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神秘驚奇1 夜半琴聲 香山鬼影-中國兒童文學一次大膽嘗試

萬點牛哥 發佈 2022-11-25T09:54:53.634182+00:00

大宇系列放在今天網文爽文橫行天下自我麻醉的年代來看毫無新意平平無奇,不過大宇系列出版於三十年前,當時電腦飛入千家萬戶更不用說網際網路手機了。

大宇系列放在今天網文爽文橫行天下自我麻醉的年代來看毫無新意平平無奇,不過大宇系列出版於三十年前,當時電腦飛入千家萬戶更不用說網際網路手機了。當時青少年一大文化娛樂是閱讀雜誌和小說。那是個文化沒被戴上鐐銬,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對外大門常打開的美好文化時代,允許兒童文學摸索前行包容大膽嘗試。創作環境與今時今日不可同日而語,兒童文學大步向後退回到騙家長哄小孩的蠻荒時代,適合青少年蘊含營養的讀物一片空白直接助長網文爽文的泛濫成災吸食精神鴉片成癮。

大宇系列是借恐怖驚悚勾起孩子們的好奇心閱讀,品味閱讀樂趣培養閱讀習慣,千萬別誤會成恐怖小說。失去方懂珍惜,十分欽佩當年的圖書出版審核人員,精確掌握尺度依法依規科學審核,不走形式主義不犯官僚主義錯誤,對於大宇系列不搞一刀切,認真閱讀讀懂小說本質上是積極向上的青少年讀物。給兒童文學一次創新的空間,給孩子們一次自由呼吸的機會。

夜半琴聲

故事從插班生講起,男同學集體針對搞惡作劇,竟然還有穿山甲。可見上世紀九十年代社會流行拜金主義,環保意識保護野生動物壓根沒想過。男生們孤立大宇給小說定下最後和解同學友愛的基調,還是事件的起因。兒童文學少年讀物不刻意過度燒腦,開頭出現穿山甲必定在後面有重要的作用。簡單一幕惡作劇四大主角大宇、劉暢、趙勇、李倫人物之間關係明確,人物塑造搭建起一層臉譜化。兒童文學人物形象不可避免的臉譜化,往往人物隨著故事推進成長形象豐富立體,但始終難以擺脫臉譜化形象。大宇書中的完人聖人小讀者學習的榜樣,劉暢三好學生漂亮文靜的班花,李倫每個班都有一個張牙舞爪的孩子王,趙勇膽小怕事隨大流的普通孩子。

率先嚇唬人的地上螞蟻組成的鬼臉,當年可是真夠嚇人的至今我是記憶猶新。今時今日再讀,恐怖驚悚我是絲毫不為所動,顯而易見是騙小孩子小兒科的把戲。長大成人再試圖找回年少無知滋生出的恐怖陰影是行不通嘍。李倫四人組半夜教室遊蕩,作者十分高明沒有賣弄文字故弄玄虛,把文字恐怖讓位於小讀者來源生活的代入感,誰都有過在無人學校徘徊的記憶對寂靜無聲的害怕,突然窗戶上出現鬼臉嚇破膽子。

李倫四個人重在營造恐怖氛圍,到主角大宇重點要換方向肯定不會嚇得屁滾尿流。用李倫的視角增加懸疑,大宇的怪異行為到底是不是幕後黑手?說來很可笑,我小時候光顧著害怕信以為真大宇搞的鬼,從沒想過書名叫大宇,主角可不會裝神弄鬼。誤會是短暫的,大宇向李倫劉暢道出螞蟻鬼臉的秘密,地上抹了蜂蜜吸引螞蟻。小花招不難猜,關鍵是前面恐怖氛圍到位,小讀者丟了三魂喪了七魄,哪有心思去琢磨。螞蟻是前奏曲,重頭戲上演了,黑暗寂靜的校園裡傳出幽怨的琴聲。

小冒險家們發現琴聲是從封閉的老倉庫里傳出,好奇心驅使窺見裡面秘密千鈞一髮之時,班主任不識時務的出現了。張老師和勤務工陸師傅出現在三更半夜的校園內,即便有懷疑進小偷的理由也說服不了聰明的小讀者。既然沒有鬼有人在嚇唬人,這個人是誰?為什么半夜有琴聲?擺在眼前兩位嫌疑人,黑手不是張老師就是陸師傅。第二天,張老師主動找到大宇,極力掩蓋的內心波動說明老師與倉庫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對於九十年代的中小學生來說「十年」是個完全陌生的年代未曾經歷過時代大風大浪席捲衝擊,對老校長的悲劇毫無感覺。夜半琴聲背後的老校長悲劇,很難說提升小說思想境界,正如前言由於小讀者不了解難以產生情感共鳴看的一頭霧水。我認為是作者自身痛苦的經歷代入書中是傷痕文學的尾巴。另一方面寫實角度出發,從成年人的歲數推算時間,合乎情理的事件隱情也只能是「十年」。

