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四大幫主——黃金榮(第一章)

白塔生笑譚 發佈 2024-03-17T16:21:25.421090+00:00

少時在上海城隍廟裱畫店當學徒從1892年開始,在法租界巡捕房當「包探」,為租界當局效勞。依仗帝國主義勢力,廣收門徒,販運鴉片,開設賭局,敲詐勒索,斂財巨萬,成為上海最大的流氓頭子之一。

黃金榮(1868一1953年),字錦鏞。祖籍浙江餘姚,生於江蘇蘇州。1880年舉家遷至上海。少時在上海城隍廟裱畫店當學徒從1892年開始,在法租界巡捕房當「包探」,為租界當局效勞。後由包探、探目、督察員升任潔租界警務處督察長。依仗帝國主義勢力,廣收門徒,販運鴉片,開設賭局,敲詐勒索,斂財巨萬,成為上海最大的流氓頭子之一。1927年3月,參與反共,並與杜月笙、張嘯林等組織中華共進會,4月12日指揮流氓打手攻打上海工人糾察隊,殘殺工人群眾。因反共有功,被蔣介石委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少將參議和行政院參議。1927年宣告「退休」,但在上海黑社會中仍有舉足輕重之勢。抗日戰爭期間,拒作日本漢奸。抗戰勝利後,受蔣介石之命組織幫會努力維持地方治安。1946年2月,組織以他為首的榮社,集聚惡勢力。上海解放前夕,將其家產和企業資金,交換成黃金、美鈔,由他人帶往香港。上海解放後,登報檢討其罪惡,獲人民政府寬大處理。1953年死於上海。

(第一章)


捕快黃炳泉喜得一子,「家有千金,榮宗耀祖」,金榮之名由此而來。幼時,不幸染上天花,落得「麻皮金榮」之綽號,小金榮受溺成性,厭學貪玩,幼時隨父母落腳上海,受染社會敗劣習氣

黃金榮也叫金鏞,1868年12月14日生於蘇州。黃家祖籍本是浙江餘姚,到黃金榮的父親黃炳泉時才搬到蘇州,黃炳泉原在餘姚縣刑事班房廝混了將近十年,他為人機警,辦案利落,甚為上司所器重,由捕快、眼線升為刑事班頭。

一次,黃炳泉隨餘姚縣縣令來到蘇州,知道吳縣縣令陶民金正處於愁悶之中。原來當地一名流段葆青失竊珍寶,陶民金手下雖經過多方查詢,但仍無一點線索,這邊段葆青又催得緊。正好餘姚縣縣太爺駕到,他便向陶民金極力推薦自己的得意手下黃炳泉。黃炳泉也真不愧為好手,他帶領得力捕快,經過種種曲折,終於將匪首萬山和窩藏在地窖中的贓物,一併緝歸案。

公案上報,陶民金差人叫來段葆青領回三件失竊的珍寶:碧玉如意、彩綠翡翠如來佛、荊軻刺秦王立軸,這都是他曾當宰相的祖先珍藏下來的。段葆青見這三件珍寶完璧歸趙,心中大喜,馬上遞上3000兩銀票給陶民金。陶民金將這3000兩銀子一分為三,自己獨得1000兩,派人送給餘姚縣縣令呂道政1000兩,尚有1000兩,分給黃炳泉五百兩,餘下分賞有功的捕快。

黃炳泉自從在蘇州露了這一手後,就被陶民金看中,他在徵得呂道政的同意後,留黃炳泉在吳縣衙門當刑事班頭,黃炳泉於是將妻小全部搬到了蘇州住下。

黃炳泉在餘姚縣衙門當了近十年的班頭,共生了四個子女。長女名叫鳳仙,次男名叫金榮,三女叫杏仙,四男生下後不久即夭殤。其他孩子一生平平,不惹人注意,惟有黃金榮的出生,引起了家人的關注。因為黃金榮的出生是黃炳泉千盼萬等的一件大事,關於黃金榮名字的由來,還有這樣一段傳說呢。

原來黃炳泉已近中年時,妻子已懷過兩胎,第一胎是個丫頭,第二胎卻不幸流產了。1868年,夫人又懷上一胎,已有八九個月時,黃炳泉還特意備了香燭跑到城外的寺院,跪在觀音菩薩腳下苦苦哀求討個兒子。結果隨願,於12月14日夫人生下了一子。

