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總統布托被處絞刑,遺體被懸30分鐘,刑前:我是無罪之人

史學調查室 發佈 2024-04-08T14:32:09.867457+00:00

總統是一個國家的實權人物,但一些國家的總統算得上是「高危職業」,比如韓國總統中似乎存在蹲號子的慣例。

總統是一個國家的實權人物,但一些國家的總統算得上是「高危職業」,比如韓國總統中似乎存在蹲號子的慣例。巴基斯坦的總統布托更慘一點,他直接失去了生命,還是被以絞刑的方式處死的,極其痛苦。


他死後,遺體還被懸掛了30分鐘。布托在政變中被奪權,隨後又被陷害,以莫須有的罪名判處死刑,用刑前他堅稱自己是無罪之人。



總統之死


1979年4月4日,51歲的布托被押送著走上了絞刑架,即將迎來自己生命的盡頭。民眾都對他的命運感到憤憤不平。在他被確定判處死刑後,巴基斯坦內有很多人以自焚來表示抗議,希望能左右政府的決定,但這都是徒勞的。


他此時已經在死牢中被關了1年,久不見日光,整個人萎靡蒼白。死牢中其他犯人看到布托走上死亡之路,自發地齊齊背誦起來古蘭經。


布托知道,自己的死亡無可轉圜。只是他接受了必死的結局,但拒絕接受強加在自己身上的罪名,這點即使在他走上絞刑架之後也不曾改變。


不祥的絞索已經環上了他的脖頸,死亡陰影近在眼前,布托留下了他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一句話:「天哪!救救我吧。因為我是無罪的人!」



隨後,開始行刑,生命跡象從布託身上一點點流逝。雖然極其罕見,但也有被處於絞刑的人不會立刻死去,所以當地法律規定受絞刑者要被在絞刑架上懸掛30分鐘。布托也是如此,30分鐘過去後,監刑官員才宣布時間到了,他的遺體這才被放下。


這之後,布托的遺體被輾轉送到了他的故鄉,被安葬在他農莊的附近。他的親屬們在哪裡為他舉行了葬禮,被進行禱告。只是,布托的妻子和女兒貝娜齊爾還被警察局軟禁著,沒能來參加,見他最後一面。


布托對女兒有著很大的期望,他希望精心培養的女兒貝娜齊爾能繼承自己的衣缽,繼續鬥爭,把事業發揚光大。他囑咐妻子要提名貝娜齊爾作為自己的繼任,成為巴基斯坦人民黨的終身主席。



貝娜齊爾沒有辜負父親的苦心,她此後一直活躍在政壇,成為了巴基斯坦的總理。繼承父親的遺志。她立志於完成父親未竟的事業,改變巴基斯坦的社會現狀,為人民謀福利。然而,可惜的是,她和父親布托一樣,沒能善終,在2007年12月27遭遇自殺式襲擊而去世。


布托家族似乎遭遇了某種不可言說的詛咒,家族成員在功成名就的同時總是會遭遇不幸。然而,雖然他們已經逝去,但巴基斯坦人民會一直銘記布托和貝娜齊爾,銘記他們為巴基斯坦所作的一切。



總統布托


布托出身貴族,有過在美國學習的經歷。他先後擔任巴基斯坦駐聯合國大使和巴基斯坦的外交部長,他深知巴基斯坦面臨的困境,在外交方面力圖獨立自強,同時也主張對華友好,大力促進中巴友好合作。


布托生前曾9次訪問中國,達成了邊界問題的友好解決,使巴基斯坦得到了750平方英里的爭議領土,還額外獲贈了來自毛主席的一頂帽子。除此之外,他還提議修建了中巴友誼之路——喀喇崑崙公路,加強兩國合作交流。



1965年,布托迎來了自己仕途的一個轉折,這是一個難關,也帶來了他的新生。因為巴基斯坦是從印度中獨立出來的,兩國之間時有摩擦。1965年印巴戰爭爆發,印度先發制人,轟炸了巴基斯坦的一些城市。


疲於迎戰的巴基斯坦選擇了和印度談判,和平解決這場衝突。當時的巴基斯坦總統阿尤布·汗總統做出了讓步,和印度總理拉爾·巴哈杜爾·夏斯特里簽署了「塔什干宣言」


而布托因此和總統產生了分歧,他認為巴基斯坦此時處於優勢地位,不必做出那麼大的讓步,損害巴基斯坦的利益,同時宣言裡也隻字不提印度首先挑起爭端。經過一番掙扎後,布托選擇了辭職,他失去了職位,但是收穫了人民的認同以及良好聲譽。