兩位嫌疑人張老師推心置腹目標鎖定。可事件的關鍵顯然是為什麼會有夜半琴聲?是老校長陰魂不散嗎?插一句題外話,封閉倉庫里的琴聲,用今天推理手法來說是密室殺人詭計,只不過是兇手如何從密室中消失改為兇手如何進入封閉的倉庫。說到底大宇系列是根正苗紅的少年冒險小說不是少年偵探團。少年冒險小說充滿偶然突發事件,這不大宇上課睡覺做噩夢,無意之間發現地面的裂縫。如約而至深夜教室里冒出鬼,大宇之所以嚇破膽又做個噩夢,首先他還是個孩子,其次白天聽了老校長悲劇腦海中不由自主聯想到鬼魂一直纏繞著大宇,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宇跌落神壇是個孩子與小讀者拉近距離,李倫勇氣可嘉本性俠義之風,主人公們的形象逐漸立體豐富告別千人一面。夜半琴聲是人是鬼?是人一定會在現場留下痕跡。次日白天驚魂未定的大宇細心觀察有所獲地面上的腳印。

拔出蘿蔔帶出泥,順著腳印穿過地洞進入倉庫。一架鋼琴出現在大宇眼前,驚悚有合理性正常人不會半夜三更來彈琴,想當然是死不瞑目的老校長鬼魂作祟。人嚇人,班主任再次從背後冒出,小讀者如果能克服恐懼冷靜想一想,班主任肯定不是幕後黑手,他的言辭冷峻嚴厲卻不是要阻止大宇探明真相,很明顯班主任也很在意往事。鋼琴上厚厚的塵土表明沒人彈過琴,鎖死的琴蓋更加證明不可能有人彈琴。不過班主任不是三歲小孩子,人才需要鑽地洞,要是老校長鬼魂用不著費事挖洞。未成人冒險抓壞蛋即便是恐怖驚悚兒童冒險小說多少是偏離現實生活,又不是喜劇風格的《小鬼當家》智斗壞蛋。班主任出馬與大宇合力捉鬼合情又合理。誰是鬼,想必班主任和大宇心中有數,讀者可不傻看出端倪。

恐懼來自未知,當小讀者明白世上沒有鬼全是人嚇人後,大宇和班主任捉鬼恐怖驚悚淡化走過程收尾解開鋼琴之謎。排除班主任嫌疑人只剩下個陸師傅,他就是夜半琴聲的鬼。作者奇思妙想陸師傅用穿山甲挖地洞童趣新穎前後對應,從教育意義上看給出線索啟發小讀者動腦思考。無意之中記錄時代面貌,穿山甲沒被國人大肆捕殺野外可見。短短二十多年穿山甲棲息地被破壞加上淪為國人藥材食補數量急劇減少,2019年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極危等級。至於最大的謎夜半琴聲能觸發機關解釋不通,陸師傅設計機關是嚇唬人遠離倉庫,可問題是成年人怎麼可能被嚇住,無疑適得其反引來注意。作者為了追求恐怖效果設計夜半琴聲機關,大概本人都覺得很牽強,所以最後一章交代真相匆匆幾句話一筆帶過。

香山鬼影

香山鬼影在場景設計上無疑比夜半琴聲恐怖荒山孤墳。可實際上閱讀中的驚悚遠不如深夜無人的校園嚇人,這是真實的代入感不同決定的,畢竟在上世界九十年代極少數孩子參加過深山露營的夏令營,大多數孩子只在小說或電視上看過。以現在的眼光再審視本作,多少有照搬美國恐怖片的嫌疑。夏令營是同樣的夏令營,深山之中還是那個山無非名字換成中國的香山,孤墳里不是吸血鬼殭屍是鬼都是妖怪,其中的隱情本土化改為過去的十年。本篇恐怖故事元素很美國化與當時中國青少年真實的生活有點距離不夠真實,這與作者長期在美國求學工作的經歷有關。

