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207次旅客列車上的大魚,漢奸地主惡霸尚殿利昌圖縣落網始末

顧氏造船廠廠長 發佈 2024-04-27T13:40:34.083555+00:00

聽到檢票廣播後,原本在候車室里打盹的開原縣制米廠工人陳衛民急忙起身,拿起放在長條凳上的包袱,排到等著檢票的旅客隊伍中慢慢往檢票員所在的位置挪動。

1951年2月的某天晚上,冰天雪地籠罩下的瀋陽站,北上的207次旅客列車開始檢票。聽到檢票廣播後,原本在候車室里打盹的開原縣制米廠工人陳衛民急忙起身,拿起放在長條凳上的包袱,排到等著檢票的旅客隊伍中慢慢往檢票員所在的位置挪動。忽然,他感覺到背脊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撞了一下,陳衛民不由得猛一回頭,看見他身後站著一個穿藍色的棉襖,背著一袋海米的中年男人,那人連忙向陳衛民賠禮道歉,陳衛民也不好得理不饒人,回過身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陳衛民總覺得這個人好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在搜腸刮肚想了好一會兒,快要到檢票口的時候忽然腦前一亮:這不是劉三兒的表兄尚殿利嗎?這老小子,解放後大家到處找他,就是不知道他跑到哪裡去了,真想不到在這裡會遇到!

之所以陳衛民如此對尚殿利耿耿於懷,因為尚殿利原是開原縣沙河溝一帶有名的地主和惡霸,偽滿洲國時期他投身日偽當了漢奸,當上了日偽的「自衛團」團長,在沙河溝一帶橫行霸道無惡不作。曾因看上農民傅景和的妻子有姿色,尚殿利竟然以「勾結土匪」的名義將傅景和交給了日本憲兵隊,導致傅景和被折磨致死屍體餵了狼狗,傅景和的妻子被尚殿利逼奸後投環自盡。農民郭良田家裡的地好,尚殿利為了霸占這片好地也誣陷郭良田「通匪」,這次甚至懶得借日本憲兵隊的手,自己讓自衛團的人將郭良田綁到家裡逼他簽字畫押過了地契,然後為了滅口親手用手槍射穿了郭良田的心臟,至於郭良田的妻兒則因沒了當家的和田地,很快就在當年冬天離開當地去投親戚,自此再無音訊。

對自家的童養媳尚殿利也「一視同仁」,某天夜裡他竟將一隻野貓塞進了童養媳的褲兜里後將她倒吊在房樑上毒打了一夜,最終將她活活打死。

以上是他手上的人命,至於其他的敲詐勒索,欺男霸女和逼成流民而家破人亡的更是不計其數,沙河溝一帶幾乎每家每戶都挨過尚殿利的欺壓,其中一半的人家都與他有血債。如果將他的惡事編成段子讓說書人去說,可以不帶重樣的說一個月,可見當地人對他恨到了骨髓裡頭,陳衛民家當年也沒少受尚殿利的欺壓,只不過因為陳家和尚殿利的表弟劉三兒有幾分交情,所以尚殿利沒有對陳家下死手,也僅此而已,活罪一點都沒少受。

日本投降後,尚殿利的自衛團仗著國民黨的勢力繼續為禍鄉里作威作福,直到1948年2月27日東北野戰軍解放了開原縣地區,尚殿利聞風而逃,然後一連三年渺無音訊。開原縣公安局一直將他列在通緝名單上,鎮壓反革命運動在1950年底興起後又加大了對尚殿利的搜捕,並深入發動群眾積極提供線索。所謂當地的治安積極分子,陳衛民對此自然是一百個一千個擁護,此後就提起精神留意尚殿利的行蹤,沒想到居然在瀋陽站「偶遇」了。

幸虧解放前陳衛民就去了縣城制米廠當學徒,不常回家,所以尚殿利並不認識陳衛民,否則就剛才這一照面,肯定露餡。

於是,陳衛民決定摸清這人此行的動向,好及時報告公安局。想到這他在檢票檢完後走了幾步就地蹲下裝作系攜帶,聽到身後的檢票員喊:「中固站一張」,確認尚殿利此行買的是去中固的車票。此時見尚殿利已經走過他身邊到了他的前頭,於是陳衛民立即緊跟了上去,與他上了同一個車廂。

207次旅客列車發車的時候夜已經深了,車廂內昏暗的燈光和單調的車輪通過鐵軌接縫處發出的「啼嗒」聲讓車廂內的旅客們東倒西歪地昏昏睡去。陳衛民坐在座位上,帽子壓在眼皮上裝睡,但眼睛眯出一條縫時不時瞅一眼睡在斜對面座位上的尚殿利。

