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為人先的文學提燈人,「自言自語」的執著守望者

緩緩有點慢 發佈 2022-02-09T12:51:13+00:00

坦白地說,讀完劉緒源先生的這本《文心雕虎》,內心之中的複雜情緒是久久不能平息的,一方面是對於如今我國兒童文學「商業化」、以及「跟風」之舉的無奈與沉重,而另一方面,也對未來的兒童文學充滿了樂觀的憧憬與期望。

坦白地說,讀完劉緒源先生的這本《文心雕虎》,內心之中的複雜情緒是久久不能平息的,一方面是對於如今我國兒童文學「商業化」、以及「跟風」之舉的無奈與沉重,而另一方面,也對未來的兒童文學充滿了樂觀的憧憬與期望。

《文心雕虎》是兒童文學評論家、理論家劉緒源先生為《中國兒童文學》雜誌的《文心雕虎》專欄所出的一本書,它不僅保留了原版「雕虎之輯」的精選之作,還增加了作者後期在《文學報》等媒體上發表的新作,一篇一篇讀下來,我才深深感受到書封上那句字體不大卻鐫刻在眼中心間的話有著怎樣的深意。

一位「兒童文學提燈人」的執著守望——他「提燈」,為中國兒童文學探路、領航;他執著,用清醒的認知、雋永的話語和對中國兒童文學的無限熱愛堅定地守望。

「蹲下來」並不止是一個簡單的動作

在孩子的教育過程中,我們常常聽到所謂的「蹲下來」跟孩子說話,這樣的說法當然是處於一種以平等姿態跟孩子溝通交流的善意,然而,僅僅靠「蹲下來」、跟孩子平視這樣一個動作,就真的是與孩子平等溝通了嗎?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需要「蹲下來」的並不是這個動作,而是態度與觀念。

育兒如此,兒童文學也是如此。

兒童文學想要讓孩子真正讀進去,並不是一味地以高高在上的教育姿態出現,或者濃墨重彩地去宣講正面形象,而是真正地走進孩子的現實生活和真實想法當中去,正如劉緒源老師在《日常生活的文學魅力》一文中所寫,「孩子愛看孩子——即使長大了,即使只可『讀』而不可直接『看』,少年也仍需從文學中尋覓並觀照自己的同類」。

現如今市場上的很多兒童文學實際上並不是給孩子看的,而是賣給家長的,家長覺得這本書教育意義、這本書知識豐富,就買回去讓孩子閱讀,於是書籍銷售市場也隨著家長的一些喜好而做出了調整,商業童書甚囂塵上。

劉緒源老師在《商業童書初探》就曾直接而犀利地道出童書市場的一個現狀:「資本已張牙舞爪地提出了壟斷的欲求,中國的童書界,要警惕。」

這樣的聲音對於很多人而言顯然並不「悅耳」,商業童書市場為了獲得更多的認可,給予兒童文學以各種形式的包裝,這雖然也無可厚非,但是在這個過程當中,對「孩子愛看孩子」的事實卻越來越淡漠甚至忽視,「整個兒童文學創作的布局,也離孩子的現實生活越來越遠了」,那麼這樣的兒童文學,孩子真的樂於去閱讀嗎?即使被「按頭」讀下去,又真的能有所收穫嗎?

這也就涉及到劉緒源老師所提到的關於兒童文學創作的「真」與「美」,回歸本真,把握審美,才能收穫更加健康且有益的兒童文學及其銷售市場。

何謂「真」與「美」?

《文心雕虎》中的很多篇文章,其實都可以體現出劉緒源老師關於「真」與「美」的見解——真,即「真實」和「真誠」,而美,則是文學作者和作品中的「審美」價值。

「真」與「美」無論是對於成人文學而言,還是對於兒童文學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

真實的作品,真誠的作者,具有審美價值的呈現,是真正以「兒童本位」為出發點的兒童文學的創作態度,劉緒源老師坦言道,「真正具有很高的審美價值的兒童文學佳作,是有『真生命』的——必然從生活中來,帶著生活的汁液,並且有著作家的生命體驗」。

他反對形式上的「蹲下來和孩子說話」,反對只給兒童以「美好」的假象,反對所謂「淨化」的傾向,這觸及了很多人的痛處。為了張揚兒童文學的純文學性的旗幟,為了宣講兒童文學中的「真」與「美」,劉緒源老師道盡他人不能言、不敢言之事,這些思想和文字給予許多讀者茅塞頓開的領悟,而他的很多言論自然也有爭議、有反對、有批評,更有很多時候,像極了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然而正是這種不甘寂寞的執著守望,才讓他這位「兒童文學提燈人」的手中之燈愈發熠熠閃光。

尊重兒童文學的本質,才能呈現真正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

劉緒源老師在《對一種傳統的兒童文學觀的批評》中一針見血地指出,「兒童文學的本質不是教育,而只能是審美」,與此同時,「兒童文學離不開兒童的審美特徵,但這只是指要以合乎兒童特徵的審美方式去把握世界,而絕不能是打著文學的旗號去圖解一時的『善』」。

當作者們過於心急、過於浮躁地去追求新書的出版和銷量,關於「真」與「美」的思考自然會大打折扣,這會導致作者的「習作期」太短、甚至根本沒有。劉緒源老師將這種現象比喻成不足月的嬰兒,這樣創作出來的文學作品將會始終伴隨著習作的影子,難以消除。

法國雕塑家羅丹曾說:「藝術是一門學會真誠的功課。」文學創作亦是,「真」與「美」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無論是學習真誠,還是形成屬於作者自己的獨特風格,都是急不來的,急功近利的所謂「創作」不僅失去了本真,更會讓人止步不前,甚至出現倒退的趨勢,這對於文學創作以及圖書市場的發展,都會帶來不利的影響。

那麼究竟什麼才是好的兒童文學?劉緒源老師在《文心雕虎》中給出這樣的闡述:

「首先,純文學應是真誠的,是有「真生命」的;

其次,它是獨特的,是對人生有自己獨到的體驗和發現的;

再次,為安置自己的「靈魂」,為充分地表達自己獨特的體驗和發現,就必須找到最好的審美形式,所以它在藝術上也應是獨到的;

最後,純文學創作必能給人比較深邃的審美享受,是具有較強文學性的。它對於人的心靈,或者說對人生的影響,是較為深刻而久遠的。」

創作是要「跟風」,但並不是「什麼暢銷就模仿什麼,什麼能夠賣錢就模仿什麼」的這種「跟風」之舉,而是對於經典之作的真誠模仿和學習。

斯人已逝,但是他的文字和思想依然對於中國兒童文學界、以及成人文學領域都具有著深刻的啟發性,如何在「跟風」當中保持獨立思考,如何保持純文學的「真」與「美」,如何在反思中不斷進步,這些獨到而雋永的觀點和思想給予我們深刻的啟示,而且在任何一個時代也不會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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