本作開篇不用重複人物介紹,開門見山迷路的劉暢看到骷髏頭。兩個孩子看到恐怖的一幕,第一反應不是尖叫著跑回去找大人,而是要一探究竟,勇氣是可嘉卻很離譜。香山以紅葉聞名,小說中描述的漫山遍野的山花實在令人想不出畫面。勇者少年大宇上前查看骷髏頭,掉進土墳中無意間找到個瓶子。我國雖然實行火葬,但在廣大的農村地區仍墳頭遍地。大宇等人見怪不怪的處之泰然能說得過去。瓶中的小本子牽扯出過去,徐維年這個名字表明孤墳的主人。回到營地嫌疑人齊登場還是兩個人,王老師和邱指導員。先不說兒童文學中老師不能是壞人這條原則,單說邱指導員是本地人了解徐維年過往歷史這一條,誰在後面裝神弄鬼嚇唬人十分清楚了。有的讀者會認為兩部小說懸疑不足過於好猜,其實不然大宇系列是青少年冒險小說不是少年推理小說,重點放在少年大冒險的驚險驚悚上,懸疑可有可無純屬錦上添花,沒必要喧賓奪主。大宇系列本身是反封建迷信思想的進步教育讀物,目的讓小讀者明白世上沒有鬼,過早暴露壞人假扮鬼有利無害。

十年中文物古蹟慘遭滅頂之災,作者虛構出徐維年這個真小人偽君子,藉此批判十年中不乏趁火打劫利慾薰心的無恥之徒!畢竟是青少年小說,小讀者是看不到人物這層隱喻,作者十分克制點到即止。這下看明白人扮鬼的動機見財起意。偷聽到秘密的大宇和小夥伴們行動起來尋找孤墳,動機十分簡單好玩有趣。青少年無知產生無畏,越是離奇古怪越是充滿好奇,這是天性使然。往深了說,孩子的調皮搗蛋是探索未知開發創作力,現實中為什麼大宇這樣的孩子十分少見,因為應試教育湮滅孩子天性,孩子們只懂得盲目服從好奇心從體內離去。大宇和小夥伴們被王老師和指導員逮個正著,王老師尖酸刻薄譏諷大宇心懷不軌,指導員在一旁做和事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作者刻意醜化王老師頗有深意。捫心自問,正常人在不了解大宇的情況下都會如王老師把大宇當成個壞孩子,國人思維中乖孩子聽話的孩子等同於好孩子,大宇不聽話跑出來肯定是壞孩子!作者寫到小讀者心坎里王老師尖酸嘴臉符合心中大人的形象,他們戴著有色眼鏡看人,不去了解溝通主觀判定孩子好壞。讀到此處觸景生情怒氣衝冠,失去理智的分析一口咬定這個王老師絕不是好人!真相大白時作者給小讀者上了一課人心隔肚皮,批評你不一定是厭惡你,誇獎你不一定是跟你鐵。

當天深夜突生變故女生營地鬧鬼!之後營地天天鬧鬼嚇得孩子們哭爹喊娘。決定營地搬家的是王老師,注意細節用風水之說鼓動王老師的是指導員。營地里只有大宇注意到鬧鬼與搬家的因果關係,這不是大宇比同班聰明,而是他不信有鬼察覺事有蹊蹺。大宇不信邪二探徐維年孤墳,赫然發現孤墳變新墳著實嚇得不輕。王老師如期而至找大宇談話,王老師面對大宇質疑解釋他不信鬼信人體特異功能,,這裡面是有原因的。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初神州大地掛起過氣功特異功能熱潮,就事論事王老師不是狡辯強詞奪理或是封建迷信。

當天深夜鬼又來鬧事,地上畫個大圈圈把營地圈起來,寫下嚴厲警告:出圈者死!我回想起來小時候的自己覺得挺可笑,稍微動腦想想鬼法力無邊,還需要寫字警告嗎?小時候我怎麼就被嚇唬住了呢?屋漏偏逢連夜雨,趙倫伸手出圈撿眼鏡被鬼擄走。鬼是有眼不識泰山偏要招惹孩子們,如果就是嚇唬人不動手,說不定詭計得逞了。鬼太低估少年們甘願為友情赴湯蹈火的決心。不斷有孩子消失即將輪到大宇。本篇在人物塑造上不同於首篇,作者日臻成熟大宇不再是少年小英雄聖人完人,回歸本色三好學生。大宇從開始的不信鬼到被新墳嚇住,再到此時此刻束手無策膽戰心驚,有一個明顯漸退的心理變化,不再是洞察一切的世外高人。在首部作品中已有少年冒險團隊的雛形輪廓,可大宇英雄光輝實在是過於耀眼掩蓋其他人的英勇表現成了獨角戲。本作無疑作者吸取教訓,大宇是個孩子需要同伴的幫助,劉暢和李倫冒險趕來救下大宇,小英雄不再是孤單前行。

