手段太有限了。」田新平感慨。


從醫數十年,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院長徐一峰救治過的病人成千上萬,成功的案例更是不勝枚舉。然而,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卻是幾十年前的一位女孩。


「那時她母親帶她來看病,被診斷出鍾情妄想症,還伴有人格障礙。我用了我能想到的一切辦法,希望能夠治好她。經過半年的努力,女孩的情況有所緩解,便成功出院了,我當時真的為她高興。」徐一峰說。


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院長徐一峰


然而多年後,女孩的母親告訴徐一峰,女孩還是沒走出來,最終選擇了自殺。這個現實一度讓徐一峰非常挫敗和內疚,但同時,這也讓他明白,精神醫學科的前路依然漫漫,需要不懈的跋涉與耕耘。


倪桂臣說,「醫學中還有太多的未知數,醫生能治癒的病太少太少了,擺在我們面前的仍然有各種各樣的困難,但我們不會退縮。」


「從醫的道路上難免遇到很多的『遺憾』,但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救治病患都是醫生成長之路上最好的學習手冊。我們可以從每個患者的身上一點一點總結經驗,再把它一代一代傳下去,這樣一個經驗,就會變成醫生群體增長的智慧。」田新平說。



成為「名醫」先做「民醫」


著名醫學家、現代外科之父裘法祖曾說道:「才不近仙者不可為醫,德不近佛者不可為醫。」


究竟怎樣才堪稱為「名醫」呢?


花寶金認為,「名醫從來都不是一個瓶子,很早以前,名醫就是百姓口口相傳的能治病的『神醫』,如今,我們雖然有了更多的標準和定義,但始終無法擺脫的就是那一份醫德。要擔得起『名醫』這個頭銜,沒有任何捷徑,一定是老老實實拜病人為師,要以解決病人疼痛為最大的追求。」


「要成為『名醫』,更重要的是先成為『民醫』。」上海市第一婦嬰保健院醫療副院長、產科主任醫師應豪表示,為患者解決問題、得到老百姓的認可對醫生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我更願意把它理解為『人民』的『民』而不是『有名』的『名』,前者才是最重要的。」


倪桂臣說,「我認為『名醫』首先要做到『仁』,要做一個正直的人,並對患者充滿愛心,同時不要忘了『治病救人』這一初心。如何成為一名名醫,有許多的院士和大專家已經做了很好的表率,但對我而言,每一位奮鬥在臨床一線,切實為患者減少病痛、解決困難的醫生,都配得上『名醫』的稱號。」


倪桂臣講述了一個美好的故事。那是倪桂臣多年前認識的一位糖尿病患兒,當時孩子只有7、8歲。在得到有效治療後,長大成人的孩子選擇考入了醫學院校,並最終考入了北京兒童醫院工作。「這是一個特別美好的傳承的故事,我的病人如今又成為了我的同事,他將繼續為其他患者、為社會貢獻他的力量。一代代醫者,薪火相傳,不忘初心。」



來源:健康時報

記者 邱越 譚琪欣 王艾冰 趙萌萌 王振雅

實習記者 張爽 侯佳欣

編輯:朱宗亮

校對:魯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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