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戰鬥民族」,竟差點被大清搞得亡族滅種?

烏鴉校尉 發佈 2022-09-27T22:06:20.374937+00:00

她的離世讓許多人,尤其是喜歡漁獵、薩滿、馴鹿部落文化的文青們傷感,許多主流媒體都詳盡報導了瑪利亞·索傳奇的一生。

大家好,我是烏鴉。

前段時間,鄂溫克「使鹿部落」頭人,被譽為「中國最後一個女酋長」的瑪利亞·索走完她101歲的人生。

瑪利亞·索一生都生活在環北極地區泰加林帶最南端的大興安嶺深處,她所領導的敖魯古雅使鹿部落也是中國目前僅存的一支飼養馴鹿的族群。

瑪利亞·索老人還是茅盾文學獎獲獎小說《額爾古納河右岸》主人公的原型。

她的離世讓許多人,尤其是喜歡漁獵、薩滿、馴鹿部落文化的文青們傷感,許多主流媒體都詳盡報導了瑪利亞·索傳奇的一生。

不過,各路媒體的目光卻基本集中在了瑪利亞·索老人個人的經歷,對於其背後的使鹿部落甚至鄂溫克民族談及不多。

對於很多歷史愛好者而言,腦海里的第一印象是那個曾經縱橫萬里,征戰四方,為清朝開疆拓土的——索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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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倫」一詞出現於明末清初,特指黑龍江沿岸各部族統稱,屬於一個巨大的部落聯盟,其中包括了鄂倫春、達斡爾以及本文談及的鄂溫克等幾個阿爾泰-通古斯語系的漁獵民族。

其中,鄂溫克是索倫部中較大的一支族群,他們分布範圍極廣,從外東北的海濱之地鄂霍次克海到西伯利亞貝加爾湖沿岸,以捕獵、馴鹿作為他們的主要生存手段,同時出產貂皮作為對外貿易產品,換取一些生存口糧。

而在清初的鄂溫克部落中,較大的兩支為使鹿部、使犬部。

等到努爾哈赤後金政權崛起後,索倫各部紛紛向後金朝廷表示臣服,雙方建立了朝貢關係。

1626年,皇太極繼承後金汗位不久,為了能夠將物產豐富的黑龍江流域有效控制。就開始計劃結束和索倫部的羈縻朝貢關係。

當時,鄂溫克部落中實力最強大的當屬達虎里和博木博果爾兩支,他們雖然表面向皇太極示好,但一直刻意保持距離,這令後者堅定了徹底征服索倫部的決心。

皇太極首先是採取懷柔手段對其進行拉攏,並且在沙俄哥薩克侵略我國黑龍江流域 ,對索倫各部百姓實行種族滅絕暴行之際,果斷給索倫各部百姓提供糧草援助,並派兵反擊哥薩克探險隊,這使得越來越多的索倫部向後金朝廷表示臣服。

等到1637年,就在皇太極改國號為「清」的次年之際,博木博果爾朝貢減少,皇太極以此為藉口發起了對其部族的征討,並於1640年將其徹底降服。

皇太極對於索倫部的宣誓效忠十分高興,這些在白山黑水間的狩獵者們天生就是極佳的兵源,將其視作清廷的「兵庫」,從一開始就將索倫諸部定義為大清朝廷的王牌戰力使用。

為了,讓索倫對滿洲八旗加深認同感,皇太極很好地利用了索倫各部與滿族在語言、習俗、宗教信仰差異不大的優勢,進行了長期的「統戰工作」。

早在1634年,皇太極從索倫部落征遷人口時就派人向索倫人宣諭「爾之先人,本是我一國之人」,並以此為名義,招撫俘獲了大量索倫部落人員遷往遼東地區。

同時,皇太極還將給予諸多索倫部族人「旗人」身份,並鼓勵原有的滿洲八旗旗人和新入旗的索倫人通婚,以讓「索倫融入滿洲」中。

由於索倫部族本身的形成也是由於相互雜居的各個民族長期友好相處,並互相吸收對方語言詞彙;在皇太極的政策下,索倫部在和滿洲八旗融合之際,也從形式上促進了部族內部的統一。