這個剛出生的男孩,就是後來成為上海灘赫赫有名的青幫巨頭黃金榮。黃炳泉鬆了一口氣,心上那塊沉重的石頭終於可以落地了。兒子滿月,要起名字,黃炳泉心中早有主意。「我想人生在世,」黃炳泉似乎帶有感嘆的口氣分析道:「無非是為『富貴』兩字。家有千金,才是富;光宗耀祖,才算貴。我想這孩子就叫金榮吧,各位幫我想想,這名字是否好啊?」大家異口同聲地誇獎起得吉利,都說孩子將來能應這個名字,有大出息,黃炳泉心裡十分得意,就給孩子定下了「黃金榮」的名字。黃金榮三字,從此便叫開了。

黃金榮五歲那年染上了天花,面部、四肢密密麻麻地發出紅斑疹,生性好動的黃金榮根本受不了這般苦楚,伸出小手往臉上亂抓,那膿水流得滿臉都是。夫婦倆連勸帶哄,甚至採取了強制措施,但已無濟於事。十多天後,皰疹結成了一個個的小痂,布滿了面孔和身上。不久,痂蓋脫落下來,臉上卻出現了一個個的小凹坑。這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麻子。由於這場大花疾病,黃金榮的臉上,留下了永遠去不掉的痕跡。黃炳泉夫婦傷心極了,才十幾天功夫,一個好端端的兒子,便成了一個小麻子。但這是自己的獨苗,還一樣當寶貝仔細地養護。過了些日子,黃金榮痊癒了,跑出門外去和鄰居小朋友玩耍。那些小孩一看見他就愣住了,隨後就開玩笑地叫他「麻皮」。於是,「麻皮金榮」就成了他的綽號,跟隨了他一輩子。

黃炳泉生性好賭,且又染上鴉片癮,因此雖任職班頭,生活卻並不富裕,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在吳縣任職不久,陶民金即卸任,其後兩位繼任,皆為好利之人,黃炳泉沒大錢孝敬他們,便被解職回家。正當黃炳泉陷入絕望之中,他突然想起了好友薛班貴在上海縣衙門任職班頭,於是帶著妻子兒女,再次搬遷到上海,去投奔薛班貴。這一年,黃金榮剛好虛年6歲。這次搬到上海,給黃金榮日後獨步上海打下了基礎。

1873年,黃炳泉帶全家,搭船離開了蘇州,風塵僕僕到了大上海。起初住在漕河涇一帶,以後又到南市張家弄、三牌樓的地方找了房子居住,並開起一家「悅來」茶館度日,這裡便成了黃金榮幼時玩耍的地方。茶館很小,只有兩開間面積,放了六張四方茶桌,當時叫「八仙桌」。雇了個小夥計,專門燒水、沏茶、招待顧客。小茶館的生意還可以,到這裡來喝茶的大半是社會底層的各色人物。有自帶乾糧到這裡來飲茶吃飯的碼頭工人,有來尋個地方品茶聊天、消磨時光的那些悠閒的人們,還有一些神秘的不速之客,在此碰頭謀劃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更有一群群大喊大叫的賭徒,常常聚集到這裡打麻將、推牌九……。這一切,對黃金榮來說,都是那麼的新鮮。

轉眼又過了兩年多,黃金榮已經9歲,要到私塾去讀書了。可他怎麼也讀不進去。黃炳泉把家搬到上海市張家弄居住,為的是有機會多和住在這裡的那些清朝武官、捕快差役們接觸。雖然不能再去當捕快,但也可以和他們交個朋友,找找共同語言,好有個互相照應。夫婦倆出於對兒子的溺愛,任他在家中玩耍,不肯送去讀書。直到兒子9歲了,如果再不讀書,恐怕會耽誤前程,於是,黃炳泉就把兒子送到附近的一座廟宇內讀私墊。

黃金榮進了私塾,最初就讀《三字經》。什麼「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這樣很快就是半年。以後又讀了《百家姓》、《千字文》、《神的詩》、《論語》、《詩經》之類的東西,整天都是老一套,不是讀書,就是背書,再不就是抄書,非常乏味。黃金榮從小受盡父母溺愛,隨便慣了,根本受不了這種約束。更不用說有什麼好成績了。不是賴學,就是逃學。有時乾脆熟睡不起,就拖過了上學的時間,母親也不忍心叫他。有時,就是假裝頭暈肚痛,乘機逃離學堂,不知去向。更有甚者,竟不與任何人打招呼,就沒了蹤影,直到吃飯時才回到家裡。即使無奈坐在課堂上,也是心不在焉,無所收穫。先生、父母都拿他毫無辦法,任由他去了。五年私塾讀下來,連一半都沒學進去。

