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夏衍的《訪蕭紅墓》

作家沙金成 發佈 2024-03-29T06:42:01.618948+00:00

夏衍是我國傑出的電影家、文藝家,在現當代文壇地位顯赫。夏衍曾於1946年訪蕭紅墓,並寫了一篇千字文《訪蕭紅墓》描述蕭紅墓地實景,很多蕭紅研究學者都知道。


夏衍是我國傑出的電影家、文藝家,在現當代文壇地位顯赫。

夏衍曾於1946年訪蕭紅墓,並寫了一篇千字文《訪蕭紅墓》描述蕭紅墓地實景,很多蕭紅研究學者都知道。特別是王觀泉編《懷念蕭紅》(2011年5月東方出版社出版)將其全文收入後,更多的讀者得觀其全貌。文中詳細生動地記錄了抗戰勝利後蕭紅墓的狀況,保留了非常珍貴的史實。然而,極少有人知道,《訪蕭紅墓》曾在多家報紙發表,而且開頭部分並不一樣。

1980年春,我前往瀋陽大帥府舊址遼寧省圖書館查找資料,在1947年3月2日出版的《東北民報》「黑白」副刊發現《訪蕭紅墓》,署名夏衍。在這之前,無論是美國學者葛浩文還是國內研究者都沒有人提及這篇文章。遺憾的是,這篇文章似乎並不全,好像沒有刊完,於是我就沒有將這個發現公布出來。40多年過去,更多有關蕭紅的資料被挖掘出來,可喜可賀!可是,夏衍寫的《訪蕭紅墓》曾發表在《東北民報》,仍然不為學界所知。這就有必要費點兒筆墨說清楚了。


經比較,《訪蕭紅墓》最早發表在上海《新民晚報》,時為1946年10月22日,即在夏衍於雙十節訪蕭紅墓12天後。文章開頭寫道:「整個雙十節上午,震耳的鑼鼓和不斷的龍燈獅子簡直使我不能安居,偶然想起,趁這半天的空閒,去看看蕭紅的墓罷。」

當時夏衍人仍然在香港。學者肖伊緋撰文說:1946年12月26日,《訪蕭紅墓》發表在廣州《前鋒報》上,署名「朱如」。文章前有「香港通訊」,開頭是「前天去訪問蕭紅的墓。」令人費解的是,為什麼夏衍在上海發表此文時直接署名「夏衍」,而在廣州發表時卻要署筆名「朱如」呢?肖伊緋分析,原來夏衍曾於1946年9月10日乘奉天輪由上海到香港,在周恩來領導下在南京、香港等地進行各種「有政治目的」的工作,直到1949年5月才返北京。正是在這一期間曾到淺水灣訪蕭紅墓。


可能也是出於工作保密需要,1946年12月在鄰近香港的廣州《前鋒報》上發表《訪蕭紅墓》時化名「朱如」;而在上海《新民晚報》上發表時,則仍以「夏衍」名義發表,給人以本人尚在上海的印象。事實上,夏衍在香港逗留期間,不止一次親訪蕭紅墓地。1948年初,他還曾與陶金、秦威、吳祖光、吳家驤等再次瞻訪蕭紅墓地,在墓前還有合影(最近發現1949年回內地前,夏衍與文藝界人士丁聰、白楊、沈寧、葉以群、周而復、陽翰笙、張駿祥、吳祖光、張瑞芳、曹禺等拜謁蕭紅墓的照片——筆者注)。


我認為,肖伊緋上述解讀是想多了。當時國共內戰尚未爆發,何況人在英國當局管制下的香港,「震耳的鑼鼓和不斷的龍燈獅子」,一派歌舞昇平氣象,夏衍不存在安全問題。至於有人說夏衍是「冒著生命危險去給蕭紅掃墓」,就更是誇張了。《前鋒報》上發表《訪蕭紅墓》化名「朱如」,極大可能是編者所為。從發表時間看,廣州《前鋒報》已經是在上海《新民晚報》之後兩個多月之後了。《前鋒報》名氣不大,發行範圍也不大,文章應該是轉載《新民晚報》的。而《東北民報》的轉載,則毫無懸念。1947年3月2日,距《訪蕭紅墓》第一次見報已經過了4個多月了。聯繫當時的通訊條件,遠在關外瀋陽的《東北民報》編輯見到該文再安排發表,也就不奇怪了。

這裡需要說明,《東北民報》時任文藝周刊編輯是東北作家群重要成員、著名朗誦詩人高蘭。高蘭與蕭紅也是好友,曾在《東北民報》發表《抗戰時期的東北作家群——蕭軍·蕭紅》、《雪夜憶蕭紅》兩篇散文。


據葛浩文《蕭紅評傳》(1989年9月香港三聯書店出版)附錄二《蕭紅研究資料目錄索引》與平石淑子《蕭紅作品及相關資料目錄》(2003年1月日本汲古書店出版)之《蕭紅資料》,《訪蕭紅墓》1948年載香港《華商報》(只記了年份,而沒有具體月、日)。

據此推斷,《訪蕭紅墓》可能發表4次以上。這種一稿多發的情況,在民國是很常見的。我曾請教幾位現代老作家,為何出現這種情況。得到的回答:一是編輯為了解決稿源問題,二是節省經費,三是擴大影響。編輯與轉發的文章作者大都是朋友、熟人,不然也要冒被追侵權之責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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