此後,索倫部開始作為滿洲八旗的中堅戰力四處征戰,在對明朝、朝鮮的戰爭中立下汗馬功勞。

不過,在1644年清軍入關後,大量滿洲、蒙古、漢軍八旗成員也跟隨清廷將家眷遷往關內,可許多索倫人被卻要求留在關外苦寒之地堅守廣袤的內外滿洲地區,同時還得隨時聽從徵調,為清廷而戰。

雪上加霜的是,由於內外東北的邊防逐漸空虛,人數稀少的索倫部還面臨著沙俄侵略軍的威脅。

1649年,沙俄當局派出葉羅菲·哈巴羅夫率領「哥薩克人遠征隊」侵入黑龍江流域,並在攻占了索倫部的達斡爾族人所在的雅克薩城後,以此建立永固要塞,四處殘殺搶掠索倫各部人民。

面對裝備著先進火器,慘無人道甚至活吃人肉的哥薩克探險隊,索倫部人民進行了英勇抵抗,當時的順治、康熙朝廷也先後派出部隊反擊沙俄侵略軍,一度遏制了沙俄繼續南侵的野心。

同時,清廷還將大批索倫人南遷至嫩江流域,這樣進一步加強了對索倫部的控制,徹底將索倫各部納入到清朝的管理體制中,滿洲和索倫部由原來的羈縻關係轉變為主屬關係。

但這也導致外東北防禦進一步空虛,也為日後丟失100萬平方公里的外東北土地埋下禍根。

此外,在反擊沙俄的雅克薩之戰後,索倫部精騎善射和能征慣戰,給予哥薩克重創,康熙帝大為讚賞,稱其「索倫騎射聞天下」。

此後,清廷先後修建了黑龍江城、莫爾根城及齊齊哈爾城,並在1691年命令索倫各部族「披甲駐防」,儘管他們被賦予一定的特權俸祿,但駐防內地滿城的八旗相比,索倫部必須執行長期的巡邏邊境、駐守國境線卡倫和驛站傳達的任務。

而在索倫部中,又尤以鄂溫克人悍勇無畏著稱,這也使得鄂溫克成了清帝「重點關照」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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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早在三藩之亂時,康熙帝就發現在關內各地駐屯的滿蒙漢八旗的戰力開始急劇下降,甚至部分滿洲八旗發揮的作用還不如綠營兵,唯獨索倫兵依舊發揮出兇猛的戰力,給予吳三桂等叛軍以重創。

這使得康熙開始重點關注索倫部,為了使其維持戰力,除了命令其長期駐防關外苦寒地,還免除了索倫各部貢獻貂皮等物品的賦稅,將其整編為39個牛錄,包括11個索倫牛錄,25個達呼爾牛錄,2個混編牛錄,共有軍隊2400餘人。

同時清廷為這些索倫和達呼爾官兵提供更好的武器裝備,每名索倫精銳騎兵有如下配置:盔甲一副,腰刀一把,戰馬一匹,弓、箭筒、撒袋一套;佐領一級配備梅花箭200支,驍騎校一級配備梅花箭100支,普通索倫士兵配備梅花箭50支,此外兩個士兵發給長矛一根,同時還配備了相當數量的火器。

此後,索倫部勁旅多次被清廷抽調作戰,其中尤其以鄂溫克人為重。

據統計,鄂溫克作為索倫兵中的精銳,從康熙到光緒的200餘年時間中,先後參加大型戰役67次,小型戰役不計其數,轉戰22個省。

不論是1685年的雅克薩戰役、1715年的準噶爾戰役、1729年、1732年的阿爾泰戰役,1746年的大小金川戰役等,都少不了鄂溫克人的身影,其中,既有抵抗外國侵略的戰爭,也有平息地方叛亂、農民起義等戰爭行動。

在乾隆朝平定準噶爾戰役中,索倫前鋒侍衛阿蘭吉喀曾僅率28人逼近准軍防線,憑藉其矯健身手騰躍而上,硬懟出一道缺口,索倫指揮官塔爾岱乘勢指揮2000餘索倫官兵掩殺而入,一舉突破准軍防線。

事役,「索倫精兵,萬箭齊發,殺人數千餘」。

在追擊準噶爾首領輝特部台吉巴雅爾時,當時還沒有成年,作僅僅只是隨軍幼童的海蘭察,單槍匹馬奮力窮追,將巴雅爾射之墜馬,生擒以歸,立下不世之功。

1749年第二次平定大小金川的戰役中,清軍久攻不下,損失慘重,面對八旗、綠營兵的拉胯作戰,乾隆不得不又從遠在千里之外的吉林調集兩千索倫兵增援,並一再告誡福康安:務必要等待索倫兵到位後才能交戰。

1758年,圍剿大小和卓叛亂的清軍將領兆惠進攻葉爾羌城(今新疆莎車)之際,面對數倍於己的和卓叛軍,清軍被迫結營自保,是為歷史上著名的黑水營之圍。

清軍在遠離內地數千里的艱苦條件下力戰四月有餘,其間,全憑索倫兵力戰,清軍大營才堅持到來援被救之日,最終平定大小和卓。

後乾隆大加讚賞,「(索倫兵)實勝綠旗,攻打羅博瓦山,射死敵人尤多,可見滿洲索倫之得力」。

到了1788—1792反擊廓爾喀(尼泊爾)入侵西藏的戰役中,「十全老人」更是不遠萬里從黑龍江調集6000關外八旗精銳入藏,其中核心主力還是1000名索倫兵(鄂溫克為主)。

這些精銳部隊由調兩廣總督福康安,及前邊提到的參贊大臣海蘭察率領,翻越喜馬拉雅山脈,攻入廓爾喀本土,一直進逼廓爾喀都城陽布(加德滿都),迫使其俯首稱臣後,凱旋。

需要說明的是,被索倫兵弓箭騎射打得慘敗的廓爾喀彎刀兵正是被一些「軍迷」吹上天的所謂「廓爾喀傭兵」,而這是他們第一次被中國軍人收拾。

而以鄂溫克人為主要戰力的索倫兵除了要縱橫萬里征戰外,還要承擔戍邊守衛的職責,比如在平定準亂後,乾隆專門抽調1000名索倫官兵和1000名錫伯兵編為「索倫營」和「錫伯營」,常駐西北邊疆,防止沙俄進犯。

只是,索倫兵兇悍的戰鬥力卻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

首先,在乾隆一朝,索倫兵源就因為頻繁抽調,開始顯露出竭澤而漁的跡象:1763年,喀什噶爾參贊大臣永貴在戍兵中竟然發現一名年過八旬的索倫老兵!

他叫伊托薩,早在康雍兩朝即曾兩度赴北路軍營效力。乾隆十九年(公元1754年)平準時,他已年過七旬,卻仍被挑為披甲。至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征大小和卓,又以七十六歲高齡出征,這仗打完後,已經八十有一。

面對索倫部族如此沉重的兵役,愛新覺羅皇族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體恤,反而進一步「可持續性竭澤而漁」。

到了近代,內地八旗、綠營兵戰力進一步崩壞之際,清廷對索倫部的徵兵竟然有增無減。從咸豐二年至同治十年間(1852年-1871年)間,駐防在吉林的索倫兵「無役不從,朝征夕發」,被徵調前往內地同太平天國、英法聯軍、捻軍、回亂叛軍作戰的索倫兵超過一萬多人,達到了其族群總數的39%左右。