而讓黃金榮最感興趣的則是到「悅來」茶館的後堂看打牌,而且一看就是半天。這孩子讀一本《百家姓》,得花年把工夫,可是對於打麻將與推牌九,天資聰穎,只要一學就會,什麼至尊、長三啦,天門、地角啦,只要一聽就懂;麻將中一百四五十張牌,他用中指在牌底面上一摸,不用看就知道這是幾洞幾索幾萬,簡直神乎其神。

黃金榮很不喜歡讀書,卻對社會上的各種奇聞軼事興趣十足。他非常喜歡聽捕快破案的故事。父親黃炳泉過去就偵破過許多疑難奇案,經常講給黃金榮聽,使他長了不少見識。在張家弄居住的武官捕快、差役那裡,故事就多得多了。黃金榮一有機會,就鑽到街頭巷尾,跑進茶館店內,去聽他們講述那些精彩的故事。捕快們在那講得眉飛色舞,他在一旁聽得出神入化。那捕快的英姿,那破案的神秘和有趣,都深深地打動和吸引著充滿好奇的黃金榮。

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當個捕快,神氣地走在大街上,去破案,去抓人。在父親的影響下,他還喜歡一個人上城隍廟去逛。去看廟裡的至高無上的神和菩薩,給他們磕頭,求他們保佑自己。去逛廟前開的各種各樣的商店,看裡面擺放的琳琅滿目的商品。他還喜歡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面有形形色色的人們。大上海的這一個側面,正在薰陶著這個初涉社會的少年。

少時喪父,黃金榮學徒於萃華堂裱畫店,結識了黑社會一大名鼎鼎的人物——人稱「簽子福生」的陳世昌,從此向黑社會邁入了第一步

剛到上海之初,在薛班貴的照顧下,黃金榮一家日子過得相當舒適,但其父黃炳泉到上海以後,在這個花花世界裡染上了一些惡習。除了依然常常去賭博以外,他還會幹點尋花問柳的事。在高橋舊校場有個開早點店的女人,叫「麻子阿金」,成了黃炳泉的姘婦。黃炳泉經常跑到早點店去和她約會,據說兩人還生過一個女兒,後來不知下落。更嚴重的是,黃炳泉吸上鴉片。這東西一吸就上癮,癮一來就非吸不可。以至身體越來越弱,最後送了性命,留下了鄒氏、黃金榮和黃杏仙。黃炳泉的死,無疑是對他全家的致命打擊。

黃炳泉死後,他的妻子鄒氏為維持生計,只得代人洗衣服,換一點米油以維持一家生活。後來,鄒氏又設法將已滿15歲的兒子金榮送到孟將堂內做些零碎活計,混口飯吃,過著和小和尚一樣的打雜生活,因此當地人就叫他「小和尚」。但黃金榮似乎並不後悔,因為他本來就不怎麼喜歡讀書,跟著人家打雜,還可學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如待人處世之類的。

當了一陣「小和尚」後,鄒氏義把黃金榮托人送到城隍廟一家裱畫店當學徒。這家婊畫店開設在豫園路環龍橋下堍,名叫「萃華堂裱畫店」,是爿老店。該店的老闆叫黃金浦,黃金榮拜他為師。起初三年學徒期,每月只拿月規錢400文,後兩年又增加了一些,黃的這些「學徒工資」還真幫了鄒氏不少忙。

黃金榮在萃華堂嘗盡了酸甜苦辣,說是當學徒,這第一年除了店鋪門市的一點雜活外,主要是給師傅做了大量的家務活兒,好好地伺候師傅一家。每大早晨,天不亮得起來,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倒馬桶。接著還要生爐子,做早飯、燒水、掃地、卸門板、開店門。吃過早飯後,又是刷鍋洗碗、抹桌子、劈柴、燒水、淘米、洗菜、掃地,還要做師傅臨時吩咐的一些跑腿的事。中午這頓飯吃起來更困難,要替一大家子所有的人盛飯。剛吃上幾口,一隻空碗就伸到自己面前,才盛了一碗,一會兒又來了一隻空碗。有時,幾隻空碗一起伸了過來,簡直忙得吃不上飯。雖然能吃飽飯,但常常吃不上菜,而且是最後一個收拾殘局。午飯吃完,又必須刷鍋洗碗、抹桌子、掃地、干點雜事,再開始忙晚上這頓飯。晚飯前,還要先上好門板,關好店門。晚飯後,做完了那例行的家務,才能稍稍有點空閒。此時,天早已黑了。這比在孟將堂做「小和尚」要累得多。一天忙到晚,精疲力竭。

