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還是魔鬼?讓拉斯普京走出「拉斯普京傳奇」的還原之路

緩緩有點慢 發佈 2022-05-24T22:30:14.602780+00:00

曾幾何時,拉斯普京還不是「拉斯普京」,這個俄語中「淫逸放蕩」的代名詞也沒有跟他劃上等號,那時他還只是格里高利·葉菲莫維奇,一個生活在西伯利亞的農夫。

曾幾何時,拉斯普京還不是「拉斯普京」,這個俄語中「淫逸放蕩」的代名詞也沒有跟他劃上等號,那時他還只是格里高利·葉菲莫維奇,一個生活在西伯利亞的農夫。

他身上背負的名號,或者說得更直接點——罵名,可能一個手都數不過來,尼古拉二世時期的神秘主義者、沙皇及皇后的寵臣、俄羅斯正教會中的佯狂者、、瘋狂修道士、妖僧、顛僧、聖魔、神棍……甚至還有很多說法更是驚世駭俗,說他「忽悠」了整個俄國的上流社會,是摧毀俄國的「神秘力量」。

關於拉斯普京的傳聞被賦予了很多神話色彩,他有預言的能力,有治癒不治之症的「神力」,僅僅是他那雙灰色眼睛,就足以令人不安、讓人失神、使人「神魂顛倒」,甚至連他的死亡都有著先毒殺、又槍殺、再加上溺斃的「殺不死」傳說,即便是被謀殺一百年之後,關於拉斯普京的謠言和傳聞也從未停止。

拉斯普京的經歷和影響力也跟當時俄國的社會大背景有關,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說過的那樣,「一個俄國人可能會犯罪,但他不可能不信神」,宗教這股神秘力量讓很多事情都變得不需要、也不允許去解釋,東正教文化中也有對於「聖愚」的神秘崇拜,而且,當時的許多俄國人給予朝聖者、雲遊者們的評價也是極高的。

而與此同時,俄國的政局也發生著劇烈的震顫,「1991年的蘇聯解體伴隨著對俄羅斯歷史激烈且痛苦的重新審視,舊政權的英雄淪為惡棍惡棍的生活和英雄,人們對俄羅斯的過去的認識產生了巨大搖擺」。

時勢造英雄,時勢也造惡棍,但彼時俄國的時勢卻創造出拉斯普京這樣一個集英雄和惡棍為一身的離奇人物——

「拉斯普京支持和平。拉斯普京支持戰爭。拉斯普京被英國人收買。拉斯普京希望與德國人媾和。拉斯普京貪得無厭,極易收買。拉斯普京誠實正直,從不貪戀金錢。戰爭期間,德國政府構建了各種大相逕庭的拉斯普京形象。唯一能夠確認的是,拉斯普京不是德國間諜。」

拉斯普京身上存在著太多太多近乎詭異的矛盾,那些矛盾與眾人皆不同,他既無恥又聖神,既落拓又尊貴,既不可一世又千夫所指。拉斯普京的一生雖然短暫,卻仿佛印證了他曾經的預言那般,也伴隨羅曼諾夫皇朝走向了垂暮:「不要過於擔心我的死亡,如果我被平民殺死,沙皇還可以統治俄國一百多年;如果我被貴族殺死,那麼沙皇俄國將片瓦不存!」

為這樣一位傳奇、神秘且飽受爭議的人物寫傳記十分不易,美國歷史學家道格拉斯·史密斯在這部《拉斯普京:信仰、權力和羅曼諾夫皇朝的黃昏》中,細細梳理關於拉斯普京的各種史料和檔案,生動立體地還原「聖魔」一生的同時,也重述了羅曼諾夫皇朝的覆滅之路。

所以讀拉斯普京的傳記,也是對這段俄羅斯歷史的重新審視,為此,道格拉斯在這部傳記中讓拉斯普京真正回到他生活過的世界,讓拉斯普京擺脫「拉斯普京傳奇」,從迷思創造伊始開始細細尋覓,「以時間為尺度,追尋拉斯普京的足跡,將他拉出充斥著迷思的氛圍,使他回歸平凡的日常生活」。

在這個追尋的過程中,道格拉斯有個觀點非常具有啟發性,那就是不要只去研究拉斯普京做了什麼,而是每個人以為他做了什麼,又是什麼造成這些迷思,讓那個既不是魔鬼也不是聖人的人,既成了魔鬼,也成了聖人。

拉斯普京登上歷史舞台的時候,俄國可以說正處於一個「群魔亂舞」的時代,大概也正因如此,這位長相酷似山羊、時常胡言亂語的怪農夫,才有了從一個朝聖者、雲遊者,升華為被瘋狂崇拜的「農民聖人」的契機。

在走進沙皇夫婦視線之前,拉斯普京沉浸在他的雲遊生涯當中,他常常離家數月乃至數年,他熱愛自己的家鄉,但仍然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一種對雲遊的渴望會突然攝住他的內心」,他是一個有家、有妻子和孩子的雲遊者,而這些旅途也大大拓寬了拉斯普京的眼界。

拉斯普京對於皇太子血友病的神奇療愈贏得了沙皇夫婦的絕對信任和崇拜,拉斯普京成了羅曼諾夫宮廷里長達十幾年的貴客,他是沙皇夫婦的密友、精神支柱甚至近乎於信仰的存在,他擁有的權力超乎想像,早已完全不是一個普通「神父」所能染指的領域。

這也導致後來人們對於沙皇夫婦一系列荒謬舉措和顛倒黑白的決定的指責和憤怒,成為焚燒了拉斯普京的烈焰,他成了那個「挑撥者」,甚至是悄悄地把俄國引入世界末日的魔鬼,拉斯普京「毀在了一群墮落、歐化的首都精英手中」,而他的覆滅實際上也成為了羅曼諾夫王朝垮台的催化劑。

其實即便是道格拉斯的「還原」,拉斯普京的身上依然存在著許多解不開的謎題,然而正如當時的一位管理局軍官普列林所言,「折磨人的不是刀劍,而是流言蜚語」,關於拉斯普京的迷思,有太多太多皆是由這流言蜚語而起,他成為了別人「以為」的那個人,也因此而留下了更多的神秘。

然而,無論他真的是魔鬼,還是許多學者為他正名後的聖人形象,在當時的俄國政局之下,拉斯普京都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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