縱觀人類歷史,恐怕沒有哪個族群有如此高比例的人口上戰場。

200餘年的戰爭給索倫各部,尤其是鄂溫克人帶來近乎滅種的災難。

據《黑龍江志略》記載:有清一代徵調鄂溫克官兵數統計六萬七千七百三十有奇,鄂溫克士兵大部「效命於疆場,其慶生還者十不一二」,不死於戰爭的刀槍,即死於瘴煙之地。

鄂溫克的人口損失比例有多嚴重呢,我們可以看到這樣一組數據:

根據《明實錄》的記載推算,明末清初,鄂溫克族三個部落集團的人口數估計接近4萬人,這在歷史上可算是鄂溫克族人口相對興旺的一個時期。

可到了1947年,內蒙古自治區成立之際,全國的鄂溫克人僅存5238人,其中內蒙古有4638人,竟然比清初銳減80%!我們難以想像鄂溫克人以及其他索倫部人在這300年時間中曾經歷怎樣的磨難和曲折。

根據歷史記載,當時在鄂溫克聚居區,每天都上演著悽慘的一幕:鄂溫克人聚集的地區,驛站里已經沒有一個男性,全部都是風燭殘年的老太太和婦女。

每當有徵兵公文寄送來時,驛站的婦女、老太太披麻戴孝,大聲哭嚎著將公文送到已經五六十歲的老頭那裡。

到1912年,鄂溫克族已是「積貧成弱,實有不能整飭之勢」。

雪上加霜的是,由於鄂溫克及其他索倫部男性長期在外征戰,有時長達數十年之久,多數葬身異地。

1763年,黑龍江將軍綽勒多在給乾隆的奏摺中,是這樣描述黑龍江區域,索倫部(其中鄂溫克人最多)官兵現狀的:子兄弟三人出征而全部死去者有26例、死去兩人者有27例;呼倫貝爾鑲紅旗索倫披甲塔爾吉查、麥色勒圖、松噶勒圖兄弟三人全部陣亡,家中男子僅剩一八歲小兒。

由此可見,兇悍勇猛的索倫兵戰損極為嚴重,即使是少數倖存歸鄉者,多半也非老即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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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人口難以繁衍的危機,當地的族長不得不想出一個法子:將士兵的妻子組織起來,集體來到駐軍兵營外,搭上帳篷或在棚車裡和妻子睡幾宿,在民間被叫做「取孩子」。

可面對如此苦難,上天卻一點不打算憐憫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根據《清史稿》記載,以鄂溫克為主的索倫部聚居的嫩江地區,從康熙年間開始就不斷發生天災人禍。

康熙五十七年6月9日,鄂溫克地區「山水突發,沖沒人口、牲畜及房屋」;康熙五十九年、60年,鄂溫克地區連續火山爆發,散石面積周圍約有80里;雍正六年正月初三,布特哈地區又發生大地震,迫使近30里內的鄂溫克族居民全部遷走;乾隆十九年發生大水災,鄂溫克族的耕地被水沖淹:乾隆三十一年10月鄂溫克地區發生蝗災;乾隆五十三年9月鄂溫克地區又有大水,雅魯河水泛濫成災,田禾全被淹沒;乾隆五十九年嫩江大水淹沒齊齊哈爾;嘉慶十二年布特哈地區鄂溫克人吃草根野菜過活,鄂溫克人流離失所,死傷很多。

經過長期的征戰,這支八旗精銳,在19世紀末終於被消耗殆盡。據當時史料記載,為了鎮壓太平天國,清軍徵調之時,前來應徵的大多是十三四歲的童子。

雖然,清軍進行修改了年齡,但是最後發現,「減至歲換額數八成,童子猶居十分之三」。

就這樣,這麼一個人口從未接超過五萬人,從後金政權建立到太平天國運動爆發,從外興安嶺到尼泊爾首都,縱橫數萬里,始終保持著強悍戰鬥力,連哥薩克人都驚恐地稱其為「戰鬥民族」的族群,到最後竟然淪落至滅種(字面意義)的境地。

清《嘯亭雜錄》中這樣形容他們:「國家撻伐四夷,開闢新疆二萬餘里,南驅緬夷,西剪金川,惟賴索倫輕健之師,風庵電擊,耐苦習勞,難櫻其銳。」

可悲的是,這些擁有滿洲八旗身份的索倫部人,可能做夢都不會想到,那些在帝都的八旗子弟們已經頹廢到極致,每天除了拿著朝廷俸祿去遛鳥、吸大煙、喝花酒外,已是一無是處,甚至將「八旗子弟」變成了「好逸惡勞」的代名詞。

更令人心寒的是,這些帝都的八旗子弟的待遇竟然是索倫部的兩倍之多!

事實上,清廷為了讓索倫部及其他關外八旗保持戰鬥力,甚至故意要讓其維持落後的生產生活方式,過著豬狗不如的苦日子。

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 清廷自始至終都嚴格限制索倫部族和滿蒙以外的其他民族接觸,尤其是嚴厲禁止和漢族為主的農耕民族交流,理由是「沾染漢俗」會讓武備廢弛,讓索倫兵走上和內地八旗及綠營一樣的命運。

為了貫徹這個政策,清廷已經到了幾乎喪心病狂的地步,以讓索倫人維持著飢一頓、飽一頓的狩獵生活,這樣好維持武備。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在1755年的時候,呼倫貝爾總管瑚爾就發現當地的索倫人已經貧困至極,獵物和牲畜資源消耗殆盡,無數索倫旗兵竟然只能靠乞討維持基本生存。

於心不忍的瑚爾起向乾隆上奏說明了索倫兵丁們悲慘的現狀,並建議稱:呼倫貝爾一帶擁有豐富的水資源,是可以屯墾種地的呀。

並且,皇上如果擔心沾染漢俗,那就讓同樣會農耕的維吾爾人來幫忙傳授技術不就好了,這些人均不會漢語,信仰文化和漢族千差萬別,如此可以保持索倫人「國語騎射」的能力。

不過,「十全老人」並沒有對此直接表態,而是將奏摺轉交給軍機處討論。

當時的軍機大臣傅恆極力反對:彼處居民,俱以畋牧為生,近幾年被災,牲畜虧損,生計較前蕭條。伊等本系按蒙古方式生活之人,若酌量賞給牲畜滋生,數年之後,即可自行寬裕,庶與伊等生計有益。今若委派回子,教習伊等種田,不僅不能即刻獲益,且索倫等皆沾染漢習後,拋棄其原維生之道,亦在所難免……

總之,傅恆認為「漢俗」是有毒的,目前大量八旗子弟已經被漢化得不成樣了,如果讓索倫人知道了農耕的好處,萬一再去找技術更發達的漢人,一旦「漢俗」在索倫人的地方紮根,那就無可挽回了。

不過,乾隆最後還是暫時支持了瑚爾起的意見,將在大小和卓中收降的二百多維吾爾農民(包括家眷)遷徙到呼倫貝爾、黑龍江等地進行屯墾。

於是,從1761年到1763年間,這些維吾爾人和當地的滿洲八旗的索倫部及蒙古人一起開墾土地、挖掘水渠,並種植包括小麥、大麥以及蕎麥、黍子等農作物。

前兩年因為經驗不足,沒有取得太好的收成,分別收穫糧食1100倉石、1269倉石。

直到第三年,終於取得大豐收,共計得到2102石5斗,這使得當地滿蒙八旗官兵解決了口糧問題。

瑚爾起大喜過望,急忙進京面聖報喜。

萬萬沒想到,乾隆聽完後,卻反應冷淡,不僅沒有表彰瑚爾起,反而聽從了傅恆的建議,下令撤銷呼倫貝爾當地的農耕行為,將維吾爾農民全部送回新疆。

而乾隆這麼做的理由則是:當地的滿洲、蒙古八旗兵丁,尤其是索倫兵,因為發現種地得的糧食比打獵實惠多了,三年間,大量索倫兵竟然放棄了騎射(打獵也起到練兵的作用),一門心思「面朝黃土背朝天」當農民,以至於「承平既久,暮氣日深,輪戍習操,有名無實」。