就這樣,17歲的黃金榮無可奈何地當起上海人說的「娘姨」來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是自己同意了的事,就得硬著頭皮幹下去!這「幹下去」三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實在困難,但是他還是決定挺過來,百多年前的上海中國地帶,遊藝場還沒興起,要數老城隍廟一帶最熱鬧。這兒三教九流,哪種人都有。那吃的、穿的應有盡有,只要有錢,什麼樂趣都可以享受,可是黃金榮每大聞著香,看著亮,聽著響,這種福就是自己沾不到邊。他咬咬牙,心想等有機會一定要離開這個裱畫店。

第三年是最重要的一年。在這一年中要學會全部裱畫技術,同時要承擔店裡的許多婊畫活兒。這裱畫的名堂還真多。黃金榮也算是個聰明人,跟著師傅邊學邊干,邊干又邊學,接受能力強,漸漸地成了裱畫店裡比較出色的夥計。

他在萃華堂的五年中,收穫不小,比如那些正規的裱畫手藝,黃金榮學得都不錯。不僅如此,他還懂得了不少的以假充真、偷梁換柱的手法,這給他以後混跡上海灘練就了一身好「武藝」,提供了好「思路」。

黃金榮在學裱畫、做生意期間,偶然結識了黑社會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就是上海青幫的頭目之一陳世昌,人稱「簽子福生」。陳世昌,乳名福生,綽號簽子福生,也稱「套簽子福生」,江蘇蘇州人,上海青幫「通」字輩頭目,稱霸於小東門一帶。以套簽子騙錢為生。有了錢,他就去嫖妓,尋歡作樂。所以,他熱衷於到處找人聚賭,於壞事,也收了很多徒弟。杜月笙最初也是他的徒弟。

陳世昌教黃金榮賭博,是兩廂情願的。黃金榮與陳世昌的認識是在賭桌旁,當時,陳世昌與一伙人正在賭博打麻將。黃金榮好奇,就湊過來看熱鬧,想學點門道。他的聰明、靈氣,立刻引起了陳世昌的注意。於是,陳世昌便讓這個小兄弟上桌打起麻將來,不久,陳世昌專門把黃金榮帶到一個酒館,和一群青幫兄弟見面,向他傳授賭博的技巧,首先教擲骰子。他們擲起骰子來,得心應手,想要幾點,每次差不離兒。這種技巧太神奇了,把個黃金榮簡直看得驚呆了。

從此以後,只要一有時間,黃金榮便溜出裱畫店,隨陳世昌一道頻頻出入各種茶樓,長了不少的見識。陳世昌對黃金榮也頗為欣賞,教會了他很多賭場舞弊的手段,也就是「軋板」,通過規定的聯絡暗號,和對家互通牌情,並告訴他許多黑社會中的內幕,使他對青幫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正巧由於黃金榮的裱畫手藝提高,萃華堂老闆多發了他一倍的月規錢,這幾日黃金榮在賭場由於得到陳世昌的指點也贏了不少錢,一時間寬裕了許多。如此循環下去,他的賭癮也越來越大。

黃金榮真是涉世不深,他經不起陳世昌的引誘,也來到了那些妓女們中間,廝混起來。起初,在黃金榮遇到不順心的事時,陳世昌為了讓他開心一些,就把他領進了老西門一個暗娼的家裡,找來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專門陪他玩,逗他樂。黃金榮開始經歷這樣的場面,還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在這些妓女的招待下,他那點不好意思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自從口袋裡有了錢之後,他常去妓院尋開心,並一發不可收拾,當他成了上海灘名揚四方的大人物時,玩起女人來更是為所欲為。

話說在裱畫店的學徒期也快結束了,黃金榮作假的本領也越來越高,膽子同時也越來越大。他需要更多的錢,以便能維持一次又一次上妓院的費用。

陳世昌的鬼主意也真夠多的,他又幫黃金榮出了個新點子——搶劫。有顧客送名畫來裝裱時,就由黃金榮暗地裡通知陳世昌的手下,陳世昌的手下便躲藏在某個路口,一旦顧客取走畫並經過路口時,他們便動手搶劫。把搶得的畫轉手賣掉,所得的錢還可以分黃金榮一小部分。