儘管暫時離開了政壇,但是布托並沒有就此放棄追求,而是韜光養晦。他在思考一個問題——把伊斯蘭教與現代文明接軌,從而完成對巴基斯坦的現代化改造。1967年,布托根據自己的政治理想創建了巴基斯坦人民黨,正式與總統阿尤布・汗總統分道揚鑣。


在韜光養晦的時光里,布托從沒有停止思考,他看遍這個國家的現狀,找到了癥結所在和治療用的良藥。一般的政治家很少去爭取偏遠地區人民,但布托不一樣,他真正看到了底層人民。


布托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試圖用富有激情的語言喚醒勞苦大眾:「站起來!不要在別人面前卑射屈膝!你們是人,有自己的權利。要爭取民主,窮人的選票與有錢人的選票一樣,具有同樣的分量。」



人人平等正是布托社會改革設想中的重要部分,他向民眾解釋自己的經濟改革,目標正是消滅折磨人民的貧窮、飢餓和疾病。這些話無疑是說到了百姓的心裡,越來越多的人認可布托的思想,成為他的擁護者。


布托獲得了空前的支持,這是阿尤布所不願看到的。他動用多種手段試圖處理掉布托,先是進行逮捕,後來又派出殺手。但這些都沒有得逞,反而更暴露出他的無能。


失去民心的他被迫下台,不過他沒有就此把權力轉交給布托,而是制定陸軍參謀長葉海亞·汗任命為自己的繼承人。這也意味著,巴基斯坦還是逃脫不了受軍人獨裁的命運。



布托似乎失去了把政治設想變成現實的機會,不過,1971年,機會再次出現,而幸運之神這次眷顧了布托。當時,東巴基斯坦的30萬孟加拉人遭到巴基斯坦軍隊鎮壓屠殺,導致千萬孟加拉人出逃印度。


由此爆發了又一次的「印巴戰爭」,印度看準這個時機,入侵東巴基斯坦的同時,還企圖染指西巴基斯坦。而這一爛攤子的始作俑者葉海亞·汗無可奈何,只能向布托低頭。因為此時只有布托才能力挽狂瀾,讓巴基斯坦免於毀滅。


布托接受了這個沉重的任務,並用結果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儘管東巴基斯坦還是獨立為了孟加拉人民共和國,但布托在聯合國安理會上據理力爭,指責大國袖手旁觀,放任侵略者得逞,展現了堅定的立場。



幫助巴基斯坦挺過這場危機後,布托獲得了國內人民的廣泛支持和敬愛,並成功在1971年12月20日成為總統。布托上台後,就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他在西方國家學習生活多年,認可西方的民主制度,並計劃將其移植到巴基斯坦。


1973年,新憲法通過,明確規定了公民的基本人權同時禁止種族和教派歧視。總統制也被改為了議會制。而布托是多數派的領袖,因此當選總理,建立了人民黨政府。初步改革穩步進行,改革藍圖在布托眼前一點點展開。


夯實國家的工業基礎,推進農業現代化,保證穩定的水供應……他的每一步改革都和人民息息相關,致力於給人民帶來更好的生活。為了解決土地兼併的問題,把生產資料重新交到窮人手裡,布托對土地進行了再分配。



在改革中,很多壟斷的工業企業也被收歸國有,很有社會主義風格。布托很看重保障勞動人民的權益,設置了最低工資標準,避免工人被部落頭人和供業主剝削進行無償勞動。同時,工人也被鼓勵組建工會。


貧窮地區建起了一座座學校,掃盲計劃也逐步開展,巴基斯坦在現代化道路上穩步前進。然而,就和歷史上任何一場改革一樣,布托收到的不只是喝彩和支持,也有噓聲和反對。前者自然是因此而受益的底層人民,而後者主要是既得利益者。


壟斷企業家們因為企業被收歸國有,失去了賺錢的門路。地主們手中的土地也被分配給了農民,他們不能再不勞而獲坐享其成了。他們反對布托的改革,原因不只是自己的利益受損,他們尤其不喜歡促進男女平等的法律。



這些原教旨主義者看不慣憲法賦予女性的平等權力,女人不用戴面紗,還能和男人同進同出,甚至外出工作,搶奪男人的工作機會,這可怎麼得了!


