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薩曼王朝統治時期,波斯文學作品的傳播及發展

夜闌先生 發佈 2024-04-27T08:52:52.559520+00:00

在帝國東部,薩曼王朝中出現了用達里波斯語創作的散文。其代表是10世紀前期徒斯所寫的《沙赫納邁·阿布曼蘇爾》的前言。

在帝國東部,薩曼王朝中出現了用達里波斯語創作的散文。其代表是10世紀前期徒斯所寫的《沙赫納邁·阿布曼蘇爾》的前言。這篇散文反映的是伊斯蘭教誕生以前波斯諸部族的歷史,後來成為詩人菲爾多西創作《王書》的資料來源之一。

薩曼王朝統治文學作品的發展

魯達基是古典塔吉克詩歌的奠基人。在薩曼王朝統治下的詩歌、散文創作領域,文學家們越來越多地使用達里波斯語。詩人魯達基亦是用這種語言進行創作。他雖是宮廷詩人,但其詩歌內容卻不是歌頌統治者,而是明媚的風光、歡樂的生活、純真的愛情,同時抨擊社會的不平等現象。

他的詩歌宗教內容極少,大多充滿深刻的哲理,遂稱為「哲理詩」。東方世界偉大的詩人菲爾多西精通中古波斯語、達里波斯語和阿拉伯語。他曾遊歷四方,搜集了大量的伊朗各民族的歷史資料,包括中亞東伊朗諸部族的敘事詩,有關薩珊王朝的傳說等,這些神話傳說與波斯的瑣羅亞斯德教經典《阿維斯塔》中的傳說有諸多共同之處。

菲爾多西曆經30年的辛勤勞作,於999年完成了這部文明的偉大史詩—《王書》。此書共6萬頌12萬行,貫穿史詩的基本思想是善與惡兩種力量的鬥爭,顯然作者受到了古代波斯二元論宗教的影響。菲爾多西站在波斯民族的立場上,歌頌了伊朗人民反抗外來侵略的英勇鬥爭,這部作品是波斯文化延續的豐碑,是波斯語言、歷史、民間記憶和詩歌的紐帶。

亦是古代波斯至近代伊朗時期最偉大的詩歌。波斯地方政權統治下的詩歌繼承了薩珊王朝時期宮廷詩歌的傳統思想和模式,即傾向於愛情主義和英雄主義類型。值得注意的是,其時詩歌的形式以及愛情主題的題材是源於阿拉伯的詩歌傳統,這也映射出被征服後的波斯人和阿拉伯人之間語言和文化的交流互動。

此外,波斯學者運用阿拉伯語寫作,並借鑑其他文化,創造出了新的科學、文學、歷史等著作,促進了阿拉伯—伊斯蘭文化的發展。阿拉伯哲學之王伊本·西那的哲學代表作《治療論》是一部百科全書式的巨著。伊本·西那發展了亞里士多德哲學中的唯物主義思想,明確肯定客觀事物是第一性,抽象理念是第二性,闡釋實物和理念之間的辯證關係。

伊本·西那不僅是著名的哲學家,其在醫學領域也頗具影響,以「醫學之王」著稱於世。他在醫學領域的成就主要載於《醫典》一書,該書內容涉及生理學、病理學、診斷學、解剖學、衛生學、藥物學、外科學等,是一部百科全書式的醫學巨著。

同樣,他在物理學領域也進行了有益的探索。他在其著作中論述了光的擴散、光和熱的關係,還研究了聲速、光速,以及空間的有限性和物體的可分性等。其時,阿拉伯文化對中世紀的歐洲世界的覺醒產生了重要影響。其中許多的成就是由波斯人伊本·西那的著作在西方傳播開來。他的著述對亞里士多德哲學方法尤其是邏輯學的論述在東西方都具有重要意義。

花拉子密是中世紀最有影響阿拉伯數學家,也是第一個積極主張使用印度數字和零號以代替阿拉伯原來的字母記數法的阿拉伯數學家。他在數學領域的著作《積分與方程的計算》,使得代數學發展成為數學的基本分支,因而被後人譽為「代數學之父」。花拉子密不僅在數學領域頗有建樹,且在天文領域成績斐然,他汲取印度、波斯和希臘天文歷算的成就,參照新的觀測資料,編制了著名的《花拉子密天文表》,是為伊斯蘭世界的第一部天文表。

該表後來被譯為拉丁文,在歐洲廣泛流傳,成為西方人編制天文曆表的藍本。阿巴斯王朝的第五任哈里發哈倫·拉希德執政期間,於9世紀初在巴格達建造了伊斯蘭世界第一所醫院,據記載,這所醫院是仿照波斯帝國的醫療機構的樣式所建。至10世紀中葉,阿拉伯帝國境內醫院增至34家。在醫學治療和研究的實踐中,帝國湧現出大批的醫學家和醫者。

拉齊是中古伊斯蘭世界最傑出的臨床醫生,被譽為「阿拉伯的蓋倫」他曾在薩曼王朝和阿巴斯哈里發的庇護下行醫,並從事著述。他不僅是外科手術串線法的發明者,而且率先指出一些疾病具有遺傳的特徵。拉齊留下的醫學著作眾多,其中《曼蘇爾醫術》和《醫學集成》是集其大成之作,後者科學地總結了阿拉伯人從希臘、波斯、印度、中國等國家吸收醫學知識和阿拉伯人的醫學成就。

他的醫學著作不僅是當時流行的醫學讀本,且在12世紀之後,部分醫學著作被譯為拉丁文流行於歐洲,成為西歐醫學研究的重要源泉。

作為波斯人建立的伊斯蘭王朝,薩曼王朝主要通過武力征服和商業交往兩種方式向外傳播伊斯蘭教。840年,艾米爾努赫·本·阿沙德征服白水城,該城突厥人至10世紀時大都成為穆斯林,被稱為「休戰的突厥人」;893年,薩曼王朝征服塔拉斯,俘虜15000名葛邏祿人,摧毀該城的基督教堂,修建一座清真寺而代之;960年,近20萬來自喀喇汗王朝的突厥人皈依了伊斯蘭教。

但軍事征服並非其時中亞伊斯蘭化的關鍵方式。非軍事因素,尤其是商業貿易,對伊斯蘭教在中亞的傳播助益甚多。其時,河中和草原地區保持著密切的貿易關係,河中伊斯蘭商人常年不斷地深入遊牧民中經商貿易,成為伊斯蘭教的傳播者。此外,還有來自河中地區伊斯蘭教徒的殖民活動。

這些人在得到當地突厥統治者的許可後,在錫爾—達里亞下游建立了三個穆斯林城鎮:伊斯蘭教徒以這三個城鎮為中心,向中亞進行商業殖民。殖民活動的開展促進了伊斯蘭教在突厥人中的傳播。塞爾柱突厥人約在956年皈依伊斯蘭教,960年喀喇汗王朝將伊斯蘭教定為國教和977年伽茲尼王朝的建立,標誌著中亞突厥人開始了有組織的伊斯蘭化運動。

薩曼王朝時期屬於中亞伊斯蘭化的轉折期。其時中亞伊斯蘭化運動不僅加強了伊斯蘭教在大草原上的影響力,同時改變了穆斯林內部的政治生活。換言之,其時古老的波斯文化與伊斯蘭教相結合,河中各地乃至古代波斯的文化因素被融合到伊斯蘭文化中;古代波斯文化在給阿拉伯伊斯蘭教以深刻影響的同時,本身也在伊斯蘭教的影響下得到新的發展,煥發出新的生機。

945年,在波斯西部建立布維希王朝(945-1055年)的布維希家族進入巴格達,此舉贏得哈里發穆克塔非嘉獎。由此,布維希家族獲得高官厚祿,逐漸掌握哈里發的廢立大權,先後有5位哈里發任由布維希人擺布。為強調其波斯人的高貴血統,布維希王朝是第一個採用沙赫沙「王中之王」頭銜的地方王朝。