陳世昌也很講「義氣」,當看到黃金榮受人欺負時,他就會兩肋插刀替他報仇出氣。原來黃金榮經常上城隍廟逛,路過一條小里弄,看到裡面一家有位漂亮大姑娘,一打聽,知道叫杏花。於是,他便使出手段把她勾搭上。時間一長,兩人也經常睡到一個床上鬼混了。哪知這杏花有個哥哥,綽號叫黑皮長貴。一日,他回家正撞見二人在閉門鬼混,立即敲門。黃金榮嚇得跳窗而逃,而杏花卻慌作一團,在哥哥的逼問下,才把這件事給招認了,這黑皮長貴也算是這一帶的小霸王,於是他為了出氣找了幾個兄弟,將黃金榮堵在路上狠揍了一頓。

黃金榮挨了毒打,狼狽不堪,匆匆跑去向陳世昌訴說,要求幫忙報仇。簽子福生二話沒說,立即答應替黃金榮報仇出氣。他找到了在縣衙當捕快的青幫兄弟,要其將長貴抓起來教訓一頓,煞煞他的威風,以長自家兄弟的志氣。過不了多久,縣衙果然下來一批捕快,將黑皮長貴綁到衙內,並把他投入監獄。在獄中,他吃盡了苦頭,經百般的求饒、保證,才被釋放回家。長貴看到黃金榮這夥人與衙門有關係,知道不是對手,就帶了妹妹一起捲鋪蓋搬家,離開這個地方。黃金榮覺得這「義氣」二字非常重要,更感到衙門的差事是如此了不得。以後,他一生很重「義氣」,走上捕快、巡捕的道路,不能說與其無關。

學徒三年,總算熬出了頭,1887年春,黃金榮滿師了。正月十七那天,黃金榮的母親高興地為兒子辦了兩桌滿師酒,請了姐夫和師父,也請了店裡的師兄師弟,痛痛快快地熱鬧了一番。晚上,陳世昌少不了也在榮順館為這個小兄弟請酒祝賀。

從裱畫店滿師後,黃金榮並不滿足於當一個司務,正好此時法租界擴大,他通過關係進了巡捕房,成了一名捕快,終於可以子承父業了。由於這些捕快經常在望江摟聚會,又稱望江撥出身的

滿師後,黃金榮在南市、城隍廟一帶的裱畫店找工作,最後終於在南門內一家裱畫店謀到了一個司務的位子。據說,這是一家新開的「箋扇莊」,店主是微州人。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生意做得沒有起色。以前,黃金榮在萃華堂時,因為生意上的事,他與這位店主有過互相來往,也認識、了解。現在,店主見黃金榮學裱畫滿師,願意到店裡幹活,非常高興,立刻就同意了,並表示每年可以給他9600文薪金,黃金榮也算安心了。

可是日子稍微一久,他又不安心了,他不甘束縛,不甘於這樣的工作生活和這樣低的工資,這與他嚮往的生活是完全不符合的。他希望能夠出人頭地,可以對人發號施令,有花不完的金錢。在外面招攬生意的時候,黃金榮總能看到一些大老爺們,渾身綾羅綢緞,不可一世地穿市而過,一擲千金地招搖而行,那份氣度常令黃金榮神往又難過,神往的是這樣揮金如土的生活,難過的是自己現在還過著這樣貧窮痛苦的日子。

他覺得做裱畫司務沒什麼出息,整天不是站櫃檯陪笑臉給人看,就是四處跑腿到處求人,簡直有點低三下四。一年從頭忙到尾,辛辛苦苦,也只能拿到那麼一點錢。幾年生意做下來,官還是「司務」,不能升一級,權也不會大一些,錢財方面更是少得讓人難以啟齒。長此以往,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有自己的產業,才能出人頭地?

以前,黃金榮常常看到有很多衙門裡的師爺、捕快、差役等在這裡相聚,於是便留了份心眼。其中還會夾雜一兩個百姓,他們也可算是「辦案」的,或是來此交換情報的,或是身著便裝等候「眼線」來送情報的,還有的是與求情人討價還價想要把案子私了的。

這一群人的交易,不像商客那樣大呼小叫的,也和外人隔得很遠,而自己人總是湊得極近,低聲說著話,辦事非常秘密。只是那些白花花的銀子被暗地裡塞給捕快的情景,盡收在黃金榮的眼底,看得他心裡頭直痒痒。每次辦完事情後,都是衙門裡的人揣著銀子歡天喜地地離去。黃金榮很早就有要當捕快的念頭了,只是父親死得早,不能助他一臂之力了。現在他已成人,這個願望就越發強烈了,於是他干方百計地尋找機會去接近這些捕快們。