儘管反對的聲音如浪潮一般洶湧,但這並沒有阻止布托改革的腳步,他將之視為變革到來前的時代陣痛。最關鍵的是,布托掌握著絕對的優勢——軍隊。巴基斯坦內部派系林立,然而毋庸置疑的是,軍隊是實力最強大的一股力量。


布托深受軍人擁護和愛戴,這為他的改革帶來了強有力的支撐,也是他能在反對者眾多的情況下繼續改革的主要原因。布托指定齊亞·哈克為自己的陸軍參謀長,而後來的事態發展也證明了他犯了識人不清的毛病,並為此付出了慘痛代價。



齊亞·哈克是一個典型的小人,他慣於阿諛奉承,是政壇特產的那種兩面人。他明面上是布托的擁護者,私底下卻和反對改革的「伊斯蘭促進會」有來往。這個組織內都是原教旨主義者,他們可能是最恨布托的人了。


改革在帶來進步的同時,也會因為社會結構的改變而產生一系列動盪,巴基斯坦也不例外。反對黨趁機興風作浪,地方主義者、原教旨主義者和工業家一起組成了「巴基斯坦全國聯盟」,反抗他們共同的對手——巴基斯坦人民黨。


他們打起了輿論戰,散布了很多針對布托的謠言,企圖破壞他的形象。在謠言中,布托是一個極其看重物質享受的人,他靠著把私人財產國有化而賺得盆滿缽滿,用人民的血肉來滋養自己。



布托面對這些謠言絲毫不懼,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他直面挑戰,給出了強有力的反駁,反對派的詭計就此落空。


「巴基斯坦全國聯盟」的成員很多都是原教旨主義者,他們認為婦女參加工作等新氣象都是違反教義的惡行,而布托需要為這些惡行負責。反對派的領導人甚至說出了威脅布托生命的話:「我是在阿吐克橋上吊死布托,還是在拉合爾的路燈柱上吊死布托?」


反對派這樣大力出手,為的就是在1977年的選舉中讓布托的人民黨落選,從而「扭轉錯誤」。不過,真正關心人民疾苦的布托依然有著極大的號召力,巴基斯坦人民黨獲得了154個席位,幾乎是壓倒性的勝利,而布托成功再次當選總理。



「巴基斯坦全國聯盟」沒有坦然接受失敗,而是轉而進行抗議活動。他們深信有錢能使鬼推磨,用錢收買了巴基斯坦第一大城市喀拉蚩的卡車司機和公共汽車司機,讓他們一起參與遊行示威。


結果就是,到1977年4月20日時,喀拉蚩因為公共運輸系統的崩潰,已經陷入了癱瘓狀態。以聲勢浩大的示威活動為掩飾,另一場陰謀悄然展開。7月,深受布托信任的齊亞·哈克背叛布托,發起了一場軍事政變。



發生政變


一直以布托後盾示人的陸軍,在齊亞·哈克的領導下把矛頭對準了有恩於他們的布托。據說,這一事件中也有美國的背後運作。布托帶領巴基斯坦努力擺脫西方大國壓迫,和中國走得更近,讓美國政府感到了壓力,因此選擇暗中推波助瀾,迫使布托下台。


陸軍軍隊包圍了布托的總統府,面對荷槍實彈的士兵,布托絲毫沒有失態,為了保護身邊人,也沒有發起反抗,他甚至利用這一困境給女兒上了一課。布托問女兒貝娜齊爾:「你認為齊亞之後還會舉行大選嗎?」


尚且稚嫩的貝娜齊爾天真地回答:「會。齊亞會自己監督,以此堵住反對者的嘴。」


顯然還是在政壇摸爬滾打多年,久經風霜的布托眼光更毒辣一些,他搖頭否定了女兒的猜測:「權力進了軍人手裡就沒有讓出的道理,將軍們也不是為了民主才發起政變的。」



布托的預測成為了現實,巴基斯坦新生的民主就此消逝,憲法被廢除,將軍們重新獲得了巴基斯坦的統治權,實行軍事管制。布托多年的心血就此毀於一旦,他辛苦建立的文官政府被解散,巴基斯坦人民短暫地見到了光明,卻又極快地失去了它。


原教旨主義者在齊亞的放縱下耀武揚威起來,他們以極端保守的教條約束著大眾,嚴重侵犯了公民權力。布托一朝失勢,他的政敵們試圖讓他陷入更深的泥潭,永難翻身。他的政敵們在報紙上刊登消息,以不實的謠言指責布人民並沒有失去對布托的信心。


巴基斯坦的領導人更換頻繁,人民也早已習慣,新的不去舊的不來,對新任領導人總是接受良好。不過,布托顯然是個例外,即使他已經下台,失去了所有的政治力量。



聽到他被從「保護性拘禁中」釋放的消息後,數百萬人民趕著來見他。人群聚集在一起想要觸摸他,擁擠的人潮把他的汽車都壓變形了,甚至他家門前的水泥牆也被推倒了。


牆倒眾人推,承受推力的不只是那面牆,更是布托。他被指控在上次大選中企圖殺害自己的政敵,這一指控來自於艾哈邁德·拉扎·卡蘇利。卡蘇利和家人在3年前乘車外出時遭到伏擊,他的父親因此喪命,兇手則逍遙法外。