布維希王朝崛起

布維希王朝的崛起,極大地推動了波斯人地位的上升和波斯文化的復興。在對內政策上,其時統治者對什葉派採取宗教扶植政策。布維希王朝表面上尊奉巴格達哈里發的統治地位,但在宗教政策上大力扶持什葉派。其一,統治者嘗試建立一套阿巴斯人和什葉派和平共處的體制,以便什葉派在官方體制中不遭受排擠,什葉派長期受到壓迫的境遇得到改善。

具體而言,其時遜尼派和什葉派兩大教派的信徒皆可進入軍隊。9世紀末10世紀初什葉派諾伯赫特家族成員成為宮廷大臣,便是此時什葉派社會地位得到提升的力證。其二,什葉派宗教學者的社會地位也得到提升。

得益於有利的政策環境,什葉派的宗教學術、思想文化得以發展和傳承。其時湧現出一批著名的宗教學者和教法學家,在推動什葉派各種宗教學科的發展中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其時什葉派開始編撰自成體系的聖訓,其中包括十二伊瑪目派知名的教義學家庫拉尼所編撰的聖訓,以及由其他三位聖訓家編撰的三部聖訓。

此外,自布維希王朝始,什葉派的一些組織、活動、節日得以形成並延續至今,什葉派的經學院也得以創建。由此,什葉派獲得眾多信眾。反過來,上層什葉派階層構成了布維希王朝與當地民眾之間溝通交流的重要紐帶。

布維希王朝將布維希什葉派的根據地設拉子作為首都,但對巴格達的建設也十分關注,阿杜德·道萊在巴格達疏通運河,修建清真寺,建造多座醫院和公共建築,其中最著名的是巴格達的阿杜德醫院,該醫院有24名醫生,醫生在治病救人的同時還擔任醫學院的教師。

他的後代在巴格達建立了天文台和科學院等學術機構,文人學士紛至沓來,使飽經戰亂的文化故都重放異彩,對阿拉伯—伊斯蘭文化在阿巴斯王朝後期的繁榮發揮了重要作用。

綜上所言,從波斯文化復興的視角來看,從9世紀阿拉伯人的勢力日漸式微,到11世紀突厥人的勢力大為增強,期間是波斯文化復興的時期。這一場復興,是通過波斯人所支持的波斯地方王朝來進行的,目的是恢復波斯的民族精神與文化傳統,並將其融入到伊斯蘭教文化之中。

一方面,波斯王朝的君主們為了恢復民族信心而積極推行波斯文化,歌頌古代波斯帝王的豐功偉績,以喚起當地居民的民族情感;另一方面,為了增添王朝的榮譽和文化發展,波斯王朝的君主們大力興建圖書館,延攬文人學士入宮,積極扶持和贊助文化事業,尤其傾向於建立由波斯官僚、學者、占星家和詩人組成的宮廷。

地方王朝模仿巴格達哈里發王朝的官制,是為了提高自己王朝的威望,同時偽裝他們對權力占有的野心。從波斯文化和伊斯蘭文化的融合、中亞伊斯蘭化的發展角度來看,塔希爾王朝是波斯—伊斯蘭文化誕生的起點,薩法爾王朝對波斯—伊斯蘭文化的發展起到了催化作用,薩曼王朝是波斯—伊斯蘭文化的集大成者。

在波斯—伊斯蘭文化的形成過程中,中亞本土文化也融入其中。其時,伊斯蘭教在吸收波斯、希臘等文明元素的基礎之上,從一個帶有貝都因傳統習俗的阿拉伯人的宗教,轉變為一個具有普遍意義的世界性宗教。

正如有學者所言,9世紀下半葉的所有發展,包括知識領域、宗教領域、社會生活甚至是地方區域的發展,都朝著同一方向進行,在創造普世伊斯蘭教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值得一提的是,中亞地區的伊斯蘭化,主要是波斯地方王朝通過「聖戰」進行的。

「聖戰」一方面促進了伊斯蘭教在帝國邊遠地區的傳播,另一方面是波斯地方政權確立自身政治合法性和宗教地位的最佳途徑,因此成為這些王朝推動中亞伊斯蘭化的重要動力。尤其薩法爾王朝與薩曼王朝,以「聖戰」為旗幟打擊異教徒,在阿拉伯帝國東部邊遠地區傳播伊斯蘭教,藉此強化自身統治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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