那次為了對付黑皮長貴,黃金榮已經結識了衙門的李捕快,這次又由李捕快牽線,結識了不少上海縣衙門裡的書吏、捕快等,他們時不時上得意樓喝茶作樂,黃金榮也經常上衙門去找他們,日久大長,混得熟了,黃金榮提出要進衙門謀個差使,他想要跳出這沒出息的小夥計行列,也要像這些人一樣神氣活現地走在街上,也要像這些人一樣撈外快、發橫財,把白花花的銀子撈進自己的腰包。

1899年,法租界當局與清政府達成擴展租界的協議,北界拓至北長浜,西至顧家宅、關帝廟,南至打鐵浜、晏公廟、丁公橋,東至城河濱。

隨著地盤的擴大,人口變多了,工廠設施也增加了,就需要增加保衛的力量。租界當局要建立萬國商團武裝組織,也要求有更多的警力。

1892年7月,法國總領事白藻泰、公董局總董白爾,為租界的治安,從安南雇來了29名巡捕,準備設立上海法租界巡捕房。但因為這批安南巡捕言語不通,很難執行任務,往往鬧出很多笑話。因此,白藻泰和白爾又設置西探、華探各13名,亦稱探目或包打聽,以他們為巡捕房的骨幹。每一名探目發給巡捕卡一份,編號從1號到13號,以1號卡資格最老,威勢最大。

法租界招巡捕,給黃金榮提供了一個絕好的機會,可以說從此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說起黃金榮進人法租界巡捕房,還真是湊巧。當時黃金榮家隔壁住的是姓陶的人家,黃金榮的母親鄒氏經常給陶家洗衣服,日子長了,陶婆婆看到鄒氏帶著三個孩子,日子過得很是艱難,深表同情,言語中常流露出可以幫鄒氏一把的意思。鄒氏於是也不客氣,托陶婆婆替兒子黃金榮在巡捕房中找個差使。正好遇上法租界擴展,巡捕房公開招考華人巡捕,黃金榮也報名投考。

這時,陶婆婆的兒子剛從上海中法學堂畢業,進入法租界巡捕房當翻譯,陶婆婆就叫她兒子在巡捕房內打個招呼,黃金榮果然被錄取為三等華捕。當時法租界巡捕房的1號華探是徐安寶,綽號「大塊頭」,與黃炳泉是好朋友。因此,黃金榮在這兩位的「照料」下,不僅順順利利地進了法租界的巡捕房,而且得到了提攜,不久,在陶翻譯的力薦下,黃金榮做了華捕的領班。黃金榮初進巡捕房時,得到的是第13號卡,被派在十六鋪碼頭一帶管理治安。

當時的十六鋪地帶雖非租界,但那裡是法租界和南市交界的地帶,是一處真正的「華洋雜居」之地。這十六鋪碼頭位於水陸交通要衝,是商品集散地,商情繁忙。中外許多大輪船公司,像怡和、招商、太古等,都在這裡建有碼頭。每天進出港口的大小船隻,多得不計其數。卸下裝上的貨物,在碼頭堆積如山。各種商行、土行、妓院、茶樓等,在岸上比比皆是,互相招攬顧客。形形色色的人群,在此川流不息,從一大早就開始,嘈雜的喧鬧聲直到深夜。

除此之外,許多地痞、流氓、無賴聚集此地,不斷擾民滋事。不是搶奪貨物,就是偷人腰包,打起架來,死傷人命的事時有發生,讓路人膽戰心驚。他們各霸一方,無惡不作,攪得整個地區不得安寧。

巡捕房為了租界的利益,也涉足十六鋪碼頭的治安。因而巡捕們出資,在黃浦江邊蓋了一座「望江樓」茶館。內有32副白木茶座,供巡捕們休息、辦案。同時也出現了被稱為「三光碼子」和「望江樓出身的人」。「三光碼子」是指華籍巡捕的助手,他們不分晝夜,為巡捕冒險,辦事跑腿。「望江樓出身的人」,便是華籍巡捕和一批三光碼子的合稱。望江樓是由巡捕們出資,開設在十六鋪黃浦江畔的一座茶館,是巡捕和三光碼子們休憩、議事、問案的地方。黃金榮自人法租界巡捕房後,當然也就是望江樓的常客了,所以後來人們有時稱他為「望江樓出身的人」,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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