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中共一大,忠於法租界,程子卿為何躲過清算?宋慶齡親自出面

煙寒若雨 發佈 2023-11-11T20:30:00.176863+00:00

具有長期秘密工作經驗的馬林立即斷定此人是敵探,建議馬上中止會議。這是《黨史》中,關於中共一大的記載。

「代表們正在開會時,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突然闖入會場,環視一周後又匆忙離去。具有長期秘密工作經驗的馬林立即斷定此人是敵探,建議馬上中止會議。大部分代表迅速轉移。」

這是《黨史》中,關於中共一大的記載。

大部分代表們從會議地點撤離後十分鐘左右,法國總巡探長就帶著偵探、翻譯等一大隊人馬荷槍實彈的闖了進來,好在法國人並未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因此,會議不得不轉移至嘉興南湖繼續召開。

這一段,在中學歷史課本中也有記載,不過,書本里並未揭露那個闖入會場,破壞一大的「陌生人」的具體身份。

這個「陌生人」不但對一大造成了影響,還參與了蔣介石策劃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

他就是與黃金榮共同成長於法租界警局的「黑皮子卿」——程子卿。

程子卿不但對賞飯的法國人唯命是從,還幫蔣介石辦過不少齷齪事。

然而,破壞中共一大,忠於法租界的程子卿,卻在新中國成立後躲過了清算,一直活到60年代。

為何程子卿能躲過清算,安度晚年,只因一人出面幫忙:宋慶齡。

一大會場,為何遭到泄露?

在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號(李公館)召開的中共一大閉幕式上,代表馬林首先發表致辭。

十幾分鐘的激昂演講過後,馬林開始了他的正式報告。

忽然,有個穿著灰色長袍「獐頭鼠目」的陌生人,透過虛掩的後門,揭開了書房的門帘。

李漢俊警覺地問道:「你找誰?」

那人微笑著回答:「我找社聯的王主席。」

「什麼社聯?什麼王主席?」李漢俊一頭霧水的說。

陌生人連說了幾個對不起後,又弓著腰退了出去。

馬林立刻從座位上站起,拍著桌子說:「我建議立即停止,所有的人分途離開。」

馬林、陳潭秋、包佛海等12名代表,立刻從「李公館」撤離。

陳公博陪著李漢俊留了下來,緊接著,租借的總巡探長費沃利,就帶著一群全副武裝的秘探闖了進來。

費沃利怒目圓瞪,感覺像是一定要抓人。

他趾高氣昂的問陳公博:「開的是什麼會?」

陳公博機敏的回答道:「不曾開會,只是閒談。」

費沃利不依不饒:「剛才屋子裡怎麼有兩個外國人?他們是哪個國家的?」

陳公博當然不能告訴費沃利,那是共產國際派的代表馬林和尼克爾斯基,只能說他們是英國來的教授。

費沃利不肯相信,讓手下翻箱倒櫃,勢必要在屋子裡搜出些可疑的線索。

李漢俊、陳公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依舊得表現的風平浪靜。

費沃利帶著的那群秘探,足足找了兩個多小時,就只是搜出來一大摞書。

書籍的種類很雜,有國外的文藝史,還有孔孟典籍,最能引起費沃利注意的,是那幾本馬克思經濟學讀物。

不過只憑這幾本書,費沃利很難給李漢俊、陳公博定罪。

臨走時,費沃利跟陳公博說:「我原本以為你是日本人,那兩個『教授』是俄國人,看來是我想錯了。」

費沃利又露出了瘮人的假笑:「這些書里,有幾本馬克思的,可以判斷,你們是社會主義者,至少是崇拜者。不可否認,社會主義對中國的發展很有利,但當前中國的教育還未曾普及,崇尚社會主義時機不成熟。憑這幾本書,我就能封你們的房子,把你們都帶走。不過,看你們都是些文化人,我也就通融辦理了。」