三人小隊壯著膽子三探徐維年墳,大宇始終認為鬼的秘密一定與墳有關。李倫得意忘形在墳里蹦躂被突然伸出的骷髏手一把抓住,鬼是三嚇大宇。本篇有少年冒險小說的原汁原味,主角是步步驚險披荊斬棘,困難挑戰是一個接一個的冒出把主角團隊逼入絕境最終起死回生。同伴一個個被鬼抓走大宇不甘心,他越發覺得墳有古怪決定堅守。守株待兔大有收穫,鬼從墳中走出背著包撒著尿。事件已然明了,大宇不再驚慌恐懼該出手揭開鬼面具,可問題是鬼是誰?這個問題大宇之前並沒有考慮過,他之前被鬼嚇住剛洞察出鬼是人。大宇和劉暢回到營地,有意試探王老師和邱指導員,倆人看著都可疑。

是人不是鬼便沒什麼可怕,大宇決定四探徐維年墳。劉暢隨後跟上。別看劉暢是個女孩子膽小怕事,不過兩個人力量總要大過一個人,團隊的力量遠遠勝過個人單打獨鬥,大宇和小讀者很快會明白這個道理。墳里果然有機關,大宇中招被鬼抓走,劉暢在不遠處目睹一切嚇暈過去。醒來的大宇發覺與同學關在一起,身處危險境地中因同學在身邊心頭一熱心裡升起一股暖流不再害怕不再寒冷。冷靜下來的大宇機智用水泡軟牛皮繩。掙脫束縛的大宇等人偷偷逃跑時看到堆成小山的文物。正如的大宇推測一切都與孤墳有關,壞人目的是找到當年徐維年掠奪藏起來的文物。膽小的趙勇壞了事,不小心發出聲響引起鬼注意到孩子們逃出來。鬼跑到屋外準備殺人滅口,千鈞一髮之際劉暢帶著王老師和警察及時趕到。大宇和王老師解開誤解疙瘩,夏令營活動平安結束。

本作有個重大漏洞說不清,既然王老師不是鬼,當營地有孩子失蹤後,身為老師作為孩子們的監護人第一時間該去附近村里求援報警,可王老師遲遲不動很難用信有鬼或特異功能來解釋。王老師早一步行動報警,便能早一刻揭穿鬼嚇人的把戲,只能說是為了情節犧牲人物合理性。這在青少年冒險小說中時有存在並非本作個案。

結語

大宇系列前兩作講故事的節奏流暢沒有湊數拖沓的痕跡。文字修飾注重恐怖驚悚的氛圍營造。通過以大宇為首的少年們勇敢聰明的查明真相,教育小讀者世上沒有鬼。大宇系列先天不足存在致命弊病。作為主角的大宇過於完美無瑕人物一步到位成長見頂。作者走進中國兒童文學純白世界中少年英雄的死胡同。現實中的小讀者大宇這樣傑出優秀的少年是極少數,絕大多數是李倫、趙勇這樣的缺點突出本性不壞尚待打磨的璞玉,我們在生活中能見到李倫、趙勇,身邊卻很難見到大宇。大宇不是一個真實的人,而是一個少年榜樣的標籤符號與大多數讀者拉遠距離,人物塑造走的是形式主義空洞教育乾澀說教。一部優秀傑出的兒童文學作品的主角一定是一個現實能找到相似處的人,直白的說就是個問題多多的少年。舉例來說日本的《哆啦A夢》中的主角大雄幾乎集齊所有孩子的缺點於一身,哆啦A夢同樣是個殘次機器人總鬧笑話。《櫻桃小丸子》中的小丸子同樣如此,她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花山少年三人組》中的八谷飛、阿慢、博士全部是問題少年。即便是確立少年偵探團類型小說的英國《世界第一少年偵探團》中的主角喬治一身的毛病個性衝動孤僻。我國鄭淵潔老師創造的皮皮魯、魯魯西、舒克、貝塔等哪一個是聖人完人形象,還不都是普通人形象。問題少年主角不僅能讓讀者在人物身上依稀看到自己產生真實的親切感,而且有缺點的主角經歷冒險後逐漸成長具有正向的激勵作用積極向上的教育意義。同時小說由於人物不斷成長保持旺盛的生命力,創作源源不絕多成為長壽系列。反觀大宇系列被主角成長空間鎖死,系列作品逐漸流於形式換湯不換藥,作品生命力枯萎不了了之。總的來說,作者是一個會講故事的人,但不是一個優秀傑出的兒童文學家,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作為開創國內恐怖驚悚少年冒險小說的先驅者之一值得文史留名,不過大宇系列終究難逃被時間湮沒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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