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瑾:要想養生,先要懂這兩句話

南懷瑾東方講堂 發佈 2024-03-01T22:14:14.416742+00:00

「矯氏謂季梁曰」,第一位醫生姓矯的告訴季梁,「汝寒溫不節,虛實失度,病由饑飽色慾,精慮煩散,非天非鬼,雖漸,可攻也」,這是醫學的道理哦,一點也沒有錯。


「矯氏謂季梁曰」,第一位醫生姓矯的告訴季梁,「汝寒溫不節,虛實失度,病由饑飽色慾,精慮煩散,非天非鬼,雖漸,可攻也」,這是醫學的道理哦,一點也沒有錯。這位姓矯的醫生說「汝寒溫不節」,是指氣候的變化,暑濕寒熱,有冷有熱的天氣,這是屬於外界,所以有寒溫不調和現象。人有七情六慾,思想、知覺與感覺隨時隨地可以使人生病。而且每種病,不管大病小病,它的力量都可以使人死亡。縱然病好了,不死,生命已經消耗了不少。

照中國古代的醫學觀點來看,人起碼活十二萬年,因為七情六慾的變化,高興笑一下,減幾年;哭一下,減幾年;生悶氣又減幾年……那個帳我記不得了,十二萬年減下來,我們大概只能活個四五十年了。聽起來很玄,但絕對有道理的,因為人的生命非常脆弱。如果醫生真能夠醫好病的話,人就不會死啦!可見真有病要死的話,西醫中醫都沒有辦法,所以醫儘管醫,死還是照樣的死,人要不死是做不到的。

說到寒溫不節,譬如說現在這個氣候,大家喜歡用冷氣,現在很多的病,都因為冷氣吹風來的,進到身體內都不知道,等到將來一旦爆發,不可收拾。最近開了冷氣以後,很多人病了,我說是不是開冷氣睡覺啊?他們說對。我說活該,看醫生去吧。尤其有些人,夏天冷氣都開到像冬天一樣冷,坐在辦公室,穿著毛衣,所以最後病起來啊,西醫也叫作冷氣病,沒辦法,這就是寒溫不節,自己不曉得調節,不曉得應用。

我們講中醫「望聞問切」,四個字很難了。進來一眼就看出神氣、病情,叫作望。聽你講話的聲音,西醫則聽心臟,這是聞。問你哪裡不舒服等等,這是問。切就是把脈,西醫的診斷靠儀器來化驗,比把脈靠得住多了;把脈三個指頭在那裡試,除了神仙,多半判斷錯誤。所以有許多人有病,我說你先去西醫檢查,把資料拿來再看吃不吃藥。三個指頭把脈,要多高深的工夫啊!把脈的時候完全忘我,自己已經進入定境了,而且把自己的精神進入病人的身體內部去了,那才有一點點像樣。

小的時候我生病,那個老醫生,看到我把藥吃下去了,然後難過打滾,他說對了,對了,等一下就出汗了,又把被子捂一下。我悶得要死,要把被子拿掉,不行不行,要出汗出到腳,再摸摸看腳底心真流汗,好了,抹一抹,然後他才回去。不像現在,幾天還不好,哎呀!你大概吃了什麼東西吧?我的藥本來對的,是你搞錯了。

怎麼叫「虛實失度」?譬如說你餓過頭了,就是虛,胃的消化力量減弱了;吃的太多就是實,這是容易了解的。譬如有些人生病了,因為身體裡頭虛了,虛了就吃補藥,完了!補藥不能亂吃啊!什麼人可以吃補藥?身體特別好的人可以吃補藥,因為他有吸收的能力。你身體裡頭衰弱,是個窮家,忽然送了一千萬美金給你,地方都沒處放,又怕小偷,又怕土匪,虛不受補啊!假設你感冒了,高麗參啊什麼補藥,一吃進去,本來三天好的,三個月都好不了,把病封死在裡頭了,就像把土匪、小偷封死在家裡一樣。所以「虛、實」二字,那是很難懂的。

「寒溫不節,虛實失度」,寒溫虛實失了調節,自己不曉得調整。一般人講衛生是西方的文化觀念,中國人講養生,養生就是修道。要想懂得養生,第一先懂得這兩句話,寒溫要曉得節制。譬如冷氣,像昨天這個同學跟著我做事,我說打開冷氣吧!他說不要啦,老師你不是講流一點汗舒服一點嗎?我說對啊,可是現在你一流汗,昏了頭就不能做事了。我說打開最弱的,兩個鐘頭以後關了就夠了。他照我的辦法,蠻好,涼快一下就好了嘛,何必一定要冷得非穿毛衣不可,那就是「不節」,不曉得節制;那就叫作「失度」,不曉得調整,就會致病。

——《列子臆說》東方出版社

水火要交感,交感就是要上下顛倒過來。你感覺夏天不怕熱,冬天不怕冷,自以為有工夫,寒暑不分,那是不對的。所以要懂得《易經》的道理:「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得道的人就要有那麼偉大。

當年我們在四川很有意思,有一位四川老先生的《易經》學問很高明,未卜先知,很多達官貴人、名流學者都跟他學。我找了四川幾位非常有名的老前輩,所謂五老七賢之流,介紹我去見他,結果他不教我。為什麼?他說「易學在蜀」,讓四川的朋友都會了,再教你外省人。我說我不學了,憑你這句話說明你沒有學問,你教我我也不學了。後來他們講這是玩笑話啊!他跟我也交往了,但是他講《易經》我就不來聽。後來他講《易經》也提到這個聖人境界,我就給他吹起來,我說你懂不懂修道?只會講「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這種境界我都到了的。他說,你可以?那很不得了啊!我說不但我到了,你也到了,大家都到了,都是聖人。我說你根本講錯了,聖人也是人,人個個是聖人,堯舜是人,個個也可以成堯舜,這是理學家的話,我一點都不吹牛啊。《易經》這個地方,我花三天工夫才把這幾句話讀通,我完全到了。他說,那你講!

我說,我從來沒有把天當成地,也沒有把地當成天,我哪樣不是「與天地合其德」啊!「與日月合其明」,我沒有把夜裡當白天,也沒有把白天當夜裡,所以天亮了我起來,夜裡就該睡覺。「與四時合其序」,我說夏天我也不穿皮袍,冬天我決不會穿汗衫,冷了就多穿,熱了就少穿。「與鬼神合其吉凶」,那個鬼的地方我也怕,凶的地方我不來。我說,很平凡的事,你為什麼把它講得那麼偉大呢?最偉大就是最平凡,「道法自然」,違反自然都不對。即使你到了可以違反自然,你的生活行為還要和普通人一樣的自然,那就是道了!即使不是聖人,也是剩下來的「剩人」了。聖人跟「剩人」差不多的,你千萬不要把自己變成一個聖人的樣子,那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

——《我說參同契》東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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