卡蘇利雖然也是人民黨的成員,但他和布托存在競爭關係,因此他當時就懷疑布托策劃了此事,目標是自己。不過,最後的調查結果顯示他的猜測是站不住腳的。



3年後的1977年,民主黨內部沒有支持卡蘇利參與競選,卡蘇利選擇了舊事重提,再次指控布托犯了謀殺罪。此時,布托已經失勢,齊亞就缺一個處置他的藉口,自然樂見其成。


於是,布托又站上了被告席。這個指控無疑是不實的,布托畢竟有過律師的從業經歷,他在法院針對指控一一辯駁,靠著雄辯表明了自己的清白。負責此案的法官也指出案件材料互相矛盾且存在缺失,因此宣布他無罪。


齊亞對著媒體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沒有阻止布托獲釋出獄。他真的不在意嗎?同年9月17日,齊亞再次指使警察逮捕了布托,還是以那莫須有的控告作為藉口。齊亞這時已經徹底撕下了面具,如布托所預料的那樣取消了選舉,控制了法院、軍隊和媒體。



10月24日,法院對此案再度進行審理。這整個審理都是不合程序的,直接由高級法院審理,不經低級法院之手,而且布托也沒有上訴權,幾乎就把他的路堵死了。本該做到公正公平的法官團也徒有其名,這次的法官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對結果心照不宣。


為了讓布托因為從沒做過的事而被定罪,齊亞煞費苦心,在政變之初就開始進行籌劃。當時,他逮捕了安全部隊局長馬蘇德·馬赫慕德供詞,對其進行了嚴酷的刑訊,最後迫使他做出了不利於布托的證詞,承認自己參與了刺殺活動。


因為被許諾主要供出同謀就可以減輕罪行,馬蘇德・馬赫慕德當庭指認布托也參與了針對卡蘇利的謀殺活動,成為了案件的「關鍵證據」,同時也是唯一證據。和他一樣被屈打成招的還有其他安全部隊成員,比如米安·阿巴斯



不同的是,米安·阿巴斯在庭上翻供了。他堅定地承認:「我的供詞是在嚴刑下被迫作出的。」然而,他的坦白並沒有幫到布托,法庭可以忽視他的話,第二天他也沒能出庭,理由是生病了。


為了給布托定罪,首席法官想法設法地曲解馬蘇德・馬赫慕德的司機的證詞,證明布托和他之間的聯繫。在多方「努力」下,受命於齊亞的法官認為布托的罪名成立,判處他死刑。


死神的屠刀懸在了布托的頭頂,這一消息傳出,全世界一片譁然。所有人都堅信布托無罪,並為他抱不平。不少國家的領導人都希望齊亞能撤銷死刑判決,對布托從寬處理。


蘇聯的勃列日涅夫給齊亞寫信求情;我國的華國鋒也細數布托為中巴友好做出的貢獻,呼籲改判;法國總統給齊亞寫信,要求其允許布托流亡海外。



埃及總統、伊拉克總統、沙特總統,甚至布托曾經的宿敵英迪拉·甘地也發聲呼籲,這其中還包括加拿大、希臘、波蘭和聯合國。個人的生死竟然能獲得如此廣泛的國際關注,布托的政治影響力可見一斑。


因此,國際呼籲聲越來越大,反而堅定了齊亞處死布托的決心。一個已經失勢的布托都擁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未必不能東山再起。所以,不能把布托監禁,也不能放任他流亡海外,只有剝奪了他奮鬥的根基,也就是生命,齊亞才能算是高枕無憂。


在律師的努力爭取和民眾的呼聲下,布托在12月18日獲得了自我辯護的權利。他此時已經被關押了將近半年,但依舊鎮定自持,以邏輯清晰的言語反駁了那些捏造出的不利證據。



他的自我辯護進行了4天,這是他對不公的最後一次抗爭。可是,這一舉動也是徒勞而無意義的。最清楚他無罪的恰恰是那些陷害了他的人,這些人又掌握了他的生死。這是一場由齊亞控制的騙局,布托從入局開始就輸了。


他的辯護無效,維持死刑判決。外國首腦再度向齊亞呼籲,希望能為布托爭取到活下來的機會,對於這些呼籲,齊亞拒絕回應。1979年2月6日,巴基斯坦最高法院針對他的處刑方式展開投票,最後確定對布托施以絞刑。


布托去世了,巴基斯坦的民主也隨他而去。



參考資料:


馮克誠等主編,世界通史全編 下,青海人民出版社,1998,第308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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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理理


編輯:墨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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