結果,剛剛吃了幾天飽飯的索倫官兵們再度陷入深淵之中,士氣反而更為低落,戰力也沒能回歸,最後反而導致邊防形同虛設,各地被俄國人滲透成了篩子。

從上述資料我們不難發現,清廷對待索倫等部族的態度屬於「強迫性保存民族文化」,儘管在一些受白左思想影響的文青們看來,這是在「保護少數民族文化」,他們可壓根不會在意這些漁獵、遊牧民族百姓所受到的深重苦難。

清廷強迫索倫各部遠離「漢俗」,歸根結底是為了永遠奴役他們,這種殘酷的階級壓迫無關民族。

也正因為如此,關外的許多八旗子弟甚至比漢族更仇恨所謂「大清」,烏鴉的一個友人就是關外滿洲八旗的後人,他告訴烏鴉,清兵入關對他們也是災難,那群愛新覺羅們在帝都享盡榮華富貴,卻對他們敲骨榨髓般的壓迫,滅亡才好。

當然,如果不是「大清亡了」,包括鄂溫克人在內的索倫各部真的會走向族群滅絕,要知道民國剛剛建立時,中國境內的鄂溫克人口僅三千多人,基本離種族滅絕就差最後一步了。

尾聲

民國時期,鄂溫克人雖然不用再被強征入伍,但生活方式依然維持著原始漁獵水平,生存境遇堪憂。

尤其是在「九一八事變」後,鄂溫克部落所聚居的森林深處也面臨日寇的殺戮。

那位瑪利亞·索老人的哥哥坤德伊萬當年就帶領使鹿部落組織游擊隊抵抗日寇,取得不錯的戰果,最多一次曾擊斃23名日軍,還在新中國成立後受到毛主席的接見,並獲贈一把手槍。

直到新中國成立後,鄂溫克人才算苦盡甘來,翻身做了主人。

內蒙古自治區也在1958年成立了鄂溫克族自治旗人民政府,並大力改善鄂溫克人民的教育、醫療條件,同時對生活貧苦的獵民進行補貼,同時鼓勵鄂溫克人選擇畜牧業,放棄原有的落後漁獵生產生活方式。

如今,鄂溫克人口已經增加到6萬多人,已經達到了歷史新高,人們生活水平得到了很大提高。

儘管現如今,有越來越多的鄂溫克人放棄了原有的生活方式,但主要是基於現實利益的考量,而非被迫。

同時,人民政府始終都對使鹿部落的文化的傳承、保護予以大力支持,讓鄂溫克人在保留原有民族文化之餘,生活水平提高上才是大善。

如果只是一味像清政府那樣片面強調「保留原有民俗」,卻不顧當地人的意願,那才是真正的侮辱。

正如烏鴉的那位友人跟一些香港朋友聊起:他的家族早就放棄漁獵生活,不住蒙古包,搬到城裡的高樓大廈居住。

結果,香港朋友卻表達失望和「惋惜」之際,他質問道:「難道我們不配生活在現代化都市裡,只能在偏遠的原始叢林裡維持落後的生活方式,以滿足你們的所謂的「情懷」嗎?」


參考資料:

包路芳:《變遷與調適——鄂溫克社會調查研究 》

韓狄:《清代 「索倫部 」研究述評 》

黃彥震:《清代索倫部族群演變溯源 》

張章:《清朝黑龍江索倫部治理策略研究》

白玉雯《新中國成立以來,鄂溫克族教育發展的歷史敘述和探論 》

劉世海:《內蒙古民族教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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