商議過後,代表們決定分批離開上海,去嘉興南湖的遊船上,召開閉幕式。

一大上海會場遭到法租界巡捕的搜查,所有的代表都很詫異。

作為絕密會議,除出席的代表外,很少有人知道。

所以,最有可能的原因是馬林一直在被監視。

1921年4月,共產國際的馬林,從維亞納前往中國時被捕。

獲釋以後,馬林再度啟程,而他早已成了沿途各國的重點關注對象。

途經科倫坡、巴東、新加坡、香港時,馬林都受到了比別人更為嚴格的盤查。

因此,馬林不得不化名「安德萊森」,繼續自己的行程。

為了確保行動自由,化名為安德萊森的馬林,剛到滬後就向荷蘭總領事館登記(否則就有被驅逐的危險)並以《地方經濟學家》雜誌駐上海記者身份公開活動。

馬林前腳剛走,法租界公董局就發出通告:「共產主義者馬林已乘義大利船阿奎拉號到達上海,並化名安得烈森入住南京路東方飯店。」

所以,馬林的一言一行,都被人掌握的清清楚楚。

日本警視廳的消息也很靈通,6月份它們竟然通過馬林的活動軌跡,推測出「上海共產黨近期將召集各地(北京、上海、廣州、蘇州、南京、蕪湖、安慶、鎮江等)代表開會。」

隨後,日本又向上海各租借發去了通告。

日本給出的通告中,雖然把預定一大召開日期誤作「6 月 30 日」,但開會地點卻是「上海法租界貝爾路」(原定的會議地點)。

可以確定的是,馬林的身邊一直有人監控,甚至很有可能是24小時監視。

只是,秘探的行動過於隱秘,而馬林又是初來乍到的外國人,所以一直沒有發現。

當馬林和10餘名中國人,連續多日走進開會的「李公館」時,法租界的秘探們必定有所警覺。

而那個闖入找「社聯王主席」的陌生人程子卿,大概率是法租界派出的探路者。

程子卿「誤入」會場後,立刻覺察出了端倪,隨即向上做了匯報。

一大代表陳公博也曾說過:「大會召開之前,外國租界就已收到了許多報告,說東方的共產黨人將在上海開會,其中包括中國人、日本人、印度人、朝鮮人、俄國人等。所有的租界都秘密警戒,特別是法租界。或許是因為有密探發出警報,偵探和警察就包圍了召開會議的建築物。」

黃金榮的干兄弟,法租界的「鷹犬」

程子卿作為破壞中共一大的罪魁禍首之一,他本身是法租界的巡捕。

初中輟學的程子卿,在老家鎮江的米店裡當過搬運工,懷揣「致富」夢想的他,在1900年去風雲際會的上海闖蕩。

程子卿既沒背景又沒文化,只能憑藉著一把子力氣在十六鋪碼頭上當搬運工。

在這裡,他結識了臭味相投的黃金榮、丁順華。

黃金榮憑藉敲詐勒索進了法租界巡捕房任職後,「初心不改」繼續攔路盤剝過往商人。

作為「洋涇浜」的程子卿,一心想要「出人頭地」,所以跟著黃金榮為非作歹。

黃金榮在巡捕房站穩腳跟後,就把程子卿也進了「仕途」。

對於黃金榮程子卿萬分感激,對於「賞飯」的法租界,程子卿更是肝腦塗地。

程子卿為人機警,又很會說漂亮話,還忠心耿耿,很快從小小的「包打聽」晉升為刑事科的探長,官職超過了黃金榮。

但黃金榮的師父是青幫「大」字輩頭領張錦湖,所結識的人脈要比程子卿更寬泛。

辛亥革命前,孫中山曾在上海法租界暫住過一段時間。

出於政治投機,黃金榮不但捐款捐物,還讓程子卿前去保護。

正是在此時,程子卿結識了孫中山的夫人宋慶齡。

當然,程子卿依靠的大樹,不只是根基深厚的黃金榮,還有他的頂頭上司薩而里。

為了討好薩氏,維護法租界的利益,程子卿什麼都做的出來。

1927年程子卿通過種種變化,預測出國共即將破裂,蔣介石極有可能背叛革命。

程子卿第一時間向政事組組長薩爾利、警務總監費沃利和法國駐滬總領事那齊雅做了匯報,並將報告遞到了法國外交部。

程子卿的報告,對法國而言具有很大的參考意義。

其實,程子卿能提前嗅到國共破裂的消息,仰仗於黃金榮與蔣介石的特殊關係。

蔣介石未發跡前,曾加入青幫,認黃金榮為師。起家以後,黃金榮主動退還拜師貼。

蔣、黃二人雖然從此沒有了師徒名分,可私下裡一直保持著往來。

黃金榮離開法租界巡捕房後,就把很多事情都交給了程子卿。

3月26日,蔣介石坐船至上海,程子卿給他辦理了特別通行證,還前去碼頭迎接,並陪同他去法租界看望黃金榮。

蔣介石發動「四一二政變」時,程子卿與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也有所參與。

法國對程子卿準確預測國共破裂非常滿意,也對消息靈通的他愈發重視。

1931年程子卿當上了法租界的一級督察長,這是華人能能擔任的最高職務。

為了不辜負「主子」的信任,程子卿也變得更為賣力。

程子卿高升不久,法租界內的工人們為了尋求正當權益,爆發了反對電車電燈公司的罷工遊行。

此事,讓法租界頭疼不已。

程子卿明白「法不責眾」的道理,於是編了個理由,構陷罷工領袖徐阿梅,將其逮捕後,罷工運動隨即停止。

抗戰爆發後,程子卿的同僚汪振武為了抵禦日寇,私藏了一批武器,準備運送給游擊隊。

日本憲兵隊得知後,向法租界施加了很大的壓力。

為了不讓上司為難,程子卿索性與日本人合謀,逮捕了汪振武並將其移交給日本軍部。

七天以後,汪振武被日寇殘忍殺害。

如何躲過制裁?

1945年,程子卿從法租界巡捕房退休,新中國成立時,他已經賦閒四年。

程子卿曾長期在法租界任職,還擅闖一大會場,並為蔣介石所代表的國民黨右翼多次提供過反動支持。

上海解放後,程子卿一直惴惴不安,他擔心,自己會成為「被帝國主義收買的間諜」。

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的舊相識宋慶齡。

程子卿寫了一封長信,請宋慶齡幫自己說情。

大意是,他未曾對革命有過重大破壞,還多次營救過革命人士,而今年老多病,只想平淡的度過餘生。

宋慶齡看後,把信轉交給了毛主席,並向毛主席介紹了程子卿的功過。

宋慶齡表示,此前有很多共產黨員都是被法租界羈押後,程子卿在她的「疏通」將人放了出來。

還有,軍統曾策劃用「美男計」將宋慶齡的保姆拉下水,以達到在宋慶齡身邊安插眼線的目的,最終被程子卿察覺。

程子卿曾參與偵破國民黨特務暗殺楊杏佛案,國民黨特務曾在法租界綁架農工民主黨領導人鄧演達。

被巡捕房破獲後,程子卿曾請宋慶齡轉告鄧演達:「切戒一人隨便外出,最好通知捕房派人保護,以防不測。」

為此,程子卿得罪了蔣介石,曾7次收到過匿名警告信,最後2次的信封中還夾著子彈。

程子卿還幫上海地下黨組織,引薦接近過一些國民黨高官,比如隸屬於軍統的程克祥、彭壽,滬辦主任唐家珍,蔣介石親自任命的上海黨政特派員何世楨。

日本投降後,程子卿還幫著國民黨緝拿過一些大漢奸。

宋慶齡介紹完程子卿的詳細情況後,他避免了牢獄之災。

當然,一些基本的背景調查還是不能少。程子卿曾在50年代兩次去接受過審查,最終都以無罪而釋放。

晚年的程子卿生活算是很安定,他靠著每月150元的租金為生,早上5點多鐘起來,便去市場買菜,再收拾一下客堂,中午做些喜歡的飯菜。

1961年79歲的程子卿,因疾病纏身,在上海家中自然死亡。

其實,建國之初大家並不知道闖入「一大會場」的「陌生人」就是程子卿。

1990年曾在法租界與程子卿共事多年的中英混血兒薛畊莘,告訴前來拜訪的傳記作者葉永烈:「30年代末,程子卿跟我說過,1921年曾去李公館搜查——當時只知道一個外國的「紅色分子」在那裡召集會議。首先闖入李公館偵察的便是程子卿。」

此後,上海社科院歷史研究所的學者對薛畊莘進行了口述採訪。

2002年薛畊莘又接受了上海衛視《海上沉浮》的採訪,世人這才知道,那個擅闖「李公館」,破壞一大的「陌生人」,竟是程子卿。

如果程子卿在世時,大家知道了實情,不知他是否還能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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