就這樣,列車沿著京哈線駛過了一站又一站(文官屯站虎石台站新城子站新台子站亂石山站得勝台站、鐵嶺站、平頂堡站)然而,列車快到中固站時尚殿利卻叫住列車員要求補票,改在馬仲河站下車。這一突發變故讓陳衛民一下子沒了主意,因為中固站的下一站就是開原站,他要在這一站下車,這樣就不能再跟下去,如果他也要求補票很可能會打草驚蛇。退一萬步,就算跟到了馬仲河,他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又是深更半夜,去哪裡找人幫忙?又能找誰去幫忙?

就這樣,在陳衛民心亂如麻的思緒中,列車接近開原站,廣播裡響起了女廣播員甜美的報站聲:「旅客同志們,開原車站要到了,列車將在開原車站停車15分鐘……」

陳衛民瞬間心中一亮,眼看著已經睡在座位上打呼嚕的尚殿利,陳衛民盤算著開原是他的「地盤」,開原縣公安局又距離開原站不遠,停車15分鐘應該能夠他跑一個來回報告情況。對!就這麼辦!

當207次旅客列車剛剛在開原站停穩,陳衛民第一時間跳下車廂,一路跑著衝出出站口直奔開原縣公安局而去——

……

然而他只計算了跑個來回的時間,沒計算說明情況的時間。當他帶著開原縣公安局公安隊的偵察員董國臣和老崔氣喘吁吁地跑回到開原站檢票口時,207次旅客列車已經在一聲汽笛的長鳴中開動了,留下檢票口的三個人在風中原地凌亂——董國臣第一個從凌亂中回過神:「咱到站里聯繫一下,看看有沒有貨車去馬仲河!」

聽說是公安局的同志要辦案,開原站站長十分配合,很快查明在後半夜有一趟經過馬仲河的貨車——

第二天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一趟貨物列車將陳衛民、董國臣和老崔三人拉到了馬仲河站,馬仲河站的出站口的檢票員告訴他們:在207次客車上下來的旅客中確實有一個年約50歲、背著一袋海米的中年男子,出了站後就奔街里去了。

「根據我們已經掌握的材料,尚殿利在馬仲河沒有任何親友,所以我們還是去旅店查吧。」董國臣的建議獲得了老崔的認可,於是三個人就開始了排查。

幾個小時後,三個人幾乎把馬仲河后街方向的旅店查了個遍結果一無所獲,此時三人已經飢腸轆轆,準備找一家飯館隨便吃一點填飽肚子。當他們回到后街時,在路北看到一座有三間房的平房,正門的門頭上寫著「李家店」三個大字,門框上還貼著一張紅紙,上面寫著「招待過往行人,備有家常便飯」。

董國臣幾步走到門前,一個年過六旬的老頭迎了上來,老董問:「掌柜的,你這有什麼好吃的呀?」

「飯有白飯,高粱米飯,水飯(指粥或者稀飯),麵條;菜有土豆絲,土豆片,炒洋蔥……」

正當老掌柜熱情地報菜名的時候,陳衛民借著機會走近窗邊就勢王屋裡看了幾眼,不由得驚喜交加——睡在屋裡三個床鋪上的三人中,第一個床鋪上睡的就是尚殿利!

興奮莫名的陳衛民來到董國臣耳邊輕聲道:「在這,屋裡就睡三個人,尚殿利就睡在第一鋪。」

於是,三人就在老掌柜差異的目光中沖入屋內,老崔就一屁股坐在尚殿利的床鋪對面的椅子上,用眼睛掃了一圈屋內,故作驚訝對老掌柜道:「掌柜的,你這屋裡怎麼這麼腥啊!」

「是這位老客新辦來的點海米,味兒挺大。」老掌柜陪著笑臉抱歉地說道。

這時,正在鋪上睡覺的尚殿利被說話聲吵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正好對上陳衛民的目光——

「尚殿利!還認識我嗎!」陳衛民厲聲喝問——

「你——老弟你是——」尚殿利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裝傻——

「我是你表兄劉三兒的鄰居!」

「啊,對對對,記起來了,見過見過!」

「尚殿利!你別裝了!」董國臣喝道:「我們已經等你好幾年了,把衣服穿好,跟我們回公安局!」

……

就這樣,尚殿利在躲藏了三年後終於落網,最終被判處死刑並在公審大會後被槍決。

關鍵字: